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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骊山会盟(一)

    又在丛林里待了两个月后,景卉兜里重新鼓鼓囊囊起来。

    玄阳宗树木已经有些凋零,她走在去往药峰的路上,更加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丰佑没有在,她被人带到会客厅里等待,一直到黄昏,他才披风进屋。景卉已经不去分辨他到底是真有事忙到现在,还是故意将她晾在这儿。她有一副好脾气,如今有求于人,更是不会多说什么。

    “景师姐,真是对不住,处理些事情耽搁了。你的来意师父已经告诉我了,将药材交给我,一个月之后再上药峰来取。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你了。”

    怕是知道她这弟子不好说话,水蝉衣才特意嘱咐。景卉将收拢来的材料递给丰佑,谢毕即走,两人没有多余的话。

    她给自己余留了四五天假期,拜访了宗里同她亲厚的人,便一头扎进修炼之中,为即将到来的骊山会盟作准备。

    一个月很快到来,她带上给丰佑准备的谢礼,如约赴药峰,拿到了一个青玉瓶,里面装了三颗万韧丹,个个丹形饱满,品质极好。

    修炼无岁月,百八十年闭关对修士来说很快就过去,几个月时间更是转瞬而逝。已经有人通知景卉做好准备,还有三天,他们就要出发前往骊山。

    出发之前,姚玄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做了个动员,他深谙说话的艺术,一番话说得人心潮澎湃,仿佛立刻就能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景卉整个人被鼓舞得心都躁动起来了。

    他们宗门乘坐一艘大型飞云舟,穿云御风而过,将山门遥遥甩开。行了没多久,便偶遇水镜阁的人。

    那是一个只招收女子的门派,玄阳宗云舟辉煌雄伟,水镜阁则乘坐几匹飞马拉的大车,香车美人同行,对常年见惯了大老粗的玄阳宗弟子来说是另一番滋味。

    景卉将舷窗打开,恰巧和水镜阁车上一位女修相对,她蒙着面,景卉对她微微一笑,那女修则回之一礼。

    短暂的会面后,两宗相伴而行,几乎同时到达骊山。

    景卉有点兴奋,她很早就听说中州是东泽最繁华富庶之地,风景名胜数不胜数,修士盟所在的骊山更是让天下修士心驰神往。

    飞云舟撑开双翼缓缓降下,他们一行人从舟里出来,等在一边。

    本次由姚玄亲自带队,来的人除了他们几个要参加比试的,就只有几位长老,其他峰主和堂主一概没来。饶是如此,他们的队伍也有近二三十人。

    修士盟安排了人接待他们,好巧不巧,正是那日在云山见过的袁成。

    他朝他们走过来时脸黑黑的,见了人立马挂上不失礼貌的笑,一路将他们引到玄阳宗的暂时驻地。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隐在半山云雾之中,处在山南面,紫气东来,尽享天地精华。屋内设备齐全,配了三五个童子供驱使。

    这安排中规中矩,玄阳宗在东泽八大派中排行第三,还不算落他们面子。

    姚玄往第二进五开间最中央的大堂上首一坐,往桌上一摸,并不见灰影,一看便知是提早打扫干净的。

    几位长老落座,其余人都站着。

    他抬起头,“都看着我干什么,男女分开,自己找个房间住下吧。”

    他这句话说完,人群中齐声呼出一口气,出了内堂后,在师长面前的恭谨散开,年轻人的朝气跑出来,一行人闹哄哄朝住处而去。

    景卉选了个靠墙根的房间,跟她比邻而居的是位筑基期的姑娘,景卉和她在出门时偶遇过一次,她们两人都不是善攀谈的人,这么多天只有过点头之交。

    她是剑峰弟子,每天早出晚归,身背一柄长剑,不到天光逝去绝不回来,景卉对她暗暗叫绝,这样的毅力,她是决计赶不上的。

    来到中州三五日功夫,景卉再不喜往人堆里凑,也将骊山脚下繁华之地走了个便,买了些新奇玩意,看了些玄阳宗不常见的风景。那之后,她也如隔壁齐弦歌一样投入通宵达旦的修炼之中。

    南琼州和中州接壤,玄阳宗算是来得快的,其他门派在她们到后十几日内陆陆续续住下来。

    骊山盟会揭幕式安排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就在骊山顶上,一个巨大的圆台内。

    山顶圆台中心骤然升上几十尺高,景卉他们在下面,一个个需仰头才能瞧见台上光景。

    圆台一分为九,东泽八大派宗主掌门依次落座,修士盟盟主坐在最中央。

    其余中小门派掌门得和景卉他们一起站在下面看着,颇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但八大派实力高深莫测,中小宗门再心内气闷也只能咬牙吞下,只待宗派大比时出一口恶气,拉一个半个下来,自己顶上。

    时任盟主容通海来自轩辕门,东泽第一大派。东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修士盟与宗内职事不能两立,任了修士盟的职位,除非卸任,否则不可能同时兼任门派职务。

    那容通海做了近百年盟主,轩辕门掌门却已经换了两任。

    盛会第一件事总是又赘又长的讲话。这是容通海第二次在全东泽修真门派面前陈词,第一次是他从上一届修士盟盟主手中接过权柄时。

    他说时慷慨激昂,姚玄听了直打盹,乜斜着眼,以手撑着脑袋。

    景卉专心听着,容通海说了一番修士盟的来历,那正是他们宗派之人耳熟能详的。

    当年西魔能在东泽肆虐,有两个原因:一是来者出其不意,他们无从准备;二是东泽修士各为其主,一盘散沙不成气候,轻易就被西魔个个击破。

    当时几个大宗门联合起来,又拉了成百上千个中小门派,齐心协力才将西魔赶出去,封印在天堑之外。

    那之后修士盟并未消失,反而成为一个传统保留下来。当时西魔带给东泽伤痛太重,修士盟力挽狂澜太深入人心,战争留下的残局仍需人收拾,修士盟又带领各个残败门派重拾火种,光复昔日辉煌。

    七八百年过去,修士盟的影响早就深入东泽大地,但凡东泽修士,没人不知道修士盟的名号。

    不知何时,容通海终于讲完了,他回望过去,结合现在,展望未来。

    景卉想,准备这份文稿的人文采一定很好,用语精确又不失高雅,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去考凡间状元不在话下。

    盟会安排紧锣密鼓,第二日就是宗派大比,先是筑基期和炼气期,景卉他们则被安排在第三天开始。

    景卉专门抽出第二日去看齐弦歌的比试,她对这个居住在旁边不苟言笑的剑修充满了好奇。

    整场比试进行得很快,齐弦歌只用了一剑就让对手战败,她后来才知道她是宗内选拔中筑基期的第一名。那一剑不堕剑峰威名。

    第三日景卉终于迎来了自己在骊山的第一个对手。

    这人出自青崖宗,和她一样,是名法修。

    他脸带轻蔑,那轻蔑不为别的,就为景卉是名女修,更因为她是玄阳宗的弟子。

    青崖宗在上一轮比试中排行第四,正在玄阳宗之下,他们等了近一百年才等来这次机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玄阳宗拉下来,若能再上前一步,那自然再好不过。

    他前一刻还在为比试担忧,看到景卉后长舒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钧万重的担子。

    “女人就该在家里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掺和男人的事做什么。今日竟遇上个婆娘,真是晦气。”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场外的人听清楚了。在东泽修真界不乏有人和他们抱有同样的观点,那人只不过在此时说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心声,惹得场下部分人坐直身体,抖抖双肩,仿佛能就此为他增添几分士气。

    女修听了这话个个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特别是水镜阁的弟子,要不是盟会规矩不得违背,此时她们恨不得将这人揪下场来痛打一顿。

    东泽虽不排斥女子修仙,但她们修炼也并不容易。不知是何原因,女子修炼到高处的并不多,不然她师父也不会只在合体期就成为东泽女修第一人。

    她们修仙者说是“礼法不拘,心随大道”,许多人还是将世俗礼教尊卑因袭上来,和凡人没什么区别,面前这个男修正是如此。

    景卉并不因这句话恼羞成怒,而是笑道:“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这个女人是怎么让你哭爹喊娘的。”

    光会耍嘴皮子称不上英雄好汉,景卉一开始就准备占据攻势。

    她修行的法门,无论是九转莲生决、炼神诀、天水卷抑或玄金宝典,都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用花时间凝聚招式,只要法诀一出,心随意动,招式信手拈来。

    这在和其他修士对战时不显,和同为法修的人作战时,好处有多妙不可言,那真是只有身处其中的她自己才知道。

    那男修废话一箩筐,在他说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他。

    这种人仗着一点优势就想显摆自己,若是慢慢折磨,那反而让他有机可乘,最好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招制敌,就像那天齐弦歌做的一样。

    她修炼炼神诀后,已经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一手捏天绫,一手掐法诀。她脚上生风,快速靠近那男修,在他正预备慢慢施法的时候便用天绫将他双手缠住,使出绕骨柔肠一掌打在背后,他痛叫出声。

    景卉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想不到吧,姑奶奶我比你整整高了一个小境界,一个金丹中期的小杂毛也敢在奶奶我面前横。”

    那男修法诀还未出就被景卉打伤,此前还被如此放话,简直使他有种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的丢脸感,他怒火填膺:“你……”

    话还没说完,景卉就用天绫裹着将他甩下台。

    她以前还没有这么说过别人,学一学人说说粗俗话竟是这样的爽快,随着场下人群喝彩声起,她也跟着笑起来。

    这青崖宗安排的人竟然如此禁不住打,修士盟的规则也一如既往地老套,下台即为输,她都不需要费别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