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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初入荒城

    正午的光实在恶毒,那颗红色的大星好像和所有人都有仇一般,疯狂的在空中吐露着自己的污言秽语。

    望舒他们一行人必须立刻动身找到个能躲避下午未时残忍星光的地方。

    眼看着那如同太阳的计都星光越来越大,那驾着牛车的垒石一行人也就从牛车上齐齐掏出了把伞。

    那伞十二骨,是黑红双层的伞面,黑在下红在上,像个宝塔一样,中间还留有透气的地方,每当那大星光芒过于炙热之时,垒石一行人就会取出伞来遮蔽星光。

    而望舒却是不知这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万幸的是,那星光影响得多是些地仙以下的小魔、凡人、巫妖,所以他只变出一把荷叶当伞,糊弄他们说是一样的东西,款式不一样而已。

    如此行了约莫四个钟头,这伞上红面的一层已然开始燃起火来了,一行人不得已只得再次加快脚步,往前方十多里地外的废土城赶去。

    据带队的垒石说,每当有魔国降世,不论这片土地如何恶劣,如何不适合生命生存,都会有许许多多的“废城”出现,或许是泥土堆砌,或许是竹片搭建,但它们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适合非魔生物生存,在废城荒废之前,任何魔物、天灾都不会进入废城。

    而前面这座废城就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废土城。

    …………

    当望舒一行人紧赶慢赶的进了废土城后,望舒才见到了魔界第一座人类或者说是有智生灵的建筑物。

    那是一座圆形的,用黄土夯实成的破旧土城,土城城墙极大、极宽,不高的城墙上部甚至宽阔的都能跑开一辆牛车。

    只是怪不得被魔界之人叫做废城,这确确实实是座荒废了的小城,被雨水冲刷而出现众多沟壑、无人修补的黄土城墙,落满黄土灰尘的碗碟,破旧大开的门扉以及躺在被子下面的黄白骨骼,无一不在说明这座小城的荒凉。

    这或许不该是荒城,更该是死城,一切有智生物生存的痕迹好像都要被黄土灰尘覆盖了一般。

    靠近城门附近的不少空房子里甚至还有之前路过的队伍留下的痕迹,被拆掉当做柴火的窗户,房屋中间火燃烧过后遗留的清灰,房屋角落里被吃完后堆积成堆的蜘蛛、蜈蚣的壳。

    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众人探究,十六人匆匆分成了三队,一队进了一间屋子。

    就连门外的牛车,粮食,衣物等都被拆卸过后,搬进了屋子里。

    “你们觉得这里的金仙大魔,他的魔国会是什么样的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比咱们焱岩国强。“

    刚刚坐下,队伍中的半羊妖老羊就开始架锅烧起水来。

    “我再提醒一遍,要小心,废土城里虽然没有虫魔,但这水保不准路上已然有虫卵悄无声息的进去了,废土城可不会提供杀灭虫卵的服务,虫卵也不会被魔界认定是魔物和天灾,就算是在城内取的水也要烧开再喝。

    而且你又何必想这个呢,难不成咱们都走到了这一步了,还能回焱岩国不成?现如今焱岩国里的人族已然被用的差不多了,听说沸血制作已经开始放宽条件使用半妖人了。不然咱们何苦要逃出那人的地狱、妖的天堂呢?”

    正说话间,望舒才发现那垒石老头原来也不是个纯血的人族,他的后背看起来像是蜘蛛的腹部一样,多长了三个细小的胳膊,平时藏在衣服里也显现不出来。

    可现在因为天热,一脱衣服,那如同蜘蛛小腹般暗沉、恶心的虫类肢节后背就全漏出来了。

    怪不得这个垒石老头一边说焱岩国人少,一边还能销了户籍拿了召令,一路上做队伍领队呢!

    原来他也是个人妖混血的怪物,还是个虫类的混血妖物,到了这虫魔的地盘,不跟走亲戚一样舒坦嘛。

    而半妖垒石刚才担心的也很快就应验了。

    那煮沸的水里,在泡沫翻涌之间,夹杂着道道缕缕如同发丝一样的细黑长条,粗略一看,像是虫子,但无口无眼,只光溜溜一根。

    也不耐高温,它们只略一挣扎,还不待将头从沸水里抬起来就直接被烫死了。

    用筷子顺着锅壁,像夹面条一样轻轻一捞,那密密麻麻的细长虫子就被夹了起来,垒石也不嫌脏,直接接过筷子,像吃面条一样直接吸进了嘴里。

    直看的望舒一阵反胃。

    “唔——这次的不怎么劲道,应该是捞的太晚了烫过了头的缘故。

    老羊,你看看屋子里那几块石头底下还有没有之前的人没吃完的蜈蚣蜘蛛,也抓几只,烤熟了丢进锅里,姑且给咱们添点滋味,许久没吃肉了,则怪想的。“

    那长着山羊蹄子的老羊闻言啧啧一声,就很痛快的就去翻动墙边的几块碎石板去了。

    望舒却是根本不想看那垒石捞“面条”吃,也不想去翻石头抓蜈蚣。

    只得走到那没了窗户的窗前,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天,开口道:

    “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你怎么知道的?”垒石闻言放下筷子走到望舒身边,也学着望舒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天,“这么大的计都星光,都要晒死人了,能下雨?你还会看天象?”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不是呗大魔掠来的修士,而是下界飞升而来的,自然也在洪荒大陆学了一两手看天象的道术傍身。”

    “什么!你是魔!”

    此话一出,却是惊的周围其他半妖也赶忙站了起来,就连那老羊也不往火里烫蜈蚣了,只站起来齐刷刷的看着望舒。

    那刚被抓来的十多条半尺多长的蜈蚣得了喘息机会,顿时从瓶子里跑了出来,满屋子的乱爬。

    “坏了!出事了!”

    说着垒石打起伞就往外冲,也不顾及那门外计都星的恐怖星光了。

    倒是老羊一边冲着望舒傻乎乎又拘谨的笑了两声,又招呼其他三个半妖赶紧坐下。

    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装作不在意一样,拿着个筷子满屋子的到处去追乱爬的蜈蚣,省得它们钻进行李里,或者咬伤了牛畜。

    不多时,那打着伞的垒石就回来了,他先是收了那着着火的伞,然后一脸严肃的走到了望舒身边,死死的盯着他。

    老羊看着垒石严肃的表情,惊疑道:“怎么了?是他们那边出事了?”

    垒石却是没有正面回应,只看着望舒道:“你确定你没有说谎?你真的是飞升而来的洪荒修士?不是被抓来的人间修士?”

    望舒哈哈一笑:“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自己飞升的修士吗?”

    垒石闻言,直接后退一步,闭上眼,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结果一样,小声的对其余几人解释道:

    “他若真是洪荒飞升而来的魔,那就说明这废土城,已经荒废了。

    少不得城内已经藏有了魔物,咱们这次是羊入虎口,保不齐再也出不去了。”

    其余几人闻言却是大惊,七嘴八舌的开口:“什么!那我们赶紧走啊!”

    “别管这个贱——这位魔神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上次就是待在这里的吗?!”

    “收拾行李!”“快套牛车!”

    各类废城最重要的标志就是魔与天灾不得入,要是有魔能入,说明废城已然荒废,变作了吸引无知之人的场所、魔族的自助餐厅,再不是非魔之人的避风港了。

    望舒压制住心中异样的躁动感,直觉得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垒石老头声音飘忽的开口道:

    “左边那屋子你们还记得进去了几个人吗?”

    “五个?”

    “右边呢?”

    “还是五个啊!左边五个,右边五个,算上他,中间六个,总共十六个人,不是早就分好的嘛!垒石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刚才去看了一眼,那左边已经空无一人了,而右边——多了一个人!”

    “轰!!!”

    午后的暴雨来的就是那么及时,刚刚众人从望舒嘴里听说下午有雨时还是无人相信,但这雨来的又是如此突然,甚至突然到了雨点先落下,乌云后赶来的地步,好像这大雨就是在门外偷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为了阻止众人逃走而特地赶来一样。

    望舒只觉得,暴雨,虫魔,以及多出来的一个人,已然凑齐了凶杀案、恐怖故事的要素了。

    “老垒石,你看清了吗!怎么就多了一个人了!会不会是左边屋子里的人分组时不小心进了右边屋子!”老羊咬着牙问道,“说不定是你不小心数错了呢!”

    “并没有。”垒石恐惧的回道,“左边屋子,连人带货,全都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的,只空气里有丝丝血腥气,而右边屋子里我没敢进去,只隔着窗户偷偷数了好几遍,都是六个人,而且,他们好像就根本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似的。”

    望舒闻言,当即开口道:“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顾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只身一人连荷叶伞也没拿,直接闯入了雨幕之中。

    见望舒这般举动,也不知是谁,从他身后遥遥传来一句:“果然是魔,连这魔界之雨都不怕。”

    等望舒小心翼翼的从右边窗户向屋子里看时,诡异的却是只看到了正生火做饭的五个人,根本没看到垒石嘴里所说的第六个人。

    就当望舒记下屋子里几人的特征以后,要回返房间与他们商量时,却是被垒石、老羊一行人堵在了门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堵住门不让我进去?”

    “阁下何必如此呢!您既然为飞升之魔,身份贵重,何苦与我等贱民一起。您若是想要血食,只需开口,我等必然双手奉上,不敢有违,若是想要魔气,我们也可凑出些许,何苦抓着我们不放呢。”

    “吽?你们既然信了我是那飞升之魔,知晓我身份贵重,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竟还敢怠慢于我,将我置于这瓢泼大雨中?”

    “我们——”

    “住口!还不滚开!”

    被这大雨淋的湿漉漉的望舒根本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一掌击飞了挡在门口的老羊,被击飞的老羊还顺带撞倒了屋子中间煮着蜈蚣肉的铁锅,滚烫、鲜香的肉汤直接撒了一地,引得一旁还没来得及被烤熟的蜈蚣挣扎着要爬过去。

    被击飞的老羊重重的砸在了门正对着的黄土墙上,直震的整个屋子洗洗簌簌的往下落着黄土,不少墙壁直接裂开了指头大的裂缝,整个屋子像是要塌了一样。但诡异的是,一位金仙一击,即便是随手一击,也不该只是这种效果才对,特别是那老羊撞到的土墙,甚至一点裂缝、凹陷都没有,就如同刚才撞到的不是土墙而是精钢一般。

    望舒走上去,抓起老羊的领子,将他丢在一边。

    然后轻轻的抚摸着这堵黄土质地的墙,随着望舒双手的轻轻拂过,那墙上的黄土剥落,露出了黄土下的一道怪异石门。

    与其说是石门,倒不如说只是一块被镶嵌在黄土里的石板,它正对着房间的入口,和那门一般大小,上面描绘着一株巨大的榕树状生物。

    那榕树树干上张有密密麻麻的孔洞,粗大的树干表面如同海绵一般多孔,细小的树枝则又像被风化后的中粒片麻岩形成的蜂窝结构一般,从那鸡蛋大小的孔洞中不断爬出的是各种各样的虫子、小兽,它们汇聚成河,一队队、一列列的像是回家的鼩鼱一般连接成链,往外辐射而出,编织出一张蜘蛛捕食的大网。

    从一栋荒废许久的黄土屋子的墙壁里,发现一块疑似雕刻着古怪植物的石板,这可以说相当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那领队垒石的态度,他惊慌之中却好似早就知道了这间房子有秘密存在一样,不去看顾被打到在地的老羊,倒是紧张兮兮的盯着那石板看。

    接着望舒就逼着垒石带人去隔壁两个房间查看相同位置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块石板。

    垒石不得已,带了两人,往雨里去了。

    那落后的两人捯饬了下伞,将黑下红上的伞面换成了红下黑上,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那厚实的黑色伞面上,发出厚重的雨声,三人就这么直接入了雨幕。

    等垒石带着二人一走,望舒立刻就掐着老羊的脖子,让他把刚才那句“果然是魔,连这魔界之雨都不怕”的意思说清楚。

    不得已之下,老羊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魔界之中,共有三位主宰,除却常悬高空之中代替太阳绽放光芒的计都外,还有代表魔界天地的罗睺,以及调控风雨雷电等诸多天象的紫炁,这三位以罗睺为尊,计都为主,紫炁最虚无。

    魔祖罗睺自开辟了魔界之后就沉睡于地底岩心之中,除了他制定的十三条铁律外就不问世事。

    而魔界之中,基本上一应事务都由计都做主,大到开辟魔脉,小到阴魔族群迁移,都归他管。

    三人之中,紫炁最是不喜魔族之外的百族,因此常常化作烟岚,于人、妖、巫、精怪等国掀起风雨之灾。

    这风雨之灾内,夹杂着紫炁污秽,常使人于风霜雨雪之中,借由眼、耳、鼻、舌、身、意生出喜、怒、哀、惧、爱、恶、思之情。

    不论是高度紧张还是恐慌,甚至是人类的感官因为各种外界因素的影响而产生的错觉,对它们…来说都是哺育小魔的良药。

    因此三位魔主之中,实际上紫炁在诸魔之中,最得人心,诸魔得此欲情,多诚心跪拜于他。

    其麾下魔怪也因此“最体上心”,只爱攻击非魔之人,而不论大魔小魔,天魔地魔,实际上具都受其庇护,不受魔族风雨之劫。

    所以垒石老羊一行人见望舒能安然无恙的立在屋外的大雨中,便立刻确定了他飞升之魔的身份。

    “所以,我刚才收不住自己的怒火,将你一掌击飞,你感觉是我自己的情绪?”

    “当然,只要你是魔,无论哪种魔都是不受风雨影响的,你的暴躁与不耐烦,都是你自己的情绪,是源于你心中的恶念催化而出的行为,那风雨并不能给你增添罪恶,他只是让你积攒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而已。

    魔平时又不会克制自身欲望,那风雨又哪里能让它们的什么东西爆发呢?”

    望舒闻言,眼睛一眯:“那三主之一的紫炁能影响的非魔修士最高修为是多少?”

    “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人仙,你问这这种问题,就属实是为难我了吧,这些事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个,那你是怎么知晓紫炁之秘的?”

    老羊却是坐地高呼,如同自己的诚信被侮辱了一般:

    “这是常识好吧!难道你在洪荒大陆时没听过道祖的丰功伟绩吗?”

    只是这一反问,却是惹的望舒更加不快,眼看望舒就要动手,老羊赶紧找补道:

    “当然了,我也不是全然不知,我曾听说有金仙妖仙在自己的妖国内,还要求国民躲避风雨,想来金仙修为即便能规避风雨也是不能庇护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