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蛾
凌萧然有时会想，生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应该是及其幸运的，但也可能会是最不幸的。
就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初代文明的起源之地，也是凌萧然现在所处的这颗名为地星的星球，因为人为导致的环境的彻底恶化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面对存亡，其中一部分人类被留在了地星任其自生自灭；另一部分人则在临近星球修建了少数人共同生存的生命基地——新城；还有极少数的人则选择离开地星，去流浪星海寻找第二故乡。
星海的流动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种族而停滞，没有人想到的是，一百多年后，地星上的环境在人类大量消失后竟然逐渐自我修复，又再次恢复到了适合居住的环境。之前，那些逃到邻星新城居住的人类发现后都逐渐迁徙回到了地星。这一次，没有战争，而是抱团取暖成立了唯一的一个组织，这就是联邦的由来。
而从那之后，灾变前的时代被称为初代文明，凌萧然现在生活的时代被称为联邦文明。
又几十年过去，被几乎毁灭过一次的人类有了敬畏之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无论是地星还是联邦的科技在几乎再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进步。
新城虽然还存在，但几乎大部分人类都在地星生活，新城也只是作为人类可能再次遇到毁灭性打击的一个避难所。
但，里世界的发现使一切都被打乱了。
里世界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一直是联邦最大的秘密，而在与里世界的交互中，极大的促使了联邦科技的迅速发展和进步，很多在初代文明中受限于技术的一些理论更是迅速得以实现。
联邦似乎在刻意的避开在地星上应用从里世界里获得的技术，而远离地星的新城就变成了最好的试验基地，在得到里世界的技术的支持后，原本仅仅是作为人类避难所的新城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并在有意为之之下，渐渐被建设为了联邦现在的总部。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凌萧然黑瞳苏醒的那一刻，在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过那莫名的紧迫与恐惧。
说起来像凌萧然这样异变的人类也不是个例，曾经也给联邦带来极大的振奋，当然也造成过一定的麻烦，但是里世界出现后，威胁直接被强势镇压，经过鉴定后威胁系数低的，例如凌萧然这样的，大部分会被保护起来，如果有亲属则需要至少一人到新城任职，服从联邦调度。
所以，其实凌萧然并不是真的恨那天那个跪伏在他和他母亲面前的男人。特别是为了救凌萧然和他的母亲，那个男人的名字和他父亲一样都刻在了英灵碑上的那天，凌萧然离开母亲的病床前，在英灵碑前一个人独自呆了一个晚上。
那天起他终于知道，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凌萧然从始至终恨的都是他自己，当然还有造成这一切的连那个男人都恐惧的根源。
凌萧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迫切的需要强大的力量，他现实世界中觉醒的能力并不适合战斗——他的眼睛变成黑色时，可以窥探人的情绪还有部分记忆，被他窥探的人情绪起伏越剧烈越容易看到对方更多的记忆。
但是在里世界里，凌萧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失效了，直到见到兰利使用枪势【里•湮风】时，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仿佛被刺痛一般，等刺痛感消失时，他具备了新的能力。
可以说是兰利给了凌萧然变强的希望，所以凌萧然对兰利抱有的感情其实一直很复杂。
对方不止一次让兰利来试探他，连那么低级（但事实上貌似很成功）的色诱都使上了，今天这一出更是要看凌萧然的态度。
一个人无牵无挂才是最可怕的，对方在给凌萧然制造牵绊，而这些，兰利本身是完全不知情的，她似乎只是为了某个目的才接受了命令。
凌萧然也能感受到兰利内心对那些命令的反感和排斥，甚至他和兰利第二次见面时，凌萧然离开的那次，他确切的感受到了兰利的恼怒和坚决。
他其实内心还有些失望，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对方了，但今天兰利再次出现了，而且兰利表现出的一切，再次成功的刺痛了凌萧然。
别人可能永远无法见到，但凌萧然用黑瞳去看时，兰利锐利、强大、富有野性又自信不羁的外表下，有一个宛若珍宝般闪着亮光，让凌萧然感觉亲切熟悉的东西。
就像生活在黑暗阴冷里的飞蛾都喜欢光和热一般，凌萧然那看似平常的外壳下，他自己的灵魂早已只零破碎的满溢着孤独和浓稠的黑暗。
所以，在天台上，兰利许诺的那么多好处，又当着他的面做那些事……呵，都是那些人在试探他的态度。
但在凌萧然选择抱住兰利的那一瞬间，就是在给出外界那些人一个答复。
新城，中枢大厦。
“报告长官，计划执行顺利，目标飞蛾已经接受了火光。”一个声音一丝不苟的观察员，在观察到卫星实时投影中凌萧然抱住兰利后，立即对身后的老者汇报到。
“在黑暗里呆久了的飞蛾哪有不喜欢火光的……”老者面色红润，一头银色短发整齐干净，被梳的一丝不苟，“你说是吧，李将军？”
被称为李将军的人眉头微皱，正是之前和兰利通话的老者，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瞥了和他岁数一样大却显得年轻不少的男人一眼，也不管才开了一半的会议，直接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学院，天台。
凌萧然头也不回的走掉，不是因为做出了选择而后悔，而是因为那个女人能够自己站稳。
接下来，凌萧然还有事要做，而且兰利必然会再来找他，所以他走的很干脆。
当然，天台上的兰利不是那样想的，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略微起伏的胸口，待其平静后，取出通讯耳机连通了与总部的对话。
“上面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老头，什么时候让我回战场！”兰利没等对面说话，就率先开口道。
没想到的是，对面回话的并不是李老头，而是他的通讯员。
“恭喜您兰利上位，您本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相信会为接下来您在众议庭的最终审判争取很大的宽容。您现在仍旧处于众议庭判定的失职待处理期，在最终判定下达之前，请不要离开林鹿城，等待总部的下一步命令。”
听到对方话语的兰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连眼中的光采都黯淡了几分，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平静的开口道：“让我和老头通话。”
“对不起，李将军他们就127号城市旧址的生兽潮汐问题正在开会，目前无法与您通话。”接线员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平静回复道。
“李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旁边！你之前怎么答应老娘的！你说了我做完这次任务你就让我去战场，你混蛋！不讲信用！王八蛋！老娘这次要是没死在战场上，我让你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好看！”兰利再也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对着通讯另一头吼道。
新城，中枢大厦。
接线员早就料到一般，将通讯耳麦拿的远远的。而旁边的李老头，听着兰利那愤怒、带着沙哑的不甘的嘶吼，苦笑不已。
“这傻丫头，怎么就真被那小子看中了呢，孽缘啊……”李老头手里握了握手杖，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安排才算最好。
而通讯那头，兰利的骂声一直没停过，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咳咳……”李老头给通讯员一个颜色，通讯员立即将通讯耳麦递了过去。
“哎呀呀，我这刚开完会，丫头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是谁惹你不高兴啦？”李老头酝酿好情绪，声音爽朗的大笑道。
对面的兰利胸口剧烈的起伏，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她刚才准时是有点骂累了，得歇会儿。
“我听小刘说了，任务完成的很好嘛……但是丫头你也知道，毕竟一整个狂阶小队没有任何讯息留下就集体死亡，连本体都昏迷不醒，这个损失和后果必须要有人承担……”李老头客气完了以后，话锋一转语气也郑重道。
通讯那头，兰利闻言面色再次一白，她深呼吸后才继续开口道：“所以我说了，让我回战场上去，我亲自去兽潮中心……”
“胡闹！”李老头听到兰利的话，顿时也红了眼睛，勃然大怒的呵斥道，“你知道联邦花了多么大的代价才把你培养到三维度的核心体？”
兰利咬着嘴唇倔强道：“欠联邦的我已经还了！”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好你去！凌安阳简直瞎了眼，当初用自己的命救了你这么个废物回来！”
兰利听到那个名字后瞬间浑身浑身颤抖，紧咬着的双唇都溢出血来，一字一句的道：“不！许！提！那！个！名！字！”
“呵呵，不许我提？当年为了保护你，联邦对那些人放出消息核心在他儿子身体里，结果他唯一的儿子差点死了，他的妻子到现在只能躺在昔日岛靠……”
“你不要再说了！！！”
“咔嚓！”
兰利手中的通讯设备，被她捏的粉碎，嫣红的血液顺着颤抖着的白皙手指缓缓流下。
远处天台楼梯的入口处，一个刚想踏进天台的身影，踉踉跄跄向楼下走去。
就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初代文明的起源之地，也是凌萧然现在所处的这颗名为地星的星球，因为人为导致的环境的彻底恶化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面对存亡，其中一部分人类被留在了地星任其自生自灭；另一部分人则在临近星球修建了少数人共同生存的生命基地——新城；还有极少数的人则选择离开地星，去流浪星海寻找第二故乡。
星海的流动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种族而停滞，没有人想到的是，一百多年后，地星上的环境在人类大量消失后竟然逐渐自我修复，又再次恢复到了适合居住的环境。之前，那些逃到邻星新城居住的人类发现后都逐渐迁徙回到了地星。这一次，没有战争，而是抱团取暖成立了唯一的一个组织，这就是联邦的由来。
而从那之后，灾变前的时代被称为初代文明，凌萧然现在生活的时代被称为联邦文明。
又几十年过去，被几乎毁灭过一次的人类有了敬畏之心，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无论是地星还是联邦的科技在几乎再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进步。
新城虽然还存在，但几乎大部分人类都在地星生活，新城也只是作为人类可能再次遇到毁灭性打击的一个避难所。
但，里世界的发现使一切都被打乱了。
里世界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一直是联邦最大的秘密，而在与里世界的交互中，极大的促使了联邦科技的迅速发展和进步，很多在初代文明中受限于技术的一些理论更是迅速得以实现。
联邦似乎在刻意的避开在地星上应用从里世界里获得的技术，而远离地星的新城就变成了最好的试验基地，在得到里世界的技术的支持后，原本仅仅是作为人类避难所的新城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并在有意为之之下，渐渐被建设为了联邦现在的总部。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凌萧然黑瞳苏醒的那一刻，在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过那莫名的紧迫与恐惧。
说起来像凌萧然这样异变的人类也不是个例，曾经也给联邦带来极大的振奋，当然也造成过一定的麻烦，但是里世界出现后，威胁直接被强势镇压，经过鉴定后威胁系数低的，例如凌萧然这样的，大部分会被保护起来，如果有亲属则需要至少一人到新城任职，服从联邦调度。
所以，其实凌萧然并不是真的恨那天那个跪伏在他和他母亲面前的男人。特别是为了救凌萧然和他的母亲，那个男人的名字和他父亲一样都刻在了英灵碑上的那天，凌萧然离开母亲的病床前，在英灵碑前一个人独自呆了一个晚上。
那天起他终于知道，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凌萧然从始至终恨的都是他自己，当然还有造成这一切的连那个男人都恐惧的根源。
凌萧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迫切的需要强大的力量，他现实世界中觉醒的能力并不适合战斗——他的眼睛变成黑色时，可以窥探人的情绪还有部分记忆，被他窥探的人情绪起伏越剧烈越容易看到对方更多的记忆。
但是在里世界里，凌萧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失效了，直到见到兰利使用枪势【里•湮风】时，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仿佛被刺痛一般，等刺痛感消失时，他具备了新的能力。
可以说是兰利给了凌萧然变强的希望，所以凌萧然对兰利抱有的感情其实一直很复杂。
对方不止一次让兰利来试探他，连那么低级（但事实上貌似很成功）的色诱都使上了，今天这一出更是要看凌萧然的态度。
一个人无牵无挂才是最可怕的，对方在给凌萧然制造牵绊，而这些，兰利本身是完全不知情的，她似乎只是为了某个目的才接受了命令。
凌萧然也能感受到兰利内心对那些命令的反感和排斥，甚至他和兰利第二次见面时，凌萧然离开的那次，他确切的感受到了兰利的恼怒和坚决。
他其实内心还有些失望，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对方了，但今天兰利再次出现了，而且兰利表现出的一切，再次成功的刺痛了凌萧然。
别人可能永远无法见到，但凌萧然用黑瞳去看时，兰利锐利、强大、富有野性又自信不羁的外表下，有一个宛若珍宝般闪着亮光，让凌萧然感觉亲切熟悉的东西。
就像生活在黑暗阴冷里的飞蛾都喜欢光和热一般，凌萧然那看似平常的外壳下，他自己的灵魂早已只零破碎的满溢着孤独和浓稠的黑暗。
所以，在天台上，兰利许诺的那么多好处，又当着他的面做那些事……呵，都是那些人在试探他的态度。
但在凌萧然选择抱住兰利的那一瞬间，就是在给出外界那些人一个答复。
新城，中枢大厦。
“报告长官，计划执行顺利，目标飞蛾已经接受了火光。”一个声音一丝不苟的观察员，在观察到卫星实时投影中凌萧然抱住兰利后，立即对身后的老者汇报到。
“在黑暗里呆久了的飞蛾哪有不喜欢火光的……”老者面色红润，一头银色短发整齐干净，被梳的一丝不苟，“你说是吧，李将军？”
被称为李将军的人眉头微皱，正是之前和兰利通话的老者，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瞥了和他岁数一样大却显得年轻不少的男人一眼，也不管才开了一半的会议，直接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学院，天台。
凌萧然头也不回的走掉，不是因为做出了选择而后悔，而是因为那个女人能够自己站稳。
接下来，凌萧然还有事要做，而且兰利必然会再来找他，所以他走的很干脆。
当然，天台上的兰利不是那样想的，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略微起伏的胸口，待其平静后，取出通讯耳机连通了与总部的对话。
“上面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老头，什么时候让我回战场！”兰利没等对面说话，就率先开口道。
没想到的是，对面回话的并不是李老头，而是他的通讯员。
“恭喜您兰利上位，您本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相信会为接下来您在众议庭的最终审判争取很大的宽容。您现在仍旧处于众议庭判定的失职待处理期，在最终判定下达之前，请不要离开林鹿城，等待总部的下一步命令。”
听到对方话语的兰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连眼中的光采都黯淡了几分，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平静的开口道：“让我和老头通话。”
“对不起，李将军他们就127号城市旧址的生兽潮汐问题正在开会，目前无法与您通话。”接线员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平静回复道。
“李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旁边！你之前怎么答应老娘的！你说了我做完这次任务你就让我去战场，你混蛋！不讲信用！王八蛋！老娘这次要是没死在战场上，我让你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好看！”兰利再也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对着通讯另一头吼道。
新城，中枢大厦。
接线员早就料到一般，将通讯耳麦拿的远远的。而旁边的李老头，听着兰利那愤怒、带着沙哑的不甘的嘶吼，苦笑不已。
“这傻丫头，怎么就真被那小子看中了呢，孽缘啊……”李老头手里握了握手杖，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安排才算最好。
而通讯那头，兰利的骂声一直没停过，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咳咳……”李老头给通讯员一个颜色，通讯员立即将通讯耳麦递了过去。
“哎呀呀，我这刚开完会，丫头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是谁惹你不高兴啦？”李老头酝酿好情绪，声音爽朗的大笑道。
对面的兰利胸口剧烈的起伏，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她刚才准时是有点骂累了，得歇会儿。
“我听小刘说了，任务完成的很好嘛……但是丫头你也知道，毕竟一整个狂阶小队没有任何讯息留下就集体死亡，连本体都昏迷不醒，这个损失和后果必须要有人承担……”李老头客气完了以后，话锋一转语气也郑重道。
通讯那头，兰利闻言面色再次一白，她深呼吸后才继续开口道：“所以我说了，让我回战场上去，我亲自去兽潮中心……”
“胡闹！”李老头听到兰利的话，顿时也红了眼睛，勃然大怒的呵斥道，“你知道联邦花了多么大的代价才把你培养到三维度的核心体？”
兰利咬着嘴唇倔强道：“欠联邦的我已经还了！”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好你去！凌安阳简直瞎了眼，当初用自己的命救了你这么个废物回来！”
兰利听到那个名字后瞬间浑身浑身颤抖，紧咬着的双唇都溢出血来，一字一句的道：“不！许！提！那！个！名！字！”
“呵呵，不许我提？当年为了保护你，联邦对那些人放出消息核心在他儿子身体里，结果他唯一的儿子差点死了，他的妻子到现在只能躺在昔日岛靠……”
“你不要再说了！！！”
“咔嚓！”
兰利手中的通讯设备，被她捏的粉碎，嫣红的血液顺着颤抖着的白皙手指缓缓流下。
远处天台楼梯的入口处，一个刚想踏进天台的身影，踉踉跄跄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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