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年心事
洛言看向天空，毫无预兆的，阴云凝聚、沉积起来。
突如其来的落雨冲刷着空中的血腥与恶臭。
洛言和雁翎对落雨并不陌生，不知有多少个晚上他们都奔行在风雨中。
但在雨中挖出母亲的尸骨，这事他们想都不敢想。
雁翎看向阿水，“这是你妈妈？”
“是，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那是堆完整光洁的骨骸，阿水从土中掘出它们，小心翼翼放入胸前的口袋，用身体遮挡雨水。
洛言无法想象一具白骨该如何起死回生，那将会是怎样惊骇的场面。
他决定岔开话题，“阿牛是你爸爸？”
“阿牛是我爸爸。这个阿牛不是。”
这个“阿牛”？
洛言眼角一跳，“这个阿牛不是你爸爸？他是谁？”
“不知道，”阿水流下鼻涕，瓮声瓮气地说，“他答应我，只要听话，妈妈就能回来。”
......
村民埋尸于此，一处名副其实的乱葬岗。
野狼、盗墓贼轮番光顾，隐现丛中的断肢、残骸、破布都是他们的“杰作”。
这些npc被野兽、玩家和系统驱使一生，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玩家们鲜少靠近这边，盖因大量村民新近下葬，引得野兽徘徊不去。
狼群对村庄的袭击吸引走了大量野兽，可依然剩下零星几只游荡在附近。
洛言不及阿水那般熟悉地形，在坑洼坟岗间追丢了身影。
天色渐暗，黑暗开始吞噬光明。
点点磷火挂上坟冢，夜风吹拂起野兽的腥臭。
一阵阴风扫过，激起洛言的寒毛。
“该走了，”洛言心里有些发怵，“这里太危险了。”
他正欲转身，眼角瞥见一丝火光，一声兽嚎接踵而至，最后一阵焦糊味灌入鼻腔。
元素使？那是火球术的光芒，可三中成员对此地避之不及，谁敢在这晚上练级。
洛言紧赶两步，看见一位娇小的元素使正在抵御狼群，她身后护着的正是阿水。
洛言觉着对方有些眼熟，上前两步定睛一看，这不是雁翎吗？
她怎么来《世界》里了？甚至已经到了2级，驾驭四个法术得心应手。
好奇归好奇，狼群的围攻令雁翎左右难支，遑论保护身后的小孩。
洛言拔剑参战，协同雁翎抵御狼群。
......
琛楼挤起上下眼皮，揉动太阳穴，想要舒缓眼球的酸痛。
他竭力压制额角鼓动的青筋，看向面前几人，“为什么？”
他们已经离开游戏，正处于办公室里。
“我要求的，与他们无关。”凌雁面对琛楼，站得笔直。
琛楼看向他身旁的胖傻二人，“滚！”
俩小子急忙跑出去，留下室内对峙的二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放跑了村长，和被囚禁的村民。”
琛楼咬着后牙槽笑起来，“所以？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手段。”
“哈！哈！哈！”琛楼怒极而笑，“那你有什么手段让我们脱困？”
“我......”凌雁无法做出回答。
......
“呼——呼——”洛言大口喘着粗气。
一番恶战，二人成功驱逐狼群。
“谢谢。”雁翎轻轻捋开被汗液粘在脸旁的发丝，将它们理顺盘好。
洛言很好奇她怎么升到的2级，她的队友又在哪。
“路上说，”她扶起阿水，“我们得先帮他找到妈妈。”
“他妈妈？”洛言四下张望，“在这？”
残留的火焰随风飘动，照亮匿于荒草中的颅骨，数只蜈蚣扭动躯体，在眼窝间爬动。
二人在护送阿水的路上边走边聊。
雁翎是主动申请加入三中的。
她本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孩，比起依赖他人的帮助，她更想靠努力养活自己。
于是她向琛楼提出申请，希望能加入三中协助洛言。
为了尽快赶上练度，她在考量一番后选择来到墓地。
这里怪物较为分散，平均等级较低且靠近村庄，复活后很快就能赶回来。
雁翎独自一人，从深夜熬到第二天傍晚，成功升到2级。
也就是在这时遇见逃跑而来的阿水。
“你不怕吗？”洛言有些倾佩，“三中没多少人敢在夜间来这。”
“当然怕，”雁翎微微弯起嘴角，“但无所事事更可怕。”
此时阿水停在一片坟冢旁，径直走向一处墓碑。
数个高大的墓碑立于两旁，一条石板路夹在中间。
几盏破败的灯笼高高挑起，幽暗磷火四处飘荡。
相较于其他杂乱无章的荒坟，这里的坟墓排列的井然有序，也更加阴森诡异。
雁翎看着幽幽磷火，身体有些发抖。她咬着嘴唇，被夜风吹拂的脚步有些虚浮。
忽然，她手心一暖。
洛言握住她的手，“走吧，跟在我后面。”
雁翎一愣，随即感到心里一阵暖流。
“谢谢。”她低下头，小声地说。
三人步入坟地深处，幸运的是此地没有野兽，不幸的是此地没有任何生灵。
天色已暗，淅淅沥沥的雨水顷刻间打湿一切。
阿水掘出母亲的尸骨，将它们保护好。
“‘阿牛’会招呼野狼，让它们别动我妈妈。现在他不要我了，野狼就会来吃掉妈妈的骨头。”
洛言和凌雁对视一眼，“阿牛还做过什么。”
阿水抽着鼻子，坦白了一切。
原来那么多村民暴毙，激化玩家与npc的矛盾都是阿牛搞的鬼。
由于被洛言撞见他和阿水在一起，阿牛决定在暴露之前先下手为强。
为了夺取镇石，他命令狼群袭村作为掩护。
“他要镇石干什么？”
“为了赶走玩家，没有镇石就没有复活点。玩家就会从戊城复活，远离这里。”
“这个里面是什么？”洛言指着村长求他带回去的那个包裹。
阿水打开包裹，露出几张肖像画，其上一家四口笑得很幸福。
“是我的爸爸妈妈。”
洛言奇道：“他们怎么出事的？”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雁翎踢了一下。
眼见阿水神色黯淡，雁翎安慰道：“没事，可以不用说。”
他们收拾完毕，趁着夜色不算太深，赶紧把阿水护送回家。
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在村外较远的地方遇见村长，同时还有大批村民都躲到了村外。
村长千恩万谢地接回孙子，同时递出镇石，“谢谢，你们是真正的好人。”
......
“洛言哥，快来！”
洛言刚下线就被胖傻二人喊起来，带到琛楼办公室楼下。
欢已经等候多时了。
“帮我个忙？”
“什么？”洛言猜测与凌雁有关，因为这一路上二人都在向他叙述凌雁的所作所为。
“用你的能力，把凌雁保下来。”
洛言翻起白眼，他为啥要保一个讨厌鬼。
“知道他为什么来三中吗？”
“不想知道，他没来多好。”洛言没有一丝好气。
欢仰头看向二楼，“是因为‘正义’。”
正义？洛言咀嚼着这陌生的词汇。
“他是个死脑筋，把正义、勇敢那套骗小孩的话术信以为真。”
说到这，欢无奈地笑笑，摇起头来，“这份幼稚让他被家人不容。”
“你知道这是幼稚还帮他？”
“我只是，”欢的笑容浮上一丝苦涩，“希望这些幼稚鬼能活得好一点。”
“凌雁同意加入三中就是因为琛楼曾许诺，允许他追求自己的正义。”
她收回笑容，走上楼梯，“琛楼有没有向你许诺过什么？”
洛言看向楼上，琛楼确实没向他做出过任何许诺，但当初那副野心勃勃的样子令他记忆犹新。
他慢慢踏上楼梯，看向似乎近在咫尺的办公室。
一起登上世界级的舞台，这算承诺吗？
洛言拾级而上，脑海中不自觉浮起这个疑问。
“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个？”洛言问自己，我只是条野狗，高高在上的舞台和世人的瞩目与我何干？
“但是，”他心底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我也想，去看看最顶峰的景色。”
洛言站定，已经来到门前。
他回首下望，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踏便所有台阶，来到最高处。
“快点，”欢推开门，招呼他，“都在里面。”
......
尴尬，紧张，沉闷。
这是洛言进来的第一感受。
他看见琛楼面色铁青，看见凌雁不屈不挠。
“如果你再我行我素，”琛楼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话语，“那就滚吧。”
“我不能苟同你用村民的生命作为要挟，逼迫他们的亲人去送死。”
“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母？”琛楼的双手攥成一团，“你救下一堆人形数据，却要三中的人支付代价！”
凌雁无话可说。
“现在，我们会把那些npc抓回来，他们会为我们吸引火力，为我们抵御狼群。”
琛楼死死地凝视着凌雁，“如果你不能看着它们去死，那你就滚！”
凌雁张开嘴，久久无法言语。
“也许有更好的方法。”洛言终于开口了。
他在凌雁惊异的目光中上前，直直地看向琛楼。
“说。”
洛言指向地图，开始施展他那曾经带来胜利，却被埋没许久的天赋。
狼群习惯进攻，不利防守。因此主动进攻更易取得优势。
他指向狼群聚居地，“我们先发制人。”
这里有座高地，其上有药材资源点，可以先占领此处。
暂且不动狼王，优先清剿外围狼群。
削弱狼群力量的同时练级，这样起码能练出两位数的3级玩家。
玩家可以兵分两路。
一路以战斗玩家为主，以多打少，重点打击外围狼群。
狼王不救则赶尽杀绝，救则触之即走。
分批次分方向进攻，持续不断施压，让其疲于奔命。
另一路以生活玩家为主，清理出资源点后建立第一座营地。
战斗玩家以营地为据点，就近休整补给。
一片一片地清理资源点，步步为营，建立包围网。
双管齐下，最终把狼群封死在树林里。
“补给呢？这片营地太远，玩家死后从石村赶到要花上十几分钟，没法持续不断施压。”
洛言指向那片资源点，“我们把镇石埋在营地里，就以这为复活点。”
“你哪来的镇石？”
“村长已经还回来了。”
琛楼大为惊喜，“什么时候？”
“刚刚。”
洛言按下他的惊喜，继续叙述自己的规划。
杀的越多升级越快，等级越高杀的越快。
如果现阶段能在练级的同时重创狼群，就能营造良性循环的练级环境。
“以及，”他回头看向凌雁，“我们需要有人去探明异象的源头，不然袭击没完没了。”
琛楼看向凌雁，深深吸气，过了好半天才说出话：“那就你吧，我们最好的射手。”
......
终于应付完琛楼，众人人如蒙大赦般逃了出来。
“挺厉害，”欢一脸轻松地笑道，“谢谢。”
洛言疲惫地笑笑，转而看向凌雁，“你说要让我没机会搞鬼。你自己又干了什么。”
凌雁依然无话可说，他看了洛言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欢揪起他的耳朵，“说句谢谢！”
然而洛言没多做期待，直接向宿舍走去，将二人抛在身后。
凌雁看着他的背影，愧疚、尴尬、感激......无数情绪纷至沓来，将心口堵塞得水泄不通。
“洛言，”他突然听见胖子发问，“你觉得凌雁怎么样？”
“很讨厌！”
凌雁听的明白，他知道洛言是故意让自己听见的。
但他心里反而轻松许多，因为洛言的敌意能让他减轻一些愧疚感。
他听见胖子继续问：“那你还帮他？”
洛言满不在乎地回答：“我确实很讨厌他这个人，但他追求的目标，我不讨厌。”
凌雁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洛言远去。
突如其来的落雨冲刷着空中的血腥与恶臭。
洛言和雁翎对落雨并不陌生，不知有多少个晚上他们都奔行在风雨中。
但在雨中挖出母亲的尸骨，这事他们想都不敢想。
雁翎看向阿水，“这是你妈妈？”
“是，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那是堆完整光洁的骨骸，阿水从土中掘出它们，小心翼翼放入胸前的口袋，用身体遮挡雨水。
洛言无法想象一具白骨该如何起死回生，那将会是怎样惊骇的场面。
他决定岔开话题，“阿牛是你爸爸？”
“阿牛是我爸爸。这个阿牛不是。”
这个“阿牛”？
洛言眼角一跳，“这个阿牛不是你爸爸？他是谁？”
“不知道，”阿水流下鼻涕，瓮声瓮气地说，“他答应我，只要听话，妈妈就能回来。”
......
村民埋尸于此，一处名副其实的乱葬岗。
野狼、盗墓贼轮番光顾，隐现丛中的断肢、残骸、破布都是他们的“杰作”。
这些npc被野兽、玩家和系统驱使一生，在死后也不得安宁。
玩家们鲜少靠近这边，盖因大量村民新近下葬，引得野兽徘徊不去。
狼群对村庄的袭击吸引走了大量野兽，可依然剩下零星几只游荡在附近。
洛言不及阿水那般熟悉地形，在坑洼坟岗间追丢了身影。
天色渐暗，黑暗开始吞噬光明。
点点磷火挂上坟冢，夜风吹拂起野兽的腥臭。
一阵阴风扫过，激起洛言的寒毛。
“该走了，”洛言心里有些发怵，“这里太危险了。”
他正欲转身，眼角瞥见一丝火光，一声兽嚎接踵而至，最后一阵焦糊味灌入鼻腔。
元素使？那是火球术的光芒，可三中成员对此地避之不及，谁敢在这晚上练级。
洛言紧赶两步，看见一位娇小的元素使正在抵御狼群，她身后护着的正是阿水。
洛言觉着对方有些眼熟，上前两步定睛一看，这不是雁翎吗？
她怎么来《世界》里了？甚至已经到了2级，驾驭四个法术得心应手。
好奇归好奇，狼群的围攻令雁翎左右难支，遑论保护身后的小孩。
洛言拔剑参战，协同雁翎抵御狼群。
......
琛楼挤起上下眼皮，揉动太阳穴，想要舒缓眼球的酸痛。
他竭力压制额角鼓动的青筋，看向面前几人，“为什么？”
他们已经离开游戏，正处于办公室里。
“我要求的，与他们无关。”凌雁面对琛楼，站得笔直。
琛楼看向他身旁的胖傻二人，“滚！”
俩小子急忙跑出去，留下室内对峙的二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放跑了村长，和被囚禁的村民。”
琛楼咬着后牙槽笑起来，“所以？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手段。”
“哈！哈！哈！”琛楼怒极而笑，“那你有什么手段让我们脱困？”
“我......”凌雁无法做出回答。
......
“呼——呼——”洛言大口喘着粗气。
一番恶战，二人成功驱逐狼群。
“谢谢。”雁翎轻轻捋开被汗液粘在脸旁的发丝，将它们理顺盘好。
洛言很好奇她怎么升到的2级，她的队友又在哪。
“路上说，”她扶起阿水，“我们得先帮他找到妈妈。”
“他妈妈？”洛言四下张望，“在这？”
残留的火焰随风飘动，照亮匿于荒草中的颅骨，数只蜈蚣扭动躯体，在眼窝间爬动。
二人在护送阿水的路上边走边聊。
雁翎是主动申请加入三中的。
她本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孩，比起依赖他人的帮助，她更想靠努力养活自己。
于是她向琛楼提出申请，希望能加入三中协助洛言。
为了尽快赶上练度，她在考量一番后选择来到墓地。
这里怪物较为分散，平均等级较低且靠近村庄，复活后很快就能赶回来。
雁翎独自一人，从深夜熬到第二天傍晚，成功升到2级。
也就是在这时遇见逃跑而来的阿水。
“你不怕吗？”洛言有些倾佩，“三中没多少人敢在夜间来这。”
“当然怕，”雁翎微微弯起嘴角，“但无所事事更可怕。”
此时阿水停在一片坟冢旁，径直走向一处墓碑。
数个高大的墓碑立于两旁，一条石板路夹在中间。
几盏破败的灯笼高高挑起，幽暗磷火四处飘荡。
相较于其他杂乱无章的荒坟，这里的坟墓排列的井然有序，也更加阴森诡异。
雁翎看着幽幽磷火，身体有些发抖。她咬着嘴唇，被夜风吹拂的脚步有些虚浮。
忽然，她手心一暖。
洛言握住她的手，“走吧，跟在我后面。”
雁翎一愣，随即感到心里一阵暖流。
“谢谢。”她低下头，小声地说。
三人步入坟地深处，幸运的是此地没有野兽，不幸的是此地没有任何生灵。
天色已暗，淅淅沥沥的雨水顷刻间打湿一切。
阿水掘出母亲的尸骨，将它们保护好。
“‘阿牛’会招呼野狼，让它们别动我妈妈。现在他不要我了，野狼就会来吃掉妈妈的骨头。”
洛言和凌雁对视一眼，“阿牛还做过什么。”
阿水抽着鼻子，坦白了一切。
原来那么多村民暴毙，激化玩家与npc的矛盾都是阿牛搞的鬼。
由于被洛言撞见他和阿水在一起，阿牛决定在暴露之前先下手为强。
为了夺取镇石，他命令狼群袭村作为掩护。
“他要镇石干什么？”
“为了赶走玩家，没有镇石就没有复活点。玩家就会从戊城复活，远离这里。”
“这个里面是什么？”洛言指着村长求他带回去的那个包裹。
阿水打开包裹，露出几张肖像画，其上一家四口笑得很幸福。
“是我的爸爸妈妈。”
洛言奇道：“他们怎么出事的？”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被雁翎踢了一下。
眼见阿水神色黯淡，雁翎安慰道：“没事，可以不用说。”
他们收拾完毕，趁着夜色不算太深，赶紧把阿水护送回家。
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在村外较远的地方遇见村长，同时还有大批村民都躲到了村外。
村长千恩万谢地接回孙子，同时递出镇石，“谢谢，你们是真正的好人。”
......
“洛言哥，快来！”
洛言刚下线就被胖傻二人喊起来，带到琛楼办公室楼下。
欢已经等候多时了。
“帮我个忙？”
“什么？”洛言猜测与凌雁有关，因为这一路上二人都在向他叙述凌雁的所作所为。
“用你的能力，把凌雁保下来。”
洛言翻起白眼，他为啥要保一个讨厌鬼。
“知道他为什么来三中吗？”
“不想知道，他没来多好。”洛言没有一丝好气。
欢仰头看向二楼，“是因为‘正义’。”
正义？洛言咀嚼着这陌生的词汇。
“他是个死脑筋，把正义、勇敢那套骗小孩的话术信以为真。”
说到这，欢无奈地笑笑，摇起头来，“这份幼稚让他被家人不容。”
“你知道这是幼稚还帮他？”
“我只是，”欢的笑容浮上一丝苦涩，“希望这些幼稚鬼能活得好一点。”
“凌雁同意加入三中就是因为琛楼曾许诺，允许他追求自己的正义。”
她收回笑容，走上楼梯，“琛楼有没有向你许诺过什么？”
洛言看向楼上，琛楼确实没向他做出过任何许诺，但当初那副野心勃勃的样子令他记忆犹新。
他慢慢踏上楼梯，看向似乎近在咫尺的办公室。
一起登上世界级的舞台，这算承诺吗？
洛言拾级而上，脑海中不自觉浮起这个疑问。
“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个？”洛言问自己，我只是条野狗，高高在上的舞台和世人的瞩目与我何干？
“但是，”他心底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我也想，去看看最顶峰的景色。”
洛言站定，已经来到门前。
他回首下望，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踏便所有台阶，来到最高处。
“快点，”欢推开门，招呼他，“都在里面。”
......
尴尬，紧张，沉闷。
这是洛言进来的第一感受。
他看见琛楼面色铁青，看见凌雁不屈不挠。
“如果你再我行我素，”琛楼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话语，“那就滚吧。”
“我不能苟同你用村民的生命作为要挟，逼迫他们的亲人去送死。”
“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母？”琛楼的双手攥成一团，“你救下一堆人形数据，却要三中的人支付代价！”
凌雁无话可说。
“现在，我们会把那些npc抓回来，他们会为我们吸引火力，为我们抵御狼群。”
琛楼死死地凝视着凌雁，“如果你不能看着它们去死，那你就滚！”
凌雁张开嘴，久久无法言语。
“也许有更好的方法。”洛言终于开口了。
他在凌雁惊异的目光中上前，直直地看向琛楼。
“说。”
洛言指向地图，开始施展他那曾经带来胜利，却被埋没许久的天赋。
狼群习惯进攻，不利防守。因此主动进攻更易取得优势。
他指向狼群聚居地，“我们先发制人。”
这里有座高地，其上有药材资源点，可以先占领此处。
暂且不动狼王，优先清剿外围狼群。
削弱狼群力量的同时练级，这样起码能练出两位数的3级玩家。
玩家可以兵分两路。
一路以战斗玩家为主，以多打少，重点打击外围狼群。
狼王不救则赶尽杀绝，救则触之即走。
分批次分方向进攻，持续不断施压，让其疲于奔命。
另一路以生活玩家为主，清理出资源点后建立第一座营地。
战斗玩家以营地为据点，就近休整补给。
一片一片地清理资源点，步步为营，建立包围网。
双管齐下，最终把狼群封死在树林里。
“补给呢？这片营地太远，玩家死后从石村赶到要花上十几分钟，没法持续不断施压。”
洛言指向那片资源点，“我们把镇石埋在营地里，就以这为复活点。”
“你哪来的镇石？”
“村长已经还回来了。”
琛楼大为惊喜，“什么时候？”
“刚刚。”
洛言按下他的惊喜，继续叙述自己的规划。
杀的越多升级越快，等级越高杀的越快。
如果现阶段能在练级的同时重创狼群，就能营造良性循环的练级环境。
“以及，”他回头看向凌雁，“我们需要有人去探明异象的源头，不然袭击没完没了。”
琛楼看向凌雁，深深吸气，过了好半天才说出话：“那就你吧，我们最好的射手。”
......
终于应付完琛楼，众人人如蒙大赦般逃了出来。
“挺厉害，”欢一脸轻松地笑道，“谢谢。”
洛言疲惫地笑笑，转而看向凌雁，“你说要让我没机会搞鬼。你自己又干了什么。”
凌雁依然无话可说，他看了洛言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欢揪起他的耳朵，“说句谢谢！”
然而洛言没多做期待，直接向宿舍走去，将二人抛在身后。
凌雁看着他的背影，愧疚、尴尬、感激......无数情绪纷至沓来，将心口堵塞得水泄不通。
“洛言，”他突然听见胖子发问，“你觉得凌雁怎么样？”
“很讨厌！”
凌雁听的明白，他知道洛言是故意让自己听见的。
但他心里反而轻松许多，因为洛言的敌意能让他减轻一些愧疚感。
他听见胖子继续问：“那你还帮他？”
洛言满不在乎地回答：“我确实很讨厌他这个人，但他追求的目标，我不讨厌。”
凌雁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洛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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