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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话里有话 写在脸上

    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刘季,吃年饭也不忘与股肱之臣们谈论天下大事。因为来年的天下大势就由聚在这里的天下英雄们指点,偷赖享受就会失去许多话语权。几杯酒下肚,刘季指着萧何带来的,挂在墙上九州大同图说:“诸位,请萧大人给大伙讲解一下这稀世之宝。”

    “诸位,赵高府上虽然有许多本相爱不释手的禁书,但是本相因怕引起诸侯们的怀疑全部就地掩埋一本没带,只带了这张暴秦曾经的国尉尉缭为始皇帝绘制的九州大同图。大禹用井田九宫格之法分天下为九洲。中为豫州兖州即太行山以南的河水两岸大片地区;东,徐州青州二地即齐地,南,扬州,南楚东楚西楚,西,雍州俺们的脚下至岐山以西所有广袤大地,北冀州北部的燕辽。中南西全占点边的荆州占有南阳,南郡,江夏,桂阳,二湖,岭南的黔中郡一带。”

    “看不明白听不懂。”樊哙问雍齿:“老幺哥,尔的明白?”

    雍齿摇头回:“哥哥俺也是不读书不识字的粗人,尔要问俺大米今年多少钱一斤,俺门清。要问俺生在何州在什么方位,真他娘的不知道?”

    “不要打断萧大人的话。”

    “诸位。”萧何用手在图上比划说:“这中间是中原,是俺们曾经战斗过的三川,河内,陈地,濮阳;上,太行山以西,雁门,代地;下,荆楚,英布的荆、皖,江西军团的根据地;再看西边,西北是关中即俺们的脚下,中原之左,关中之下是汉中,再往下的西南是巴蜀,这三郡完全在主公势力范围内,现在由郦商为主,刘交副之的俺方势力掌控中;最后来看东北是燕辽全部,赵的半部;正东是齐鲁大地,东南是江东,吴越项羽的项家军发家之地。”

    刘季问樊哙:“这样能听明白?”

    “稍微能听懂一点了。”

    “哪众卿呢?”

    “回主公,完全听明白了。”卢绾回答后。周荷,靳强等也纷纷表态说:“总算听懂了。”

    “那尔等都说说看,开年萧大人代表寡人去项羽驻扎的戏下谈裂土分封时,寡人该要何处?他作为寡人的弟弟不能口惠而实不至,光口头承认灭暴秦寡人功劳第二不行,还必须拥有的土地仅在他这个第一之下。”

    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作答。萧何提醒说:“诸位暴秦奋七代之威,将九州裂为三十六郡。”他用手盖住关中说:“这一大块京畿之地没有设郡而由中央直管。是最大的一块肥地,本相与主公的意思还是做个关中王实惠。”

    卢绾提醒说:“项家军三巨头,上将军,项伯,范谋士明显不愿主公享受关中之地为王。”

    郦食其插话说:“可是主公不能放弃,要积极争取。主动放弃与项羽不给是二个不同的概念。”

    鄂千秋支持说:“广野君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没有项羽的点头,这就是个梦。明知不可能,却去争空的无益。”

    郦食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在明知项羽不可能将关中全给刘季的情况下,咬住此地不松口,以搏取利益最大化。所以说争空的也有益,外交上不能上来就亮出自己的底牌,要狮子大开口在先,而后一步步地慢慢地退让到自己心中所能接收的底线。

    “竖子为什么不说话?”刘季指着陆贾问:“以前的聪明劲呢?”

    “回主公,据可靠情报。章邯,董翳各率五万精兵分别在向西岐山,向北高奴行军,沿途收复京畿治下的各县,并立即更换了原先萧大人所派的官吏。司马欣进驻长安县,意在栎阳城。这一切没有项羽的允许是不会发生的。”

    “小子跟寡人玩这一手,当面叫哥哥背后动家伙,这是要将寡人挤出关中呀。”刘季问陆贾:“这么说老子只有栎阳与岐山二座城了?”

    “确实是,其它县的税收已经被章邯他们征收了。”陆贾补充说:“周勃派人来报:董翳的人马已经与他的人马有所接触。”

    “周勃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以周勃的地位,没有主公的命令,他不敢擅自与诸侯发生摩擦。”

    “竖子认为寡人应该怎么弄?”

    “眼下只能忍而不发。此时与谁发生冲突都会招来群起而攻之,因为俺们就是那个别人眼中的暴发户。见不得人好是所有人的劣性,主公兄弟张良所立的韩王只有名义上一郡不到的立足之地,田假自称齐王寸地没有,他们见俺们不仅先入关,而且占了那么多地,眼红是必然。”

    “竖子是要老子捡起二世二年在砀郡时的认怂装孬?主动示弱,不引火烧身。”

    “是的,主公再来他一次就地卧倒,赢得项氏同情,在不战中争取最大的实惠。就是说尽量地少吐出一些。”

    “老酒鬼说呢?”

    见主子问,郦食其忙回:“陆大夫所言是唯一稳妥的办法。其它想法皆有险中求富贵之嫌,而且风险很大,大到一旦失败就必将颗粒无收的地步。咱主公可以在示弱中,政治上继续收买人心,外交上积极争取最大的利,军事上做好先往回收拳头的打算。”

    “要说稳,萧大人最稳。萧大人就没什么要对寡人说?”

    “回主子。周武王分封诸侯八百,有四百个能活着到封地就不错了,就国的路上就开始了相互攻伐。”

    “萧大人意思是······?”

    “主公。宋义在安阳四十六日安兵不动时对项羽说:任由章邯与王离拼光燕赵之兵,而后过漳河收拾残局。今天俺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项羽分封后诸侯东去,让他们在东方拼个尽光。”

    “东去后,他们就一定会火拼?”

    “萧大人说的对。”陆贾分析说:“在此地的诸侯,谁看谁都不顺眼,一个不服一个,他们会天下共和?扯蛋吧,诸侯混战将是必然。”

    此时外面传来了打杀的呼喊声,刘季问:“这就开打了?”

    贲赫进来报:“主子,彭越等小股武装没有后续运粮的挑脚夫,同时也没有后勤储备粮,大雪西北风下他们过不了年,就在关中抢。上将军已下令司马欣动用精兵将其全部逐出关外。”

    “这么急,过了三天年再赶都不行?”

    “回主公,这些拉上千百号人马就自封的山大王们确实不象话,在关中他们烧、杀、抢、掳无恶不作,挖绝户坟,踢寡妇们,抢奸良家妇女等等大恶小错天天数十上百起,不赶出关去,恐怕关中军民生不如死。”

    “赶出关去危害关外军民?”

    “项羽说了任由自生自灭。”

    “要是他们不自灭呢?”刘季摇摇头问陆贾:“尔说是不是?”

    “回主公应该全围起来首恶必办,其他从者进行收编或发给路费回家,才是正确的办法。怎么能任由其带着兵器,成建制地回家呢?尤其以后一个个收拾,不如现在就地全解决了。”

    是啊,今天这些小股武装在关中无法无天地烧杀奸淫抢全是死罪,要以为民除害的名义,用刘季深入关中人心的约法三章,办掉彭越之流。一旦放他们回到自己一亩三分地,就成了乱世中除暴秦的英雄,那时再剔他们,就有为人主不能容功大者之嫌了。

    郦食其提醒说:“这些都是项羽操心的事,谁叫他是诸侯长呢。尊共主领导诸侯不是说着玩的。”

    刘季君臣所议之事,项羽与他的亚父想都没想,敬神爱民的事一件没做,本末倒置,政治外交全用军事上的不服就打。在巨鹿打出来的名气太大,掩盖住了政治上外交上的弱智。

    “那就听之任之。寡人与尔等喝酒吃肉,开年再与项羽弟共商分土。”

    刘季想听之任之恐怕不能如愿,他将不得不管了。陈婴与吕臣年关夜结伴找上门来。双方见过礼后,作为楚怀王麾下的第二任上柱国陈婴上前拉着刘季说:“武安侯殿下,砀郡长大人,你可要给俺做主呀。”

    没等刘季回话,吕臣插话说:“也要替本司徒做主。”

    忙着与项羽玩心眼的刘季选择性地忘了楚国两股疑似主力,人家可没忘了他——武安侯,楚怀王指望依托的长大仁者,只有他能为他俩提供保障。

    看他二人狼狈象刘季已猜出原因,但是他故作不知问:“二位首辅,怀王陛下殿上三公,怎么这般模样?”

    “殿下呀,那司马欣奉了项羽令,赶闲杂人等出关。司马欣竟借题发挥,将俺俩也算在例。好歹俺二人也是战胜国大楚的三公大员,也勉强算楚国的五大军团之一,项羽强行主持分封协商大事以来,也勉强邀请了俺们两次。怎么的?现在成了与彭越之流的同类,视为闲杂分子,强行驱逐出关?他们眼里还有共主吗?天子的天威何在?”

    天子弱,赵高敢杀胡亥的兄弟姊妹;共主弱,亡国之人敢打狗欺主看低熊心。

    “不应该呀。”刘季大怒说:“上柱国与上将军同为怀王陛下左右臂,论排位上柱国第一,上将军次之。项羽强行一人独裁假尊共主领导诸侯也就算了,怎么能将比国相还高的上柱国与军事最高长官司徒大人同时排除在诸侯之外,还要霸道地令司马欣一脚踢开二位长官,他想干什么?”

    吕臣补充说:“司马欣在赶本官时,还派人向本官发话说:只要向他投降,他可以看在同是老秦人的份上,给本官个一县之长当当。”

    “是吗?司徒大人是怎么回的?”

    “本官说了。秦与楚谁为人主,本官无所谓。都是共炎黄为始祖的神州大地上吃粮的人,是人都得听上天的安排。如今上天要楚代秦,那么本官作为楚的中央大员就不会背楚,而且背楚投尔这么个同样也是向楚投降的将军,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呀。”

    看着眼前二个自己名义上的上官,刘季心中暗想:既然人家找俺做主,俺就替他俩出回头,也好让他俩终生感激。他于是问:“二位上官,就剩光杆了?”

    “俺俩如今手上兵马,加一起不足五千了。要不是跑到殿下的防区,恐怕真的被司马欣砍光了。”

    “好一个司马欣以为是项氏一族的救命恩人,就可以瞒着怀王陛下扩充势力,不教训尔一下,尔不知道班门不能弄斧。”刘季下令:“卢绾,雍齿,樊哙召集在栎阳的所有将士,立即进攻司马欣。来个连夜打狗,给他的主人项羽看。”

    “诺。”

    “二位上官大人留步。”刘季喊住要随去打司马欣的陈婴与吕臣说:“寡人帐下能与项羽一战的没有,但是能战司马欣而胜之的多了去。樊哙,周荷,靳强等随便一人就能将他打的找不着北。就是章邯那也不是曹参与郦商的对手。”

    “谢殿下在二员顶级上将不在的情况下,尽全力替俺俩出头。”

    “打狗还要看主人。司马欣打的是战胜国楚国中央大员,作为怀王陛下信任的寡人,怎么能干出楚人不管楚人的事呢!”

    刘季的挑拨之意全藏在话里,是话里有话,写在了脸上,聪明人能听明白,且读懂。他的目的就是拉拢除项羽与章邯、司马欣、董翳外的所有各方势力为己朋亲友人。

    卢绾正在点兵,见陆贾走过,拦住问:“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今夜主公为了二个有其名无其实的中央大员而兴师问罪项羽的恩人,是不是有点欠妥。陆谋士是不是去说服主公,本将等尔回话再出击。”

    “想听真话?”

    “当然。”

    “主公不是怒而起临时做出的决定,而是隐忍已久抓住机会而还人一脚而已。所以将军要严令樊哙等将领,只可多砍几名亡秦的军人,不可动司马欣一根汗毛。”

    “陆大夫的意思是针打在司马欣身上,血出在项羽身上。”

    “是主公的意思。就是要让项羽心痛,又说不出口。”陆贾叮嘱卢绾:“将军在后督战,掌控大局,一定要见好就收。规模不能大,不能发展成双方死缠烂打。”

    “明白,替上柱国出头是务虚,打给项羽看是务实。”

    “正确无比。理论上替共主楚怀王陛下主持分封天下的,应该是最高行政长官上柱国,其次是最高军事长官司徒。可是人家上将军拳大胳膊粗,陈婴、吕臣扳手腕不是项羽的对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项羽指点江山而无可奈何。要是胆敢挑战项羽的权威,可能下场不比宋义好多少。这份公道得由他们自己想法去找,俺们不为他俩主持公道而伤及自身。”

    “乱世拼的就是军事实力。”

    “将军只要将事态掌控在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斩几个目无布衣军团的下级军官为己方树威,勿伤司马欣。”

    “本将真的听明白了,就是雷声要尽可能的大,但是雨水的量要控制住不能过大。”

    “将军记住,笑到最后的一定是当初不显山不露水的政治智慧超群的假意示弱者。这是真理,亘古不变。”

    “听陆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当初与刘交拜在春申君门下读的书都是糟粕。”卢绾抱拳说:“本将这就去秀秀主公武安侯的肌肉就回。”

    “下官去主公屋内,与上柱国共议明日大年初一早晨去戏下项羽屋内解释今晚之事。”陆贾挥挥手说:“这样的事就不用主公亲自出面去向他贤弟陪不是了。有恶己与,俺们做臣子的要主动替主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