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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隔岸观火

    面对这未知的法宝,李凡皱了皱眉,手中长剑还是顿了一下,稍稍收势,盘算道:“我不懂法宝,紧要关头着实吃亏。”

    倘若持剑无脑刺在这座黑钟上,只怕会被下了不明不白的术法,先前的几回合交手已让李凡谨慎万分。

    任扬双手猛拍钟顶两耳,道道轰鸣的振波在无极灵力的加持下向李凡碾压过去,后者只感到金丹隐隐颤抖,显然情况不妙。

    一物降一物,神风剑法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如鱼得水,李凡神风步大开大合、左右腾挪,眨眼间欺身到任扬背后,剑刃向其颈间破绽疾速斩去。

    眼看任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李凡本想收力等他认输,突然喉间一紧,竟是任扬的手刀先搭上了自己的脖子。若是再进半寸,后果不堪设想。

    事已至此,李凡无可奈何,收剑认输,抱拳请教其中的道理。

    任扬刚欲开口,还没说什么,便听一旁的秦元沐催促道:“胜负已分,那便速速下台。”炼丹修士间的斗法,在他看来浅薄至极,根本提不起兴趣。

    秦元沐一边记下比赛结果,一边内心不爽道:“化神大成聚会,瞎凑什么热闹?也怪父亲太好说话,以后我得教政儿强硬一些,免得吃些不明不白的亏。”

    被任扬光明正大地击败,李凡闷闷不乐地下台,哀声传音剑灵道:“宗师大哥,为何百战百胜的招数这次反而失效了?我明明靠着‘随风’的奥义破解了那体修法宝的攻势,却被他后发制人,反败为胜,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练魔怔了,神风剑法不是这么打的。”宗师琢磨片刻,直言不讳地批评道:“一味地应和对手的攻势,反而连基本的剑招都抛下了,这怎么行?二者的辩证关系你得好好考虑。刚才的宝钟只是虚招,为的即是把你逼到他预想的位置;你的剑法喜欢顺着敌人行路,估计早就被这人看透了。”

    一通指点后,李凡恍然大悟,揉了揉头发,若有所思道:“这个平衡点可不好找。我进入‘随风’境界已久,现在更是领悟到‘随势’的真谛,很难再有进步,还需尽快掌握‘御风’的玄妙,化被动为主动。我以木剑作风助势挥剑,应已初窥‘御风’门径,奈何总有些许偏差,找不到精髓所在。”

    台下邱悦挤开人群来迎李凡,挽起他的手,并没提及刚刚擂台上的战斗,而是一脸轻松地讲道:“咱们走吧,总算打完了。”

    李凡见到心爱的师姐,精神抖擞,败阵的沮丧一扫而空,摇头笑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罢了,前四也够。区区炼丹前期的修为能和这些怪胎拼个不相上下,终究是占了木剑的便宜;否则别说任扬,就连那洛水门法修的一招便足以击败我了。”

    两人艰难穿梭,远离擂台众人聚集处,来到海岛岸边,几只悠闲黑鹭静静休息的样子让这里的画面分外和谐。

    李凡伸个懒腰,一脸轻松道:“呼,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邱悦摸了摸耳垂,有些无奈地附和道:“我也挺烦躁的,感觉那儿的空气都很浑浊。”

    说完,她沿着海岸线指向远处的一座精致的小亭子示意道:“师兄师姐好像就在这座亭子里。”

    用灵力探查过去,李凡确认了亭中三人的身份,点头道:“是。我之前问过,等前两名决战之后,岛上的前辈会派人找过来,无须咱再费心。你想去找他们吗?如果真是周师姐论道,估计也挺无聊的。”

    邱悦靠在李凡的肩膀上抖了抖鞋里的沙,用手抚顺被海风吹乱的短发,惬意地应道:“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也不错。”

    “正合我意。”李凡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可以坐下的地方。

    邱悦见他左顾右盼,奇怪地问道:“在找什么?”

    李凡挠了挠头,摊手道:“总不能就站着吧。”

    邱悦会错了意,胡乱浮想联翩一通,红着脸嘟嘴道:“不好好站着,那你还想干嘛?”

    这下却把李凡问懵了,他也不知邱悦所想何物,只好呆呆地看着她,傻傻地笑。战时锋芒毕露的气势此时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天然爱恋的朦胧。

    二人难得有一整段宁静的独处时光,殊不知侧岸的枯藤亭台中,柳伊思正用着在红岩岛上学来的侦察秘术偷偷注目,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叶辉本来正聚精会神地倾听周清如授予的吐纳修行、练气凝丹的心得,突然见她抿了抿嘴,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半疑问道:“周师姐是有心事?”

    犹豫许久,周清如还是启齿劝道:“嗯。师妹,算了。人家的隐私,别太过头。”被师姐一说,柳伊思闹了个大红脸,悻悻地收起术法。

    叶辉见状一拍大腿,撇了撇嘴,强忍住笑意,落井下石道:“哼,要我说就是那本《梦莲录》害的。堂堂剑修,不读剑法剑经,净看些谈情说爱的文章,不出问题才怪哩!”

    听叶辉幸灾乐祸、节外生枝,柳伊思气不打一处来,故意不理他,对着周清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清如姐,是我不好。”

    周清如摆摆手,笑道:“我也就提一嘴,无伤大雅。”

    她见柳伊思仍然有些许惭愧,便语锋一转,压低声音问道:“伊思妹妹,你觉得他俩般不般配?”

    见师姐也八卦起来,柳伊思起了兴致,数着指头与周清如传音,盘点李凡与邱悦平时的种种细节,又补充道:“周师姐走后,李师弟和邱师妹成了一对黄金搭档,在东海四处寻宝探秘,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天赋,一找一个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日久生情也理所应当。”

    作为听众的周清如则没有像柳伊思一样热情,她细细听着师妹添油加醋的叙述,时不时“嗯”一声作为回应,情绪看起来不高。

    被晾在一边的叶辉只看到这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却不知道传音的内容,问她们又不回话,于是跺脚赌气道:“我去找师弟了。”

    此话一出,二女异口同声地高声道:“不许去!”

    被喝止脚步,叶辉举起双手,耸耸肩,又看了看周清如和柳伊思突如其来的愣神表情,不由指着自己奇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柳伊思一把推开叶辉,“呸”了一口,怼道:“脸可真大,谁看你了?”

    叶辉顺着周清如的手指望去,看到在西方天边的火烧云,感慨道:“好美。”

    “哎呦!”叶辉正待吟诗一首,却被柳伊思一记爆栗敲在头顶。

    他揉揉眼眶,定睛一看,映脸的晚霞前竟有一男一女御空对峙,仿佛连天地都要为这紧张的氛围变色。

    对侧的李凡与邱悦也注意到异样,一齐看了过去。

    半空中,戴戏强压火气,用听不出情感的语气缓缓讲道:“疯女人,追了一路。把你的面具摘了,很丑。”

    白燕款款屈膝行了个小礼,抱歉道:“对不住,小女有令在身,我也嫌这面具难看。”

    戴戏攥紧拳头,暗自分析道:“我已报上古神宫掌教的名号,她还敢纠缠,是哪方势力?再说那面具,纵使我化神中期的灵力都看不穿,该是何等级别的至宝?”

    原来戴戏此番回府去取卷轴,未曾想被半路杀出的蒙面白燕拦住,还扬言要取其性命。

    他虽为古神宫人,平时深居不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出格事,更没结过任何仇家,此刻自然是一头雾水,当即把所有的可能都猜想一遍。

    白燕看他猜疑不定,出言道:“不用乱想,引颈受戮便好。”

    红霞渐淡,夜色愈深,正是黄昏的最后一刻。

    白燕左手往虚空一抓,祭出一根其貌不扬的毛笔,毫无灵力外溢,颇为神秘。

    戴戏火冒三丈,暗骂一声,心里早已把章华千刀万剐了百遍,两手一拍,古神宫的标志印法瞬时凝成,密密麻麻地围住白燕。

    二人各怀心机,都不愿下杀手,一位只想抽身离开,另一位则要拖得越久越好。

    双方严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

    百里之外,秦子荣感应到熟悉的波动,把手搭在扶手上,眉毛一挑,继续观战,对胡志邦开玩笑道:“老胡,这个姓任的小子不错,你有没有想法?”

    胡志邦颔首斜视,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又叹口气道:“无极宗的精英愿来我这儿,那是脑子有问题。”

    秦子荣见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后辈眼下却妄自菲薄,无奈地捋了捋须,坦言道:“我许你退休前再出一次山,直接斩草除根,保证再无凶妖作恶。”

    一番真诚的承诺让胡志邦十分感动,但他思索少许,又锁眉泄气道:“实话实说,我若真请秦老出手,你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咱们两人全力以赴,何愁再有妖乱?”

    秦子荣怪道:“老胡既然心如明镜,又何苦整日愁眉苦脸?”

    胡志邦闻言站起,用长满老茧的手指向红岩岛的方向,苦笑道:“这也是我最近常常思索的。如果几个顶尖的大成能解决所有问题,那这不伦不类的队伍,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似乎一开始就走了错路。”

    “时代在变化。”秦子荣感叹道:“当年大家实力弱小,若不团结,如何抵御妖兽?如今,过去活得久的几个老家伙侥幸突破到大成,按理说应该更强才对,可……老胡你说呢?”

    胡志邦听了这位饱经风霜的前辈的人生感悟,心潮起伏,最后只怔怔地回道:“修真界仍然是修真界,一万年也不会变。变的是人心。”

    气氛再度压抑下来,秦子荣引开话题,眯着眼故作深沉道:“要是老藤听了你的话,猜猜他会怎么说?”

    胡志邦不解,等秦子荣装腔作调地揭晓答案道:“嗨,少扯些没用的狗屁!有空想你那半死不活的军队,还不如找个老婆来得实在!”

    胡志邦愣住片刻,还是没绷住笑意,狠狠地自嘲道:“妈的,言之有理!”

    成功逗笑了胡志邦,秦子荣抚须得意,默念道:“老混蛋,你也就能派上这个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