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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分餐之宴 落座排序

    不久后又有两人到来,到齐后场中一共七人,其中两位举人,三位秀才,两个童生。

    两位举人,除了新晋举人陈子寅,另一位名叫邓延良,今年三十一岁,也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这将是他第二次参加会试,如果没过,按三考制以后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七人中只有两个举人,这不稀奇,因为举人是稀罕的。

    秋山郡下辖六县,人口二百多万,学子无数,每年大概只有五十人能成为秀才,三年便是一百五十人,这一百五十人里,大约只有一百人能通过府城科考,拥有参加乡试的资格。

    而这些人里,不过约有二十人能中举成为举人老爷,全郡二百余万人口,三年二十人,这样的概率平均下来三年里十万人才能出一个举人,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像任志远这样的秀才,八品是个坎,但举人进入官场哪怕是以从九品起步,只要不出意外,光靠熬资历大多都能熬到从八品、正八品,八品开始在郡、县中已经属于小父母官阶层,足够保证子孙三代人拥有平安富贵,并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这还只是一般的下限,所以举人老爷可不是白叫的。

    剩下三位秀才除了吕阳,另外两个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秀才没有举人那般尊贵,下限一般只能保证自己能过得不错,但只要年轻,每个秀才都是潜力股。

    童生便有些一般了,但县试、郡试这两试仍然还是会卡住许多人,毕竟这个世界读书是有门槛的。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可以自称文人学子,可以和更高阶的文人接触,因此可以看成小潜力股。

    两个童生里程松表现的最是平凡,因为另一位身份有些特殊,乃是秋山郡郡守苏文中的小儿子,名为苏景飞。

    整个秋山郡只有一位正六品官员,便是郡守苏文中。苏文中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苏景年不到三十,年少有为,前几年登科及第,高中第三甲,现在已经下放到了地方做基层父母官。

    二女儿苏玉儿是城中有名的才女,每逢佳节都会在城里举办些游园诗会,以文会友,以一介女流之身,在秋山郡文人中享有不小声誉,仰慕其才华或是家世者,不知凡几。

    小儿子苏景飞和吕阳同龄,家中一门两进士,兄是进士,父是进士。加上老爹苏文中目前还不到五十岁,有传闻秋山郡或许几年之内将要升格为中郡,到时候苏文中这个郡守也将升格为从五品,官位越高,退休年龄越晚,以他的年纪往上迈个一两步也不是不可能。

    苏景飞这样的家世,莫说是场中人,整个秋山郡治下,也找不出几个能比得过他的。

    人到齐后,陈子寅又把众人挨个介绍了一遍,不少人本身其实是认识的,主要还是吕阳和程松,在陈子寅的圈子里算是生面孔。

    程松虽然平凡,但或许是看在主人公陈子寅的面子上,又或其他,众人被都没有看轻他的意思。

    到了吕阳这,他面孔虽生,名气却不生,得知他便是任家的任平生,重任自是一番恭维,便是举人邓延良,都上前说了不少好话。

    吕阳参加过几次文人的聚会,对这样的场景倒不意外,以他现在的名气,前几次聚会时的场面、人数比现在还大些,这些恭维与善意,在他看来他的功名与家世只是基础,主要还是因为原主舍身救人的壮举。

    像邓延良这样的举人,已经有资格开始不去在意他的家世,但舍身救人这样的义举在文人眼中却是非常值得钦佩的,因此邓延良才会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对此吕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救人的是原主,享受荣誉的却是他,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轮到苏景飞时,此时已是初冬时节,他手里拿了一把没开的折扇,信步上前,纸扇在掌心中拍了两下,下巴微微上扬:“你就任平生吧!我叫苏景飞,家父苏文中,正是如今秋山郡郡守。”

    说罢,将头微微一瞥,他特意在‘如今’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告诉吕阳,我爹是现在的郡守,你爷爷不过是当年的郡守,早过时了。

    吕阳点了点头,和气笑道:“苏公子你好!”

    说完,就也没再理会。

    苏景飞的自我介绍有些特别,开口便是家父某某某,看起来像个纨绔,极具二世祖的潜力,但吕阳也没第一时间给对方贴标签,凭第一印象只当对方是个有些傲气的年轻人。

    具体性格,还要接触。

    苏景飞见此,倒是有些惊讶,回过头打量了他几眼,见吕阳始终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丝毫没有上前与他搭话的意思,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好了,人都到齐了。诸位里面请吧!”

    寒暄过后,陈子寅招了招手,将众人带到右厅。厅内摆着七张案几,每张案几配有一个蒲团,分布呈左边三席,右边三席,为首正前方面对众人的中心位置,则是一张主人公的席位。

    夏国尊崇道教,私人宴会中非常流行这样盘膝而坐的宴席,这样的宴席久坐下来并不舒服,但足够文雅,是一种在夏国士族阶级中常见的社交方式。

    七张席位主座肯定是陈子寅这位主人公的,剩下六席从上到下则需要排个顺序,上席无疑最佳,中席次之,下席为末。

    陈子寅不知道为何,第一时间并没有给六人安排座次。程松见此,反倒是第一个落座,选了右边最下方的席位,吕阳紧随其后自然地坐到了右中席,与程松相邻。

    同一时间,苏景飞大步昂首挺胸,自顾坐到了左上席。

    三人开了头,另一位举人邓延良便坐到了右上席。

    夏国民间以右为尊,朝堂之上却是以左为尊,文臣在左,武将在右。

    而在天子眼里,却是文臣在右,武将在左。

    邓延良作为场中除陈子寅之外唯一的举人,坐右上自无不可。

    苏景飞强大的背景,坐左上席也没人觉得不妥。

    程松其实并非陈子寅圈子里的人,只是恰巧昨日与好友在这馆中喝花酒时被陈子寅的一位堂弟陈宇认出,陈宇是个秀才,又与程松的好友相识。

    遇见认识的人,陈宇便带着堂兄陈子寅上前打了个招呼,大家聊了几句,不知怎的莫名聊到了吕阳身上。

    原主去年连过三试加上乃是任家子弟,许多人都有与他结识一番的想法,奈何原主一心宅在家中苦读,对秋山郡士族子弟的圈子丝毫不感兴趣,也从未参与过。

    原主救人之事让鸠占鹊巢的吕阳声名远播,陈子寅对他非常感兴趣,便上前恭维了程松几句,程松本就喝了些酒,加上本身也有想搭上陈子寅的想法,便有了今日之约。

    程松知晓七人里自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因此第一个直接坐到了右下席。

    而对吕阳来说坐哪都是无所谓的,哪怕是末席,之所以顺势坐到了程松旁边,是因为知道程松其实和他一样,对场中几人也都是不熟悉的,有抱团照拂之意。

    路上,程松早就把前因后果与他说明白了,连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也没隐瞒。

    吕阳在这里除了任府的一些家人外,本就没什么相熟的人,目前程松算是其中之一,心中已经开始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剩下两个秀才对视了一眼,瞬间把彼此考举的年份、家世等各项因素综合比对了一番,谁中谁下,两人心中已有数,但还是互相客套了一下,才分别坐到了左中席、左下席。

    如此古板的规则看似封建,实则在另一方表现了这个国家秩序的稳定性。国法是维持一个国家明面上秩序的依据准则,陈规旧举是暗地里维持一个秩序运转的法则,道德礼规又处于两者的中间。

    众人看似虚伪和务虚的客套与恭维,其实也是一种文明与礼貌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