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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暗袭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天空中隐约着出现一道巨影。

    村民们站在屋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皆是举头望去。原本稳坐屋中闭目养神的老村长,也在这一刻猛然惊醒。他也顾不上用拐杖撑着,急忙从屋中走出。原本蔚蓝的天空,在老村长的瞳孔中逐渐变得灰暗起来,天上的黑影近了,一轮火光自其扩散开来,如陨石般飞落而下。

    黑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狠狠地撞击在了村外的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声响彻天际,滚滚烟尘散之不尽,席卷着风沙款款而来。霎时间,火光冲天起,蔓延至四方,热浪扑面而来。

    “出事了!”随着一名村民大声呼喊,村子顿时乱成一锅粥。

    村中的老妪、孩童快速躲进屋子之中,村中剩下的青年人,则是在号召声中抄起家中的武器,表情肃穆地赶往村口集合。

    彭经义自左丘霖家中走出,看向漫天火光,面色凝重。左丘霖负手而立,双眼微眯。

    “不知是何物,居然袭击了村子。阿木不在,我得负起责任来。”彭经义道,随后便冲向村口。

    村外的草坪上。

    落点已经形成一个圆形大坑,向地底下凹去。黑烟和野火挡住了众人,也遮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巨坑之中,传来异响。彭经义拿着一柄长刀,从人群中挤出,最后站至人前。刘奕也已早早赶到,看到彭经义时,神色慌张。

    “如何?那坑是何物所致?”彭经义问道。

    刘奕摇头道:“不知是何物,但坑内传来怪响,绝不是什么山中落石滚落那么简单!”

    村中青年已将此地围城一圈,几个胆大的不断地往前挪动,试图看清坑中之物。

    左丘霖则是站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团未曾散尽的黑雾。

    “灵雀!”

    为了一探究竟,左丘霖那藏在衣袖的右手中,凝练出一道青色符文,符文自手中飞出,化作一道灵动的青雀,以极快的速度探入深坑之中。

    “共鸣!”

    坑中传来细微的鸟叫声,却只有左丘霖一人可以听见。左丘霖右手再次亮出一道符文,化作与之前相同的青雀,青雀飞出衣袖,站在肩头,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左丘霖眼已化为淡青色。刚刚发出的青鸟,已将坑中所收集到的信息,通过鸣叫的方式互相传达,最终进入左丘霖的脑海之中。

    突然,左丘霖满脸惊愕,瞳孔猛地一缩,大声吼道:“退后!”

    话音刚落,一只巨手自坑中伸出,一把抓向离其最近的青年。众人还处于愣神之际,被吓得楞在原地,那名青年脸上更是涌上一股绝望之色。人群中,一道身影钻出,手持长刀撞开青年。

    “彭经义!”刘奕大吼道。

    而那以身救人的,正是彭经义。

    彭经义手持长刀,重重劈下,与突袭而来的巨手相击在一起。那只巨手虽如人的皮肤般,但却是十分坚硬。那承载着全部力量的长刀不仅没有伤其分毫,甚至彭经义的手都被震的酥麻,刀也随之飞出,横插在泥土地上。

    进攻失利的彭经义甚至都来不及作出任何逃跑措施,就被巨手一把抓住熊腰,强大拉扯力让彭经义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无力。最后的时刻,彭经义看向那名被救下的青年,释怀地笑了。在众人无力的呼喊声中,被硬生生地拽了进去,消失在了浓烟中。下一刻,浓雾之中便传来恐怖而凄惨的叫声。伴随着叫声,还有巨物啃食的声音,听得周围一片头皮发麻。

    左丘霖青筋暴起,再次大声提醒道:“退后!”其手中的纹路,正以极快的速度半满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正欲后撤,彭经义的声音戛然而止。

    愤怒的刘奕却反其道而行,不顾其他人的阻拦,随手抄起手中的铁棍就要拼命。他与彭经义、阿木自小相识,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兄弟惨死,便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冲向巨坑处。巨手再次伸出,带着血迹,直接袭向冲来的刘奕。刘奕是村医,速度与反应力并不突出,一个眨眼间,那代表着死亡的手就来到了其脸上。

    土黄色的手掌竟比刘奕的脸还要大上一些,手臂上筋脉暴起,整个手在刘奕的眼中不断放大。此刻的刘奕才发现自己的渺小,与那巨手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在那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想不了更多的事,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再恐惧,只觉得若是这样战死也算不愧对兄弟了。

    就在巨手碰到刘奕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冲出,就连身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和看清,他就来到了巨手前边,与手臂重重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整只巨手掀翻。

    挡在刘奕身前的,赫然是左丘霖的身影,只见他左手握拳,右手则是背在身后。那只巨手的攻势,被左丘霖一击左直拳击飞。

    被撞倒在地的刘奕大口喘着粗气,双腿软到瘫倒在地。

    烟尘逐渐散去,那只巨手的主人终于显露出来。众人全都需要抬头看去,一只体型足有七八米多高的怪物从坑中缓缓爬出。怪物长着一身人皮,但却是尖牙利爪,面目狰狞,虽佝偻身躯,却比村里的矮瓦房还要高上一些。在其嘴角处,地上,手上,都还残留着血迹,空气中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和腥味。

    “彭经义…死了…?”刘奕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地犯恶心,但他的心中,更加悲痛。

    “彭经义已经死了,但现在可不是在意他的时候,犹犹豫豫还会继续死人!”左丘霖冷声道。

    “这东西只是一个傀儡,由山岩而成,其本体叫山驹。”左丘霖解释道。“看来已经有人碰巧解除了…连你这种东西都能跑出来了。”

    左丘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两只眼睛扫向那头庞然大物。其左手微微颤抖,一道青色渐渐褪去。他也没有想到这种怪物会突然出现,更是雷霆出手杀掉一人。左丘霖青筋暴起,牙齿紧咬,难言的暴怒在心中疯狂滋长。刚刚的一切,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

    短短几天的接触,彭经义那单纯、直率,看似粗狂的外表下,却充满阳光、细心留给了左丘霖深深的印象。

    “赶紧走,呆在这儿都会死!”

    被击退的山驹愤怒地朝天咆哮,咆哮声震耳欲聋,震的一众人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捂耳朵。

    左丘霖神色一凝,腾空跃起,纤细的右手紧握成拳,一道青芒附在手上,让他的拳头仿佛有种锋刃的感觉,一击直拳重重打在山驹的胸口出。巨大的攻击力让这七米多高的怪物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发出震耳的响声。

    左丘霖则是平稳地落在了地上,其拳头处,不断地散着热气。

    左丘霖没有理会,转身拉起卧在地上的刘奕,对着众人大声喊道:“立刻逃回村里找老爷子!老爷子自有办法!”

    男人们早已被吓得不轻,有些年纪较小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在互相的搀扶下才勉强离开。山驹见到要逃跑的众人,举起一旁的巨石就要向着逃难的人群砸去。要说这山驹属实可怕,举起的巨岩与他差不多大。

    左丘霖一步向前,发出低沉地怒吼道:“喂!野猴子!”

    声音如尖刺般冲击着山驹之耳,后者瞥向左丘霖,鼻孔中喷出热气,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此时的左丘霖气势上已经有了些许变化,恐怖气息如实物般不断扩散,让人不寒而栗。即便是山驹与左丘霖的身体差异巨大,但此时的山驹也不由地被吓退一小步。恐怖的气息引来空气间的微微振动,微风吹气左丘霖的衣角,以左丘霖为中心的草坪也如水般掀起阵阵涟漪。

    左丘霖虽然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但并没有着急动手,回首望去,直到青年们都已经彻底跑回村中,他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并不准备在此动手,否则极有可能会战到村中。

    “你,只会躲躲藏藏,然后用这些个傀儡随意杀些没有反抗的普通人吗?”

    山巅之上,小人被气炸了。在他看来,左丘霖不过是一介凡人,何敢与自己这般说话。

    山驹的声音愈发冰冷,咆哮道:“碾死他!”

    随着其一声令下,山驹傀儡手中巨石轰然向着左丘霖所在位置覆盖而下,激起阵阵尘埃。

    岩石下,崩塌一块小土块,随即整块岩石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纹顺着底部蔓延开来,在山驹震惊的神色中彻底碎开。左丘霖单手成拳,挡在身前,他这一拳,将自己数倍大小的岩石粉碎。山驹见状,恼怒更甚,一拳轰出直攻其面门。左丘霖不慌不忙,以拳头回击。一大一小的拳头撞在一起,顿时发出剧烈声响。左丘霖纤细的拳头,如铁一般难以撼动,山驹之拳,则如巨岩。

    一番交手,两人皆是被震退数步,脚下皆是一道长长的痕迹。

    左丘霖并不恋战,此刻他已经吸引了山驹的注意力,现在只需要将他引入大山在进行击杀即可。想到此处,左丘霖的脚下走出轻快而诡异的脚法,随后便一头扎进山林之中。

    山驹虽脑袋大,智商却极为低下,更何况此时的他已被左丘霖彻底激怒,现在更是以为左丘霖慌忙逃窜,便更加得意地追了上去。

    村子内。

    窗户前,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窗户上,看着逃窜回来的青年,正焦急地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找到儿子了吗?”在其身旁,一个妇女正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男人摇了摇头,回头看到妻子那着急的样子,他轻声安抚道:“这么多人都回来了,经义不会有事的,兴许是我没看到他罢了。”

    “嗯。”女人依偎在他身上...

    而回来的众人直接冲入村长的家里,围绕在老村长的身边,正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险事。刘奕的脸上布满泪痕,无力地瘫倒在地,哭道:“霖叔与那怪物已经缠斗起来,不知生死;彭经义,为了救村里的孩子,被那怪物…活生生地吃了…”

    听到彭经义死亡的消息,老村长颤抖着站起身来,手中的拐杖越握越紧。

    场上无一人再敢说话,全都埋下头去,一份无言的悲伤在人群中弥漫。

    “回去!全部都回家去!”老村长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他的愤怒已经压制到了极点。他嘱咐道:“直到事情解决,不允许再有一人外出,否则以村规处理!”

    此话一出,即使心里十分难过,众人也不得不先回去躲着了。村子只有少数的村规,而且十分宽松,但第一条铁的原则。便是遵循村长之令。随后老村长捋起自己的白须,遣退了众人。

    天上,乌云滚滚,天色昏暗。一声响雷炸开,顿时下起倾盆大雨。老村长从屋内拄着拐走出,任凭大雨打在自己苍老的脸上,他看向遥远的山峰之中,仿佛是透过层层阻碍,看向山中的几人。他捋着自己长长的白须,轻叹一声,顺着村中那淤泥之道,消失在烟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