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喜爱的事

    临睡前，白月给沈家富发了一条信息，“明天东晨的行程安排是什么？我炖鸡汤要不要喝？收费的哦！”

    梦里，白月又见到那个在聚光灯下炫舞的少年，回旋、翻转，腾空，汗水湿透衣衫，但目光深邃，坚定而执着。

    早上醒来，看到沈家富的回复，“东晨昨天回家，午饭后接他回公司排练，应该到晚上，我陪着。鸡汤太爱了，这月薪水都给你上贡如何！”

    白月赶紧起床，计划着上午的课程结束后立刻去买食材，然后需要至少炖两个小时，估计五点可以送到，于是告诉沈家富，“鸡汤17时到，准时接驾。”

    ……

    白月按计划赶到排练室的时候，沈家富正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托着脑袋发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白月走过去拍拍他，“富哥这怕不是失恋了？”

    沈家富立刻跳起来，“恋都没恋，哪门子的失恋！你来了太好了！”他用下巴颌指了指门里面，“你去看看吧，一直不停地练，劝他休息他拿垫子扔我。”

    白月打开门，东晨正在琢磨动作，不时跳起来转身，试着调整姿势幅度，看来在为新歌设计舞台走位。

    白月不出声走到墙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东晨。过了一会儿，东晨停下来，默默走到白月旁边坐下，披上毛巾，也不说话。

    白月拿起水杯递给他，“有时间吗？帮我看一段舞？”

    “什么？！”东晨无论如何未料到她这句话，不解地看着白月，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月笑了，“今天特意带了舞鞋，跳一段舞你给指点一下。”说完，从背包里拿出舞蹈鞋换上，把格子上衣的下摆紧紧系在腰间，站起来简单做了热身，原地旋转几圈试了试地板的质感，然后打开手机调出一首乐曲，走向屋子中间。

    白月手势一起，东晨便看出来，她是练过的。

    这是《七莲飞天》组曲中的一部分。伴随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古琴声，身体重心推移，慢慢形成“S”形曲线，仰头翻手、单手托云，另一手随衣袂抛出，慢慢转头，扭肩至极致。

    突然曲风一转，鼓点密集似骤雨急落，背景一声笛音绵长悠远，古筝声起紧迫而急促，似表现塞外风沙漫天，那硝烟战火一触即发，满目烟尘滚滚而来。

    白月随音乐收手、踏步、飞旋、勾腿、合掌，动静相合之中，展现出以柔化刚般的美感，轻盈回旋间，跃动敏捷反弹琵琶，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身形提沉起伏一气呵成。

    渐渐地，鼓声远去笛声悠扬，仿佛一幕大漠孤烟缠绕、长河落日迢遥，白月的掀身探海、回俯射燕干净利落，线条流畅，姿态优雅而飘逸，仿若低眉信手诉尽心事无限的唐女，一曲飞天风姿冠绝。

    东晨没想到白月有如此功底。飞天是古典舞蹈中的精粹，东晨虽然对学院派的舞蹈没有过多研究，但艺术的感知是一种相通的能力，这段舞蹈如果配合舞台服饰和灯光，效果一定非常惊艳。

    今天的白月虽然穿了圆领舞蹈服在衬衫里面，还有一条看似很有弹性的铅笔裤，却仍是限制了动作的幅度，但确实已经很优美，完全不止于普通的业余水平。

    白月停下来站在原地，手搭在腰上，问东晨，“点评一下，说实话！”

    东晨犹豫了一下，“看得出有功底，但是，……”

    “但是距离专业水准还差很远是不是？”

    “不过确实很好了，应该练过很久？”

    “四岁开始，直到十二岁，我练过八年，之后，就没有再进行专业训练，只变成了自己的爱好，自娱自乐而已了。”

    “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为什么会放弃了？”东晨不解。

    白月走过来，坐下，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舞鞋，突然抬起头对东晨说，“你知道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吗？”

    “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何其幸运的人生”，东晨心头一震，这句话有一个朋友也曾经说过。

    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笑颜如花，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白月直言：“我也热爱舞蹈，我曾经梦想可以一直跳到舞台中央，但不是所有的热爱都有支持的条件。

    当年跟我一起跳舞的小伙伴里，还有人比我跳得好更多，但是我们都止步不前，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城市里找不到更好的老师，我们只能到此为止，我们在选择面前放弃了喜欢这件事。

    就我个人而言，面对的是更多的不可能，因为我柔韧有余但爆发力不足，这是天赋的欠缺，不适合走专业道路。所以，我不能把喜欢变成事业。”

    白月看着东晨，“而你，现在做着自己最最喜欢的事，为什么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