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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臣们每个人都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刚才是人人慷慨激昂,义愤填膺,一个个小嘴吧嗒吧嗒的。

    例举了从古到今的铁证,说明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的人,一旦混入公务员队伍,将给国家带来巨大的危害。

    现在想反悔,皇帝能同意么?

    就是自己一个人豁出去不要脸,难道满朝的大臣还能都不要脸?

    这能怪谁呢?

    对!要怪就怪他那老丈杆子。瞧你闲的没事弄的这俩人,把风箱的两头都给堵死了。

    科举,是那些商人进入官场的唯一通道。

    强大的商贾士绅要是没有官员护着,想一代又一代的发家致富,姥姥!一个七品县令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无论巴结哪个官员,都不如自己家族出个官员来的踏实。

    攀附上其他官员,不过是捞到手的墙头草。安稳一时,却不能安稳一世。

    唯有自家的官员才是铁杆,肯用性命保护家族利益,更有与其他官员利益交换的本钱。

    如今若是不缴税,上升通路被堵死了,如同要了那些士绅的小命……

    后面商议的是与清廷议和,所有大臣都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只干一件事,晃悠大脑袋。

    任凭皇帝说出花来,九成的大臣坚决不同意,支持者比昨天还少了两成。

    不能议和,下面的环节就该讨论如何对付皇太极。

    出乎意料,皇帝大手一挥,散朝……

    这两天史可法极为郁闷。

    承担了剿匪不力的罪名,被皇帝直接一撸到底,彻底脱离公务员队伍,放假了。

    好不容易缓解了心情,准备回家抱孩子。却在昨天夜里接到通知,今晨在偏殿侯旨。

    圣上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言不合就开卷。

    不知道皇帝为何召见,害得他一整夜没能合眼,担心脑袋搬家。

    这时,他正在怀着忐忑的心情,瞪着两只兔子眼,看着偏殿里对面的那位。

    此人一身孝服,身材修长,肤色白皙,眼眸深邃,鼻直口方。

    眼前之人他并不熟悉,但最近朝中乞忧的只有一人。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准备回乡丁忧的宣大总督卢象升。

    卢象升同样是被皇帝连夜通知的,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史可法。

    两个人的心理都揣着小兔子,蹦啊蹦的,缄默不语。

    眼看过了中午,皇帝还在朝堂上。可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的。

    不成想,太监竟然给他俩一人端了碗面条,还加了荷包蛋,香气扑鼻。

    二人左右瞧了瞧,偏殿里只有一个值守太监,那还客气什么。

    端起碗,啼哩吐噜。

    好巧不巧,皇帝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户部尚书李待问。

    他们俩可是站着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端着碗手足无措。

    不料皇帝一改往日的严肃,对着王承恩说道:“正好,朕也饿了,再端两碗,填饱肚子再说。”

    王承恩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倒好,君臣四人只是相互认识一下,就围着八仙桌一起吐噜。

    崇祯帝似乎特别开心,吃了两碗才停下。净手之后,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看着卢象升,这才出声。

    “九台家中之事,朕甚为挂怀。然战事吃紧,不得不将你留在军中,虽于心不忍,却无它法,还望九台以大局为重。”

    卢象升起身抱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拦住了。

    “九台,今日不谈战事,朕只想知道,边军是如何领取军饷,望如实告之。”

    三人闻听,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跌宕起伏。

    这是要出事,要出大事!

    卢象升也蒙了,刚才还说旁边的这位是新任户部尚书。现在让我当着他的面给户部扎针,不太合适吧。

    崇祯帝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存我刚刚接任,之前的事情和他没关系。此次由他牵头,彻查户部截留军饷一案。”

    说道此处,看向史可法。

    “宪之,你先去户部,协助办理具体事宜。哪个位置能查清此案,存我就替朕给他安排什么位置。”

    李待问都糊涂了,记得自己是户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怎么查上案了?正要发问,皇帝根本不给几人开口的机会。

    “朕知道你们的想法,可大理寺派人,容易打草惊蛇,证据全毁了。到时候,揪出几只小虾米来应付朕,草草了之。所以,宪之一定要拿到铁证。”

    史可法见皇帝不称呼自己的官职,而是称呼字号,知道这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激动地连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只是担心,对方见到新人加入,一时会有所收敛,短时间内难有结果。”

    皇帝笑了笑,似乎早就有了主意。

    “宪之,有他们二人为证,朕准许你奉旨贪墨。他们不动,你可以鼓动他们,一起分赃都行。只要能彻查此案,无论什么办法,你尽管用,明白吗?”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这是皇帝干出来的事儿么?手段如此下作,上不得台面。

    可皇上亲自安排,不干又能如何?几人异口同声:“臣等遵旨。”

    崇祯帝再次看向卢象升,等待他的答案。

    卢象升: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挂着管什么用,说呗。

    其实,户部的操作很简单。

    你拿着兵部给的单子去户部领钱,户部的官员当即安排,绝不拖拉。

    当你兴冲冲地到了库房,对方却推三阻四,就是没钱。

    等你的腿快跑断了,再不发饷都有可能哗变。这才告诉你,特意为你挤出部分银两。

    好的时候能拿到八成,七成的时候居多,可签收必须是全额的。

    若是不愿意,你就等着,什么时候凑够了再通知你。边关的将士哪儿等得起,只好硬着头皮签字画押。

    所以,从账面上根本查不出来贪墨的痕迹。

    军方面对的,只是发放银两的库管。上面有哪些人参与,到了哪一级,更是无从所知。

    于是,史可法这位四品大员,准备披上一件带“库”字的号坎儿,看仓库去了。

    就这,还得弄成他不愿意卸职离京,是花了银子托人找的差事。摆出一副准备东山再起的样子。

    接下来,又与李待问讨论商税的具体事宜,让他在半月之内,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章程。

    眼见天快黑了,王承恩走了过来,递上一沓银票。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让奴才转交的五万两。”

    皇帝点点头,示意李待问。

    “存我,皇后体恤昨日受灾的百姓,你且收着,用于赈灾。”

    李待问起身叩首:“臣代天下百姓叩谢圣上及皇后圣恩!”

    户部的两个人告辞后,皇帝拉着卢象升。

    “九台,跟朕去个地方。记住,从现在起,你与朕之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