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2011年的春节
过年之前发了一笔提成，我经济上能缓过来了，所以年底的时候打算和弟弟一起回家过春节。
每年的春节真的是一个人挤人的假日，火车票一票难求，即使硬着头皮上车了也很难下车，简直是跟一车厢的萝卜一样，只见萝卜叶，不见萝卜腿，大家都是一只脚垫着站着，遇到列车上的售货员简直是天昏地暗，大家被夹在中间随着列车前进的方向和潮水一般左右前后涌动，偏偏这个售货员间隔一个小时来一趟，对于我们坐长途的人来说简直是催命来的。
我们买车票非常的困难，最终买了两张全程站票回家了。这一路上真的是太艰辛了，我们硬是熬了一宿没有合眼，下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就趴在车背上打了会盹，醒来时还不到四点，车才到郑州，距离到家还要十小时左右，心里想着有个座位稍微放个屁股也好啊，可惜火车上的人都似乎买了有座位的就买了不动产权一样，连稍微挪动一下都不肯，别说让我们稍微眯一会了，坚持是天方夜谭，不知道怎么熬回家去。
第二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家乡的火车站了，可是距离到家还是很远，从火车站到家里还要坐一个半小时的短途汽车。不过爸爸知道我们两个回家，所以趁早就在火车站等着接我们俩了。
我们出站后老远就看到了爸爸，爸爸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了，比两年前我离开家时老了很多。
见面自然还是很亲热的，爸爸赶紧上来接我们的行李，然后说我们买点水果回去吧，这里批发的比较实惠，于是我们在火车站门口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些橘子和其他水果，顺便买了点别的年货回家了。
一路上看上去家乡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现在的人过年时比以前稍微好点了，可以买些菜什么的了，日子也是比以前稍微好点了。也不能说一点变化都没有。
妈妈早已在门口等我们了，出来进去已经溜达好几圈了，看到我们两个的妈妈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作为子女的我们似乎心里想念，但是没有任何表示，还是很开心的进屋了。
妈妈赶紧给我们做饭，说一定饿坏了，妈妈手忙脚乱都不知道从那头先开始了，我帮妈妈赶紧弄一下。
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唠唠嗑，说说工作的情况和遇见的事。爸爸一言不发，只管听着，烟一个接一根的吸着，感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差不多一盒的一半下肚了，吸进去的是化学物，吐出来的是愁，吸的不是烟，是烦恼。爸爸的烦恼我知道是什么，只是我也无力解忧。
妈妈一直问我们过的好不好，吃的什么，住在哪里，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的抛出来了，希望得到我们的答案，而且希望这个答案是让她不挂心的。我们也尽可能的说她先要听的，报喜不报忧。
聊了会儿之后，我就和弟弟各自拿出来了点钱，我给了三千，弟弟给了两千，我说在在：“爸爸，这几年确实我们也过得不好，我也没有什么钱给你，这是我唯一积攒下来的钱，你别嫌少，我慢慢再挣。”我也没有跟他说还欠着一堆信用卡呢。然后弟弟说：“我就两千块，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呢，这是我之前攒的一点。”
其实我们兄妹两个给爸爸这些钱后，到上海还是一分钱都没有，还要省吃俭用的熬着。但是爸爸似乎一点也不领情，觉得太少了，当时只是接过五千元后一声也没吭，这让我们兄妹两个多少有点心酸，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妈妈见状，就说早点睡觉吧，很累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了，早上大家都很热闹的过年了，家里的堂叔和堂兄他们都来我家，然后一起去请祖宗过年。这一天自然是很热闹，爸爸和几位叔叔喝酒划拳，家里气氛很好。到了晚上的时候，又跑到隔壁叔叔家去喝酒了，弟弟也跟着一起去热闹了。大概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一身的酒味，然后话也特别多，坐下来后就数落妈妈，妈妈说：“让你少喝一点，你喝不了还喝那么多，你说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省心呢。”妈妈也就是随意说了两句，没想到爸爸解救发挥，开始翻脸了。对着妈妈酒后吐狂言，“你少跟我说这些，我想喝就喝，你管不着，你看看你教育的孩子，你管好你该管的，我的事你少管。”
“我怎么教育不好孩子了，我的两个孩子在外面那么不容易，你不关心，你还要让他们怎么样，钱也给你了，他们自己都没有钱吃饭，省着钱给你，你还不知足。你有良心吗？”妈妈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爸爸似乎越发的起劲了，好像就是针对我们兄妹两给的钱少这事情解救发挥一样。我也很生气。“爸爸，你想过我们没有，我们真的是很不容易，挣钱真的不容易，这点钱还是我们两个凑的唯一的钱，去了上海后我们还是一分钱都没有，省吃俭用，你就不知道心态一下我们吗，起码你在家里有饭吃，饿不着，我们在外面要挨饿的。”
我话音刚落，爸爸忽然站起来说：“你不想呆在家里就走，把你的东西都拿走，我不要，说着便把身上我给他买的毛背心脱下来一把扔到了院子里，然后把我给他的zeipo打火机丢在地上两脚踩坏了。接着说，我不需要你的这些东西，都拿走吧。你们说我不爱你们，啊.......就我不爱你们。你们都不是我养大的？”
“是，你是不容易，我妈妈也很不容易，你能体谅一下吗？”
“女儿，你们都不容易，就我最容易，你妈不容易，我容易，行了吧。哈哈哈哈哈..........”爸爸耷拉着头，坐在炕头边上，两手撑着炕边，边说边发出让人不舒服的笑声。
我当时也是气坏了，就跟妈妈说，“随便他吧，你不要管他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几分钟弟弟也回来了，弟弟也喝了一点酒，但是还好，我和妈妈已经都回房间睡觉了。没两分钟的时间我就听见弟弟和爸爸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还特别大。妈妈赶紧起身跑过去看怎么回事。
妈妈进去没两分钟就听见弟弟和爸爸似乎打起来了，门都被掀开了，都错位了，只听见弟弟说：“你不想我们在家，我们明天就走可以了吧，你还要怎么样？”这时候一点爸爸的声音又没有了，我始终没有再出门，这时候想的就是明天就走。
等妈妈回来后，我就跟妈妈说：“妈妈，我现在就买票，明天我们就走，就算买不到票，我们想办法也离开这个家。看来我爸爸是嫌我们钱给少了，不希望我们在家啊。”
“就当是我求你们了，别在气头上说这样的话，在家好好待着把这个年过完在走行吗？”妈妈连连的恳求我们。
我还是不依不饶，我说一定要走，明天就走，妈妈见我的态度决绝，就说那今天先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了再说，说完我们都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了，妈妈说“求你了，先待着，等过两天再走，刚回来两三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然后骂我爸，“你现在开心了吧，把我女儿和儿子赶走了，你心里舒服了吧。”爸爸却一句话都不说，坐在炕上闷着头，拉着脸。
我就坐在椅子上开始买票，很顺利的买到了初三的票，我跟妈妈说我买好了初三的票，初三我们就走了。妈妈听到后眼泪直唰唰的留下来了，妈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出去了。我和弟弟也跟着妈妈出来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和弟弟便准备出发了，找了个人送我们去的火车站。妈妈一路上哭着送我们兄妹两个离开，爸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门。
这就是我们的父亲，为什么说妈妈永远都比爸爸好，因为妈妈十月怀胎到出生一两年都是亲自照料和哺育我们，而父亲只有在撒播种子的那一刻用力了，其余时间他感受不到生孩子的疼痛，感受不到半夜起来喂养的痛苦，也感受不到孩子饿了哇哇大哭时的烦恼。所以他感受不到这一切的不容易，但是他确实是希望别人很重视他，以自我为中心。
就因为赚的钱少了点，就用这种方式赶走了孩子，离开后那一天起，半年内我从没有联系过爸爸，弟弟也没有，半年后，妈妈劝我，让我给爸爸打个电话，给个台阶下，不然爸爸不好意思打，也知道自己犯恶错。我还是比较心软，半年后我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声，但也仅仅是简短的几句问候而已，毫无情感可言。弟弟却依旧不肯原谅爸爸，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即使是爸爸打过来他也不接。
后来爸爸也跟我说打弟弟的电话始终不接，让我和弟弟说一下，给他打个电话。我也见爸爸此时的态度确实好了很多，就给弟弟说了下，让给爸爸打个电话给爸爸个台阶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别生气了，弟弟还是很执拗的，一直到第二年准备回家祭祀奶奶的前几天才打了个电话给爸爸，才算是有一个收尾了。
这件事后，爸爸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妈妈说那一年多来爸爸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也愿意干活了，没有以前那么懒了。
每年的春节真的是一个人挤人的假日，火车票一票难求，即使硬着头皮上车了也很难下车，简直是跟一车厢的萝卜一样，只见萝卜叶，不见萝卜腿，大家都是一只脚垫着站着，遇到列车上的售货员简直是天昏地暗，大家被夹在中间随着列车前进的方向和潮水一般左右前后涌动，偏偏这个售货员间隔一个小时来一趟，对于我们坐长途的人来说简直是催命来的。
我们买车票非常的困难，最终买了两张全程站票回家了。这一路上真的是太艰辛了，我们硬是熬了一宿没有合眼，下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就趴在车背上打了会盹，醒来时还不到四点，车才到郑州，距离到家还要十小时左右，心里想着有个座位稍微放个屁股也好啊，可惜火车上的人都似乎买了有座位的就买了不动产权一样，连稍微挪动一下都不肯，别说让我们稍微眯一会了，坚持是天方夜谭，不知道怎么熬回家去。
第二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家乡的火车站了，可是距离到家还是很远，从火车站到家里还要坐一个半小时的短途汽车。不过爸爸知道我们两个回家，所以趁早就在火车站等着接我们俩了。
我们出站后老远就看到了爸爸，爸爸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了，比两年前我离开家时老了很多。
见面自然还是很亲热的，爸爸赶紧上来接我们的行李，然后说我们买点水果回去吧，这里批发的比较实惠，于是我们在火车站门口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些橘子和其他水果，顺便买了点别的年货回家了。
一路上看上去家乡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现在的人过年时比以前稍微好点了，可以买些菜什么的了，日子也是比以前稍微好点了。也不能说一点变化都没有。
妈妈早已在门口等我们了，出来进去已经溜达好几圈了，看到我们两个的妈妈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作为子女的我们似乎心里想念，但是没有任何表示，还是很开心的进屋了。
妈妈赶紧给我们做饭，说一定饿坏了，妈妈手忙脚乱都不知道从那头先开始了，我帮妈妈赶紧弄一下。
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唠唠嗑，说说工作的情况和遇见的事。爸爸一言不发，只管听着，烟一个接一根的吸着，感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差不多一盒的一半下肚了，吸进去的是化学物，吐出来的是愁，吸的不是烟，是烦恼。爸爸的烦恼我知道是什么，只是我也无力解忧。
妈妈一直问我们过的好不好，吃的什么，住在哪里，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的抛出来了，希望得到我们的答案，而且希望这个答案是让她不挂心的。我们也尽可能的说她先要听的，报喜不报忧。
聊了会儿之后，我就和弟弟各自拿出来了点钱，我给了三千，弟弟给了两千，我说在在：“爸爸，这几年确实我们也过得不好，我也没有什么钱给你，这是我唯一积攒下来的钱，你别嫌少，我慢慢再挣。”我也没有跟他说还欠着一堆信用卡呢。然后弟弟说：“我就两千块，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呢，这是我之前攒的一点。”
其实我们兄妹两个给爸爸这些钱后，到上海还是一分钱都没有，还要省吃俭用的熬着。但是爸爸似乎一点也不领情，觉得太少了，当时只是接过五千元后一声也没吭，这让我们兄妹两个多少有点心酸，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妈妈见状，就说早点睡觉吧，很累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了，早上大家都很热闹的过年了，家里的堂叔和堂兄他们都来我家，然后一起去请祖宗过年。这一天自然是很热闹，爸爸和几位叔叔喝酒划拳，家里气氛很好。到了晚上的时候，又跑到隔壁叔叔家去喝酒了，弟弟也跟着一起去热闹了。大概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一身的酒味，然后话也特别多，坐下来后就数落妈妈，妈妈说：“让你少喝一点，你喝不了还喝那么多，你说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省心呢。”妈妈也就是随意说了两句，没想到爸爸解救发挥，开始翻脸了。对着妈妈酒后吐狂言，“你少跟我说这些，我想喝就喝，你管不着，你看看你教育的孩子，你管好你该管的，我的事你少管。”
“我怎么教育不好孩子了，我的两个孩子在外面那么不容易，你不关心，你还要让他们怎么样，钱也给你了，他们自己都没有钱吃饭，省着钱给你，你还不知足。你有良心吗？”妈妈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爸爸似乎越发的起劲了，好像就是针对我们兄妹两给的钱少这事情解救发挥一样。我也很生气。“爸爸，你想过我们没有，我们真的是很不容易，挣钱真的不容易，这点钱还是我们两个凑的唯一的钱，去了上海后我们还是一分钱都没有，省吃俭用，你就不知道心态一下我们吗，起码你在家里有饭吃，饿不着，我们在外面要挨饿的。”
我话音刚落，爸爸忽然站起来说：“你不想呆在家里就走，把你的东西都拿走，我不要，说着便把身上我给他买的毛背心脱下来一把扔到了院子里，然后把我给他的zeipo打火机丢在地上两脚踩坏了。接着说，我不需要你的这些东西，都拿走吧。你们说我不爱你们，啊.......就我不爱你们。你们都不是我养大的？”
“是，你是不容易，我妈妈也很不容易，你能体谅一下吗？”
“女儿，你们都不容易，就我最容易，你妈不容易，我容易，行了吧。哈哈哈哈哈..........”爸爸耷拉着头，坐在炕头边上，两手撑着炕边，边说边发出让人不舒服的笑声。
我当时也是气坏了，就跟妈妈说，“随便他吧，你不要管他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几分钟弟弟也回来了，弟弟也喝了一点酒，但是还好，我和妈妈已经都回房间睡觉了。没两分钟的时间我就听见弟弟和爸爸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还特别大。妈妈赶紧起身跑过去看怎么回事。
妈妈进去没两分钟就听见弟弟和爸爸似乎打起来了，门都被掀开了，都错位了，只听见弟弟说：“你不想我们在家，我们明天就走可以了吧，你还要怎么样？”这时候一点爸爸的声音又没有了，我始终没有再出门，这时候想的就是明天就走。
等妈妈回来后，我就跟妈妈说：“妈妈，我现在就买票，明天我们就走，就算买不到票，我们想办法也离开这个家。看来我爸爸是嫌我们钱给少了，不希望我们在家啊。”
“就当是我求你们了，别在气头上说这样的话，在家好好待着把这个年过完在走行吗？”妈妈连连的恳求我们。
我还是不依不饶，我说一定要走，明天就走，妈妈见我的态度决绝，就说那今天先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了再说，说完我们都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了，妈妈说“求你了，先待着，等过两天再走，刚回来两三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然后骂我爸，“你现在开心了吧，把我女儿和儿子赶走了，你心里舒服了吧。”爸爸却一句话都不说，坐在炕上闷着头，拉着脸。
我就坐在椅子上开始买票，很顺利的买到了初三的票，我跟妈妈说我买好了初三的票，初三我们就走了。妈妈听到后眼泪直唰唰的留下来了，妈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出去了。我和弟弟也跟着妈妈出来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和弟弟便准备出发了，找了个人送我们去的火车站。妈妈一路上哭着送我们兄妹两个离开，爸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门。
这就是我们的父亲，为什么说妈妈永远都比爸爸好，因为妈妈十月怀胎到出生一两年都是亲自照料和哺育我们，而父亲只有在撒播种子的那一刻用力了，其余时间他感受不到生孩子的疼痛，感受不到半夜起来喂养的痛苦，也感受不到孩子饿了哇哇大哭时的烦恼。所以他感受不到这一切的不容易，但是他确实是希望别人很重视他，以自我为中心。
就因为赚的钱少了点，就用这种方式赶走了孩子，离开后那一天起，半年内我从没有联系过爸爸，弟弟也没有，半年后，妈妈劝我，让我给爸爸打个电话，给个台阶下，不然爸爸不好意思打，也知道自己犯恶错。我还是比较心软，半年后我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声，但也仅仅是简短的几句问候而已，毫无情感可言。弟弟却依旧不肯原谅爸爸，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即使是爸爸打过来他也不接。
后来爸爸也跟我说打弟弟的电话始终不接，让我和弟弟说一下，给他打个电话。我也见爸爸此时的态度确实好了很多，就给弟弟说了下，让给爸爸打个电话给爸爸个台阶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别生气了，弟弟还是很执拗的，一直到第二年准备回家祭祀奶奶的前几天才打了个电话给爸爸，才算是有一个收尾了。
这件事后，爸爸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妈妈说那一年多来爸爸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也愿意干活了，没有以前那么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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