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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肖老师的怒骂

    听了赵富贵的话,王笑雨十分纳闷:“他为什么不肯告诉你寻求保护?”

    赵富贵叹了口气:“肯定是被欺负的太久了,受到那些人的威胁,根本不敢说。”

    王笑雨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不敢说呢?受了欺负,反而替坏人隐瞒?”

    “因为他怕的是,说了之后,会被报复、被欺负得更惨。”赵富贵太了解那些校霸和流氓的套路了,每次欺负完,肯定会威胁被欺负的对象不许说出去,施雷雷多年来被霸凌,早就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说。赵富贵很无奈:“那些人不承认,雷雷自己也说没有,我还怎么管?如果雷雷有勇气当着他们的面儿说受他们欺负了、被抢了东西了,我肯定带着全班同学去给他讨回公道!关键,是他自己没勇气说呀。”

    赵富贵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如果施雷雷自己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别人就算想为他出头也师出无名。王笑雨对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得暂时放弃。

    这天的班会课,班主任肖晖老师跟我们发了火。肖老师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脾气十分火爆,发起火来中气十足,如同一块燃烧的爆炭,她先是猛地一拍桌子,继而大吼一声:“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咱班卫生区一直以来都是男生在清扫?女生们都干嘛吃的?”

    我们的卫生区在校外,校门口往南一直到十字路口的便道区域,那时的街道上根本没有铺地砖,就是暴露着的泥土地,有杂草和许多零食包装等垃圾,清扫起来费劲,浮土很多。我们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不是女生该干的活,男生自己也这么认为。

    老师这么一质问,全班都愣住了,没有人发话,一片死寂。肖老师扫视全班,叫了一声:“李洁!为什么你们女生不干活?”

    我正在庆幸老师没有喊我名字,就听到了老师再次开口:“夏晴柔、张焕!你们俩也说说!”

    于是,我们仨都缓缓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谁也不说话。肖老师猛地一拍桌子:“说啊!”

    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嘴永远比脑子快,此刻,最佳方案肯定是像李洁和张焕一样装哑巴,但是,选择最佳方案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的嘴又一次跑赢了大脑,冲动地开口了。我把卫生区的情况、清理的难度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总结,女生没法做这活,又脏又累,必须男生干。

    我一番话叭叭叭说完,肖老师一拍桌子,毫不客气地爆出两个粗俗的字眼:“放屁!”这俩字直接把我骂懵,从小到大,我父母批评我的时候都是讲道理,我爸虽出身军旅、行伍多年,但讲话从不爆粗,更不用说我那个做语文老师的母亲了。此刻从我的语文老师嘴里听到这俩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等我从懵圈状态缓过来,肖老师又继续轰炸:“一派胡言!满嘴喷粪!”如同滚滚春雷,在我耳畔炸响,脸皮薄如纸的我,人生第一次被老师当众疾言厉色地训斥,还是用如此粗俗的语言,顿时觉得有点崩溃。

    全班同学连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听肖老师怒吼:“你们女生个个都是娇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等着别人伺候,不全都成了废物吗?”她环视全班,“夏晴柔同学生长在县城,她没干过活,你们生长在农村的女同学呢?你们在家,不帮父母下地吗?你们的父母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饱受辛苦的时候,你们就在家歇着当小姐吗?还有,你们这些县城里的女生们,在家也是不扫地,不做饭,不洗衣服的小公主吗?如果是这样,你们从今天开始,给我改!”

    肖老师又是一拍桌子:“在我的班,男女平等,女生,你们不要总想享受什么特权和照顾!你们有胳膊有腿,不比男生少什么,凭什么比男生少干活?趁早收起你们娇小姐的那一套!从今天开始,卫生区男生和女生轮流清理!”

    虽然老师是骂的全体女生,但因为我做了出头鸟,因此我自己自然而然地觉得老师骂的时候,对我的针对性比其她女生要强一些。我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脸皮薄得像纸一样,此时此刻,我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承受不住这种委屈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师训完话走了,全班女生反应都很大。

    气愤派以夏云为首,她用她的大嗓门骂班主任老师太缺德,给女生出难题,针对女生,王笑雨、小美和顾曼她们几个一边气愤填膺地附和着夏云,一边给我擦眼泪安慰我。

    小美本来是在安慰我,后来也跟着一起哭了:“这老师怎么这样?为什么这样针对我们女生?为什么要骂我们是娇小姐?这才刚初一,离毕业还早着呢,照班主任这言论,以后肯定还会给咱们女生穿小鞋,咱们这三年可怎么活啊!”

    下课后回家吃晚饭,我对妈妈哭诉了整件事,并哭着说:“我不想再在这个班上学了,我不想再受这个班主任的气了,她太不讲理了!”

    原本以为,妈妈会心疼我,安慰我,甚至能帮我想办法换个班,谁知道妈妈听完了我的诉说,竟然对我板起脸来,严肃的质问我:“老师,是只指责你一个女生了?”

    我被妈妈的态度吓了一跳:“不是。”

    “对,老师指责的是全体女生,不止你一个人。那么,所有女生都哭了吗?都闹着不上学了吗?”

    “没有。”

    “那么,既然别人没有哭,没有闹,为什么唯独你受不了?你不是比别人更娇气吗?老师说你娇小姐,委屈你了吗?”妈妈用少有的严厉语气,板着脸教训我。

    我被妈妈质问得说不出话来,但泪水掉得更厉害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妈妈的态度令我感到内心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