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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无所畏惧的小海豹

    杨帆顺着小海豹的目光看去,那里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杨帆便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他的脚趾在水下缓缓移动,寻找着足够大的石头,准备来个投石问路。

    就在这时,小海豹又叫了一声,声音很短,但是很尖锐,能够听出略带一丝惊慌。

    杨帆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他又向后退了两步,小海豹的叫声也跟着减弱,只是一直在发出某种特定的音频,似乎在指明某种事物。

    他仔细一琢磨,莫非大白鲨就潜伏在那个地方!

    只不过,他无法听懂小海豹的意思,只能靠猜,但是为了确保它是真的能够看见对方,杨帆又向前走了两步。

    小海豹的声音又变得尖锐,他向左边移了一步,声音不仅变得尖锐,身体也开始发抖,当他向右退去,颤抖的身体又停下了。

    杨帆眼睛猛地大睁,不可思议地盯着小海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还是一台活雷达。

    在得知了大白鲨的具体位置之后,杨帆开始制定下一个目标,穿越大斜坡。

    他开始不停地挑逗大白鲨,只要怀里的小海豹不挣扎着要逃,就证明还间隔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在算准安全距离之后,杨帆拿起石头对着大白鲨的左侧丢了过去。

    大白鲨自然不会理会。

    杨帆并不着急,他又连续丢石头,从最先的小石头,一点点换成大的,最后已经超过拳头。

    他直接砸向大白鲨,紧接着把腿狂奔,然而他并没有向游艇跑去,而是沿着斜坡顺着大白鲨的方向跑。

    已经被激怒的大白鲨,见他奔来,当即冲出海面。

    杨帆却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一直在挑衅大白鲨,为的就是让其恼怒,失去最佳的判断能力。

    随着大白鲨冲出水面,杨帆调转方向,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沿着斜坡的边缘猛地越了过去。

    但是,由于水已经莫过膝盖,他根本跳不起来,一头扎进了水里,他没有犹豫,拼命向前游去。

    大白鲨窜出之后根本刹不住,直接砸在了水面上,它摆动着尾鳍疯狂拍打着海水,调转方向。

    杨帆没有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游,拼命的游。

    他能听见海涛的怒啸声,水花在空中炸开,如同子弹一样四溅开来。

    杨帆游到大半时,水声已经不见,海水似乎变得平静,但是杨帆知道,真正的危机来了。

    他猛地钻进水中,如同一条鱼向前飞驰。

    潜泳是速度最快的,但是也最危险,若是游错了方向,恐怕直接钻进鲨鱼的嘴里。

    当然,最起码的准头还是有的。

    杨帆在潜泳时,竟感觉水流在推着自己前行,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吓得他当即冲出水面。

    他拼命地划,拼命地刨,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他感觉在练个几年,都能挤进国家队。

    当他的双脚终于触及地面时,杨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

    然而,一道强劲的海浪袭来,死亡的气息瞬间将杨帆笼罩。

    大白鲨来了。

    杨帆接着向前冲,但是离浅滩最起码还有两米距离。

    两米距离,在平时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可是在现在,却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危哀……

    杨帆的心在大白鲨窜出来的瞬间已经死了,但是身体的本能依旧驱使他向前划着。

    推背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杨帆感觉即便是自己现在不动,水流也能把自己推走。

    然而,一切还有意义嘛!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一道尖锐的呼唤声,将他唤醒。

    是小海豹,它已经游到了浅滩,但是它又游了回来,因为它看到大白鲨来了。

    “回去!”杨帆大吼一声。

    他知道它听得懂,他不希望它做傻事。

    小海豹却没有回应他,一头扎进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帆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嚎叫着发泄心中的悲愤,用力向前游去。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际,背后猛地传来强烈的推背感,一个巨大的尾鳍猛地抽来,他便犹如被轿车撞上一样,直接从水里冲了出去。

    杨帆砰的一下落在水面上,背后紧接着也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感。

    他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强烈的痛感促使大脑发出眩晕的信号,他却猛地拍了一下太阳穴。

    他不能昏在这里,因为大白鲨还附近。

    他也不能就这样昏迷,因为小海豹还没有回来。

    他不知道小海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大鲨鱼改变了目标,但是他真的很担心它的安危。

    杨帆焦急地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海水也逐渐恢复平静,除了月光下的波涛,什么也没有。

    他痛苦地捂住脸颊,再也不能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其实很喜欢小海豹,它就像小狗一样粘人,而且它很听话,知道你得喜怒哀乐。

    虽然只是短短地在一起生活了几天,杨帆竟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它了。

    在这个绝望的末日中,杨帆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独,当睁开双眼,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海水,那种渺小又卑微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掉。

    自从小海豹来了以后,他那低迷的情绪有了极大的好转,他乐意看到小海豹偷鱼,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然而,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却又去得如此快,快到杨帆想抓都抓不住。

    不……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回应他的却只有孤独的海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帆站在海水中,几乎化身成了望夫石。

    但是无情的潮汐会吞没一切,他不能在等了。等潮水在长高一点,大白鲨极有可能卷土重来。

    他像失了魂,一步一回头,慢慢走到游艇边上,木然地抓住绳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转过头,仰着脖子,不然眼泪掉下来。

    他要走了,他知道海水会冲走游艇,至于能漂到什么地方,也只能靠运气。

    他不知道在这场孤独的漂流当中能够坚持多久,而如果小海豹也在的话……

    杨帆摇一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还要穿越三千五百公里回家,他必须得前行了,因为家里同样有他渴望的东西。

    杨帆登上了游艇,他靠在船舷上,眼神复杂地望着礁石滩,他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从一个落魄的失业者,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流民,一切似乎来的太突然了。

    就在他准备回到船舱的时候,竟然因为听见了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