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项羽闪击收复彭城
如果项羽在齐地被田横多拖住二月，韩信与刘季在彭城会师。那么赌上汉国八成军马的刘季将胜利在望。说他赌，首先是因为项羽回救的速度有可能在韩信之后，也有可能与之同时到达，还可能在韩信前进入彭城境内。其次是此棋局在完全视南方的赵佗不存在的情况下，也没有将长江南江东全境主政的虞子期考虑进来。忠于西楚的人马足足还有二十万左右。
天暂时不灭西楚，西楚气数未尽。范增与司马欣躲过彭越的防线进入鲁地。留守的项声、项襄并薛公望迎进曲阜邑中。
“主公呢？”范增省去客套礼节近乎失态地发问：“霸王陛下在什么地方？”
“回大司空。霸王陛下现在可能在临淄城一带。”
“还在哪干吗？与一个只求在局部齐地当家的鼠辈较什么劲。”
“大司空稍安。”
“火都上房了。西楚全境皆是刘季的汉军，彭城还在不在西楚手中都未知。”
“这么快。”薛公望解释说：“刘季在洛阳会盟诸侯灭西楚的事，俺们在此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布衣军团能纵横西楚无敌。”
“主公也听说了吗？”
“霸王陛下与末将等同时听说了。”
“那他还不回救本国，真的要将天下拱手让给他虚伪的结拜哥哥刘季老贼吗？”范增大骂：“随军谋士武涉呢？”
“跟随在主公身边。······。”
“作为随军谋士，要有放眼天下的大格局。眼下西楚的最大敌人是刘季，能与霸王陛下争天下的刘季。他却在齐境追随主公谋一城一地得失，拾起的局部胜利这样的芝麻，丢掉了全面胜利那样的大西瓜。真是又蠢又笨。”
“范谋士不要一句不让地逼着问。”司马欣对项声说：“将军一句话说完。”
“本来霸王陛下是要领俺们杀回本国寻刘季决战的。可是留守的项悍被死灰复燃的田横扰得守城不住，于是霸王陛下派大司马龙且将军率人马前往搜捕残余田氏，无奈被如同会土遁的田横耍得团团转。霸王陛下也是不敢耽误了，不得不亲自追剿田横，意在灭了田氏叔侄后，全军回救。那曾想中了田横计，被咬住脱不了身。起先一直追到了千里之外的琅琊郡，如今边打边撤，听说已过临淄。”
司马欣也急红了眼说：“霸王陛下要想全身而退，得田横不再纠缠。”
“别愣着了。”范增令项襄：“点上一百人马，带上三天干粮。护送老朽与塞王陛下至主公营中。立即，马上。”
“大司空留步。”薛公望喊住要出门的范增说：“饭菜已经上桌，吃饱了好赶路。”
“火烧屁股了。老朽片刻也不敢耽搁了。”
在离临淄百里的地方，范增见到了大司马龙且。龙且惊讶地问：“大司空协助大司徒守西楚，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见范增气恼。司马欣代答：“范谋士有十万火急天大的事，要见霸王陛下。”
“主公在哪？”
“亲自断后。”龙且回答说：“知道西楚危急，陛下也想立即回救。可是田氏兄弟所率齐军就象打不死灭不尽的群狼。本来已经被打散的二十万人马，连日来不断聚集，眼下田横又聚拢不下五万人马。不与俺西楚军决战，就是咬着不放，天天尾随骚扰。本将与霸王陛下，项庄将军分兵，互为后队卷席筒式后撤。”
“塞王陛下留下。老朽换马去主公营中。”
项羽见了范增吃惊不比项声小。他忙问：“亚父何故孤身至此？”
范增也不做解释立即说：“老朽做主，立即答应田横所有要求，与齐议和。”
“齐已败，要是不附带条件地允许他们的所有要求，是不是有损孤的脸面。”
“性命比脸面重要。刘季率五十多万联军已攻到彭城边了。”范增改口说：“如今怕是已经进彭城了，西楚疆土尽失，主公还在与田横鼠辈计较局部得失。立即改变策略抓大放小，丢卒保车是陛下必须要做的了，不可犹豫。”
“亚父可有令田横答应议和的办法？田氏兄弟是个人物，剿灭不尽，死而不绝。”
“主公立即率全军火速向曲阜进发。老朽只身往后入田横军中议和，双方和解后老朽立即带上项悍轻装追到曲阜与主公会师。”
“项悍也离开的话，西楚在齐的利益就消失殆尽了。”
“为了恢复西楚，打倒刘季。放下与他人的所有恩怨，不仅田横，以后遇陈馀、彭越皆以招降为上。”范增令项佗：“快快给老朽换马。”
“诺。”
刘季急，项羽急。韩信不急，按部就班地指挥众将带着辎重匀速前进。傲慢不输项羽的他，无意中给了对手缓过劲爬起再战的机会。
曲阜。项羽升帐发令：“孤欲再次发挥江东子弟兵的兵神速，重演巨鹿救赵三万全歼二十万之神话。令利几、曹咎千里奔袭，经胡陵、折向西绕过彭城到达萧县，与钟离将军，周殷将军一道从寿春到二山口建立屏障，既要挡住西边汉军救援彭城，也不给彭城刘季西逃的机会，关门打狗。关键的关键是必须成功复夺二山口，将关隘扎牢收紧，不给刘季脱逃的机会。”
“诺。”
“另外传孤令，项冠率一万步兵由萧县向东，尾随孤所率骑兵，等孤杀进城中时，在外阻止汉军败亡人马在俺骑兵后重新聚拢。”
“诺。”
“二位将军各率二百骑，带上干粮，五天到达。”
“三天。必须三天到达霸王陛下所指定位置。”范增领着项悍进帐说：“少耽误一天，胜利就多一份，反之就是延误战机。”
“亚父这么快就摆平了田横？”
“田横已经如愿进临淄保他侄子田广为齐王了。老朽代霸王陛下答应了他所有条件，齐国任由他指点，西楚绝不干涉。田角交由他处理。西楚所派齐相国项悍无条件退出齐境，诸侯派往齐境助西楚人马立即各归本国。西楚归还琅琊郡。田横对天发誓从此在东方中立，不参与西楚与汉争霸，学汉国南方的赵佗，经营自家一亩三分地。”
至此项羽一年多在齐境所为全部化为乌有，一切回到起点。自己还处于对汉军战略战术上的被动。
“如此说西魏国的柏直等将率兵归国了。”项羽很是不解说：“杨喜不应该也归韩呀。韩如今是汉的忠实盟友，而他杨喜曾经是吴中小屯兵营的，是江东子弟兵之一，怎么能不随西楚人马进退呢？”
“回主公。听闻吕马童在雍地向汉军投降。他俩虽然都是江东屯兵营出来的项家军成员，但是他俩是来自前秦本土的兵源，对暴秦有情感。再说杨喜自随项氏举事以来，一直被故上柱国借给张良，助其复韩，这几年朝夕相处，怕是共出感情了。”
“但是也不能放他走呀。他归韩不是给铁了心要与汉共存的韩国增添力量？”
“老朽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见杨喜欲归韩之心坚决，就赌一把而放任他去留。赌他被西楚仁义之举所感化，而只保韩不助汉。”
“此时此刻此种现实下，只能听亚父的赌杨喜不铁了心与西楚为敌。”去年项羽要是也能这么想而不杀韩王成，那么也不至于将韩国彻底推向汉国阵营。他继续发令：“孤与五位弟弟及大司马龙将军率一万骑，立即随利几后出发，与三日后到达萧县，从刘季最想不到地方彭城西发动突然袭击。”
“诺。”
“四日，必须延后一日。”
“亚父不是不允许多耽搁一天吗？怎么要变三日为四日。”
“主公。人可以将就着和水吃干粮，但是马儿一定要吃饱喝好，才能抖擞神威。这挤出的一天，是专门为马儿吃饱睡好。众将士要一顿不少，一根草不缺地将马儿喂好。”
“亚父所言极是。众将要遵亚父令，喂饱马，磨好刀。”项羽再令：“季布将军与萧公角、薛公望率二万步兵，丢弃战车等所有辎重于四日后赶到彭城东，一，防东面汉军，二，听到彭城内喊杀声后从东门杀进。将军能保证四日赶到吗？”
“主公放心。虽是步兵，但是人可以昼夜行军，累了困了稍微就地打个盹就可以继续前进。末将一定于四日后出现在彭城东。”
“四日半，必须于第五日晌午赶到，不能早也不能迟。”范增解释说：“此次霸王陛下战彭城，确保以少胜多的首要条件就是突然而至。陛下所率担当主攻的骑兵战马，绝不可急行军后到了萧县就发起攻击，要给马稍事休整的时间，就是说四日到达，攻击时间延后到第五日凌晨。杀进城时大约是东方放亮之时，刘季起初不会立即逃跑，而是组织力量反击，待陛下占领四方城门时应该是晌午时分，这时季布将军赶到，就有可能在彭城形成关门打狗，送老混蛋刘季上西天。”
“立即各就各位，拔营出发。”
项羽到达萧县晚，钟离昧如约到达二山口发起了夺关大战。项羽在钟离昧吸引刘季注意力后，不靠近萧县城，不与陈馀与彭越先头部队纠缠，在敌方不知情情况下，上半夜稍做休整的项羽于亥末子初，率一万人马借着月色从萧县郊外快速朝彭城移动。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西楚主力逼近的彭城守军东方发亮时，开城门放吊桥方便民间通商，百姓走亲访友。
晨曦的雾气中，当守城汉军蒙蒙胧胧地看到有大军压境时。项羽一人一马持戟旋风般杀到，越过吊桥冲进城门。龙且驾战车与项悍、项佗随后就跟进上了吊桥，三人斩断吊绳，招呼大队骑兵进城。
一点项羽兵出齐境消息没有得到的刘季，正在美美地睡着懒觉，审食其与陈平闯宫门。夏侯婴放二人入宫后，三人齐声大呼：“项羽进城，大王快起。”
“什么？”知道项羽神勇且杀人不眨眼的刘季闻言吓得从吕雉身上滚下，跌落床下，愣了半晌，惊慌地扶着床沿爬起问：“寡人从齐境至彭城布下了超出十万人马堵击防守。项羽都进彭城了，这数百里线上的将士都是死人吗？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个魔头？”他瞪着审食其骂：“这么关键的时刻，尔的情报却不灵了。这可是关系到寡人的身家性命的大事呀。尔等的家眷都平安地去了栎阳，而寡人的父母子女全在此城。尔如此无能，寡人怎么敢托负大事的。”
审食其认错但是带着辩白说：“错在小人失职。有可能是项羽行军速度太快，小人的绣衣，与众将手下的探子，细作皆来不及超到他前头报告。”
“作为汉军总教习，尔未教过手下怎么传递八百里加急吗？”
“回大王陛下。项羽所骑乌骓马乃当世神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扯汝娘的蛋。老子与那小子并肩作战不下一年，那马也就是凡间繁衍的良马而已，不是腾云驾雾的天马。”
“乌骓马乃马中翘楚，普通马难以超越它。”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为自己过失寻找托词，而强词夺理。”吕雉用手简单拢拢头发，胡乱系好衣带令宫女：“快将世子与公主抱来。全怪公婆在此瞎耽误工夫，早出城往西，不就没有今日危险了吗。”不一会她接过随何抱来的一对儿女，一手抱一个对刘季说：“赶紧令人护送为妻娘仨出西门往二山口。”
“回主母，西门走不得了。项羽是从西门进城的。”
“什么？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尔等谁能解释？”
谁也不知道。吕雉没好气说：“审大人。快组织人送俺娘仨出北门。”
“夏侯婴听令。”
“主公快下令吧。”
“令尔配合审大人，护送寡人全家老小至滕县，进入卢绾防区后，不要耽误，吃饱睡醒后再往西北方沛县，而后再往西至家乡丰邑，不能交给刘信，他完不成这样的大任，要一直向丰邑西南砀郡寻到奚涓与其所率人马后方可。”
“诺。”
“快去吧。”刘季提枪出宫上车，听到满城鬼哭狼嚎后，他失色令随在身边的陈平：“立即令周荷前来保驾，周昌组织人马抵挡，等待东面刘交与西面王陵双双杀来与项羽决战。”
“诺。”
刘季被数十精兵围着朝东门退去。
晌午刚到，季布率萧公角、薛公望及二万步兵杀到东门。曾经是楚军的兄弟，布衣们见证过贵族们的勇猛，双方一接触，布衣军团心理上并先输了底气，带着必胜信心的贵族们杀起同袍乡党是毫不留情，彭城大街小巷躺满汉军尸体，头颅与四肢散落一地，地被鲜血染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方是兴奋得狰狞地狂笑着笑出泪来，一方是恐惧地哭出不想死的泪来。
项羽见刘季立即猛砍狂杀着奔过去，边抵挡边撤至此的周荷明知不是项羽对手，但是为了救主他不得不上前充当汉军战项羽第一人。他挥舞着殳朝项羽后背打来。闻身后响声，项羽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戟横扫。周荷赶紧弯腰将头低到马背下，只听呼呼声响，戟从上方划过。周荷知道此时起身必将会中项羽回手一戟，被打落马下是必然，他继续卧着身子抢项羽一个马头逃向前去。项羽一戟扫倒二名没来及逃的士兵，那二人立即七窍流血而亡。
“哪里逃。”项羽随后挺戟刺向周荷后背，并且声响如雷骂：“狗杂碎，竟敢挡孤杀刘季。”
周荷不得不回头使出全力拨开刺向自己的戟，虽然不能胜项羽，但他为刘季赢得了逃出一箭之地的时间，但是要是没有人来相助，怕是只能坚持二到三招。此时他弟弟，汉军总执志周昌赶到，兄弟俩二根殳齐出大战项羽。
“主公快走。”周荷吐血后，坚持着大喊：“只有北门没见西楚人马，走北门。”
陈平闻周荷呼叫声立即牵马给刘季说：“一旦北门丢了，项羽四门关定，主公就走不脱了。”
刘季听之有理，也不客气，丢车换马在陈平保护下，在吕雉出北门不久，也从北门逃出。
就在周氏兄弟顶不住时，栾说、贲赫二绣衣赶到。项羽全然不惧，一人战四将。竟然占着上风，赶着四将杀向北门。
陆贾、纪信率兵在北门内外开始倒油。汉军逃跑人马虽然滑倒一片，但是西楚人马也跟着滑倒在人堆中，就是项羽的乌骓马也在油路上立足不稳，艰难地驮着主人向前移动。纪信护着四将一道过吊桥后，陆贾也不管后面还有多少自家人马，立即不问不顾地令人放火。
油遇火种立即爆然，北门内外一片火海。项羽只得勒马朝无火的街道退去。虽然跑了刘季，但是他只用了一天不到就夺回了彭城。国都的失而复得的意义就是又从心理上给西楚军民找回了信心。接下来就是追击刘季，不，是追剿刘季所率的全部汉军。
彭城西楚与汉的大战只是开始，项羽要将以少胜多的神话推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双方人数对比前无古人记录。他要用一个接一个胜利告诉世人，诸侯联军五十多万在他眼里只是个数字，一群他多杀几回的乌合之众。
就在项羽等火灭欲追穷寇刘季时。范增赶到，他立即说：“主公。立即出东门挤压砍杀刘交部。”
“亚父不是说只认刘季一人打，余者不问吗？”
“老朽是说只认汉军打，其余诸侯不问。”范增将乌骓马马头牵向东说：“刘交手下有成建制汉军不下五万。不赶往它处，必将成为主公追剿刘季的绊脚石，必须挪开。”
“亚父。刘交无论军事谋略，还是实战经验都在随孤之后杀来的王陵之下。孤以为先战王陵，再战刘交。”
“西门外诸侯联军二三十万之巨，却不及刘交危害大。刘交清一色汉军，便于指挥。王陵却有可能被永远是墙头草，作壁上观的诸侯自相踩踏而乱了阵脚。”
“然。”项羽令随后赶到的龙且：“号令全军出东门战刘交。”
随后赶到的项伯策马对飞去的项羽后喊：“不要恋战，打败刘交就回头。俺君臣议一议擒刘季之计。”
三万以江东子弟为原班底组成的西楚精锐一到。刘交五万布衣们一推就倒，其败亡之快诠释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将士从上至下不是呼兄唤弟上前争功，而是全体哭喊爹喊娘向后逃命。
西楚人马也不客气，杀人不偿命，那就展开杀人比赛。刘交禁约不住人马，只得与刘仲，率子侄刘辟非、刘民朝江淮逃去。好在有柴武等众将在后，刘交兄弟子侄平安上船。
败军被西楚军一路杀死就有近万人，被挤到水中淹死者不下二万之巨。剩余者四散乱蹿。刘交尝到了自去年南郑率八万大军南下以来的最大失败，且是彻底的失败，要不是身后有整个汉国做依托，恐怕此生就此了结。
夜晚。项羽与龙且埋锅做饭，休整一宿，第二日一早并返回彭城。
天暂时不灭西楚，西楚气数未尽。范增与司马欣躲过彭越的防线进入鲁地。留守的项声、项襄并薛公望迎进曲阜邑中。
“主公呢？”范增省去客套礼节近乎失态地发问：“霸王陛下在什么地方？”
“回大司空。霸王陛下现在可能在临淄城一带。”
“还在哪干吗？与一个只求在局部齐地当家的鼠辈较什么劲。”
“大司空稍安。”
“火都上房了。西楚全境皆是刘季的汉军，彭城还在不在西楚手中都未知。”
“这么快。”薛公望解释说：“刘季在洛阳会盟诸侯灭西楚的事，俺们在此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布衣军团能纵横西楚无敌。”
“主公也听说了吗？”
“霸王陛下与末将等同时听说了。”
“那他还不回救本国，真的要将天下拱手让给他虚伪的结拜哥哥刘季老贼吗？”范增大骂：“随军谋士武涉呢？”
“跟随在主公身边。······。”
“作为随军谋士，要有放眼天下的大格局。眼下西楚的最大敌人是刘季，能与霸王陛下争天下的刘季。他却在齐境追随主公谋一城一地得失，拾起的局部胜利这样的芝麻，丢掉了全面胜利那样的大西瓜。真是又蠢又笨。”
“范谋士不要一句不让地逼着问。”司马欣对项声说：“将军一句话说完。”
“本来霸王陛下是要领俺们杀回本国寻刘季决战的。可是留守的项悍被死灰复燃的田横扰得守城不住，于是霸王陛下派大司马龙且将军率人马前往搜捕残余田氏，无奈被如同会土遁的田横耍得团团转。霸王陛下也是不敢耽误了，不得不亲自追剿田横，意在灭了田氏叔侄后，全军回救。那曾想中了田横计，被咬住脱不了身。起先一直追到了千里之外的琅琊郡，如今边打边撤，听说已过临淄。”
司马欣也急红了眼说：“霸王陛下要想全身而退，得田横不再纠缠。”
“别愣着了。”范增令项襄：“点上一百人马，带上三天干粮。护送老朽与塞王陛下至主公营中。立即，马上。”
“大司空留步。”薛公望喊住要出门的范增说：“饭菜已经上桌，吃饱了好赶路。”
“火烧屁股了。老朽片刻也不敢耽搁了。”
在离临淄百里的地方，范增见到了大司马龙且。龙且惊讶地问：“大司空协助大司徒守西楚，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见范增气恼。司马欣代答：“范谋士有十万火急天大的事，要见霸王陛下。”
“主公在哪？”
“亲自断后。”龙且回答说：“知道西楚危急，陛下也想立即回救。可是田氏兄弟所率齐军就象打不死灭不尽的群狼。本来已经被打散的二十万人马，连日来不断聚集，眼下田横又聚拢不下五万人马。不与俺西楚军决战，就是咬着不放，天天尾随骚扰。本将与霸王陛下，项庄将军分兵，互为后队卷席筒式后撤。”
“塞王陛下留下。老朽换马去主公营中。”
项羽见了范增吃惊不比项声小。他忙问：“亚父何故孤身至此？”
范增也不做解释立即说：“老朽做主，立即答应田横所有要求，与齐议和。”
“齐已败，要是不附带条件地允许他们的所有要求，是不是有损孤的脸面。”
“性命比脸面重要。刘季率五十多万联军已攻到彭城边了。”范增改口说：“如今怕是已经进彭城了，西楚疆土尽失，主公还在与田横鼠辈计较局部得失。立即改变策略抓大放小，丢卒保车是陛下必须要做的了，不可犹豫。”
“亚父可有令田横答应议和的办法？田氏兄弟是个人物，剿灭不尽，死而不绝。”
“主公立即率全军火速向曲阜进发。老朽只身往后入田横军中议和，双方和解后老朽立即带上项悍轻装追到曲阜与主公会师。”
“项悍也离开的话，西楚在齐的利益就消失殆尽了。”
“为了恢复西楚，打倒刘季。放下与他人的所有恩怨，不仅田横，以后遇陈馀、彭越皆以招降为上。”范增令项佗：“快快给老朽换马。”
“诺。”
刘季急，项羽急。韩信不急，按部就班地指挥众将带着辎重匀速前进。傲慢不输项羽的他，无意中给了对手缓过劲爬起再战的机会。
曲阜。项羽升帐发令：“孤欲再次发挥江东子弟兵的兵神速，重演巨鹿救赵三万全歼二十万之神话。令利几、曹咎千里奔袭，经胡陵、折向西绕过彭城到达萧县，与钟离将军，周殷将军一道从寿春到二山口建立屏障，既要挡住西边汉军救援彭城，也不给彭城刘季西逃的机会，关门打狗。关键的关键是必须成功复夺二山口，将关隘扎牢收紧，不给刘季脱逃的机会。”
“诺。”
“另外传孤令，项冠率一万步兵由萧县向东，尾随孤所率骑兵，等孤杀进城中时，在外阻止汉军败亡人马在俺骑兵后重新聚拢。”
“诺。”
“二位将军各率二百骑，带上干粮，五天到达。”
“三天。必须三天到达霸王陛下所指定位置。”范增领着项悍进帐说：“少耽误一天，胜利就多一份，反之就是延误战机。”
“亚父这么快就摆平了田横？”
“田横已经如愿进临淄保他侄子田广为齐王了。老朽代霸王陛下答应了他所有条件，齐国任由他指点，西楚绝不干涉。田角交由他处理。西楚所派齐相国项悍无条件退出齐境，诸侯派往齐境助西楚人马立即各归本国。西楚归还琅琊郡。田横对天发誓从此在东方中立，不参与西楚与汉争霸，学汉国南方的赵佗，经营自家一亩三分地。”
至此项羽一年多在齐境所为全部化为乌有，一切回到起点。自己还处于对汉军战略战术上的被动。
“如此说西魏国的柏直等将率兵归国了。”项羽很是不解说：“杨喜不应该也归韩呀。韩如今是汉的忠实盟友，而他杨喜曾经是吴中小屯兵营的，是江东子弟兵之一，怎么能不随西楚人马进退呢？”
“回主公。听闻吕马童在雍地向汉军投降。他俩虽然都是江东屯兵营出来的项家军成员，但是他俩是来自前秦本土的兵源，对暴秦有情感。再说杨喜自随项氏举事以来，一直被故上柱国借给张良，助其复韩，这几年朝夕相处，怕是共出感情了。”
“但是也不能放他走呀。他归韩不是给铁了心要与汉共存的韩国增添力量？”
“老朽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见杨喜欲归韩之心坚决，就赌一把而放任他去留。赌他被西楚仁义之举所感化，而只保韩不助汉。”
“此时此刻此种现实下，只能听亚父的赌杨喜不铁了心与西楚为敌。”去年项羽要是也能这么想而不杀韩王成，那么也不至于将韩国彻底推向汉国阵营。他继续发令：“孤与五位弟弟及大司马龙将军率一万骑，立即随利几后出发，与三日后到达萧县，从刘季最想不到地方彭城西发动突然袭击。”
“诺。”
“四日，必须延后一日。”
“亚父不是不允许多耽搁一天吗？怎么要变三日为四日。”
“主公。人可以将就着和水吃干粮，但是马儿一定要吃饱喝好，才能抖擞神威。这挤出的一天，是专门为马儿吃饱睡好。众将士要一顿不少，一根草不缺地将马儿喂好。”
“亚父所言极是。众将要遵亚父令，喂饱马，磨好刀。”项羽再令：“季布将军与萧公角、薛公望率二万步兵，丢弃战车等所有辎重于四日后赶到彭城东，一，防东面汉军，二，听到彭城内喊杀声后从东门杀进。将军能保证四日赶到吗？”
“主公放心。虽是步兵，但是人可以昼夜行军，累了困了稍微就地打个盹就可以继续前进。末将一定于四日后出现在彭城东。”
“四日半，必须于第五日晌午赶到，不能早也不能迟。”范增解释说：“此次霸王陛下战彭城，确保以少胜多的首要条件就是突然而至。陛下所率担当主攻的骑兵战马，绝不可急行军后到了萧县就发起攻击，要给马稍事休整的时间，就是说四日到达，攻击时间延后到第五日凌晨。杀进城时大约是东方放亮之时，刘季起初不会立即逃跑，而是组织力量反击，待陛下占领四方城门时应该是晌午时分，这时季布将军赶到，就有可能在彭城形成关门打狗，送老混蛋刘季上西天。”
“立即各就各位，拔营出发。”
项羽到达萧县晚，钟离昧如约到达二山口发起了夺关大战。项羽在钟离昧吸引刘季注意力后，不靠近萧县城，不与陈馀与彭越先头部队纠缠，在敌方不知情情况下，上半夜稍做休整的项羽于亥末子初，率一万人马借着月色从萧县郊外快速朝彭城移动。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西楚主力逼近的彭城守军东方发亮时，开城门放吊桥方便民间通商，百姓走亲访友。
晨曦的雾气中，当守城汉军蒙蒙胧胧地看到有大军压境时。项羽一人一马持戟旋风般杀到，越过吊桥冲进城门。龙且驾战车与项悍、项佗随后就跟进上了吊桥，三人斩断吊绳，招呼大队骑兵进城。
一点项羽兵出齐境消息没有得到的刘季，正在美美地睡着懒觉，审食其与陈平闯宫门。夏侯婴放二人入宫后，三人齐声大呼：“项羽进城，大王快起。”
“什么？”知道项羽神勇且杀人不眨眼的刘季闻言吓得从吕雉身上滚下，跌落床下，愣了半晌，惊慌地扶着床沿爬起问：“寡人从齐境至彭城布下了超出十万人马堵击防守。项羽都进彭城了，这数百里线上的将士都是死人吗？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个魔头？”他瞪着审食其骂：“这么关键的时刻，尔的情报却不灵了。这可是关系到寡人的身家性命的大事呀。尔等的家眷都平安地去了栎阳，而寡人的父母子女全在此城。尔如此无能，寡人怎么敢托负大事的。”
审食其认错但是带着辩白说：“错在小人失职。有可能是项羽行军速度太快，小人的绣衣，与众将手下的探子，细作皆来不及超到他前头报告。”
“作为汉军总教习，尔未教过手下怎么传递八百里加急吗？”
“回大王陛下。项羽所骑乌骓马乃当世神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扯汝娘的蛋。老子与那小子并肩作战不下一年，那马也就是凡间繁衍的良马而已，不是腾云驾雾的天马。”
“乌骓马乃马中翘楚，普通马难以超越它。”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为自己过失寻找托词，而强词夺理。”吕雉用手简单拢拢头发，胡乱系好衣带令宫女：“快将世子与公主抱来。全怪公婆在此瞎耽误工夫，早出城往西，不就没有今日危险了吗。”不一会她接过随何抱来的一对儿女，一手抱一个对刘季说：“赶紧令人护送为妻娘仨出西门往二山口。”
“回主母，西门走不得了。项羽是从西门进城的。”
“什么？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尔等谁能解释？”
谁也不知道。吕雉没好气说：“审大人。快组织人送俺娘仨出北门。”
“夏侯婴听令。”
“主公快下令吧。”
“令尔配合审大人，护送寡人全家老小至滕县，进入卢绾防区后，不要耽误，吃饱睡醒后再往西北方沛县，而后再往西至家乡丰邑，不能交给刘信，他完不成这样的大任，要一直向丰邑西南砀郡寻到奚涓与其所率人马后方可。”
“诺。”
“快去吧。”刘季提枪出宫上车，听到满城鬼哭狼嚎后，他失色令随在身边的陈平：“立即令周荷前来保驾，周昌组织人马抵挡，等待东面刘交与西面王陵双双杀来与项羽决战。”
“诺。”
刘季被数十精兵围着朝东门退去。
晌午刚到，季布率萧公角、薛公望及二万步兵杀到东门。曾经是楚军的兄弟，布衣们见证过贵族们的勇猛，双方一接触，布衣军团心理上并先输了底气，带着必胜信心的贵族们杀起同袍乡党是毫不留情，彭城大街小巷躺满汉军尸体，头颅与四肢散落一地，地被鲜血染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方是兴奋得狰狞地狂笑着笑出泪来，一方是恐惧地哭出不想死的泪来。
项羽见刘季立即猛砍狂杀着奔过去，边抵挡边撤至此的周荷明知不是项羽对手，但是为了救主他不得不上前充当汉军战项羽第一人。他挥舞着殳朝项羽后背打来。闻身后响声，项羽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戟横扫。周荷赶紧弯腰将头低到马背下，只听呼呼声响，戟从上方划过。周荷知道此时起身必将会中项羽回手一戟，被打落马下是必然，他继续卧着身子抢项羽一个马头逃向前去。项羽一戟扫倒二名没来及逃的士兵，那二人立即七窍流血而亡。
“哪里逃。”项羽随后挺戟刺向周荷后背，并且声响如雷骂：“狗杂碎，竟敢挡孤杀刘季。”
周荷不得不回头使出全力拨开刺向自己的戟，虽然不能胜项羽，但他为刘季赢得了逃出一箭之地的时间，但是要是没有人来相助，怕是只能坚持二到三招。此时他弟弟，汉军总执志周昌赶到，兄弟俩二根殳齐出大战项羽。
“主公快走。”周荷吐血后，坚持着大喊：“只有北门没见西楚人马，走北门。”
陈平闻周荷呼叫声立即牵马给刘季说：“一旦北门丢了，项羽四门关定，主公就走不脱了。”
刘季听之有理，也不客气，丢车换马在陈平保护下，在吕雉出北门不久，也从北门逃出。
就在周氏兄弟顶不住时，栾说、贲赫二绣衣赶到。项羽全然不惧，一人战四将。竟然占着上风，赶着四将杀向北门。
陆贾、纪信率兵在北门内外开始倒油。汉军逃跑人马虽然滑倒一片，但是西楚人马也跟着滑倒在人堆中，就是项羽的乌骓马也在油路上立足不稳，艰难地驮着主人向前移动。纪信护着四将一道过吊桥后，陆贾也不管后面还有多少自家人马，立即不问不顾地令人放火。
油遇火种立即爆然，北门内外一片火海。项羽只得勒马朝无火的街道退去。虽然跑了刘季，但是他只用了一天不到就夺回了彭城。国都的失而复得的意义就是又从心理上给西楚军民找回了信心。接下来就是追击刘季，不，是追剿刘季所率的全部汉军。
彭城西楚与汉的大战只是开始，项羽要将以少胜多的神话推到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双方人数对比前无古人记录。他要用一个接一个胜利告诉世人，诸侯联军五十多万在他眼里只是个数字，一群他多杀几回的乌合之众。
就在项羽等火灭欲追穷寇刘季时。范增赶到，他立即说：“主公。立即出东门挤压砍杀刘交部。”
“亚父不是说只认刘季一人打，余者不问吗？”
“老朽是说只认汉军打，其余诸侯不问。”范增将乌骓马马头牵向东说：“刘交手下有成建制汉军不下五万。不赶往它处，必将成为主公追剿刘季的绊脚石，必须挪开。”
“亚父。刘交无论军事谋略，还是实战经验都在随孤之后杀来的王陵之下。孤以为先战王陵，再战刘交。”
“西门外诸侯联军二三十万之巨，却不及刘交危害大。刘交清一色汉军，便于指挥。王陵却有可能被永远是墙头草，作壁上观的诸侯自相踩踏而乱了阵脚。”
“然。”项羽令随后赶到的龙且：“号令全军出东门战刘交。”
随后赶到的项伯策马对飞去的项羽后喊：“不要恋战，打败刘交就回头。俺君臣议一议擒刘季之计。”
三万以江东子弟为原班底组成的西楚精锐一到。刘交五万布衣们一推就倒，其败亡之快诠释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将士从上至下不是呼兄唤弟上前争功，而是全体哭喊爹喊娘向后逃命。
西楚人马也不客气，杀人不偿命，那就展开杀人比赛。刘交禁约不住人马，只得与刘仲，率子侄刘辟非、刘民朝江淮逃去。好在有柴武等众将在后，刘交兄弟子侄平安上船。
败军被西楚军一路杀死就有近万人，被挤到水中淹死者不下二万之巨。剩余者四散乱蹿。刘交尝到了自去年南郑率八万大军南下以来的最大失败，且是彻底的失败，要不是身后有整个汉国做依托，恐怕此生就此了结。
夜晚。项羽与龙且埋锅做饭，休整一宿，第二日一早并返回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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