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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保重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如晦般夜色中,微风徐徐,流水潺潺,小河之上,水中月倒映枝上月,鱼浅游,扰动清波涟漪,为静谧的夜独增一分清景。

    苍松古柏小砖房,铁木栏栅方寸土,距河三地远,白石小道近。

    简朴素雅的室内摆着一张宽大的硬床,一个身材魁梧的长须壮汉裸露着上半身躺在上面,他此时面色苍白,昏迷不醒,他的身体有半边之多皆是深深的紫色,其上插满了银针,密密麻麻的像是只刺猬。

    床边的一位老者插下最后一只银针后,缓缓起身,他颤颤巍巍拿出手帕擦去额角的汗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将军请进吧。”

    白发老者顿了顿,将门外等候的二人请了进来。

    看起来有而立之年的两个男人匆忙的闯进室内,其中一个大髯汉子见到床上之人的惨状后怒气一冲,当即向老者吼道:“老庸医!我二哥为何比先前状态更难堪了!是不是让你给治坏了?!!”

    “三弟!”

    另一位高大的男人立即呵斥道,虽然他此时神态疲惫,双目微浊,但仍然掩饰不住他那一身威气,他同样也看到了床上之人的状况,但仍是第一时间制止了大髯汉子的无礼。

    比起怒目圆睁的大髯汉子,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你在看向他的时候,就好像再看向深渊。

    高大男人对着老人鞠躬而拜,一脸真诚的歉意,他说道:“张师,我三弟性子直冲,看到予川的模样一时心急,不免关心则乱,口不择言,还望张师莫怪。”

    大髯汉子也明白是自己太过冲动,但也不好表态,他对高大男人的话还是十听从的,于是便只是轻哼一声。

    张中京摆了摆手,表示他不在意这些,只是抬起头,正眼的打量眼前之人。

    眼前的高大男人正是西域的汉城之主——刘煜郮,虽然西域是全尘疆最小的一座疆域,但也拥有着二州八郡七十二城,而刘煜郮便是这二州八郡七十二城的共主,也可称为西域共主。

    此番前来张中京的医所,所救之人便是他的二弟,大汉武圣——关予川。

    张中京有些许的头疼,即使他被称为再世医圣,可关邓川的伤势是真的神仙难医,虽然他中的是毒,却无药可医,因为他所中之毒乃是黑暗公会中的“九宫”的产物。

    天下至毒“蓝紫红青”中的流觞紫,此毒结合了“九宫”之中那位称号为“厄毒”之人的能力,紫毒直击人的魂魄,一但身中此毒,中毒之人将会立即陷入昏迷,且由心口为始,鸠紫将会逐渐向全身扩散,一但全身都染成了紫色,中毒之人就会魂飞魄散,身消命陨。

    即使到了今天,也依旧没人搞得明白那位“厄毒”的毒究竟是怎么研制的,以至于难有一个应对之策。

    但办法也不是没有。

    老人张中京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以一千银针封住了关将军的经脉、血管与真气,并施以‘自新’之术保证关将军的生命活动,以此来阴缓紫毒的蔓延,凭借关将军的实力,短时间内不成问题,但时间一长,如不能解毒,血液一直处于‘自新’状态不能流动更新,也会发生周期性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

    “那张师可解决办法,多大的代价都不怕!务必要告诉我!”

    刘煜郮焦急的双手握拳,一副恨不得自己替关予川承受痛苦的样子。

    张宗翊也是频频点头,大声道:“有办法你就直管说!我和我大哥来办!”

    老者捋了捋胡须,在屋中缓缓踱步,他眉头紧皱,一副沉思的样子。

    刘煜郮和张宗翊只能是陷入焦急的等待,就像是先前在屋外那般。

    许久后,老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喟然长叹,“办法还是有的。”

    二人顿时打起了精神,刘煜郮赶紧说道:“请讲!”

    老人看向他,伸出三根手指,缓缓说道:“治疗关将军的伤需要三样东西,其一是锁魂珠,其二是此生心石的心脏,其三便是四毒之一的红毒断肠红,集齐这三样物品,我便有治疗关将军的办法。”

    “先生可知这三样物品的所在?”

    刘煜郮没有问这三样物品的用处,他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寻得它们。

    张中京答道:“锁魂珠听闻已经在北域大晟之主的手中,此生心石在中域的琅琊遗迹中,断肠红最为难得,它属于另一个黑暗公会——‘微棺’。”

    “刘城主误急,您可先去寻锁魂珠,只要拿到此物,便可为关将军延续一年的生机,届时可再寻他物。”

    只是大晟之主……谁去他那寻物都不难,只有您……必然要付出那个代价。

    “多谢张师,我这就动身前往北域!”

    刘煜郮拜别后转身就要离去,张宗翊立即说道:“我与大哥同去!”

    刘煜郮制止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弟,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照看予川,我觉得‘九宫’的人断不会善罢甘休,你平日里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加留心,万万要保护好予川和张师,记住没有?”

    张宗翊坚定的点了点头,郑重说道:“记住了!可是大哥,此去北域定会凶险万分,若我不能陪同,又当令谁相护?”

    “我可与逢时同往,逢时虽年幼,尚能文能武,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刘煜郮微微思索,回复道。

    听刘煜郮这么说了,张宗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双眼湿润,表情万分凝重,用力抱拳道:“大哥!此行路途遥远,一定要多多保重!”

    刘煜郮同样抱拳,经此一别,心中便是牵挂万千,只是话到嘴边,便只有短短一句。

    “三弟保重!”

    黄土青松树,马瘦黄花疏,此经路途远,人去泪流空。

    刘煜郮解下系马之绳,一个跃步跨上马背,此举惊动几处老树上的昏昏欲睡的乌鸦,在鸦吔声中,刘煜郮扬鞭策马,一去不回首。

    只留有几道烟尘,一抹孤单。

    张宗京从院外追出数步,最终驻足,只是遥遥望去那再望不见的背影,千言万语都只剩一句。

    “大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