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 唐家集
玉辰子再次来到长安南郭客栈，取了唐焕没用完的房钱，又再次检查一遍房间，看看有无遗落什么物件。然后御剑赶往巴郡渝水畔，望见渝水畔便早早降下，生怕撞见路过的蜀山弟子。
依唐焕所说，来到唐家集李甲客栈，跟店家说明，是受唐焕所托，来见宁姑娘。
店家听闻之后，赶紧转到后面去请宁姑娘。不多时，店家从后院回来，对玉辰子说，宁姑娘已经回到屋中，请先生入内一叙。
于是店家又引玉辰子穿过前厅来到客房，只见有一房门大开，里面有一个姑娘，坐立不安地等候着。
宁姑娘一个人住在客栈已经将近半年，衣食虽然无忧，但终日无所事事望眼欲穿，几乎郁郁成病。最后没有办法，实在无以寄托宽慰，便在客栈里帮忙干些杂活，一来活动活动身子，二来寄托愁闷。只不过她可是唐家安顿在这里的贵客，唐家人还时不时地过来看望，店家本不敢答应，只是不忍见其愁苦，瞒着唐家人也半推半就了。刚刚宁姑娘就在后院帮忙洒扫，听闻有人替唐郎传信，这才放下手中杂活，匆匆回到房间。
玉辰子入内见礼，分主客坐下，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铜钱粗细的竹管，递给宁姑娘。
宁姑娘接过来捧在手里一看，便伸手从自己怀里也掏出来一根同样粗细的竹管。两根竹管放在一起，不禁连声道：“果是唐郎之物，果是唐郎之物。”
原来那是一对针筒，里面装有毒针，唐焕这只是用嘴吹发毒针。而宁姑娘那只装有绷簧，以绷簧发射。这是唐焕特意留给她防身的。
“不知唐郎托道长是带了书信，还是口信？”
玉辰子目光低垂，略一沉吟，便将唐焕遗物一件一件摆出。
“还请宁姑娘节哀。唐焕手刃了仇敌，得报血仇，只可惜未能全身而退，已经伤重而死。这些遗物，由宁姑娘处置。”
“怎么会如此？唐郎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听明白了玉辰子说的话，但却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在问唐郎其人，还是他的尸身，好像说话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唐焕他回不来了，他的尸身已经就地埋葬，葬在华山了。唐焕临终前嘱咐，把他埋在华山，后事一切都省去。”
宁姑娘双眼饱含期盼，往玉辰子双眼中来回搜索，找来找去都只有一种答复，唐郎再也不会回来了。
忽悠一下耳畔寂然无声，如寂如灭，周遭天塌地陷一般。屋顶塌得大敞，强光刺得自己不能见物；脚下陷得空空，自己悬浮其上无所依凭。转而一切都陷入了深渊似的，独留自己一个人在这无底深渊之上等待。
玉辰子见宁姑娘目光已经涣散，虽未昏厥过去，但也无法往下听自己说话了。自己是修道之人，勘破了生死，也免不了对生离死别耿耿于怀，更何况凡胎情种。
“宁姑娘保重玉体，节哀顺变。唐焕临终托付于我，说无论宁姑娘想要如何，是回河北还是留在巴郡，都请我替他安置妥善。姑娘与唐少年恩深意重情难自已，我还是几日之后，再来问宁姑娘的主意吧。”
玉辰子知道宁姑娘一个人坐在屋里，苶呆呆失了神，远未清醒过来。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唐少年的遭遇既成噩耗，她早晚都要亲自面对。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便径自告辞退出屋外。
离开客栈前厅，走出篱笆院落，迎面被店家和另外一人拦住。
原来店家听说道人是受唐焕所托来见宁姑娘，赶紧吩咐伙计去唐家堡报信，此时正好在门外撞见。
另外一人拱手道：“在下唐亮，道长可是受族弟唐焕所托？”
玉辰子朝店家脸上看了看，这才与唐亮相对，拱手应道：“正是。”
“族弟他果真已死？宁姑娘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如何经受得起？”又问：“可知是为何人所害？这般血仇，我唐家岂能善罢甘休。”
玉辰子又拱了拱手，似是请他消消气，缓缓道：“唐焕已经手刃仇人，只是未能全身而退，伤重而死。好在血仇已报，在他的手中彻底了结，已无需劳动宗族之力。唐焕临终嘱咐，他身后事一并省去，唯有宁姑娘放心不下，托付我代为安置。只是宁姑娘哀恸甚巨，道人我只有等待几天，再来问宁姑娘拿主意。”
“四五个月之前，族弟回到唐家堡，听闻噩耗，得知一门血案。那时节与族弟商量推测，未有丝毫线索，不知凶徒是出自何人门下，施展的是何种手段。族弟心切，直奔长安去探访道门高人，意欲从仙法妖术之中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族弟一去便音讯全无，一直未闻他那边有什么进展，可今日突然就传来如此噩耗，事情怎么会如此，至此我仍像做梦一般，难以置信。”
玉辰子答道：“其中前因后果，我并不知晓，也不曾过问。我只知道唐焕认定的仇人是华山三仙观观主张妙显，甚至不惜舍命犯险，悬张妙显首级以泄愤。当时正值张妙显摆下筵席，满座宾客一同目睹，千真万确。还请足下节哀顺变，唐焕遗物我已转交给宁姑娘，足下既与唐焕是同族，在宁姑娘身边倒也方便劝解。在宁姑娘拿定主意之前，就有劳足下了。”
唐亮听玉辰子作此答复，便撇下他不管，入内去和宁姑娘商议。
玉辰子则离开唐家集，隐匿山林之中。五日之后，再来客栈见宁姑娘。
这一次宁姑娘神色和初见时有些不同，脸颊上泪痕明显，双眼稍微红肿，气色不佳。双眼之中悲情难掩，但至少是饱含了一种深切的情愫，不再空洞洞苶呆呆发愣。
依唐焕所说，来到唐家集李甲客栈，跟店家说明，是受唐焕所托，来见宁姑娘。
店家听闻之后，赶紧转到后面去请宁姑娘。不多时，店家从后院回来，对玉辰子说，宁姑娘已经回到屋中，请先生入内一叙。
于是店家又引玉辰子穿过前厅来到客房，只见有一房门大开，里面有一个姑娘，坐立不安地等候着。
宁姑娘一个人住在客栈已经将近半年，衣食虽然无忧，但终日无所事事望眼欲穿，几乎郁郁成病。最后没有办法，实在无以寄托宽慰，便在客栈里帮忙干些杂活，一来活动活动身子，二来寄托愁闷。只不过她可是唐家安顿在这里的贵客，唐家人还时不时地过来看望，店家本不敢答应，只是不忍见其愁苦，瞒着唐家人也半推半就了。刚刚宁姑娘就在后院帮忙洒扫，听闻有人替唐郎传信，这才放下手中杂活，匆匆回到房间。
玉辰子入内见礼，分主客坐下，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铜钱粗细的竹管，递给宁姑娘。
宁姑娘接过来捧在手里一看，便伸手从自己怀里也掏出来一根同样粗细的竹管。两根竹管放在一起，不禁连声道：“果是唐郎之物，果是唐郎之物。”
原来那是一对针筒，里面装有毒针，唐焕这只是用嘴吹发毒针。而宁姑娘那只装有绷簧，以绷簧发射。这是唐焕特意留给她防身的。
“不知唐郎托道长是带了书信，还是口信？”
玉辰子目光低垂，略一沉吟，便将唐焕遗物一件一件摆出。
“还请宁姑娘节哀。唐焕手刃了仇敌，得报血仇，只可惜未能全身而退，已经伤重而死。这些遗物，由宁姑娘处置。”
“怎么会如此？唐郎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听明白了玉辰子说的话，但却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在问唐郎其人，还是他的尸身，好像说话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唐焕他回不来了，他的尸身已经就地埋葬，葬在华山了。唐焕临终前嘱咐，把他埋在华山，后事一切都省去。”
宁姑娘双眼饱含期盼，往玉辰子双眼中来回搜索，找来找去都只有一种答复，唐郎再也不会回来了。
忽悠一下耳畔寂然无声，如寂如灭，周遭天塌地陷一般。屋顶塌得大敞，强光刺得自己不能见物；脚下陷得空空，自己悬浮其上无所依凭。转而一切都陷入了深渊似的，独留自己一个人在这无底深渊之上等待。
玉辰子见宁姑娘目光已经涣散，虽未昏厥过去，但也无法往下听自己说话了。自己是修道之人，勘破了生死，也免不了对生离死别耿耿于怀，更何况凡胎情种。
“宁姑娘保重玉体，节哀顺变。唐焕临终托付于我，说无论宁姑娘想要如何，是回河北还是留在巴郡，都请我替他安置妥善。姑娘与唐少年恩深意重情难自已，我还是几日之后，再来问宁姑娘的主意吧。”
玉辰子知道宁姑娘一个人坐在屋里，苶呆呆失了神，远未清醒过来。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唐少年的遭遇既成噩耗，她早晚都要亲自面对。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便径自告辞退出屋外。
离开客栈前厅，走出篱笆院落，迎面被店家和另外一人拦住。
原来店家听说道人是受唐焕所托来见宁姑娘，赶紧吩咐伙计去唐家堡报信，此时正好在门外撞见。
另外一人拱手道：“在下唐亮，道长可是受族弟唐焕所托？”
玉辰子朝店家脸上看了看，这才与唐亮相对，拱手应道：“正是。”
“族弟他果真已死？宁姑娘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如何经受得起？”又问：“可知是为何人所害？这般血仇，我唐家岂能善罢甘休。”
玉辰子又拱了拱手，似是请他消消气，缓缓道：“唐焕已经手刃仇人，只是未能全身而退，伤重而死。好在血仇已报，在他的手中彻底了结，已无需劳动宗族之力。唐焕临终嘱咐，他身后事一并省去，唯有宁姑娘放心不下，托付我代为安置。只是宁姑娘哀恸甚巨，道人我只有等待几天，再来问宁姑娘拿主意。”
“四五个月之前，族弟回到唐家堡，听闻噩耗，得知一门血案。那时节与族弟商量推测，未有丝毫线索，不知凶徒是出自何人门下，施展的是何种手段。族弟心切，直奔长安去探访道门高人，意欲从仙法妖术之中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族弟一去便音讯全无，一直未闻他那边有什么进展，可今日突然就传来如此噩耗，事情怎么会如此，至此我仍像做梦一般，难以置信。”
玉辰子答道：“其中前因后果，我并不知晓，也不曾过问。我只知道唐焕认定的仇人是华山三仙观观主张妙显，甚至不惜舍命犯险，悬张妙显首级以泄愤。当时正值张妙显摆下筵席，满座宾客一同目睹，千真万确。还请足下节哀顺变，唐焕遗物我已转交给宁姑娘，足下既与唐焕是同族，在宁姑娘身边倒也方便劝解。在宁姑娘拿定主意之前，就有劳足下了。”
唐亮听玉辰子作此答复，便撇下他不管，入内去和宁姑娘商议。
玉辰子则离开唐家集，隐匿山林之中。五日之后，再来客栈见宁姑娘。
这一次宁姑娘神色和初见时有些不同，脸颊上泪痕明显，双眼稍微红肿，气色不佳。双眼之中悲情难掩，但至少是饱含了一种深切的情愫，不再空洞洞苶呆呆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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