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臃肿
“琛哥昨天就带领大部队开拔了。”欢端着餐盘坐到他们身边。
洛言有些惊讶，两天前，他看望完母亲后回到三中，却被告知延长两天假期。
直到今天早晨，他在食堂遇见凌雁他们，才知道三中已经开赴下一片资源点了。
琛楼没有继续赋予洛言指挥权，甚至连战前决策都没让他参与。
眼见洛言面露疑色，欢慢条斯理地做出解释。
作为独子，琛楼一直被父亲寄予厚望。
他的父亲希望他能尽早独当一面，从而接替自己在企业中的高位。
这种期许让他的父亲变得十分严厉，也让琛楼对自己抱着极高的要求，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因此，琛楼希望自己是那个力挽狂澜，叱咤风云的人。
“明白我的意思吗？”欢提醒道，“咱们的会长，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非常在乎自己在下属和董事们眼中的形象。”
她顿了顿，用强调的语气接着说道：“他，不喜欢有人盖过自己的风头，尤其是下属，明白吗？”
洛言稍一挑眉，随即释然。他本就在街头混迹多年，见风使舵的本事可不生疏。
他一转口风，“他亲自指挥？”
“不，公司派了人来，以后的决策都由他们制定。”欢小口吮吸着燕麦粥，“你们要听他们的指挥。”
凌雁皱起眉头，很是不爽，“又是这群家伙，去年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输了比赛。”
洛言有些好奇，问道“他们”是谁。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欢告诉他三中内部的秘辛：
部分企业会给董事会一笔钱买三中输，方便他们的队员以战胜者身份打广告。
为了将利益最大化，董事们会派代表前来与琛楼共同做出决策。
洛言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作为一家正规公会，竟然也会有这种事！
凌雁抱怨道：“好几年了，不少企业都是这么要求其下公会的。他们只在乎利益，从不在乎比赛。”
“别这么悲观，”胖子半戏谑半无奈地笑着，“起码三中给的分红不少，还有人帮我们遮掩。比小公司的公会好多了。”
凌雁还想再抱怨两句，突然眼神一愣，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洛言头一回见他这副模样，回首一看，也愣住了。
原来是小玉，以及她的女伴：雁翎。
二女路经凌、洛，雁翎正想打招呼，却被小玉抓着手拉开了。
“你女朋友要跟小玉跑了。”欢饶有兴趣地瞥了洛言一眼。
小玉把手环过雁翎的腰间，无论雁翎想吃什么，小玉都是一口包下，全然不顾雁翎的羞怯。
洛言一头雾水，“翎儿不是我女朋友。还有，跟小玉跑了是什么意思？”
欢诡异地一笑，叙说一个趣闻：
小玉心高气傲，和其他女孩两看相厌，几乎没有女孩想跟她一个宿舍。
她也不客气，自己包了一整间，一个人孤零零地住。
雁翎来得匆忙，三中还没安排好空宿舍，只能暂时将她和小玉安排在一间宿舍里。
一想到雁翎那个和善的性子，欢就忍不住担心小玉会欺负她。
出乎意料，小玉和雁翎的关系很好。
而且，欢刻意停顿了一下，“小玉对雁翎似乎有着特别的情感。”
洛言更奇怪了，这个木头哪看得出来什么“特别的情感”。
欢接着说，雁翎遇见过不少怪事。
比如小玉喜欢睡在她的床上，喜欢闻她的衣服。
甚至，她不止一次在小玉的衣柜里发现自己的内衣......
洛言没听出个所以然，“我和我哥也经常交换内衣，我们两兄弟也没啥特别的啊。”
凌雁的脑回路更加清奇，“小玉喜欢衣服的味道？那我的衣服可以吗？
欢翻了个白眼，对这两个家伙彻底无语了。
“她到底什么来头？”洛言看着小玉，总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妈是公司董事，据说今天也派了代表过来。”
餐毕，欢端起盘子，“你们时间快到了，走吧。”
......
说好早上九点开始会议，可等他们赶到，已经接近了尾声。
琛楼领进四人，一一介绍室内的“大牌”人物。
在一众代表中，地位最尊崇的莫过于秘书长：阿诺德。
阿诺德瞅着胖傻二人，“无关人等请出去。”
二人正想争辩，就被琛楼一瞪，只得无奈离场。
秘书长把视线转向洛言，“听说琛楼又捡了个人才。你能不能告诉我人才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洛言深深一躬，“我叫洛言，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人才在哪。”
“洛言？”阿诺德堆起笑容，翘起鼻孔，“我记得一个街头混混也叫洛言，不会刚好是你吧？”
“有可能，”洛言露出礼貌的微笑，“很荣幸能让您记住名字。”
“上过正经学业吗？”
“家父是一名调查员，我能学到最好的课程。”
“教程修完了吗？”他的鼻孔又昂高一些。
“二级教院已经修完，正要进入三级教院。”
街头出身的洛言把这些人的门道摸得门儿清。
他们用学业区分贵贱，用教程定义高低。
洛言都能猜到他下一句就该是问自己修的什么学种了。
“学得还挺快，一标还是二标啊？”
“特标。”洛言拿出学位证，一枚金章正在闪闪发光。
“嚯？”阿诺德瞪大眼睛，“考的还是买的啊？”
“保送的，我每学期考核都拿的全优。”这句话非常有分量，但洛言的语气却谦虚、恭敬异常。
凌雁听得云里雾里，作战计划跟个人学业有什么关系？
阿诺德非常满意，其余人跟着一起点头。
他拿捏了下腔调，“咱们继续讨论。”
对凌雁来说，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真是度秒如年。
这群门外汉制定的进攻计划简直是在开玩笑。
他们只会粗暴地集合人手强攻，好像堆的人头够多，就能拿下目标一样。
而洛、凌这些主要战力居然被派往边路，美其名曰作为偏师协助进攻。
他们压根就没想征求洛、凌二人的意见。
他们争论最激烈的，就是把谁安排去最肥的位置。
更可气的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洛言都微笑称是，甚至还看似真心地赞扬一番。
凌雁看不下去了，想要站起来一争长短。
洛言踩了他一脚，止住他的动作。
凌雁不知道洛言究竟在想什么，只得乖乖坐好，忍受这帮人的装模作样。
......
终于，会议结束了。二人赶紧逃到楼下。
“你在搞什么？”凌雁揪着洛言，“他们的计划就是放屁，这个资源点打得下来就有鬼了！”
“他们会听我们的？”
洛言满脸无奈，“跟他们争辩只会撕破脸皮，日后更加难堪。还不如先顺着他们。”
“那你也不能这么......这么的......”凌雁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憋出两字，“窝囊。”
“没办法的事。等战事吃亏，他们找人背锅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我们还是为那时做准备吧。”
凌雁听得傻眼了，“你一开始就打算背锅？”
“不然呢？”洛言耸耸肩，“一个秘书长，几个参谋，两个监察，还有几个董事的代表。”
他看向二楼，“他们都有自己的亲信要安排，除非找人顶缸，不然怎么可能把总指挥的肥差交给我这个外人？”
凌雁沉默不语，阳光在他的面容上洒下阴霾。
洛言的神色更是灰暗，“如此叠床架屋，你见过哪个想赢的老板会这样安排人手？”
“你是说三中老板就没想赢？”
洛言没有回话，只是久久伫立着。
他想起和琛楼初次见面的模样：
那时候，琛楼豪情万丈地说：“跟着我，我们一起踏上世界级的舞台！”
这句话，真美。
作为一名玩家，洛言对《世界》无比热爱。登上最高的比赛舞台，是他曾经最热切的梦想。
可现在看来，野狗终究配不上那种荣光。
一丝酸涩涌上洛言心头：琛楼，天下乌鸦一般黑，是吗？
他心灰意冷，骨架子像是塌陷了一般。
一滴泪水滑过眼角，他知道自己无力在淤泥中洁身不染。
他招呼凌雁：“走吧，我们只不过是打工仔，管好自己就行。”
......
洛言没有注意到，在二楼办公室的百叶窗后，琛楼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人走茶凉，阿诺德一行人作威作福完毕，留下满地狼藉而去。
但琛楼要做的事还没完。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来。”
门开了，又关上。
“琛哥，家母派的代表刚刚才和阿诺德出去。你现在让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公开说？”
“小玉，”琛楼用严肃的口吻发问，“请如实告诉我，令堂的真正打算。”
洛言有些惊讶，两天前，他看望完母亲后回到三中，却被告知延长两天假期。
直到今天早晨，他在食堂遇见凌雁他们，才知道三中已经开赴下一片资源点了。
琛楼没有继续赋予洛言指挥权，甚至连战前决策都没让他参与。
眼见洛言面露疑色，欢慢条斯理地做出解释。
作为独子，琛楼一直被父亲寄予厚望。
他的父亲希望他能尽早独当一面，从而接替自己在企业中的高位。
这种期许让他的父亲变得十分严厉，也让琛楼对自己抱着极高的要求，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因此，琛楼希望自己是那个力挽狂澜，叱咤风云的人。
“明白我的意思吗？”欢提醒道，“咱们的会长，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非常在乎自己在下属和董事们眼中的形象。”
她顿了顿，用强调的语气接着说道：“他，不喜欢有人盖过自己的风头，尤其是下属，明白吗？”
洛言稍一挑眉，随即释然。他本就在街头混迹多年，见风使舵的本事可不生疏。
他一转口风，“他亲自指挥？”
“不，公司派了人来，以后的决策都由他们制定。”欢小口吮吸着燕麦粥，“你们要听他们的指挥。”
凌雁皱起眉头，很是不爽，“又是这群家伙，去年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输了比赛。”
洛言有些好奇，问道“他们”是谁。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欢告诉他三中内部的秘辛：
部分企业会给董事会一笔钱买三中输，方便他们的队员以战胜者身份打广告。
为了将利益最大化，董事们会派代表前来与琛楼共同做出决策。
洛言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作为一家正规公会，竟然也会有这种事！
凌雁抱怨道：“好几年了，不少企业都是这么要求其下公会的。他们只在乎利益，从不在乎比赛。”
“别这么悲观，”胖子半戏谑半无奈地笑着，“起码三中给的分红不少，还有人帮我们遮掩。比小公司的公会好多了。”
凌雁还想再抱怨两句，突然眼神一愣，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洛言头一回见他这副模样，回首一看，也愣住了。
原来是小玉，以及她的女伴：雁翎。
二女路经凌、洛，雁翎正想打招呼，却被小玉抓着手拉开了。
“你女朋友要跟小玉跑了。”欢饶有兴趣地瞥了洛言一眼。
小玉把手环过雁翎的腰间，无论雁翎想吃什么，小玉都是一口包下，全然不顾雁翎的羞怯。
洛言一头雾水，“翎儿不是我女朋友。还有，跟小玉跑了是什么意思？”
欢诡异地一笑，叙说一个趣闻：
小玉心高气傲，和其他女孩两看相厌，几乎没有女孩想跟她一个宿舍。
她也不客气，自己包了一整间，一个人孤零零地住。
雁翎来得匆忙，三中还没安排好空宿舍，只能暂时将她和小玉安排在一间宿舍里。
一想到雁翎那个和善的性子，欢就忍不住担心小玉会欺负她。
出乎意料，小玉和雁翎的关系很好。
而且，欢刻意停顿了一下，“小玉对雁翎似乎有着特别的情感。”
洛言更奇怪了，这个木头哪看得出来什么“特别的情感”。
欢接着说，雁翎遇见过不少怪事。
比如小玉喜欢睡在她的床上，喜欢闻她的衣服。
甚至，她不止一次在小玉的衣柜里发现自己的内衣......
洛言没听出个所以然，“我和我哥也经常交换内衣，我们两兄弟也没啥特别的啊。”
凌雁的脑回路更加清奇，“小玉喜欢衣服的味道？那我的衣服可以吗？
欢翻了个白眼，对这两个家伙彻底无语了。
“她到底什么来头？”洛言看着小玉，总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妈是公司董事，据说今天也派了代表过来。”
餐毕，欢端起盘子，“你们时间快到了，走吧。”
......
说好早上九点开始会议，可等他们赶到，已经接近了尾声。
琛楼领进四人，一一介绍室内的“大牌”人物。
在一众代表中，地位最尊崇的莫过于秘书长：阿诺德。
阿诺德瞅着胖傻二人，“无关人等请出去。”
二人正想争辩，就被琛楼一瞪，只得无奈离场。
秘书长把视线转向洛言，“听说琛楼又捡了个人才。你能不能告诉我人才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洛言深深一躬，“我叫洛言，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人才在哪。”
“洛言？”阿诺德堆起笑容，翘起鼻孔，“我记得一个街头混混也叫洛言，不会刚好是你吧？”
“有可能，”洛言露出礼貌的微笑，“很荣幸能让您记住名字。”
“上过正经学业吗？”
“家父是一名调查员，我能学到最好的课程。”
“教程修完了吗？”他的鼻孔又昂高一些。
“二级教院已经修完，正要进入三级教院。”
街头出身的洛言把这些人的门道摸得门儿清。
他们用学业区分贵贱，用教程定义高低。
洛言都能猜到他下一句就该是问自己修的什么学种了。
“学得还挺快，一标还是二标啊？”
“特标。”洛言拿出学位证，一枚金章正在闪闪发光。
“嚯？”阿诺德瞪大眼睛，“考的还是买的啊？”
“保送的，我每学期考核都拿的全优。”这句话非常有分量，但洛言的语气却谦虚、恭敬异常。
凌雁听得云里雾里，作战计划跟个人学业有什么关系？
阿诺德非常满意，其余人跟着一起点头。
他拿捏了下腔调，“咱们继续讨论。”
对凌雁来说，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真是度秒如年。
这群门外汉制定的进攻计划简直是在开玩笑。
他们只会粗暴地集合人手强攻，好像堆的人头够多，就能拿下目标一样。
而洛、凌这些主要战力居然被派往边路，美其名曰作为偏师协助进攻。
他们压根就没想征求洛、凌二人的意见。
他们争论最激烈的，就是把谁安排去最肥的位置。
更可气的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洛言都微笑称是，甚至还看似真心地赞扬一番。
凌雁看不下去了，想要站起来一争长短。
洛言踩了他一脚，止住他的动作。
凌雁不知道洛言究竟在想什么，只得乖乖坐好，忍受这帮人的装模作样。
......
终于，会议结束了。二人赶紧逃到楼下。
“你在搞什么？”凌雁揪着洛言，“他们的计划就是放屁，这个资源点打得下来就有鬼了！”
“他们会听我们的？”
洛言满脸无奈，“跟他们争辩只会撕破脸皮，日后更加难堪。还不如先顺着他们。”
“那你也不能这么......这么的......”凌雁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憋出两字，“窝囊。”
“没办法的事。等战事吃亏，他们找人背锅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我们还是为那时做准备吧。”
凌雁听得傻眼了，“你一开始就打算背锅？”
“不然呢？”洛言耸耸肩，“一个秘书长，几个参谋，两个监察，还有几个董事的代表。”
他看向二楼，“他们都有自己的亲信要安排，除非找人顶缸，不然怎么可能把总指挥的肥差交给我这个外人？”
凌雁沉默不语，阳光在他的面容上洒下阴霾。
洛言的神色更是灰暗，“如此叠床架屋，你见过哪个想赢的老板会这样安排人手？”
“你是说三中老板就没想赢？”
洛言没有回话，只是久久伫立着。
他想起和琛楼初次见面的模样：
那时候，琛楼豪情万丈地说：“跟着我，我们一起踏上世界级的舞台！”
这句话，真美。
作为一名玩家，洛言对《世界》无比热爱。登上最高的比赛舞台，是他曾经最热切的梦想。
可现在看来，野狗终究配不上那种荣光。
一丝酸涩涌上洛言心头：琛楼，天下乌鸦一般黑，是吗？
他心灰意冷，骨架子像是塌陷了一般。
一滴泪水滑过眼角，他知道自己无力在淤泥中洁身不染。
他招呼凌雁：“走吧，我们只不过是打工仔，管好自己就行。”
......
洛言没有注意到，在二楼办公室的百叶窗后，琛楼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人走茶凉，阿诺德一行人作威作福完毕，留下满地狼藉而去。
但琛楼要做的事还没完。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来。”
门开了，又关上。
“琛哥，家母派的代表刚刚才和阿诺德出去。你现在让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公开说？”
“小玉，”琛楼用严肃的口吻发问，“请如实告诉我，令堂的真正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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