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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始

    帕米尔城,阿道夫自由领的东南角。

    贫民区内,一位吟游诗人打扮的精灵独坐在一间喧闹的酒馆中,镶嵌着金色花纹点缀的银质手琴被诗人放在破旧的酒桌上,一本古老的诗篇手记被诗人一页页的掀开。

    桌上那明显是被兑了水的麦酒早已被诗人饮尽,而这位阅历浅显的精灵似乎未曾经历过酒精的洗礼,即使是这种的酒,对于这位精灵也有点偏早了。

    昏黄的酒馆内,狰狞的狂徒在酒馆中大吼,染血的佣兵一言不发的独坐,暗夜中的盗贼在阴影中寻找猎物,在这样不同寻常的酒馆内,却有一位如此反差的精灵坐于其中……

    微醉的精灵抱着这本古老的手记,在柜台上留下了几枚铜币,手中拿着手琴准备离去。相对于贫民区的人们的衣不蔽体,这样的打扮在贫民区明明如同耀阳一般耀眼,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骄阳在天边只留下了一线,在空中燃腾起了万片红云,落日的写照。而生存在这片区域的人们却毫不关心这样的景色。

    帕米尔城,被誉为“东方的黄金之地”,她不仅仅是阿道夫自由领的商业中心,而且是大陆东部的商业枢纽。无数的商人慕名而来,大量的劳动力也随之被吸引,土地的价值也随之升高,新被吸引的统治阶级需要土地,而教会,贵族,官僚不愿放弃自己掌握的土地,当这座城市膨胀到她的极限时,这些人盯上了属于平民的土地。

    官僚们出台了《土地税》,收取高昂的土地税使得平民们根本负担不起,商人们再以十分低廉的价格统一购得,最后出售给贵族以及教会,而贵族和教会无需向国家缴纳赋税。互相斗争的团体因为更大的利益团结了起来。

    丧失了立足之地的平民们很快破产,在这片如此富饶的土地上,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越来越严重的竞争使得劳动的所得一步步的下降。最后,无所依靠的老弱病残终日蜷缩在大街上,而青壮年的劳动力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

    获取了平民土地的特权阶级们却大兴建筑,贵族的庄园华丽至极,教会的教堂也是金碧辉煌,甚至于那些官僚的执政厅也富丽堂皇。

    当大街上饿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民众的怒火越来越望时,似乎是那些贵族老爷们发了善心,修建了供这些失去土地的人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贫民区。

    饥饿,疾病,压迫是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面对的敌人。

    这片区域毫无秩序可言,上层的老爷们不会做没有利好的事情,而这片区域不会向他们提供一分钱,因此在双方的默契之下,帮派渐渐取代了国家在这片区域的权力。

    而从贫民崛起的帮会自然更知道如何剥削这些最底层的民众。在吸取了竭泽而渔的教训后,通过细水长流之下,竟然也获得了不差的财富。当官僚们发现这一现象后,把目光放在了这片一直被忽视的土地上,在与当地的帮会们进行了“友好协商”之后,执政厅也在此地设置了管理者。

    微醉的精灵看着这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平民们,又看向了酒馆中大笑的佣兵们,最后看向了贫民区最高大的建筑执政厅。

    仅剩微光的骄阳正在熄灭。

    混浊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又带着一股新鲜鲜血的腥味。

    大街上,一个八九岁的人类小女孩被一个身着华贵的人类贵族所蹂躏,小女孩的惨叫声引来了众多人的关注,当看见他身边的所护卫的骑士后又把自己的头重新低下,这位贵族将自己手中的带着新鲜血液刀叉收起,查觉到四周的目光后,又看向自己的杰作,这位小女孩的左腿已经森然只剩下白骨。但又因为似乎喂了这位小女孩什么回复药水,白骨间已经生起肉芽。

    阴影中的盗贼看着这一幕皱眉,抬起手中的匕首却被身边的同伴所阻拦,从同伴的视线望去,那位领头的骑士用着无奈又愧疚的眼神看着在阴影中隐藏的他……

    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将匕首收回,重新进入了阴影,没有再出现,但也没有离开……

    那位贵族其实早就发现那位隐藏在阴影中的盗贼,他也发现了自己身边这几位骑士的愧疚与不满,但是……他不在乎。

    阿道夫自由领虽然早已变革,但是这与贫民区的人们有什么关系呢?帝国的威严早已在他们的心中不可磨灭……

    直到一位身着破旧长袍的老牧师走向前去

    “尊敬的男爵大人,请问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残害一位稚嫩的幼童,不符合您身为贵族的品德吧。”

    一位牧师,一位在贫民区的主教大人,一位清贫的,无私的,慈祥的,公正的老人……

    一位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这些最困难的人的人,一位让这些在贫民区刀尖舔血的暴徒都尊敬的人,一位无偿给那些受伤的人提供治疗的人。他是,一个好人……

    这位男爵先是向这位牧师行了一个贵族礼,对于这样的人他报以尊敬,但依旧无法动摇他。

    “卡洛斯主教,我可未曾伤害任何一位无辜的幼童,而躺在地上的这位可是一位‘神偷’。”

    接着将指尖的戒指弹向了这位幼童,牧师的神情变得严肃。

    “她可是能在我这位高阶骑士以及我这一众亲卫的眼皮底下偷走我的戒指。”

    男爵笑了起来,而不远处的一些平民们更加远离了一些,身边的骑士看着老牧师充满怒火的眼睛低下了头。

    “主教大人,大家可都是看见了,这家伙的犯罪证据。偷窃巨额财物这可是重罪。”

    ………………

    “你已经羞辱过我了,这个孩子可以放了吗?”卡洛斯眼中带着血丝用着沙哑的声音道,接着用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幼童,这个孩子已经叫不出来声音了,本就破旧的衣服上充满了血迹,但并没有生命的危险。

    “卡洛斯,很抱歉……”男爵无奈道道,接着用庄重的语气道“根据帝国法令,贵族有权处置对贵族实施犯罪的人。”

    那一身吟游诗人打扮的精灵混杂在人群之中却无人注意,这位精灵只是默默看着在人群之中那位攥紧拳头的少年。

    ………………

    “你疯了?”

    “我没疯!所有人都是凶手!他不是自愿的!”

    “你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我全知道!旁观的人眼里也有我一个!即使我什么都没干!”

    “你知道那件事?”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说了!我知道!我全知道!”

    “你知道那件事?”

    “……你不在乎真相?!”

    “我不在乎,所以,你知道那件事?”

    “所有人都不在乎吗?!”

    “我不知道,所以,你知道那件事?”

    【少年混乱的瞳孔盯着你,其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这位法官感到了麻木正在涌入他的思想】

    “我不知道”

    “这就对了,今日无事,站起来吧”

    “站起来干什么”

    “一个疯狂的笑话,向前走,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疯了吗?”

    【近乎胆怯的问出那句话,但法官仅仅只是随便的笑了一下】

    “不不不,没人疯了,今日无事,今日无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那位格格不入的老牧师

    那位身穿破旧长袍的卡洛斯主教,

    头颅悬挂在贫民区的入口

    脸上依旧留着惊愕的表情

    他不明白

    为什么他为之付出生命的民众

    会全部背叛他

    罪名是

    偷窃与贪污

    ………………

    夜晚中,贫民区的入口处,在阴影处隐藏的盗贼看着那位在看守们“大意”下,悄悄取回了那位牧师的头颅。

    明月的光亮照在了这位少年的手中的头颅上,死前双目紧挣的眼睛被少年用手轻轻闭上。

    这位少年并不知晓自己的行为被两个在暗处的人所注视,那位盗贼缓缓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他本想亲自取回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的头颅,不过看来,还是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另一位在看守面前晃晃悠悠的吟游诗人夹着那本古老的手记旁若无人的看着那位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少年。

    看守们隐蔽的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位少年,在心中叹了口气,“大意”的没有看见。

    少年就这样自以为完美的躲过了看守,将头颅包裹在一块干净的布里。

    他渐渐的在这几个人的有意之下,将那位老人的头颅带走了……

    少年趁着夜色带着东西悄悄跑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中

    树林深处,一个简易的土坑早已被挖好,少年在决定行动之前就已经挖好了这个土坑。

    在少年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祈祷后,将那位老人的头颅缓缓葬入了土坑之中

    这段仪式或许少年认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但在阴影中,有着无数的人在为这位慈祥的老人祈祷……

    最后,少年在一块石碑上用着通用语镌刻到

    【一位真正的牧师】

    【一位高尚的主教】

    【一位慈祥的老者】

    【一位无私的,善良的,悲惨的人】

    ………………

    ………………

    ………………

    “这杯酒敬给你,卡洛斯主教。”

    待到晨曦时分,少年早已离去,白天那位嚣张的男爵手捧起酒杯将酒撒向地面,脸上的表情庄重而严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