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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望舒烧成的灰

    小小发问: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或许这是个意难平一样的话题,像断掉的珠串,像隔年雪,是望舒烧成的灰,但是大家好像都会有这种时候。

    我有个好朋友,有个很喜欢的人,但是那人不喜欢她,有个男孩子一直锲而不舍的追他,她给喜欢的人告白失败以后跟我说,我好像知道喜欢我的那个人的感受了,我们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与大多人一样,我也有这样一个被偷偷藏在心里的人。所有人好像都不知道我对他有别的心思,伪装的太好,差点把我自己也骗了。只是一次次他在社媒与他喜欢的女生彼此回应时,心里那根被我细细藏起来的刺,又会向下扎的更深些,即便是我装作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眉头也要狠狠一皱。

    他是我们专业补录的新生,“补录”是个我上大学又更新的词汇,因为高考的志愿补录也从没有补这么久的。其实我也是新生,只是比他来的早了一个月,当了个举足轻重的班干部,对学校里知道了个大概,便有幸做了他的向导。但向导只是向导,左右不了谁的生活。

    说起他来,我实在惭愧。也许他直到现在与他喜欢的女孩儿快要修成正果了,还不知道我这份炙热的情感。不过我宁可他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叫,你靠近火堆会感受不到温暖吗,我自私的希望他感受到温暖,却又不希望他觉得这份温暖和刻意沾上边。

    我想先说说他和那个女孩子的故事,他是L,那个女孩是T,就这样给他们代号着吧。

    我们学院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篮球比赛,叫迎新杯,每年都有,体育类的活动好像都会热情些,这算是个欢迎新生的活动,每个班派出代表与学长们角逐。每个系同每个系打,系里的每个班又和每个班打,这样下去一决胜负般的,最后出出胜负,打决赛。

    女生们对于篮球大约是是没有那么擅长的,所以决赛时系队只有男生。系队代表了整个系,与另一个系打时,啦啦队是很重要的成分,不仅是加油鼓劲,也是特别的门面。小T就是我们系啦啦队的一员,我的好朋友也是,所以我陪她去训练时,就认识了小T,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会跳拉丁舞,人长得也不赖,但拉近我们关系的只是因为我觉得她眉目有些像我从前的一个同学,有些私心的,好像也不觉得她很特别。

    L的话,纯粹被气质吸引,后来他跟我说,其实那时候都不知道小T是个什么样,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了,我想大约就是因为学过舞蹈身上沾有的特别气质吧,站在人群里,即便是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到气质出尘。我知道有些缘分不用知道很多就能成为一切,有些感情只用一眼就能定格万年,不夸张的说,那时候小T已经是L的全世界,我只是从他们全世界路过的一粒星辰。

    不过刚开始,小T觉得L和她差不多高,虽然人不错,但不是良配,能够作为好朋友去认真相处好像已经是极限。我便因为听了这么一席话而沾沾自喜,装模作样地安慰L,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学茫茫,何必单恋一枝花,如今却想管的太多了,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安慰谁。不想有心栽花花不开,他听了我的话却更是越挫越勇,对小T奋起追赶,好像她是他的太阳。太阳是能够左右生活的,和普普通通的向导生来就是不同的。

    我其实做过很多不理智但我觉得是在拉进和L关系的事情,比如和不喜欢的男友分手,塑造单身的美好形象在他身边(我也是下头女呜呜),英语分组直接拜托老师把他分到我们组,扫地值日,实训练习,一起吃宵夜,巴不得把他栓在我身边,他说小T叫他吃饭可是不认识别人好尴尬我也随叫随到,甚至他打篮球把腿摔破了皮,即便已经躺下了,也第一时间给他送消毒喷雾。他说宿舍好多虫,我就送给他爸爸给我买的没来得及用过的两瓶青蛙王子花露水。他参加活动忘记签到,我也一遍遍提醒他,好像不止是提醒他签到,也是提醒他我的存在。

    我一次次的突破了爸爸妈妈教育多年建立的底线,一次次亲手把自己埋葬在不属于我的幻境里,差点就把自我杀死。

    我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甚至是个会被骂的人设,所以即便是我如此“努力”去靠近他,他也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特别,把我作妹妹一样照顾,并保持着对班长的敬意和作为同学的距离,他的分寸感让我手足无措,后来知道这是洁身自好。

    不知不觉的,L和小T的关系越来越好,我的生活却突然变得糟糕,作息不规律,长痘生病,甚至那个分手了的前男友,因为记恨我,明里暗里给我些挤兑,我本以为我这生活就要这么沉溺一学期了吗,正担心着,却像跑完三千米一样突然清醒。

    实话说已经忘记了怎么突然就清醒了,可能是迷迷糊糊混到了个院赛的一等奖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来上大学来读书的,也可能是看到了小T手里我给L的花露水,突然之间,真是戏剧化的,生活突然苏醒了一样。我在跑步时接到L的电话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联系也只剩下些必要的交接,他大约也感觉到了我莫名其妙划出的线,但也默契的和我停止联系。

    停止联系大约是我们做过最默契的事了。后来被好友调笑我的心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我也笑而不语。小T是L的太阳,我也以为他是我的月亮,就算得不到至少也是个水中月,但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变成了望舒烧成的灰,不再让我觉得清冽明亮,只是他们在社媒上公开的互动被我看到时,心脏会突然被揪一下,然后又迅速归为平静,像石头丢进水里,迸起的涟漪。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亲手杀死了月亮,是月亮自己离我而去了,他好像某一瞬间也照亮过我,我也以为至少会留下什么,然后什么也没留下。

    不过幸好,爸爸妈妈多年教育我沉淀的底线被我慢慢修复,我幸好没有迷失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