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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五

    每个工作日的早晨,乐隆和刘惠中带着孩子一起坐班车从老招待所到总部去,孩子上幼儿园,他们则分别去单位上班。上午下班虽然有班车回老招待所,但他们基本不回去,就在总部的食堂吃饭,吃完了有时直接回办公室,有时在乐隆的单身宿舍休息。下午下班前,他们总要商量好谁去接孩子,然后去等班车一起回老招待所。这样的日子他们坚持了一段时间,随着天气转冷,便觉得越来越不方便了。早晨起得太早,房间里又没有暖气,孩子总是叫不起来。晚上回来,天已经黑了,孩子总是又冷又饿。等吃完饭,收拾收拾就要睡觉了。

    还好,过了元旦,他们就在总部大院里分到了房子。乐隆找汽车连派了辆卡车,去试验训练站把家里的东西拉过来。东西搬到新家里,摊了一地。老招待所的房间有人急需要住,估计是来了临时来队的家属,乐隆只好马不停蹄地过去把东西清理好,一并拉到新家里。单身宿舍里面的东西不算多,他也一并搬了出来。这样,新家里堆满了东西。

    快下班的时候,因为新家还没来得及安电话,他急急忙忙往资料室跑去,告诉刘惠中下了班就在总部的食堂吃点东西,他去接了孩子,也在食堂吃点,然后回新家收拾东西。

    他们吃完饭回到新家,天快黑了,这时室里的一位同事急急忙忙过来找他,说是他哥哥打来电话,有急事需要马上回电话过去。

    办公室只能打军线,是打不了地方电话的,打地方的电话要到院子外面的书报亭。乐隆披上外衣准备出去的时候,刘惠中叫住了他:“什么事有那么着急吗?明天再去打电话吧。这么多东西要收拾,今天晚上能收拾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乐隆说:“我哥基本没打过电话来过,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肯定是天大的事。我去打完电话就回来收拾,不在乎耽误这一会功夫。”

    外面很冷,乐隆感觉冷空气透过衣服,钻到了身体里。他来到书报亭,拿起电话,拨通了哥哥家里的号码。

    哥哥在那一端说道:“外婆过世了,后天下葬。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要是现在往回赶,没准能赶上明天晚上守夜。”

    “啊?”乐隆听了,呆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外婆已经八十多快九十岁了,过世是迟早的事,乐隆在好几年前就见到她颤颤巍巍的样子。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家里摊了一屋的东西等着收拾。“我估计回不去啊。我今天刚把家搬过来,家里摊了一屋的东西等着收拾,我要是走了,小刘和孩子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哦,回不来也没关系,本身也离得太远了。只是告诉你一声。妈妈说不用给你打电话了,省得你为难。我想还是打个电话,至少知道外婆已经过世了。”

    乐隆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过年会回去。”

    哥哥说:“那很好。过年回来,我们一起去给外婆拜新年。”

    乐隆应了一声,放下了电话。他放下电话的一刻,又觉得是不是应该立即出发,去看外婆最后一面。不立即出发,后天外婆下葬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假如现在直接奔向火车站,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到明天晚上就可以到了,就真的可以给外婆守一夜了。但他又想,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新家里的爱人和孩子都在等着自己。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外婆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这一生是不是有很多的遗憾?他听母亲说过,外婆生过九个子女,其中有四个男孩,可惜除了母亲和三个姨妈,其他的子女都夭折了。母亲说,其中有一个她的妹妹,比她小不到两岁,是到七岁的时候死的。其他的孩子,都是几个月,或者两三岁就死了。七岁死的那个妹妹,母亲说,有一天突然说肚子疼,使劲地按着、揉着肚子,脸色一下就灰了。随后,她的妹妹实在受不了了,就在地上打滚,“嗷嗷”直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后来,她的妹妹躺在地上抽搐,很快就不行了。外婆更可惜的是那几个男孩,在村子里,没有男孩是会被人欺侮的。

    外婆的父亲,乐隆听母亲说过,是从福建逃到南京,在中山陵里躲了几天,再一路逃到外公的村子里来的。他是在福建跟他父亲的上司的儿子打架,把人家打残了,被他父亲追砍着逃出来的。他逃出来的时候,他母亲塞给他不少钱物。他刚来的时候,身上还剩了不少,在村子里娶了媳妇,生下乐隆的外婆。后来,他赌博把家里的钱财都输光了,成了破落户。乐隆的外公家是世代村子里的佃户,生活贫苦,靠额外打野鸭子补贴家用。外公娶了外婆后,仍然长期在外面通宵打野鸭,白天还要干农活,到四十多岁身体就被拖垮了,病病殃殃过了十来年就去世了。外公去世是在乐隆出生之前,乐隆只见过挂在墙上的外公的画像。在乐隆的记忆中,外婆总是长久地站在外公的画像前痴痴地发呆。

    乐隆记得他家还是在“五七干校”的时候的一件事。那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天气阴冷阴冷的,还下着细雨。他看着从父亲的书柜里找到的《三国演义》,感觉脚心透凉。这时外婆送来了炭火炉,火炉底下是一小钵炭,上面是木条做的盖板,刚好可以放两只脚在上面。他将两只脚放上去,顿时觉得暖和舒服。随后,他拿掉炭火炉的木板盖,兴致勃勃地烤起了糍粑,用烧火钳把糍粑翻过来翻过去,烤成一个圆鼓鼓的“小猪仔”,然后从旁边掏个洞,捏一把白糖从洞口漏进去。他咬了一口,甜甜的、糯糯的却不粘牙,味道好极了。

    他把火炉盖好,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书,谁知看得太入神,脚上烤起来了泡都不知道,疼得嗷嗷直叫。母亲见了,埋怨外婆说,“火弄那么大干什么?”外婆觉得委屈,但还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乐隆知道是自己的错,外婆是喜欢自己才会弄来炭火炉的。

    但很多时候,外婆一旦发起火来,母亲就软了下来,听任外婆发火。有时候,母亲也争辩几句,但往往是火上浇油,因此母亲最终总是选择沉默以对。外婆最大的愿望是,把户口随母亲转为城镇户口,可是这个愿望对母亲来说却是不容易实现的。据说母亲想尽办法,才终于在一年前把外婆的户口转过来,落在自己家的户口本上。

    乐隆回到家,见刘惠中在收拾东西,也没问他什么,于是主动对她说:“我外婆过世了。”

    他以为刘惠中会表现出一点哀悼的表情的,可是她不屑地说了句:“切!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乐隆有些生气,便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他收拾这个收拾那个,气也逐渐地消了。刘惠中跟他外婆只是见过一次,自然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确实不是多大的事。那么,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也不是多大的事呢?要不然,为什么不回去呢?为什么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呢?人太老了,成了负担,死亡是不是对人对己都是一种解脱呢?他想到,外婆死之前玩魔方是不是玩到了三面?要是没玩到会不会真的因此而抱憾至死?

    乐隆搬新家的喜悦只维持了一个多月。他回老家过完年,回到部队后,这种喜悦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大年三十那天,吴辉去他家找他,见了面就问:“你怎么还在部队里没出来?什么时候转业?打算转到哪里?”

    他不好怎么回答,指了指刘惠中,又指了指儿子,说道:“我都拖家带口的了,出来很难了,没准就在部队干到退休呢。”

    “部队有什么前途?”吴辉立即说道,“赶紧转业吧!转了业到我公司去干!我给你个副总经理干干。”

    乐隆了解到,吴辉前几年就已经自己开了公司,把在原来的公司打工的业务都揽了过去,现在已经买了一栋办公楼了。乐隆寻思,假如我真的转了业,他也不可能真的给我个副总经理干的。他明知道我一时半会转不了业,只是那么显摆一下而已。

    吴辉走后,姐姐对乐隆说:“你看看你同学,一身穿的都是高级名牌。你要是有机会还是应该出来闯一闯。”

    乐隆倒没太注意吴辉穿的是什么名牌,注意估计也不认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想,以目前的情况,哪有机会出来?研究生毕业论文还没有答辩,硕士学位还没有拿到,部队的自研项目完成了还不到一半。再说,出来了就果真会有机会吗?可是,假如就这么一直在部队干下去,这一辈子肯定就只能混个温饱,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不会发多大的财了。这一切,可能确实是自己的性格的原因。父亲也说过,我的性格软弱,人太老实。即使在部队,也都混不开,不会溜须拍马,巴结领导,行政肯定干不了,只能干干技术,还只能默默地干苦活,别人都不知道你的重要性。部队的自研项目干到现在,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费了很大的功夫,特别是最近家搬到总部大院后,他经常晚上过去加班、编代码、调试程序,可是领导并不知道,开会的时候,项目负责人的一句话,能顶他苦干一个月活的。

    哥哥和姐姐在单位都分了房子,装了修,他在回家的路上都去看过,都很大很漂亮。关键是,他们的房子是有产权的,个人只交了很少的钱,房子却是归他们自己所有的。而他在部队的房子,是属于部队的营房,转业的时候是要收回的。他想想,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去给外婆拜新年,见到用泥土新堆起来的坟墓,想着外婆就躺在眼前冰冷的泥土下面,不禁哀伤。他对母亲说,很遗憾当时没有回来见外婆最后一面。母亲没有吭声。他觉得坟墓过于简单了,便问母亲。母亲说,很快就会安排把坟墓用水泥封起来,墓碑也正在做。他想着人在世上走一遭,最终结局都不过如此,对自己的前途反倒生出一丝安慰。他跟父亲说起外婆的死,问起外婆最后那段时光的情况。父亲说,她别的没什么,就怕死了之后被火葬,虽然你妈带她去看过墓地,但她始终不放心,说你妈是糊弄她的,弄的别人的给她看看的,假的。乐隆将对母亲说过的话对父亲说,很遗憾当时没有回来见外婆最后一面。父亲却说,“没回来就没回来吧,出葬之前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天气透心凉,大家都跪在那里,跪了一个通宵,我差点都受不了晕过去了,真是受罪啊。”

    乐隆在回部队的时候,在坐从县城到省城的汽车的路上,在过轮渡下车的那一会,碰见了马老师。这一次,是他先看见的马老师,并喊了一声。马老师似乎不太认识他了,回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回,马老师的态度似乎很友善,看得出心情不错。乐隆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马老师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穿一件黑色羽绒服,裤子还是部队的冬装裤,鞋子是部队的皮鞋,一看就知道没什么钱,似乎觉得科技大学分配确实不怎么好。乐隆了解到,马老师调到了省城的一所挺有名气的中学,分了房子,日子过得很不错。

    他回到部队,第二天中午就去股市看了看。他买的邯郸钢铁不仅没涨,还跌了一毛多钱,亏了快三个点,算算有近七百块钱。他想看看原来买过的津国商,却根据拼音首字母查不到。他觉得奇怪,只好看看原来的交易记录,查到津国商的代码。他按照代码输进去,出来的不是津国商,竟然是一个不熟悉的名字,南开戈德。他一看价格,吓了一跳,竟然是四十多元!看看行情曲线,最高到过五十多!他估计,被人家股评家说中了,“宝贵的壳资源”真的重组了。他估算了一下,涨了有近九倍,两万二的话,就是二十万!这些钱都可以在华阳市买一套高档的住房了!他后悔不迭,心想看来自己真没有挣钱的命。他退出账号,在周围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终于又买了份《证券导报》,看到股评家推荐的龙头股份,并且好像是上次推荐津国商的那个股评家,推荐的理由同样是“宝贵的壳资源”。乐隆想,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于是又回到股票操作终端前,将邯郸钢铁全部卖掉,果断地全部买入了龙头股份,期盼着这一次能挣到大钱。

    一天,乐隆正在苦恼地调试着自研项目的程序,忽然接到云主任的电话,让他到主任办公室去,听语气,好像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他略感不安地到了主任办公室。

    云主任见了他,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让他坐下,递给他一支烟。他见云主任这么热情,感觉事情重大,却也知道,事情对他不会有坏处,内心有些激动,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帮云主任什么忙。云主任帮他把爱人调过来,是帮了他的大忙了,现在人家找他帮忙,他觉得应该尽最大努力才行。他想,是不是跟自研项目有关?上面的领导又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要加快进度?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晚上经常过来加班。他想着方总把他调过来,云主任帮忙把他爱人调过来,自己本应该努力完成好工作,以回报人家。

    “你的英语很不错?”云主任问道。

    “英语?”乐隆疑惑地问道。他不清楚英语不错会有什么用,估计是云主任想让他翻译什么文章吧。他迟疑了一会,说道,“还可以啊,我一直看英文小说,对英语感兴趣。”

    “阅读理解怎么样?”云主任问。

    “阅读理解是我的强项。”乐隆自信地说道。

    “那太好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翻译文章?”

    “不是。”云主任考虑了一下,吐了口烟,终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考国防大学的研究生,但是国防大学要求很高,不比其它军校。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英语,我主要怕考试的时候时间不够,自己做得匆忙,影响分数。特别是阅读理解,太费时间。”

    “阅读理解,需要平时多看文章,多练习做题。”乐隆以为,云主任是找他取经的,以便提高阅读理解的成绩。

    “我知道。可是现在有些来不及了。”

    “那要我怎么做?”乐隆问道,心里知道云主任肯定有一个巧妙的打算。

    “我想让你也报名参加研究生考试。你只考英语,只做阅读理解,做好后就交卷出来,然后把答案发到我的BP机上。”

    “啊?”乐隆脑子一阵发蒙,这是要我帮着作弊呀!可是,这听起来简直不可能啊。他问道:“我正在上在职研究生,还没毕业,怎么可能再去报考研究生?领导会觉得十分奇怪,不会同意的吧。”

    “这个事情我来操作,我已经跟方总打过招呼了。你到时候直接去考试就可以了。”云主任说。

    乐隆想,云主任把方总说出来,估计是为了让他放心,意思是大领导他都做通了工作,愿意帮他,你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云主任对他和于慧芬的事从来没有提过,还帮他那么大的忙把他爱人调过来,可说是不计前嫌,大人大量,自己本身就没有理由不帮人家。事情到这个份上,他不好拒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主任拿出一份试卷,递给乐隆,说道:“这里有一份模拟题,你做做阅读理解看看。”

    乐隆的心里产生一丝不快,心想云主任还不太相信我。但他又想,人家要去找领导运作这个事,也不容易,谨慎是应该的。他觉得,这个事情对自己也是一个证明,自己没有考过大学,研究生也没有考,没准别人本来就不太相信我的实力呢。他接过试卷,翻到阅读理解部分,认真做了起来。

    不一会,他就做完了,还检查了一遍。云主任对他做题的速度很感惊讶,对他说:“到时候你不需要做这么快,仔细做对就好,时间有的是。”

    云主任接过他做好的试卷,对了对答案,说道:“很好!二十道题对了十六道,八十分。你到时候再仔细点,争取对十七道或者十八道,这样我就有把握考上了。不过,到时候能对十六道也不错了。”

    “得商量一下,到时候怎么操作。”乐隆担心,到时候会出什么意外,比如,被监考老师发现异常、没考试完不准离开、不准带纸条离开考场、来不及给云主任发寻呼信息等等。

    “是这样。”云主任摆开一副要仔细商量的姿态。“你在进考场之前要尽量避开人群,进去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怕遇到熟人被人怀疑,也怕监考老师产生怀疑。你要装着理直气壮地去考试的姿态。考试的时候,你不要直接翻到阅读理解去做题,而是要先假装从头到尾做,并在答题纸上划记答案,过个十来分钟你再转到阅读理解。你将正确答案写在手掌上,用1234代替ABCD,然后在答题纸上随便划记一下,不要划正确答案,以免到时候阅卷的老师怀疑阅读理解对了那么多而其它部分错了那么多。你不要出来得太早,两个小时的考试,你最好过了一个小时再出来。出来的时候,要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摇着头,让监考老师以为你放弃了,才会提前那么时间多交卷的。随后,你打个车回到家里,打电话给寻呼台,把答案发到我的BP机上。”

    乐隆仔细听着云主任的计划,心里思量着有哪些是地方自己没有把握的。在考试之前,他会尽量避开别人,再说,单位考脱产研究生的人不多,自己认识的人也不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将答案写在手掌上,会不会引起监考老师的怀疑?万一手心出汗,回到家已看不清答案怎么办?他于是对云主任说:“我到时候把答案写在草稿纸底边的一个小角,写完后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把小角撕下来藏在口袋里。”

    云主任思忖了一会,说道:“不好。有的监考老师很仔细,会检查答卷和草稿纸的,万一检查出来有张纸少了一个角,会产生怀疑的,这样会留下一个永久的证据和隐患。还是写在手掌上好,总共就是二十个数字,五个一排,也就是四排。”

    乐隆点点头,想着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往手掌上写些数字是没问题的。他从考场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出来后,万一打不到车怎么办?耽误了时间怎么办?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上班的点早过了,出租车应该是不紧张的。他回到家,拨寻呼号码,告诉寻呼员一串数字,会不会引起寻呼员的怀疑?他思考了一会,对云主任说:“我到时候就跟寻呼员说:急事请回电话,然后就是假装的电话号码,为了避免寻呼员怀疑,我把有些数字加个四,比如12341,我就说成16745,这样更像电话号码一些。你到时候见到大于四的数字,就减去四。”

    云主任表示同意,说道:“这样好这样好!不过你不用担心,寻呼员是不会管这么多的。”

    乐隆感觉似乎一切都有了把握,只是,万一寻呼员出了差错,没有把信息传给云主任,云主任不会怀疑他根本没有拨打寻呼电话吧?他还是疑惑地看了一眼云主任。云主任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对他说:“放心吧,我在最后半个小时,肯定会去做阅读理解的。收到了你的答案,我也会把题目和问题过一遍。万一没收到,我自己也会做的,实在做不完,我也会把答题纸涂满的。”

    乐隆听了后,没有任何担心了,不由得佩服云主任,他考虑问题真是周到。只是,他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些意外。他起身离开的时候,云主任递给他一本书,说了句:“这是阅读理解习题集,你这段时间把英语再好好学学,多做做书上的题。”

    乐隆答应着,接过书,离开了云主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