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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不是疯狂的幻想,而是绝望的幻想”

    206.

    在光影中活着的,注定要在光影中死去

    一坡坡野菊花沉淀月光

    与野菊花并驾,孤独的老人忘了生与死

    还有界限

    粮食坐在粮仓中,春天

    不会光临,枯草扒光旧衣裳

    草木从来没有私心

    在良田中突出去,替良田守护疆域

    207.

    野草与粮食最终相互依存

    镰刀成了外来者

    并不是野草,赢了父亲与粮食的结盟

    相互加入彼此,守护

    最后的足迹

    野草是否粮食的替身,远远地望去,村子的盛大仍旧

    田块、山野仍旧绿的不要命

    手握锄头镰刀的人,在荒草中

    不要命的突围

    208.

    满山野菊花,看着五谷粮食倒在

    走向春天的路上

    那小小的,阳光的脸盘并不能扶起,或坚硬秸秆的脊梁

    游吟的诗人曾试图

    在一首诗里,圈出一块净土,只保留村子

    年轻时的容貌

    手不能缚鸡的人,并未取得

    将军的虎符

    粮食听不到集结号,并不是因为兵败

    通往光明的路太长

    筑巢的鸟儿,努力在风中维稳,孤单的窝巢

    209.

    自然屈从于偏执的纵向发展

    青苔长上额头

    生命站在将要倾倒的根基上,等着被取代

    一波一波,群起的

    绿波爬上村子的胸膛,水色明透

    翻开文明的册页

    农耕神话的火种仍旧星光点点

    如果有风

    随时都有可能大火燎原

    “这不是疯狂的幻想,而是绝望的幻想。”

    210.

    沉默者歌喉里发出的枪声

    生命的尊严

    受到严重威胁,灾难会不会马上降临

    日头照常升起

    “小狐狸过河,快到对岸了,却侵湿了尾巴。”

    “没什么吉利。”

    还有多少事

    是我无法领悟的,大野心宽,从不抱怨

    白纸黑字是否有治愈功能

    大自然的确有

    能拯救万物的也能摧毁,春色满园的家

    2020.8.11

    后记:

    我的眼里没有风景

    我写诗,几乎没有起首,也没有结尾,随时随地随性而为。但不会中途停下来很多天,一抬笔就能够写下很多首。所以我认为诗歌就是武功,必须要每天练习,我的诗歌大都是这样走出来的。

    人临四十,无疑就是身临秋天。

    但不是所有的秋天都是伟大的收获季。走进秋天,我唯一秉承了的是伤秋悲秋的孤独。关于写作的秋天,真的是第一次行走,脚步沉重不是肩上的担子。装满雨就不敢张嘴,我害怕吐出海啸。

    单说秋风,在我的病躯里已经吹的太久,几乎忘了来去的时间。能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锋刃,无他。这些或深或浅的伤痕算是秋天对我的褒奖。直到那年,一场大雪盖住了母亲57年的岁月,才发现秋风只是为了记述每一段珍贵的时光。

    听从秋风安排,在母亲走后五年,打算用诗歌记录我的心灵震颤的频率。

    可以这样说,秋风来的时候,收获是其次,雪来了才是我最需要的重量。每一片雪花都能够修复伤痕,有弥久的温暖与惊喜,给我顶出春天的力量。

    不管什么时候,坪坡川都会在那里等着我,她不会嫌弃我身染俗世的烟火,她仍旧会给我一把炊烟,洗去满身风尘,给我想要的自由,并且是纯粹的自由。

    所有亲人给我的,我都给了诗歌。无疑,我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基本上,我所有的创作灵感都来自坪坡川,来自我的父亲母亲。那里有温暖,有悲凉,有痴梦,有视死的气节,唯独没有鄙视。

    很少有人解读我,一是没有好的作品,一是没人愿意把目光放在HD身上,浪费感情不说,玷污了眼睛。即便这样没有分量,但我始终认为,诗是不可言说的。

    我所谓的分行大多是断崖式,即起直落,不留一点余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试着把李小龙的《截拳道》与老子的道及《易经》所包含的哲理融合,后来又试着融入《圣经》,不成功的尝试,博得一笑耳。

    春风起步,需要漫长的摸索与实践,接受嘲讽,所以才每天在尖锐的矛盾中写上几十行回车键,以此来验证有无。

    对我来说,诗歌不是写作文,没有中心思想,没有标准答案,甚至没有任何动机,诗歌只是语言的天下。说一句题外话:诗言志,我并不认同“大家”的见识,想想古时那些诗写的太好的吧。

    但我承认诗歌具有治愈的作用。

    我是一个具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诗歌作为我的私人医生,让我一次次穿过秋风,迎接扑面而来的雪,降下内心的焦躁、愤怒、风暴、火焰。

    花开在心里,湖面上荡起的波纹就是我的诗意,如果有人愿是绿丝绦,我可能是春风,可能是二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