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

    “吃饱了吗？”老道士笑呵呵的看着陈冲。

    陈冲抬起头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店家，再来两碗。”老道士高声说道。

    此时，摊子里的人多了起来。老板忙碌的煮面，有不停的奔走于增加凳子和打扫卫生。老道士只得大声提醒，好引起他的注意。

    待碗中的面连汤都不剩，店家才端上加的面。

    “二位还有需要吗？”

    “没了没了。”

    “承惠，一共三十二文。”

    老道士从那拼图式的道袍里，摸出了给他。拿起筷子在桌上点了两下，投入了吃饭的行列。

    “嗝”“嗝”

    一老一少几吃完了面，几乎同时的打了饱嗝。

    又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小乞丐脸上，终于有了笑得表情。老道士看着他，放肆地大笑起来。

    不知怎么的，小乞丐好像受了感染。渐渐地，他也大笑出声。

    老道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起了身。

    “走，随我来”老道士背着手，缓缓踱步走了。他背对着陈冲，他又好像需要背对着陈冲。

    他脸上表情奇怪，像是笑了，却分明流下了泪水。

    他把右手一甩，假装挠了挠额头。实际上，很快地擦干了两行泪水。

    一回头，小乞丐已经跟上了。

    两人一路穿过那繁华地大街，路过了几座富丽堂皇地府邸。最终在左拐右拐后，到达了一处寺院。

    寺院？陈冲疑惑地看着老道士。老道则是回手，给他理了理衣服。

    “我与师弟，客居于此。比试，也是和这家寺庙。”老道士解释了一句。

    随后二人在路人地目光中，进了寺院。

    一路穿过前院、大殿，在沙弥僧人地行礼中来到一处院子。

    这寺庙，好大！陈冲心理默默想着。

    老道士推开门，自顾自地进去了。陈冲赶忙跟上，也一起进了。

    “师弟，我把那小子带回来了。你去和那些光头说一声，比试明日就开始。”老道自顾说着，走向一处凉亭。

    陈冲进了院子，愣了愣。他打量了一番，尴尬的站在原地。

    一处正屋，两间偏房。有一处凉亭在院门左面，一处水井在院门右面。

    老道士招招手，示意陈冲过来。

    呼！好似一道风，就只听院门咚的关上了。

    这一手，吓住了陈冲。老道故作高深，以手捋了捋胡子。他见要过来的陈冲愣在那里，瞬间就破了功。

    “来！来！来这儿坐下。”老道士急忙开口。

    待陈冲坐定。老道士双手合十一拍，又向两侧一挥。一阵气劲，轻柔的扩散开。

    “我设了气息结界，不必惊慌。”老道士板起了脸，见陈冲脸上没什么表示。又说道：“这一手，可称半步神仙。”似乎是一个迟暮英雄吹嘘，又似乎一个孩子在显摆玩具。

    当然，陈冲不懂那个的。他的心思，也不在刚才那一手上。毕竟以他的角度，还是那一手关门来的更直观、实际。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你能记住。我不希望把这件事瞒着你！”老道士两眼盯着陈冲，像一个严厉的长辈。

    陈冲重重地点了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修行人之间，最最重要的就是修行。尤其是有关自己修行的问题，绝不能随口告诉别人。”老道士吸了口气，又说道：“我无缺观，每代不过三五人。属于小门小宗，但因功法特殊。往往一出世，就是锐不可当。但我们的功法，会无限放大自己的遗憾。这遗憾或许初时很小，可却会随着境界放大。直到最后，会把修行者圈住。正是这个原因，我与师弟才离开山门。半月前，这白云寺邀我二人来此。说是比试修行，却提出那么个奇怪条件。我师弟起了一卦，天数不明。”

    老道士顿了顿，拍了拍陈冲的头。没等陈冲发问，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天数能测凡人，却测不得我们。是吉是凶对我二人来说，都是屁话。吉，哪抵得上我一剑。”

    老道士又吹上了，陈冲心里想着却没插嘴。

    “凶，更是我辈不得不去的地方。这天数难测，才是最清晰的。凭我二人之力，尚不可逆天改命。自然是，昭然若揭了。”

    “你这灵精，心思定是飞去不知哪里了。”伸手给了陈冲一巴掌，力道却如春风拂面。

    陈冲一个激灵，思绪飞了回来。在这老道身边，好像就回到了家里。回到了依稀有些记忆的童年，那里有一张严厉的脸、一张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