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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两脉分家

    郭淮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小儿子丑态。虽然心中十分不快,可为了维护自家颜面,不得不示意丁管家,

    “族长新丧,争儿伤心过度,快扶他下去休息,再去请大夫过来,好好查治一番,看看有无大碍。”

    聪明过人的丁管家,立刻冲到郭争旁边,和另外两个下人,一起搀扶着郭争退下。

    郭静江,也没有阻拦,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人虽是年轻,可授箓真传弟子之位,修为已达九品。

    不同于科道一途出身的举人,他自幼得授道法,又常年在炼丹房中做事,自然少不了一些洗髓伐毛的灵丹下肚。

    因此底蕴十分深厚。

    郭淮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因此他缓缓开口,

    “堂侄真是好机缘,百岁未至,就可授箓真传弟子席位,真真是少年英才,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喜可贺!”

    说到这里,却有些不咸不淡,场面话说得漂亮,明眼人都能看出,不过是在打个哈哈,没有一丝真心。

    郭静江常年待在三清山中,在人情历练方面,先天存在不足,但这伯父说话神态,他也尽收眼底。

    自家干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他这一脉,数百年来一直被打压,几代人积累的怨气。

    容不得他有闪失。

    “伯父客气了,小只不过是勤勉做事,受上师抬举,才给了一个机会,侥幸通过考核。”

    “这才坐上真传弟子之位。”

    讲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此次回乡,却为了一事,想要跟伯父商量。”

    郭淮斜睨了一眼,

    “小侄有何事相商?”

    郭静江没有立即开口,只是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他双目如电,似乎能洞察人心。

    凡是被他锐利眼神望过,心中都不由打了寒颤,没有谁敢与之对视。

    全场鸦雀无声。

    他才缓缓开口,

    “小侄今次前来,受三房郭靖伯伯所托,是代表二老爷一脉,来与曾祖父商讨,两脉分家事宜。”

    “不承想,却是晚来一步,只能瞻仰曾祖遗容,这受托之事,只能与大老爷分说。”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不过却没有哗然,因为想要分家的,不只是他这一脉,大老爷一脉,不少人心里,也早就藏着类似心思。

    如此划分界限,虽不可将大老爷一脉,彻底从这黑锅中摘出来,却可洗刷大部分冤屈。

    郭淮一反常态,没有动怒,也没有太过吃惊,好像都在他意料之中,又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略一沉吟,

    “侄儿所言之事甚大,只是分家之事,太过重大,须得从长计议,也不是轻易,就能下定论。”

    “原本以你辈分,是没资格开这个口,不过既然已成为,阐教真传弟子,如今也是有这个能力。”

    “给你们这一脉当家做主。”

    道法显圣世界,凡人寿数有限,修道者寿元绵延,又加上人道昌盛,因此各大家族,却不完全唯辈分论。

    而是达者为先,世人最重实力。

    因此二老爷一脉,今番前来商榷者,不是族内辈分最高的族老,也不是有秀才功名的郭靖,恰是这位真传弟子。

    郭淮儿想了一下,

    “此事兹事体大,必须等老族长,丧仪办好后,新任族长上位,再做计较。”

    “现下当务之急,是办好你曾祖父葬礼,如今你既为,二老爷一脉之首,届时再邀与你商量便是。”

    言罢,却是神色冰冷,他如今身份,也是岳麓道院都管,虽然在院内地位仅排第三,但到底是大族子弟。

    话语之间,自有一番气度。

    只是相比之下。

    郭静江淡定从容,为人不怒自威,显示已久居上位,这份出众气质,倒令在场众人颇为惊疑。

    毕竟到他这一房,多少已有些衰落,小门小户之家子弟,又从哪里来这份华贵雍容。

    听得伯父这一番话,郭静江也自是认可其中道理,因此也颇为认同,

    “伯父所言有理,小侄恭敬不如从命,当下最重要的是,是将曾祖父风光大葬,小侄先前唐突,还望伯父海涵。”

    郭淮见事已预定,端起桌上,新奉上的茶杯,只是不喝。

    郭静江自然懂得,端茶送客道理,因此微微拱手,便带着两位道童,转身离去。

    不多久,走在门外的他,忽又听到身后传来咣啷一声,好像又一个茶杯破碎了。

    他却倏地笑了,笑得很开心,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抑郁之气,就在今天,皑皑雪山,终于开始有了,渐渐松动迹象。

    他此行之目的,正是为了报仇。

    ……

    是夜。

    郭嘉用手托着下巴,趴在窗台边缘,遥望天空星辰,在璀璨星光中,月亮踪迹若隐若现。

    他自无心赏月,只是难得有闲暇时光,一个人独自静处,这两三日经历太多事情,交流获取得到了大量信息。

    他需要认真梳理一遍,完成今日功课后,又打坐吐纳调息一番,才将入榻,安然睡去。

    清晨熹微。

    当郭嘉睁开眼,一旁管家刘全,带着两个丫鬟,早就在门外等候许久。

    一切自不消说,今日正是应童子试,他这位国宝级考生,自然是享受到了空前待遇。

    洗漱一番,用罢早膳。身边早有小厮,提上备考竹篓,跟着他离开院落。正门口,有两驾马车静候。

    前一辆是郭伯驾车,是郭嘉今日专座,后一辆是为下人和小厮准备。

    郭嘉与父母姊妹道别后,便坐上马车,郭伯“吁”的一声,这马儿就开始往前走,两驾马车一前一后。

    一道往白云道院方向驶去。

    郭忠站在门前,手牵着妻子,夫妻俩一起目送儿子马车离去背影,张映秋对儿子充满了必胜信心。

    却还是有些担心。

    郭忠似是难得不愚钝一回,不知怎的,感受到了妻子心中紧张,出言安慰道,

    “以前公务繁忙,总还把他当个孩子,只是这几日接触下来,发现他已慢慢长大。”

    郭忠正是心中真实感慨,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没想到嘉儿也来了一个十八变。记得我娘亲在世时,别人都说我愚笨,她总是为我辩解。

    “男孩子晚熟一些,我这大儿子,可聪明着咧,是你们不懂。”

    “没想到嘉儿,要比我当年强上太多,秋秋你放心,他可要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

    秋秋是他对妻子的昵称,从相识起即开始称呼,经过这多年来漫长岁月洗礼,依然还在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