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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供体

    炙热阳光直射大地,亘古不变,无情地执行着宇宙运转规则。

    绿林环绕的山坡上有一座三层别墅,花园、泳池一应俱全。

    别墅大厅中,一群身着正装的工作人员在忙碌,他们有保镖,有医生,有心理辅导师,有生活助理……

    魏芒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看着医生护士在身上贴满传感器,年青的脸庞上有着超越年纪的沉稳与冷冽。

    这倒不是上位者的气度非凡,而是囚徒对现实的无可奈何。

    他……是供体。

    被好吃好喝养着的目的是:在必要时为夏国庸市某位未露面的权贵提供健康的器官、血液……

    魏芒从记事起就被这伙人围着,没有父母,没有社会关系。

    保镖永远正面朝着魏芒,而不是外面;心理辅导师每三天就会催眠一次,并提供相关药物;生活助理会用心留意每个可用于自杀的器物……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管制,从小深陷的认知围墙,长期与正常人类生活脱轨,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意识到这是对自己人格和生命的迫害,甚至坦然接受自己为别人付出生命的命运。

    每当魏芒表现出对外界的向往,都会受到额外的催眠矫正,药物压制。

    即使眼神中流露出忧郁和不快,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心情也会影响器官的活性。

    连思想都要受到管制,魏芒只得将心思压在心底,对外表现出超乎正常人的冰冷与麻木。

    医生从精致小盒中取出一根空试管。准确的说,是一根残留些许淡黄色液体的试管。

    觉醒药剂,可以提高普通人跨入超凡领域的概率。

    人类迈入超凡领域仅仅才一个月,觉醒药剂有价无市,财大气粗的“别墅主人”也只是将残渣分给魏芒,以期意外之喜。

    试管递给魏芒时,里面已经兑了纯净水。

    魏芒接过,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握住试管的手有了些许迟疑和颤抖。

    觉醒超能力,或许是他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围观的工作人员也知道若魏芒觉醒将增加变数,纷纷露出紧张神色,时不时撇向站在魏芒旁边的管家。

    管家是位衣着得体,将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他掌控着这座“监狱”的一切,是真正发号施令的人。

    管家无视众人担忧的神色,淡淡地对魏芒道:“少爷放心!我们有顶尖的医疗团队,出事也能压得住!”

    他成竹在胸,笃定魏芒翻不起风浪。

    魏芒没有对管家话中的言外之意有所表示,事实上任何多余的言语表情都会换来更多的“教育”。

    他定了定神,将液体一饮而尽。

    些微的酸涩和甜味传入口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嘴中的酸甜渐渐变成了苦涩。

    魏芒控制心头翻涌的情绪,随手将空试管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魏芒眼神又回归平静,如一潭死水。

    操作传感器的工作人员转头看向管家,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并未觉醒!”

    操作员的声音如命运的宣判,打破魏芒仅存的侥幸,让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依靠,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东西上都是不切实际的……

    其他工作人员暗地里松了口气,高薪且轻松的工作在向他们招手,终于能回归正轨了。

    管家嘴角微抽,压抑住戏谑的笑容,在魏芒身边“安慰”道:“少爷,还会有机会的!”

    “对!少爷,灵气复苏,觉醒药剂会越来越多!”,围观众人纷纷附和,只是他们脸上的幸灾乐祸没有管家掩饰的好。

    一声声“少爷”在魏芒耳中觉得愈发讽刺,但他没有任何表示,他从小便没有闹情绪的权利,只得将失望与不甘压在心底。

    没有时间遗憾,魏芒每天日程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健身锻炼,保证魏芒身体健康。

    学习一些经过严格审核的内容,占据时间和精力,让魏芒没功夫想其他的事。

    比如将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一千位,这对魏芒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没人在乎,身边的人只希望魏芒能老老实实接受自己作为供体的使命——作为某个富人的“干电池”,在某个突如其来的日子,被宣布该去死了……

    夜幕降临,雷雨袭来。

    尽管并未觉醒,今晚别墅的安保力量仍然加强了。

    魏芒站在卧室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保安。若不是卧室里有高清监控,他的后槽牙恐怕都要咬碎了。

    没有人想做囚徒,等待那突如其来的死刑,可今天并不是越狱的好机会,魏芒只能心事重重的睡去。

    卧室陷入黑暗……

    怦怦!

    怦怦!

    不知过了多久,心跳声在卧室回荡,逐渐增大。

    熟睡的魏芒倏地坐起,有条不絮的穿好衣服,站在了窗前。

    此时魏芒的眼睛仍然是闭上的,并未醒来,他现在的状态有个通俗的讲法——梦游。

    长期的封闭生活与精神管制让魏芒的精神长时间处于压抑的状态,虽然有心理医生和药物调控,仍然留下了一些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后遗症。

    想要“完美的”驯服人类并不可能,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控制并不能取得成功,只会破坏人的完整性。

    被压抑的情感与精神并不会消失,只会在其他地方以不同形式表达出来。

    魏芒的梦游便是如此,尽管他并不知道。

    别墅的工作人员知道魏芒有梦游症,心理医生将其定性为:魏芒人格中被药物和催眠压制部分与潜意识的混合……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因此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发现魏芒的动作后并没有上报的打算。

    直到他看到监控器中的魏芒轻松的掰断防盗窗的金属护栏,才意识事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魏芒的本体的确未觉醒,但心理医生所说的什么人格潜意识,已经觉醒了。

    现在他们要在猝不及防下,对付一个不知道何种程度的超凡者。

    监控室工作人员急忙拉响警报,抓住控制台麦克风疾呼:“全体注意!全体注意!魏芒已经觉醒!”

    梦游状态的魏芒从三楼窗户跳下,稳稳落地。

    没有诸如为什么没有受伤的想法,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如本体睡前叨念的一样。

    他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