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敬神爱民 约法三章（求推荐）
公元前二0七年，秦二世三年九月，刘季的三大副先锋刘肥三少年率先进入咸阳城，他们面对敲锣打鼓的百姓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百姓们。武安侯刘季承天命应民意入关来拯救关中军民，于万劫不得复生的深渊之中。欢呼吧，迎接九天之上真龙为尔等派来的真命天子。天子将带尔等过上心想事成人人富贵的好日子。”
教会刘肥、刘民、刘辟非三人这么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同龄人许负骑着毛驴，百日之内二次进入咸阳，她一手打着道幡，一手摇着铃口中念念有词说：“天子乃炎黄共同的传人尧帝传世，投胎自家一脉，为尧帝子刘氏一脉大始祖刘源七十六世孙，为夏朝孔甲时代司徒刘累五十八世孙。奉天命承尧运为关中王，替嬴氏而为尔等人主。”
“终于盼来真命天子了。”
“从此能过上天下太平的好日子了。”
“武安侯万岁！”
许负继续喊：“长大仁者，武安侯上承天意，下应民心，梦中受祖龙始皇帝之邀来关中替代绝户嬴氏满门为关中人主。”
吕释之在后大声说：“百姓们，稍安。武安侯殿下高大年长仁义之士，不学始皇帝父子奢求长生不老，不许天下苍生呼他为万岁，他说了不求长生，但求百岁。记住了，待会殿下的车仗过来时大家山呼殿下长命百岁！”
“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感谢苍天为吾关中军民送来长大仁者武安侯殿下，大秦从此有新主了。”
“先帝真伟大，灵魂为吾关中引来了明主。”
“武安侯梦中与始皇帝灵魂结为阴阳间兄弟，由武安侯为关中人主，就是秦未亡。”
武安侯的车仗来了，咸阳百姓自公元前二一一年，始皇帝最后一次出巡出咸阳后，再一次见到如此整齐划一，威严无比的阵容了，兴奋之情溢于脸上的百姓们齐声高呼：“愿殿下长命百岁！”
刘季高呼：“敬神爱民！”
众人齐回：“君权神授！”
“有福同享，众乐乐齐乐乐。”刘季不住地朝道路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他眼前浮现出了他以亭长身份进咸阳时，看到始皇帝出城祭祀的车仗大队，他无比激动地在心暗语：这份无尚的荣耀从今往后它属于寡人了。他回以高呼：“与民同乐，敬神爱民。”
小坤车上戚妃问尤佳：“不是说咸阳天天饿死人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人是死不绝，何况咸阳是吕不韦口中的‘关中绝胜地，天下第一城’。曾经遍地黄金的底子，恢复起来也快。”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千足之虫死而不僵。”戚妃兴奋地说：“俺再也不想回泗水、砀郡了，定陶家乡也不想回了。俺就长住咸阳与妹妹为邻。”
“侯妃已经是关中人主新王的王妃了，身份尊贵，臣是一个武夫的妾，从此怕是高攀不上了。”
“妹子怎么这么说？姐姐俺只有一个弟弟在世，还不知道被刘季这个老东西派往了何处战场。放眼天下俺只有妹子一个说得上话的知己，即使他日为关中王王后，妹子也是俺的座上宾。”
“谢王妃不弃。”
戚妃看着欢迎的人群，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百岁”他完全陶醉在这胜利的喜悦与亢奋之中。她笑出泪来说：“四年前，俺作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场景，它现在就真的呈现在眼前，真的，真的，太神奇了。富贵说来就来了。”
“四年前赵高杀先帝家三十六个公子公主时，咸阳上智者官吏皆感觉到了乾坤将要颠倒，三年前陈胜大泽乡举义旗为长公子扶苏雪恨，咸阳城的下愚者庶民都信了始皇帝死则地分的谶语。”尤佳五味杂成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她在万民空巷的欢呼声中放声大哭说：“唯上智下愚不变的时代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取代了，改朝换代了。”她朝着北方喊：“吾的个夫君，放下武器，做个择木而栖的良禽吧。”
“妹子，尔不知道吗？章邯在河北与项羽议和了。”
“太好了，此时战死都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死，太不值了，做忠臣得有明君可忠呀。”
随后而至的萧何对百姓们说：“百姓们，大伙原地不动，本官与手下给尔等发粮，人人都有，一人先领一升用衣角兜着回家做顿干饭吃饱，明日本官按户籍派兵每家每户发粮，保证家家有粮食吃。”
“苍天开眼了，派来了救星武安侯。”
“感谢先皇，死后为关中军民选了明主。”
萧何边发粮边说：“武安侯前半生为朋友行侠仗义，后半生承天命与天下苍生为善。欢呼吧，尔等遇到了长大仁义之主了。”
“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刘季来到秦王宫前，子婴赤裸上身，率上任四十天的宦者令夏谈，与柱天侯程处，匡正侯王武并二十来个稀稀拉拉不成阵容的谒者、侍中宿卫跪在宫门口向他投降。子婴低头伏地呼：“下民诚请上国武安侯殿下接收吾等投降，但求不杀，不想其它。”
刘季扶起子婴说：“好歹尔也是坐了七天秦王的嬴姓后人，只要真心投降，寡人保证给尔个一官半职，领个年俸做个富翁。”
“谢殿下不杀。”
嬴子婴做梦也想不到，刘季许诺不死，只为他换来四十天不到的阳寿，因为话语权最大的项羽还未与他谋面。
“尔怎么就这点随从？百官呢？羽林军呢？家人呢？”
“回殿下，下民是个在大漠河套地区牧马的孤儿，赵高非说下民是嬴氏嫡亲胤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家人，要是宫中女人算的话，那只不过是有老婆六至七天了。哪里还有什么百官，就连王绾为始皇帝挑选的七十二个博士的最后四人在赵高杀胡亥后，心恢意冷地逃进商山做隐士去了。剩下这几名宿卫至所以没走，也是同下民一样无家可归。”
“秦王当到尔这份上也是够凄凉的了。”刘季嘲讽着问：“尔就这么着投降了，到嬴氏王室的祖庙中向列祖列宗告之过吗？”
“下民不知祖庙在何处，更没搞明白自己是不是嬴氏后人。”
过去牧马少年有事无事满嘴跑马车地说自己是嬴姓后人，是为了赢得别人另眼高看，他真的成功了。但是成功后的他发现，自己似乎压不住这份意外获得的高贵身份，这秦王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屁用没有，还有可能被烫伤。他此时要做的就是与秦王切割，那怕回到长城外去牧马。
“说得也是，尔不尊嬴氏祖庙也说不上是欺祖灭宗。”刘季大声对身边众将士与周边百姓说：“寡人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就是负责教化嬴秦第一代老祖的领路人，如今嬴秦已成绝户，作为刘氏家族的七十六代后人，寡人就替祖龙始皇帝祭嬴姓七代祖庙，告之寡人代秦为关中人主。”
刘季对子婴的认可不算，他会不会被当成秦皇帝的家人受到追究？得有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项羽说了算。秦王政捡个王那是手握生杀大权，叫谁死谁就不得不死，子婴捡个秦王，那是自己生死掌控在别人手中，任人宰割。人比人气死人，命中若无非要强求，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子婴从夏谈手中拿过玉玺捧着呈献给刘季：“由和氏璧打造，李斯小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受永昌’的传国玉玺。”
刘季高兴地一把夺过说：“它是至高权力的象征，拥有它是寡人代秦的第一步。名正言顺从它开始。”
叔孙通在旁拍着马屁说：“此物是上天赐给人主所有权的信物，拥有它才是天地人神共同认可的人主。小放羊的楚怀王没有它，就成了摆在香案上的泥人，任人拿捏。”
刘季会意地轻声回：“叔孙大人话粗理不粗。”他得意地自语：“放羊能捡个人主之位坐到死，除非寡人得到的传国玉玺是假的。”
子婴又从程处手中拿来吕不韦打造的，皇帝专用的五尺王者之剑献给刘季说：“此剑名降龙伏虎天王剑，只有天生龙子才配用，下民从赵高手中得回不久，不敢私藏。”
刘季立即佩在腰间说：“尔佩戴的话个子也不够高，也只有寡人这样的可与屎皇帝比试高低的高、大、全俱备的真男子大丈夫才能配的上的。”
子婴又指着谒者手推车上的几十捆竹笺说：“咸阳全城三十多万军民的户籍全数在此，下民移交给殿下。”
“咸阳真的是天下第一城，死鬼吕不韦所述不虚。泗水全郡才勉强十万户。”刘季命樊哙：“尔将这些全部完整地送给萧相国，他有用。”他又令夏侯婴：“将亡国之君子婴送到驿栈安置，派人昼夜护卫。”他喊住要随子婴去的夏谈：“这位中谒者不要走，在前面为寡人引路，寡人替秦始皇帝管理这座宫殿，需要尔这样的轻车熟路谒者。”
樊哙押着谒者推着独轮车将户籍册送到还在发粮的萧何手上说：“殿下说了，这玩艺只有相国有用。所以遣本将给萧大人送来了。”
萧何一拍脑袋说：“不好，忘了大事了。尔快带人随本相将这些全送到赵高的丞相府。”
“这就是相国大呼小叫的大事？”
“尔哪里知道。始皇帝下《挟书令》焚书时，所有在焚烧之列的书都留了一份备份存在皇宫档案室，供官员查阅。赵高专权后将这些独此一份的宝书全运到了自己府上。”
“一个十恶不赦的阉货要书何用？”
“尔可别小看了专权的十恶的赵高，他可是当代大学问家，饱读百家之著作，书法只在李斯之上。秦朝书法引领者，大秦律法制定者。指鹿为马时舌战群臣，无人能反驳他白黑混淆的巧辩。”萧何又唉一声担忧说：“自子婴杀了赵高咸阳乱了一天了，只怕赵高的丞相府已经化为乌有了。”
在前面推着独轮车引路的谒者答话说：“只有赵高的丞相府无人私闯，因为中谒者夏谈公公说了：‘赵高府上藏有大量吃的，必须专供王宫。’所以他亲自带着仅有宿卫将赵高的丞相府围了起来。”
“太好了。本相从今起就住赵高的丞相府上，查阅这世上好书，为殿下献计献策。”他问樊哙：“可知殿下选在哪里入住？”
“好象进了秦王宫。”
萧何将樊哙拉到边上小声告诉他：“尔立即去阻止殿下入秦王宫。那宫中如今除了美女就是美女，那些美女可是经赵高调教后，吸干了始皇帝与胡亥**的色诱男人的妖女。千万不能被她们所惑而近她们的娇艳之身，被她们吸干精，掏空身。还有秦王宫所剩的财宝可能没有赵高府上多，告诉殿下那些全是身外之物，除了传国玉玺，其它一样都不要取，防止项羽或楚怀王闯入关来，带着子婴进宫清点财产。”
“俺们玩命打江山不就是争富贵吗？为什么不能享受这些财色？”
“听好了，告诉殿下。为了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长大仁者形象永存，离开名声不好的秦皇宫。”萧何见樊哙还未动身，于是又说：“俺们争的是天下，不是关中一隅，懂吗？如今才是第一步小富贵，要想争大大的富贵就必须克制自己的欲望，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本将明白。”樊哙立即动身，还不忘回过头来说：“为了争更大的富贵，本将一定阻止殿下入秦皇宫。”
刘季听了樊哙转呈的萧何的话后，猛然醒悟，他带着戚妃随尤佳来到无人入住二十多个月的司马欣的长史府上。
咸阳城中人们奔走相告：“长大仁义之士武安侯刘季，不住秦王宫，不住富得流油的丞相府，只是随遇而安地住到了小门小院的破败凋零的长史府上，并且礼节性将住到了驿栈中的子婴给接回了秦宫。”
从此咸阳军民拿刘季当救星看。只要路过司马欣府门口都会高呼：“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一个侯爵，三个女人住进了长史府，本来门可罗雀的小院，整日人满为患。有楚军军官，还有萧何新任命的各级官吏来见刘季；偶尔有前朝场面中人前来探望长史妻的，最多的是只要能进到院的人不论男女，都找当世大神许负为自己测算一下未来，何况大神只吃皇粮，不收分文费用。
无人探望的戚妃嫉妒地对尤佳说：“看来得建议她的龙兄大哥哥将她送到客栈中去了。”
“要是到了客栈估计客栈整日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为了她的安全，武安侯殿下断然不会允许。所以武安侯妃娘娘还是学会忍受吧。”
不忍又能怎么的？戚妃转身与进门的萧何撞到了一起。萧何赶紧地陪不是说：“下官无眼，冲撞了侯妃。”
要是吕雉一定会反过来安慰萧何，可是戚妃就是不愿低三下四的性格，她高昂着头咄咄逼人地问：“为何带着十几个人来呀，此府地方小。”
“回侯妃，他们是殿下指派臣找的咸阳城负责教化的太公们。”
“他是想他那远在泗水的过了六十六顺寿的老子了吧。”戚妃拉着尤佳回内屋说：“请美人教俺吟诗作画，俺学学高档的玩艺。”
戚妃嫌人多。刘季却嫌人少，见了萧何很是不爽问：“若大一个咸阳城负责教化人的太公就这么几位？”
“回主公。咸阳原先四十多万人口，如今死的跑的只剩下二十万不到，京畿周边近十万迁来的黔首跑得一个不剩，负责教化单一职责的人能剩下十几位已经是奇迹。”
“坐。”刘季端坐在中堂前令随何：“看茶。”
随何亲自为太公们沏茶。刘季说：“这是萧大人从赵高府上搜来的，据说是四年前赵佗从岭南进贡的上佳好茶。”
“赵高这狗杂碎，皇家贡茶他都敢往家贪。”
随何又亲自为每位太公端上一盏茶后，刘季轻声说：“品上佳好茶。”
听到教喝茶的旨令，太公们尊品茶的规矩，小啜一口，人人点头，个个喊：“好茶，清香无比，喝过脑清气顺。”
既然是好茶，那就多喝几口吧。刘季令：“补。”
随何闻令亲自提壶补水。就这么着随何补了二回，众太公喝了三口。萧何小声说：“主公，那俺们就坐而论道。”
“诸位，寡人的父亲在敝县丰邑中阳里是三大负责教化百姓向善的太公之一，从七国共和干到如今。”
“难怪殿下讲仁义守信用，为关中百姓发救命口粮。”
“敬神爱民是寡人一以贯之的并且以后要发扬广大的永恒的国策，还要教育后人一代一代传下去。”刘季不遮不掩说：“只有敬神爱民，才能达到始皇帝所宣传的江山恒久远，一家永流传。”
“能做武安侯家天下的黎民是吾辈的福祉。感谢上苍。”
“寡人就是秦主的不二人选，寡人是始皇帝梦中结拜的好兄弟。”
“然且中。殿下就是秦主，秦就是殿下的家。苍天有眼，祖龙有知。”
“感谢天地的话留着待会跟寡人的祷祝官大神仙许负去探讨吧。”刘季步入正题说：“经过萧大人的努力，关中各地的官吏体系稍有恢复，是派了楚国大量的人才去补充的。但是要想重建律法秩序就得废除秦时所用酷法，动用大量的专业人才去重新制定，那是个非半年弄不出来的系统工程。所以召集诸位地方上的德高望重的太公来共商，是不是立一个立竿见影的简单的规矩先用之？”
“应该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大半年来，社会秩序乱到了良民见了吃的就抢，善人变恶人，百姓动不动就动用私法。赵高所推崇的严法形同虚设。”
“诸位看这样行是不行？”刘季环视一下在坐的太公后正色说：“寡人通过诸位道德领头人，与关中军民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史记》原文）。”
“好呀，这三条是个人就听得懂，不象李斯与赵高搞的那种东西没点学问读不明白。”
萧何在旁敲边鼓说：“如果诸位没有异议，从此往后到新的律法没制定出来前，这三条简单易懂的法，就是俺主公与关中父老乡亲的口头约定了。”
“一切由上国君臣做主，亡国贱民无半点异意。”
刘季有条不紊地推行着自己对关中的管制措施，关中军民越来越对他有所认同，甚至产生了依赖。人们都在口耳相传着陆贾之流与许负共同为刘季打造的政治神话。他已经由人幻化成了龙的雏形，要想成为真正的龙子，还要百练方能修成正果。就是从今往后他还要经历许多场大小战事，才能确保龙的家天下永远流传下去。那么谁将与他再起战事，他在哪？刘季左手按着剑鞘，右手抽出五尺王者之剑，转身剑指自己的家乡方向，东方故国——楚国。
“百姓们。武安侯刘季承天命应民意入关来拯救关中军民，于万劫不得复生的深渊之中。欢呼吧，迎接九天之上真龙为尔等派来的真命天子。天子将带尔等过上心想事成人人富贵的好日子。”
教会刘肥、刘民、刘辟非三人这么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同龄人许负骑着毛驴，百日之内二次进入咸阳，她一手打着道幡，一手摇着铃口中念念有词说：“天子乃炎黄共同的传人尧帝传世，投胎自家一脉，为尧帝子刘氏一脉大始祖刘源七十六世孙，为夏朝孔甲时代司徒刘累五十八世孙。奉天命承尧运为关中王，替嬴氏而为尔等人主。”
“终于盼来真命天子了。”
“从此能过上天下太平的好日子了。”
“武安侯万岁！”
许负继续喊：“长大仁者，武安侯上承天意，下应民心，梦中受祖龙始皇帝之邀来关中替代绝户嬴氏满门为关中人主。”
吕释之在后大声说：“百姓们，稍安。武安侯殿下高大年长仁义之士，不学始皇帝父子奢求长生不老，不许天下苍生呼他为万岁，他说了不求长生，但求百岁。记住了，待会殿下的车仗过来时大家山呼殿下长命百岁！”
“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感谢苍天为吾关中军民送来长大仁者武安侯殿下，大秦从此有新主了。”
“先帝真伟大，灵魂为吾关中引来了明主。”
“武安侯梦中与始皇帝灵魂结为阴阳间兄弟，由武安侯为关中人主，就是秦未亡。”
武安侯的车仗来了，咸阳百姓自公元前二一一年，始皇帝最后一次出巡出咸阳后，再一次见到如此整齐划一，威严无比的阵容了，兴奋之情溢于脸上的百姓们齐声高呼：“愿殿下长命百岁！”
刘季高呼：“敬神爱民！”
众人齐回：“君权神授！”
“有福同享，众乐乐齐乐乐。”刘季不住地朝道路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他眼前浮现出了他以亭长身份进咸阳时，看到始皇帝出城祭祀的车仗大队，他无比激动地在心暗语：这份无尚的荣耀从今往后它属于寡人了。他回以高呼：“与民同乐，敬神爱民。”
小坤车上戚妃问尤佳：“不是说咸阳天天饿死人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人是死不绝，何况咸阳是吕不韦口中的‘关中绝胜地，天下第一城’。曾经遍地黄金的底子，恢复起来也快。”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千足之虫死而不僵。”戚妃兴奋地说：“俺再也不想回泗水、砀郡了，定陶家乡也不想回了。俺就长住咸阳与妹妹为邻。”
“侯妃已经是关中人主新王的王妃了，身份尊贵，臣是一个武夫的妾，从此怕是高攀不上了。”
“妹子怎么这么说？姐姐俺只有一个弟弟在世，还不知道被刘季这个老东西派往了何处战场。放眼天下俺只有妹子一个说得上话的知己，即使他日为关中王王后，妹子也是俺的座上宾。”
“谢王妃不弃。”
戚妃看着欢迎的人群，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百岁”他完全陶醉在这胜利的喜悦与亢奋之中。她笑出泪来说：“四年前，俺作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场景，它现在就真的呈现在眼前，真的，真的，太神奇了。富贵说来就来了。”
“四年前赵高杀先帝家三十六个公子公主时，咸阳上智者官吏皆感觉到了乾坤将要颠倒，三年前陈胜大泽乡举义旗为长公子扶苏雪恨，咸阳城的下愚者庶民都信了始皇帝死则地分的谶语。”尤佳五味杂成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她在万民空巷的欢呼声中放声大哭说：“唯上智下愚不变的时代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取代了，改朝换代了。”她朝着北方喊：“吾的个夫君，放下武器，做个择木而栖的良禽吧。”
“妹子，尔不知道吗？章邯在河北与项羽议和了。”
“太好了，此时战死都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死，太不值了，做忠臣得有明君可忠呀。”
随后而至的萧何对百姓们说：“百姓们，大伙原地不动，本官与手下给尔等发粮，人人都有，一人先领一升用衣角兜着回家做顿干饭吃饱，明日本官按户籍派兵每家每户发粮，保证家家有粮食吃。”
“苍天开眼了，派来了救星武安侯。”
“感谢先皇，死后为关中军民选了明主。”
萧何边发粮边说：“武安侯前半生为朋友行侠仗义，后半生承天命与天下苍生为善。欢呼吧，尔等遇到了长大仁义之主了。”
“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刘季来到秦王宫前，子婴赤裸上身，率上任四十天的宦者令夏谈，与柱天侯程处，匡正侯王武并二十来个稀稀拉拉不成阵容的谒者、侍中宿卫跪在宫门口向他投降。子婴低头伏地呼：“下民诚请上国武安侯殿下接收吾等投降，但求不杀，不想其它。”
刘季扶起子婴说：“好歹尔也是坐了七天秦王的嬴姓后人，只要真心投降，寡人保证给尔个一官半职，领个年俸做个富翁。”
“谢殿下不杀。”
嬴子婴做梦也想不到，刘季许诺不死，只为他换来四十天不到的阳寿，因为话语权最大的项羽还未与他谋面。
“尔怎么就这点随从？百官呢？羽林军呢？家人呢？”
“回殿下，下民是个在大漠河套地区牧马的孤儿，赵高非说下民是嬴氏嫡亲胤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家人，要是宫中女人算的话，那只不过是有老婆六至七天了。哪里还有什么百官，就连王绾为始皇帝挑选的七十二个博士的最后四人在赵高杀胡亥后，心恢意冷地逃进商山做隐士去了。剩下这几名宿卫至所以没走，也是同下民一样无家可归。”
“秦王当到尔这份上也是够凄凉的了。”刘季嘲讽着问：“尔就这么着投降了，到嬴氏王室的祖庙中向列祖列宗告之过吗？”
“下民不知祖庙在何处，更没搞明白自己是不是嬴氏后人。”
过去牧马少年有事无事满嘴跑马车地说自己是嬴姓后人，是为了赢得别人另眼高看，他真的成功了。但是成功后的他发现，自己似乎压不住这份意外获得的高贵身份，这秦王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屁用没有，还有可能被烫伤。他此时要做的就是与秦王切割，那怕回到长城外去牧马。
“说得也是，尔不尊嬴氏祖庙也说不上是欺祖灭宗。”刘季大声对身边众将士与周边百姓说：“寡人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就是负责教化嬴秦第一代老祖的领路人，如今嬴秦已成绝户，作为刘氏家族的七十六代后人，寡人就替祖龙始皇帝祭嬴姓七代祖庙，告之寡人代秦为关中人主。”
刘季对子婴的认可不算，他会不会被当成秦皇帝的家人受到追究？得有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项羽说了算。秦王政捡个王那是手握生杀大权，叫谁死谁就不得不死，子婴捡个秦王，那是自己生死掌控在别人手中，任人宰割。人比人气死人，命中若无非要强求，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子婴从夏谈手中拿过玉玺捧着呈献给刘季：“由和氏璧打造，李斯小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受永昌’的传国玉玺。”
刘季高兴地一把夺过说：“它是至高权力的象征，拥有它是寡人代秦的第一步。名正言顺从它开始。”
叔孙通在旁拍着马屁说：“此物是上天赐给人主所有权的信物，拥有它才是天地人神共同认可的人主。小放羊的楚怀王没有它，就成了摆在香案上的泥人，任人拿捏。”
刘季会意地轻声回：“叔孙大人话粗理不粗。”他得意地自语：“放羊能捡个人主之位坐到死，除非寡人得到的传国玉玺是假的。”
子婴又从程处手中拿来吕不韦打造的，皇帝专用的五尺王者之剑献给刘季说：“此剑名降龙伏虎天王剑，只有天生龙子才配用，下民从赵高手中得回不久，不敢私藏。”
刘季立即佩在腰间说：“尔佩戴的话个子也不够高，也只有寡人这样的可与屎皇帝比试高低的高、大、全俱备的真男子大丈夫才能配的上的。”
子婴又指着谒者手推车上的几十捆竹笺说：“咸阳全城三十多万军民的户籍全数在此，下民移交给殿下。”
“咸阳真的是天下第一城，死鬼吕不韦所述不虚。泗水全郡才勉强十万户。”刘季命樊哙：“尔将这些全部完整地送给萧相国，他有用。”他又令夏侯婴：“将亡国之君子婴送到驿栈安置，派人昼夜护卫。”他喊住要随子婴去的夏谈：“这位中谒者不要走，在前面为寡人引路，寡人替秦始皇帝管理这座宫殿，需要尔这样的轻车熟路谒者。”
樊哙押着谒者推着独轮车将户籍册送到还在发粮的萧何手上说：“殿下说了，这玩艺只有相国有用。所以遣本将给萧大人送来了。”
萧何一拍脑袋说：“不好，忘了大事了。尔快带人随本相将这些全送到赵高的丞相府。”
“这就是相国大呼小叫的大事？”
“尔哪里知道。始皇帝下《挟书令》焚书时，所有在焚烧之列的书都留了一份备份存在皇宫档案室，供官员查阅。赵高专权后将这些独此一份的宝书全运到了自己府上。”
“一个十恶不赦的阉货要书何用？”
“尔可别小看了专权的十恶的赵高，他可是当代大学问家，饱读百家之著作，书法只在李斯之上。秦朝书法引领者，大秦律法制定者。指鹿为马时舌战群臣，无人能反驳他白黑混淆的巧辩。”萧何又唉一声担忧说：“自子婴杀了赵高咸阳乱了一天了，只怕赵高的丞相府已经化为乌有了。”
在前面推着独轮车引路的谒者答话说：“只有赵高的丞相府无人私闯，因为中谒者夏谈公公说了：‘赵高府上藏有大量吃的，必须专供王宫。’所以他亲自带着仅有宿卫将赵高的丞相府围了起来。”
“太好了。本相从今起就住赵高的丞相府上，查阅这世上好书，为殿下献计献策。”他问樊哙：“可知殿下选在哪里入住？”
“好象进了秦王宫。”
萧何将樊哙拉到边上小声告诉他：“尔立即去阻止殿下入秦王宫。那宫中如今除了美女就是美女，那些美女可是经赵高调教后，吸干了始皇帝与胡亥**的色诱男人的妖女。千万不能被她们所惑而近她们的娇艳之身，被她们吸干精，掏空身。还有秦王宫所剩的财宝可能没有赵高府上多，告诉殿下那些全是身外之物，除了传国玉玺，其它一样都不要取，防止项羽或楚怀王闯入关来，带着子婴进宫清点财产。”
“俺们玩命打江山不就是争富贵吗？为什么不能享受这些财色？”
“听好了，告诉殿下。为了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长大仁者形象永存，离开名声不好的秦皇宫。”萧何见樊哙还未动身，于是又说：“俺们争的是天下，不是关中一隅，懂吗？如今才是第一步小富贵，要想争大大的富贵就必须克制自己的欲望，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本将明白。”樊哙立即动身，还不忘回过头来说：“为了争更大的富贵，本将一定阻止殿下入秦皇宫。”
刘季听了樊哙转呈的萧何的话后，猛然醒悟，他带着戚妃随尤佳来到无人入住二十多个月的司马欣的长史府上。
咸阳城中人们奔走相告：“长大仁义之士武安侯刘季，不住秦王宫，不住富得流油的丞相府，只是随遇而安地住到了小门小院的破败凋零的长史府上，并且礼节性将住到了驿栈中的子婴给接回了秦宫。”
从此咸阳军民拿刘季当救星看。只要路过司马欣府门口都会高呼：“武安侯殿下长命百岁！”
一个侯爵，三个女人住进了长史府，本来门可罗雀的小院，整日人满为患。有楚军军官，还有萧何新任命的各级官吏来见刘季；偶尔有前朝场面中人前来探望长史妻的，最多的是只要能进到院的人不论男女，都找当世大神许负为自己测算一下未来，何况大神只吃皇粮，不收分文费用。
无人探望的戚妃嫉妒地对尤佳说：“看来得建议她的龙兄大哥哥将她送到客栈中去了。”
“要是到了客栈估计客栈整日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为了她的安全，武安侯殿下断然不会允许。所以武安侯妃娘娘还是学会忍受吧。”
不忍又能怎么的？戚妃转身与进门的萧何撞到了一起。萧何赶紧地陪不是说：“下官无眼，冲撞了侯妃。”
要是吕雉一定会反过来安慰萧何，可是戚妃就是不愿低三下四的性格，她高昂着头咄咄逼人地问：“为何带着十几个人来呀，此府地方小。”
“回侯妃，他们是殿下指派臣找的咸阳城负责教化的太公们。”
“他是想他那远在泗水的过了六十六顺寿的老子了吧。”戚妃拉着尤佳回内屋说：“请美人教俺吟诗作画，俺学学高档的玩艺。”
戚妃嫌人多。刘季却嫌人少，见了萧何很是不爽问：“若大一个咸阳城负责教化人的太公就这么几位？”
“回主公。咸阳原先四十多万人口，如今死的跑的只剩下二十万不到，京畿周边近十万迁来的黔首跑得一个不剩，负责教化单一职责的人能剩下十几位已经是奇迹。”
“坐。”刘季端坐在中堂前令随何：“看茶。”
随何亲自为太公们沏茶。刘季说：“这是萧大人从赵高府上搜来的，据说是四年前赵佗从岭南进贡的上佳好茶。”
“赵高这狗杂碎，皇家贡茶他都敢往家贪。”
随何又亲自为每位太公端上一盏茶后，刘季轻声说：“品上佳好茶。”
听到教喝茶的旨令，太公们尊品茶的规矩，小啜一口，人人点头，个个喊：“好茶，清香无比，喝过脑清气顺。”
既然是好茶，那就多喝几口吧。刘季令：“补。”
随何闻令亲自提壶补水。就这么着随何补了二回，众太公喝了三口。萧何小声说：“主公，那俺们就坐而论道。”
“诸位，寡人的父亲在敝县丰邑中阳里是三大负责教化百姓向善的太公之一，从七国共和干到如今。”
“难怪殿下讲仁义守信用，为关中百姓发救命口粮。”
“敬神爱民是寡人一以贯之的并且以后要发扬广大的永恒的国策，还要教育后人一代一代传下去。”刘季不遮不掩说：“只有敬神爱民，才能达到始皇帝所宣传的江山恒久远，一家永流传。”
“能做武安侯家天下的黎民是吾辈的福祉。感谢上苍。”
“寡人就是秦主的不二人选，寡人是始皇帝梦中结拜的好兄弟。”
“然且中。殿下就是秦主，秦就是殿下的家。苍天有眼，祖龙有知。”
“感谢天地的话留着待会跟寡人的祷祝官大神仙许负去探讨吧。”刘季步入正题说：“经过萧大人的努力，关中各地的官吏体系稍有恢复，是派了楚国大量的人才去补充的。但是要想重建律法秩序就得废除秦时所用酷法，动用大量的专业人才去重新制定，那是个非半年弄不出来的系统工程。所以召集诸位地方上的德高望重的太公来共商，是不是立一个立竿见影的简单的规矩先用之？”
“应该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大半年来，社会秩序乱到了良民见了吃的就抢，善人变恶人，百姓动不动就动用私法。赵高所推崇的严法形同虚设。”
“诸位看这样行是不行？”刘季环视一下在坐的太公后正色说：“寡人通过诸位道德领头人，与关中军民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史记》原文）。”
“好呀，这三条是个人就听得懂，不象李斯与赵高搞的那种东西没点学问读不明白。”
萧何在旁敲边鼓说：“如果诸位没有异议，从此往后到新的律法没制定出来前，这三条简单易懂的法，就是俺主公与关中父老乡亲的口头约定了。”
“一切由上国君臣做主，亡国贱民无半点异意。”
刘季有条不紊地推行着自己对关中的管制措施，关中军民越来越对他有所认同，甚至产生了依赖。人们都在口耳相传着陆贾之流与许负共同为刘季打造的政治神话。他已经由人幻化成了龙的雏形，要想成为真正的龙子，还要百练方能修成正果。就是从今往后他还要经历许多场大小战事，才能确保龙的家天下永远流传下去。那么谁将与他再起战事，他在哪？刘季左手按着剑鞘，右手抽出五尺王者之剑，转身剑指自己的家乡方向，东方故国——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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