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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生忆-愈悲

    岁月冷了清秋,残枝枯了春花;

    白了鬓发,断了心肠,几度悲凉;

    风雨几多骤起。

    倩倩写了一半的作业,心里还是记挂着木子,悄悄的走进卧室,看到自己的父母一个做着一个睡着,房间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自己也不敢多说话默默的走到床边跪在地板上低声的问徐海:“妈妈生病了吗?”

    徐海微笑的对她摇了摇头,此时门铃响了,徐海走了出去,倩倩接替了她的位置学着父亲一样抚摸着妈妈的后背。

    徐海把外卖摆好,拿起一份素菜粥端到房间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倩倩示意她先去吃饭。

    徐海摸了一下木子的额头,没有任何发热的症状,轻轻的扶着木子坐起,怕她靠着真皮床头不是很舒服,又拿着一个靠枕放到木子的后背,端起床头的素菜粥,用勺子轻轻的打着圈让粥里热气散些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你以后无论遇到何事,真的希望你改掉这不吃不喝的习惯。”

    徐海边劝到边把盛了粥的勺子送到木子的唇边,木子依然用迷茫的眼神看向徐海,干涩的嘴唇略微的张开。

    “以前我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一生气就和自己拼命一样,几天都不吃不喝。后来知道了,我还很诧异就觉得你是不是脑筋不太好使。如果是我生气,我会想是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吃饭,我是要惩罚我自己吗?是我的错,我也要吃饭,我为什么要饿死我自己,死了错误就能消失了,这样的想法在你觉得。我是那么的自私甚至是无情无义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不是不吃不喝就能把事情扭转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我这么自私的人可能会比你更加不吃不喝,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你折磨你自己,除了让自己身心更加难受病上加病之外还能有什么益处,毫无益处。”

    看到木子的眼皮有了一些抽搐,徐海继续说教道:“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在我看来是什么吗?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遭罪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这副身体跟着你也是受了罪了,别人惹你生气,你不是说把气撒回去,你就只会一个劲的跟自己较劲,我要是你的身体,我老早就不跟你了,你爱去哪就去哪。天天别的身体欺负不了,只会欺负它。”

    可能这些话听来很不正经但还是让木子的眼神有了些许的神采。

    勉强喝完粥,徐海扶着木子依旧躺下。

    倩倩也急急忙忙的吃完了晚饭,想要看看木子好些了没有,徐海却拦住了倩倩让她不要太担心。

    收拾好一切的徐海,依旧端了一杯具有安神成分的温水,依旧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轻的在床另一边侧身躺下:“喝点水再睡吧。”

    得不到木子的回复徐海自言自语说到:“我相信因果的,你也问过我好几次我为什么突然供奉道场,念起经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可能是人到了死的时候,或者是自己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自己对自己有所审判吧,就是那种你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天花板,想象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你过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自己面向显现,唯一的观众居然就是自己,看着自己所做的事情,羞愧的、气愤的、咒骂的、悔恨的、骄傲的什么情绪都有,审判者居然就是自己。自己的过往的因造就了我现在果,原来我自己追求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毫无意义。自己造的孽却背负一生。佛说来世轮回,我以前嗤之以鼻,但是我在面对自己死亡的时候我无比祈求要有轮回啊,一定要有啊。”

    木子的眼泪再次流出,徐海看着身边抽搐的木子,再次用木子安慰人的方式安慰着她。

    半响木子才慢慢的止住哭泣,徐海拿起床头的水杯,扶着木子慢慢的喝了下去。没一会木子在药的作用下熟睡了过去。

    看着木子熟睡的脸庞,徐海依旧轻抚着她的后背:“徐海说,他祈愿轮回。”

    尘世间的一切并不能让死后的灵魂得以安宁,心安自有归途,心善自有菩提。

    熟睡让木子的精神得到了好转,倩倩的欢笑声也让屋里充满着活力,木子恢复些气力后,凌晨就和领导请了假,不管今天会遇到多少的事情她都需要直面面对:“她说的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送完倩倩上学,回到家中,徐海依旧没有离开,木子回想起昨天的情形,她不想问任何事情,她知道肯定是和徐海有关,无论昨晚徐海的话多么促动自己,只要一想到“她”的话,心里还是别扭,不想和徐海有任何交流。

    徐海也彷佛把想说的话昨晚都说了,看着木子进了家门,自己回房穿戴好整齐,走到木子跟前,看着她躲避的眼神,轻轻的抱了一个木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徐海要出门了,保重。”

    花落难寻,魂归无处。

    李木宇早早的就从宾馆赶到了木子的治疗室,白医生已经在哪里,看来白医生昨晚在医院待了一宿。

    两人等到徐海进门,白医生转头坚定的对木宇说道“开始了啊!”

    李木宇点了点头,就看着白医生在那些繁琐的设备上一顿输出。

    李木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茫然的坐到餐桌边,飘忽的眼睛时不时看看手机上面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9点56,李木子又看了一下手机,9点57,9点58,刺激的耳鸣又再次响起,木子捂着脑后,使劲的想甩开这个激烈的声音,正当她使劲按摩的时候,餐桌的对面响起了自己的那略带幽怨的声音:“你准备好了吗?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啊。”

    木子克制自己的不适,抬起沉重的眼皮,用手背使劲擦掉眼中因为疼痛而噙满的泪水,没有回答,紧闭着双唇看向对方。

    而对面的“木子”,可能因为太熟悉自己了,能够明白此刻的自己只是提着一口气在等答案,一旦这口气松了,整个人的内心根本还是承受不住,“她”看到她所有的软弱,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李木宇看着眼前不停跳动的数据,有点烦躁他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了解他的都知道他平时是烟酒不沾的人,可见此时的他是多么的紧张。

    白医生不停的在控制台上输入着什么,呛鼻的烟味传来,虽然知道木宇是因为紧张才忘了此处不能吸烟的禁令,虽没有责怪但还是敕令他移步去外面的抽烟区,并且一再叮嘱木子的数据一切正常。

    伴随着白医生的输入,是木子脑中更刺激的耳鸣,一大段一大段的记忆涌现在木子的脑海中……

    李木子是什么时候和徐海认识的呢?她记得那时候的科技还不是那么的发达,周遭没有那么多的机器人,也没有那么多的AI系统,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斥着烟火气息,那是在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她回到扬州,在扬州中学的初中部任职语文老师。

    她还记得那一年应该是大年初五,她和哥哥还在家里商量着中午做些什么吃食?

    虽然母亲过年期间备了不少菜,咸鱼咸肉香肠挂满了阳台的钢丝绳上,冰箱里各类丸子占满了冷冻和冷藏空间,但是这两人一点都不想动这些,就想吃点辣菜。

    扬州菜讲究鲜、咸、嫩,通过基本的烹饪发挥食材最原始的味道,不是他们不爱家乡菜,而是他们离开家乡外出学习了一段时间后,迷上了个辣口,这不过年期间各种荤菜吃的口发腻,乘着老妈出去有事,两人就琢磨着做个辣椒菜换换口味。

    两人准备好材料正在厨房里面炒着,木子就想问问木宇女朋友的事情,各种打听未来嫂子的情况,木宇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也从不设防,把自己谈恋爱的经过能说的不能说的描述了个遍。

    木宇不像木子在这方面非常的木讷,因为他学识甚高加上长相英俊,南方的男孩子皮肤有些白皙,虽说文质彬彬样但是运动天赋也不容小觑,篮球足球都喜欢踢一些,所以倒追他的人也不少。木宇也谈过几次恋爱,直到现在遇到命定之人才真正稳定下来。

    如今这么详细的描述自己的经历也是有目的的,真心的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能够让木子也对恋爱感点兴趣。自己稳定了时不时的就想着自己的妹妹的终身大事。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不是尼姑投的胎,你说没有天赋也就算了,对感情的期待都半分没有,那木宇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这不木宇说着自己的经历也不忘,话里话外的撩拨这个妹妹,这个母胎里面就一直solo的人,时不时的问一下她,喜欢什么的男孩子啊?大学就没有和那个男生走的近的?毕业了有没有和男同学联系的?现在这个单位有没有男生追求的?有没有她看上去比较顺眼的?最后实在是啥都没有问出来,就问她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男明星?

    木子在亲戚以及朋友同学眼中却是一般中一般,可能家里的光辉都被哥哥占了。

    木子的长相只能算是温婉,远在美女如云的扬州,面貌再普通不过了,就是在这个家族中她也没法和那几个姨姐妹,表姐妹比,加上这个妹妹的性格呢?更是凡事都不争,又不爱出个头,更是从小哪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记住了哥哥,没几个能记住这个妹妹的。

    木子呢?从小学到高中学习中等,那理科成绩完全就是及格上下,好在还有文科顶着,拉拉平均分考个普通中学,上了个师范学院,学了个中文专业,毕业之后就在家乡的初中当语文老师,这和木宇没法比,木宇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子生,重点中学,一路晋升重点大学学了最热门的专业,毕业直接进入国企。

    自家的妹妹在木宇眼中那是清秀可人,尤其是木子眼睛用木宇的形容那是如水一样的清澈,所以木宇身边的朋友在没见过木子之前,都会被木宇所迷惑,会是怎样一个天仙一样的妹妹,但是见到本人之后,就会发现审美的偏差会在亲情的作用下会产生如此的滑天炉。

    自己的妹妹在他的眼中是万般好,是谁都配不上的那种,但是木宇这种对妹妹盲目的呵护,真真一点都不切合实际。

    木子也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的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好比木宇在亲戚长舌一样对木子的评价中,那是义愤填膺,为木子愤愤不平,你们说自己的孩子优秀就优秀呗,凭什么用木子来抬高自家孩子。木子面对这些评价倒是非常的洒脱,反而宽慰暴跳暴跳的的哥哥:“长辈的评价也还算客观,自己本来就不是美人那一挂的,学习也就马马虎虎。人活着不就是被评价来评价去吗?哪些古人无论有名的无名的要么活在人的口舌里,要么死后写在史书里,开篇就要加上一个定语,无论你喜不喜欢只要是人都会被说,即使是一个歪脖子树,因为你是歪脖子,即使是树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死物件,那也要被人议论议论,树是怎么沦为一个废材的。更何况是人呢?”

    木宇对于她这样超凡脱俗,凡事都了了的性格也是无语,但他依然不停的规劝着,劝她要不要像其她女生一样打扮打扮,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在大街上的美女那个不都描眉画眼,妆容之精致,希望木子也能精心打扮一些,但是他磨破了嘴皮,依然了了,她也毫不在意,无论是上班狂街依旧是素面朝天。

    木子就是活在一个自己世界里的人,她的世界有她自己和周遭一切碰触的法则,并且这个法则是那么的顽固,就如她的头发一样比常人茂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