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问

    “善”

    “我听闻这天下有百万大山，你知道是真是假吗？”

    小乞丐沉默。

    “我听闻这世上有皇帝是错的，你知道它是对是错？”

    小乞丐张了张嘴，他知道又说不出。

    “我听闻一个人，七日不食三日不饮就要死了。你知道它是对是错？”

    小乞丐怒目而视，道士浑当不觉的饮酒。

    “天下，家国，自己，人一辈子绕不过去的。今日，你我有缘。”

    小乞丐只觉肩头一松，道人移了手正要盖上他的酒葫芦。心思百转，却只觉不可思议。来不及多想，他连滚带爬的在道士身前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把头低低伏下静候“师命”。他披散的头发，亦随之落在地上。

    道士脸上笑呵呵的，手又不自觉的捋了一把胡子。

    “贫道号小山，师承无缺观。自幼学道，至今已经五十又一岁了。”道士半是自豪半是回味的说到。

    “徒儿无名无姓，常被唤做虫儿。记事起就干了这行，许是有十五岁了。”小乞丐依着葫芦，还了个瓢。

    “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灵精。”道士正襟危坐：“我和人打了个赌，比比三天内谁教出的弟子更厉害。今天从我打了一葫芦酒开始，你就跟在我后面转。想干嘛，我不管，但我道家就是讲究这一道因果。你随我而来，我就引你入道而去。这缘法，妙极妙极。不论比试后结果如何，我教你的都不会收回。”

    小乞丐抬起头，目光中仿佛有光。

    “听好了！我有三门法诀可以传你，你学了就算我记名弟子。懂吗？”道士脸色愈发严肃，不在似平和模样。

    小乞丐挺起身子，又是深深一拜。“弟子，陈冲！愿为师父，记名弟子。”

    “这第一门叫清明诀，乃是养性之秘法。学了这门法诀，佛陀梵音不过过耳烟云。更有增强记性，学文习字过目不忘之能。若习文学字，二十年足可进士及第。”

    小乞丐不为所动，恭敬回道：“愿听全数三门”

    道士捋捋胡子，又开口道：“这第二门嘛！唤做胆气诀，乃是一门习武运气之法。每日炼体行气，对敌是胆气不破则可轻松以一当十。小成时，可以一挡百；至大成则可，至传说中一骑当千的之高之境。”

    “至于第三门唤做五行养气诀，乃是我无缺观入门之法。学了之后初窥大道之门，十年之内练气有成则可展望筑基。”

    说罢，道士脸上没了表情，好似一尊泥偶坐定。

    小乞丐再次直起了身子，双眼灼灼。他对着道士，道士却闭着眼。

    “小子，不求那功名。虽登堂上殿，确非我的好去处。至于学武，日日坚持打熬非小子能够忍受。再说入道求真，大好年华徒耗山中。况且小子更不知道，自己十年能否练气有成。如此，也非我所求。小子斗胆，请师父赐我一门速成法门。”

    道士微微睁开了眼：“孺子不可教也。贪欲过剩，必伤人害己。你走吧！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利天下之法，我不学。利家国之法，我亦不学。修身养性之法，我更不学。弟子只求一门杀人之法，只求一门让小子立刻能报仇雪恨之法。仇人强大，身居高位；家财万贯，深宅大院；奴婢千人，门客满堂。况且其人已过不惑，时不我待。学文习字，三十年未有报仇之机。学武炼体，二十年难望仇人府门。求真问道，十年未必能得一次机会。我最多只有五年，我必须要亲手把他送入地狱。我必须亲手要他，去阎罗面前受刑。”

    说罢，陈冲又一次欲要深深拜下。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道人衣袍飞舞，背上的剑也隐隐有了出鞘的意味。陈冲仔细一看，那道人身下的地面隐隐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