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西市开肆
诗曰：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
......
长安西市，西市中心市署的通鼓咚咚响了三百声，坊井间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听到鼓声，推开门，帕希怜冷白的细指轻轻拂去酒招上的一粒细尘，也不跟往日般招喝。
倚在自家酒肆的门框上，墨绿媚眸在隔壁紧闭的门口等待着那个身影，眼底尽是失望。
自家酒肆隔壁据说新开了家新肆，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的。
那日她惊鸿一瞥，隔壁偶然出现的那个身影便在她心里拂之不去。
俊美的少年她见多了，在自家酒肆散尽千金的浪子也不少，色授魂与者，尽是裙下臣吗。
唯独那个目似臣星的郎君对她不屑一顾。
他还会再出现吗？
帕希怜等了一早上，直到日近树梢，也不见人影，方才失望地转身回肆。
看了看从自己面前走过目光贪婪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路人，帕希怜轻叹了一声，挂上面上金纱，端起酒壶，舒展开弯弯月眉，招喝起来。
她却没发现自己忙起来之后，一个童子端了个白叠布盖着的小盆进了隔壁后坊。
一会儿，隔壁饼肆的前门悄悄开了条缝，又关了。
“师兄，那波斯娘三天没见到你，很失望呢。”
看到那异域风情的窈窕身影吆喝里都充满了三分失望，杨凡从门缝后回到后坊，将油酥面放好，对正拿着饼小凿在一块木头上忙碌的李淳风笑道：
“那波斯娘要过来看看，我还会拦着不成？”
“师弟莫要打趣，不都怪你选了这家门面靠着人家酒肆？”
李淳风小心地吹去饼范花纹上的木屑，看了看范底的细纹连绵不绝，才放下心瞪了眼杨凡。
自家师弟要开肆贩卖胡饼，本不是什么大事。
却偏偏选了西市最火的波斯酒肆隔壁，整日里酒香扑鼻，让他连呼罪过。
若不是这胡饼材料都是净素之物，他都想拿这范子敲肿师弟的头。
“这门面怎么了？”
杨凡小心地把师兄刻好的饼范，一个个小心地摆到宽大的白案上，回道：
“酒前来块月饼，不正好垫一垫，空腹饮酒伤胃啊。”
李淳风把最后一个饼范刻好，丢在一旁，没好气的道：
“买几个饼范不就得了，这西市无所不有，还让特地让小道刻上这些符纹作甚？”
他刻了几天搞了几十个饼范也就罢了，但这木范一圈边上还要刻上师弟突发奇想研制的各色符纹，就让他不能忍了。
要不是需要保密，他怎么可能接下这活？
“嘿嘿...”杨凡听了李淳风的话，只是笑了一阵，刚出炉的饼范，放在那些木范中，桌子上赫然摆成了个奇特的卦形。
李淳风走了过来，咦了一声：“这是...师兄的五岳真形永镇卦，小爻你什么时候学的？”
杨凡呲牙：“早上来的时候，缠着师兄教的。”
李淳风白了他一眼：“这卦形借五岳之势，专镇凶神恶鬼，驱邪避难，用在这些饼范上何用？”
杨凡眨巴眨巴眼，摸出张符碎了，双手自然青光运转，口中念念有词，向那些木范上抹去，一阵温暖祥和的泥土气息，顿时飘了起来。
李淳风没听到杨凡念得是什么令咒，心里痒痒的，见青光隐去，才出口问道：“这又是什么新咒？”
这几日被杨凡憋在这坊中整日刻范，可算把他给闷坏了，此时见到杨凡神神叨叨，自然按捺不住好奇心。
可杨凡就是不回答，拿起一个饼范，一路抹油、扣饼、烤制，一气呵成。
整间饼肆顿时飘扬起一股极其诱人的奇香，让人食欲大增。
“尝一个？”
杨凡在手里掂来掂去把一个酥黄的月饼拿出来，递给李淳风。
李淳风闻着香味儿没忍住，拿起就啃，酥脆的饼渣散落一襟也顾不得了。
枣泥的醇甜加上略微的青红丝酸爽解腻，再加上口感酥脆的饼壳，一个小小的胡饼，几口就下了肚。
正要再拿起一个，杨凡却把剩下的胡饼装到两个盒子里，一个盒子藏起，另一个却打开晾着，但一个都没给他。
“这是作甚？”
李淳风有些奇怪：“我辛苦了这么久，吃你几个饼不得？”
刚要伸手去抢，后坊门一阵敲门声传来。
“师兄莫要贪吃，过几日这胡饼定范了，小爻做出各色口味，师兄大可随意品尝。”杨凡走过开门，还不忘回头叮嘱李淳风。
门开了，几个高大雄壮的汉子，在一个黑脸汉子的带领下鬼鬼祟祟走了进来。
那黑脸汉子一进来就嚷开了：
“小爻贤侄？某给你送肆招来了...这几位是按照你要求前来试验的本卫胡人...咦？做了新饼吗？闻着就肚子饿了。”
来人正是尉迟恭，将一个锦批金妆的宫式长匣往杨凡怀里一塞，顺着香味儿就进了里坊，他后面几个胡血禁卫更是不堪，流着哈喇子跟着自己将军就进去了。
等他们看到那几个饼，更是眼神放光，直接取了就啃，几下子十来个胡饼就下了肚，还一副还意犹未尽之意。
李淳风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跟自己口馋比起来，这几位连样子都看不得了。
杨凡见他没明白，也不多解释，摇了摇头，将提前收起来那盒胡饼和几个饼范，递给尉迟恭道：
“叔父回去仔细记了这几位禁卫兄长今明两日饮食给我，这盒饼和饼范，劳烦叔父转交宫中吧。”
尉迟恭这才意犹未尽地收起这些东西，瞪了眼几个口水止不住的胡人手下，又鬼鬼祟祟回去了。
他们人一走，李淳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跟宫中又扯上关系了？”
“饼符除腹胀饮食不下鬼、却口舌疾病之灾。”杨凡回道：“上皇胡妃也多啊。食肉少茶者，闻此饼尤喜。”
“你饼范刻符就是干这个？”李淳风有些明白了，胡人饮食习惯不好，吃多了不消化呗，但是一想又奇怪道：“那你在家里做也行啊。”
杨凡神秘一笑：“不在这里做，怎么钓得出胡人啊？”
说完，手指了指隔壁，又伸手整了整师兄的衣襟，果然玉树临风。
看着师兄穿着自己逼他换上的才子套装别别扭扭，杨凡更满意了，眼神却瞟向隔壁方向。
哼哼，看这次不挖几个突厥鼹鼠出来，不白费了自己跟师兄这番功夫？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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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西市，西市中心市署的通鼓咚咚响了三百声，坊井间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听到鼓声，推开门，帕希怜冷白的细指轻轻拂去酒招上的一粒细尘，也不跟往日般招喝。
倚在自家酒肆的门框上，墨绿媚眸在隔壁紧闭的门口等待着那个身影，眼底尽是失望。
自家酒肆隔壁据说新开了家新肆，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的。
那日她惊鸿一瞥，隔壁偶然出现的那个身影便在她心里拂之不去。
俊美的少年她见多了，在自家酒肆散尽千金的浪子也不少，色授魂与者，尽是裙下臣吗。
唯独那个目似臣星的郎君对她不屑一顾。
他还会再出现吗？
帕希怜等了一早上，直到日近树梢，也不见人影，方才失望地转身回肆。
看了看从自己面前走过目光贪婪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路人，帕希怜轻叹了一声，挂上面上金纱，端起酒壶，舒展开弯弯月眉，招喝起来。
她却没发现自己忙起来之后，一个童子端了个白叠布盖着的小盆进了隔壁后坊。
一会儿，隔壁饼肆的前门悄悄开了条缝，又关了。
“师兄，那波斯娘三天没见到你，很失望呢。”
看到那异域风情的窈窕身影吆喝里都充满了三分失望，杨凡从门缝后回到后坊，将油酥面放好，对正拿着饼小凿在一块木头上忙碌的李淳风笑道：
“那波斯娘要过来看看，我还会拦着不成？”
“师弟莫要打趣，不都怪你选了这家门面靠着人家酒肆？”
李淳风小心地吹去饼范花纹上的木屑，看了看范底的细纹连绵不绝，才放下心瞪了眼杨凡。
自家师弟要开肆贩卖胡饼，本不是什么大事。
却偏偏选了西市最火的波斯酒肆隔壁，整日里酒香扑鼻，让他连呼罪过。
若不是这胡饼材料都是净素之物，他都想拿这范子敲肿师弟的头。
“这门面怎么了？”
杨凡小心地把师兄刻好的饼范，一个个小心地摆到宽大的白案上，回道：
“酒前来块月饼，不正好垫一垫，空腹饮酒伤胃啊。”
李淳风把最后一个饼范刻好，丢在一旁，没好气的道：
“买几个饼范不就得了，这西市无所不有，还让特地让小道刻上这些符纹作甚？”
他刻了几天搞了几十个饼范也就罢了，但这木范一圈边上还要刻上师弟突发奇想研制的各色符纹，就让他不能忍了。
要不是需要保密，他怎么可能接下这活？
“嘿嘿...”杨凡听了李淳风的话，只是笑了一阵，刚出炉的饼范，放在那些木范中，桌子上赫然摆成了个奇特的卦形。
李淳风走了过来，咦了一声：“这是...师兄的五岳真形永镇卦，小爻你什么时候学的？”
杨凡呲牙：“早上来的时候，缠着师兄教的。”
李淳风白了他一眼：“这卦形借五岳之势，专镇凶神恶鬼，驱邪避难，用在这些饼范上何用？”
杨凡眨巴眨巴眼，摸出张符碎了，双手自然青光运转，口中念念有词，向那些木范上抹去，一阵温暖祥和的泥土气息，顿时飘了起来。
李淳风没听到杨凡念得是什么令咒，心里痒痒的，见青光隐去，才出口问道：“这又是什么新咒？”
这几日被杨凡憋在这坊中整日刻范，可算把他给闷坏了，此时见到杨凡神神叨叨，自然按捺不住好奇心。
可杨凡就是不回答，拿起一个饼范，一路抹油、扣饼、烤制，一气呵成。
整间饼肆顿时飘扬起一股极其诱人的奇香，让人食欲大增。
“尝一个？”
杨凡在手里掂来掂去把一个酥黄的月饼拿出来，递给李淳风。
李淳风闻着香味儿没忍住，拿起就啃，酥脆的饼渣散落一襟也顾不得了。
枣泥的醇甜加上略微的青红丝酸爽解腻，再加上口感酥脆的饼壳，一个小小的胡饼，几口就下了肚。
正要再拿起一个，杨凡却把剩下的胡饼装到两个盒子里，一个盒子藏起，另一个却打开晾着，但一个都没给他。
“这是作甚？”
李淳风有些奇怪：“我辛苦了这么久，吃你几个饼不得？”
刚要伸手去抢，后坊门一阵敲门声传来。
“师兄莫要贪吃，过几日这胡饼定范了，小爻做出各色口味，师兄大可随意品尝。”杨凡走过开门，还不忘回头叮嘱李淳风。
门开了，几个高大雄壮的汉子，在一个黑脸汉子的带领下鬼鬼祟祟走了进来。
那黑脸汉子一进来就嚷开了：
“小爻贤侄？某给你送肆招来了...这几位是按照你要求前来试验的本卫胡人...咦？做了新饼吗？闻着就肚子饿了。”
来人正是尉迟恭，将一个锦批金妆的宫式长匣往杨凡怀里一塞，顺着香味儿就进了里坊，他后面几个胡血禁卫更是不堪，流着哈喇子跟着自己将军就进去了。
等他们看到那几个饼，更是眼神放光，直接取了就啃，几下子十来个胡饼就下了肚，还一副还意犹未尽之意。
李淳风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跟自己口馋比起来，这几位连样子都看不得了。
杨凡见他没明白，也不多解释，摇了摇头，将提前收起来那盒胡饼和几个饼范，递给尉迟恭道：
“叔父回去仔细记了这几位禁卫兄长今明两日饮食给我，这盒饼和饼范，劳烦叔父转交宫中吧。”
尉迟恭这才意犹未尽地收起这些东西，瞪了眼几个口水止不住的胡人手下，又鬼鬼祟祟回去了。
他们人一走，李淳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跟宫中又扯上关系了？”
“饼符除腹胀饮食不下鬼、却口舌疾病之灾。”杨凡回道：“上皇胡妃也多啊。食肉少茶者，闻此饼尤喜。”
“你饼范刻符就是干这个？”李淳风有些明白了，胡人饮食习惯不好，吃多了不消化呗，但是一想又奇怪道：“那你在家里做也行啊。”
杨凡神秘一笑：“不在这里做，怎么钓得出胡人啊？”
说完，手指了指隔壁，又伸手整了整师兄的衣襟，果然玉树临风。
看着师兄穿着自己逼他换上的才子套装别别扭扭，杨凡更满意了，眼神却瞟向隔壁方向。
哼哼，看这次不挖几个突厥鼹鼠出来，不白费了自己跟师兄这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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