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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等

    残余的少数手印以身法之利腾挪躲避。

    一招即过。

    白凤六道身影合而为一又迅速分化,三道向湘君正面与两侧冲击,三道向着大司命攻去。

    六道身影皆是左手缭绕黑雾吞没了手掌附近寸许空间所有光线,塑就了一小块区域的绝对黑暗;右手看起来与寻常之人手起手落的动作别无二致,凝眸细观,方才能够发现其挥舞之间所经之处的些许光线褶皱,原来是近乎无色的白。

    “小心!”抬手轰出偌大土黄色气掌,湘君瞳孔猛然一缩,冲击而来的三道身影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没有受伤之人应有的气息不畅,双方距离拉近之时才察觉到的不对。

    大司命闻言,随即收缩了赤红双掌结印拍出的阴阳合手印的攻击范围,打散了左右两侧的两道身影,听见背后传来轻微声响,立马频变动作施术欲回身发出攻击。

    骤然间,正面出现白凤真真切切的身形。

    两片鸟羽与他出现时神出鬼没的速度一般没入大司命规格不大不小的道理之上。

    偷袭得手的白凤为怒发冲冠的大司命倾泻发狂的十余道手印拍中胸口,倒飞之时后背又中了湘君一道气掌。

    “噗……”口中连连喷血身体前扑的刹那,白凤化为了数百只或真或假的小白鸟四散飞遁。

    湘君下意识的追击步伐,因为眼角余光瞥见大司命两个道理巅峰的制高点遭遇了重创,为凶的两小半截羽毛还在外面轻轻摇曳,咬牙拽回了沉重的双脚。

    “你去石洞处理一下吧。”湘君讪讪转头,不经意间瞅见了为羽毛撕裂的衣衫下的些许雪白,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然洞窟。

    大司命闷不做声,人生道理制高点的破裂,压抑着步履的速度与幅度,小碎步缓缓行进。

    晴空万里的天气,石洞正西六里之处,却是阴风阵阵、腥臭无比,数百只乌鸦驻足盘旋。

    定睛一看,枯骨、腐尸横七竖八的胡乱堆积,一条蜿蜒沟渠中散发着怪味的污水环绕流淌。

    但凡有个途径附近的路人,必定是捂住口鼻忙赶几步,快速经过此地。

    不明的人问及原由时,身边的人便会拉着他快速走过,然后解释告知——那儿是乱葬岗,沟渠中流淌的是整个大梁城内排出的污水。

    “哇——”

    一道忽然响起的喷吐声令享用腐肉的乌鸦群振翅凌乱四飞。

    强撑一口气横空掠度的白凤被一口憋不住的淤血逼落,踉踉跄跄的跌坐在臭气冲天的沟渠边。

    “呼……”白凤长舒了一口气,无视了径直扑入口鼻中香远益清的味道,脑海为那无辜遇害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充斥。

    尽管有无穷无尽的怒火,可他真没有攻击碾压大司命道理的心,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巧合。

    怪也得怪道理遭到冲击的大司命,是她转身的角度不对。

    当时白凤的两片鸟羽是冲着心口膻中穴与左肋心脏侧翼去的,大司命一个微妙弧度的旋转,导致洁白鸟羽正深入其道理制高点。

    软弹的道理核心承受堪比寻常兵刃一般硬度的羽毛冲击,大司命的道理又不是特别大。

    平摊瞬息鸟羽没入,差点一分为二,造成了能算又不能算的致命伤。

    反倒是杀机顿生的白凤,采取以命换命的打法得来了这么个结果。

    他这会还糟心呢,按照他的估算,两片鸟羽即便是不能让大司命心脏破裂,也能大损其心脉。

    最后却搞出了这么个结果,奶奶个腿的,这算哪门子事啊?

    “生有时,逝有地。每个人必有的宿命,出生的时辰尚且好说,可这逝去埋骨之地……”发呆半刻钟的白凤缓过了心绪疲惫,起身凝望这些江湖客最终风吹日晒又雨淋的归宿,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自己和墨鸦、鹦歌三人。

    处于黑暗为世人唾弃的杀手,临终之后没有被挫骨扬灰被扔在这样的乱葬岗就该在九泉之下欣慰庆幸咯。

    三个时辰内两次受了重伤,不用轻功掠驰,以双脚走路,都感浑身酸痛。

    可亡命奔逃到这样的的地方,无异于给白凤心里的不安火上浇油。

    忍不住想要在最快的时间看到被他连累的中年男子的尸身,为其寻找一个归宿之地。

    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六里偏僻小道,浑身血污遍布,又是身着奇装异服,不多相遇之人,眼球都会有短暂的停留。

    属实是他此时的模样有点吓人,令这些人不敢上前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白凤对他人异样的眼光不做理会,一心一意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

    愈来愈稳健的脚步在熟络的密林中扎根数息。

    高大密集的树木每一颗都有印象,地面厚厚的落叶层与其中探头的如茵绿草亦有深刻的记忆,可这熟悉的一切怎么又是这么陌生。

    恍若隔世。

    “我想过无数次身边的人被我连累,想过我到那时会是什么样的心境,却没想到过第一个受我连累的人,会是你。”

    白凤没在附近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看着静静躺在原地双眼睁到极限的中年男子,上前单膝跪地为其合闭眼眸,抱着僵硬冰冷的身躯放进了石洞。

    退出石洞再退几步,跃然而起,居高临下,接连拍出九掌。

    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天然石洞轰然垮塌,与地面齐平。

    “飞龙在天!九招!送你最后一程!希望你下辈子能化飞龙翱翔于九重青天之上。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报的彻彻底底。”

    心中默默念叨完,白凤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没有为其立碑,主要是自己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也怕道理不在的大司命毁人墓穴。

    簌簌作响的枝叶似乎是在吟唱悲歌,送别相伴许久,见证了它们枯萎凋零,又逢春喜获新生的少儿。

    “大司命和湘君会去哪儿?我又该去哪儿?”白凤走出密林,看着夯实的土路也就是魏国的官道,抱臂沉思。

    显然,现在就去找二人厮杀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直白点的来说,特别蠢。

    罗网一个天字一等杀手、一个天字二等杀手中了他的生死符,要不了多长时间必定会满天下的找他。

    等大司命道理破裂的创伤稍微好点,应该也会来找他。

    姬无夜能抗住罗网与阴阳家的双重压力吗?

    踌躇片刻。

    白凤运起凤舞六幻向新郑方向掠去。

    成长,往往是受身处环境和经逢事宜的影响充当催化剂,而不是主动的自我审视与人生思量的促使。

    “这种感觉……”沉重伤势的阻挠,令沿着官道两侧林立的树林以轻功赶路的白凤无法尽全速,可走着走着,忽然有种莫名奇妙的心慌意乱,说不上由头的烦躁不安。

    不由自主的渐渐加快了速度,一直处于伤势不会复发的临界点。

    三个时辰之后,白凤站在了曾经时常与墨鸦一同站立的山崖,可以观望整个新郑的山崖。

    背后是几颗四季常青的树木,脚边是数十丈的悬崖峭壁,眼中是布局颇有章法的韩国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