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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得信

    人们向醒过来的辛毅汇报后,他不甘心让貂翼死的不明不白,决心亲自审问。

    他总结了众人的猜想,结合自己了解的风土人情、民族信仰,理出了审讯思路。

    “我就是大王爷!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

    那人听后眼睛亮了。

    “我是天选之人,我现在问你问题,要如实回答,否则就是对长生天大不敬,死后要下地狱,世世代代不能投胎为人。”

    他话锋一转,“我理解你的苦衷,不能出卖主人,不让你为难,从现在开始,你不必说话,我说得对,你就点头,说的不对,你不用有表示。如果做的到,我原谅你的错误。”

    “是二王爷派你们的吗?”

    那人点点头。

    “来了几拨人吧!”

    那人点点头。

    “二王爷当上大头领了吗?”

    那人点点头。

    “阿朱还好吗?”那人不语,“阿朱还好吗?”那人仍不语。

    近前一看,原来咽气了。召集亲信商量对策,形成一致意见,即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不能再呆了。杀手完不成任务回去必死,还会连累家里人,他们不知何时就会从料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防不胜防。可离开这里,又该往哪里去呢?

    辛毅恼恨所谓的二王爷,现今的大头领,必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想反击,又觉势单力孤,时机也不成熟。

    “简直是蠢驴!自己不是什么大王爷,偏认定自己是,一路追杀过来,杀了自己又怎样?世上不就少一个微不足道的辛毅吗?

    蠢驴,他妈的蠢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没有休息好,早上起床没精打采,眼睛红肿,在走廊踱来踱去,唉声叹气不止。

    这个季节,不乏文人墨客眼中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

    譬如这里:庭院内傲娇的海棠花香气扑鼻,院墙外百年粗垂柳青中泛黄的枝条迎风狂舞,二者呼应映衬,不禁令人们联想起有诱人体香、身材凸凹有致的美女。

    哪怕遍览名山大川的李白,再见多识广,面对此情此景,也会情不自禁发自肺腑感叹:好美!是的,若了无牵挂,此地着实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可惜,辛毅正被不知该如何消除的烦恼包围,他打不起兴趣欣赏身边美景,一副谁招惹自己就可能杀谁的表情。下人们见状,纷纷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必须从附近经过的人,屏住呼吸,高抬脚轻落地,快速通过,生怕惊动辛毅。

    只见管家匆匆走来,精明如彼,没特别重要的事断不会选择这个时机打扰辛毅。辛毅目光如刀砍向管家,满腔怒火好不容易逮到个出气口,静等他走到面前再骂。

    管家来到跟前,不等辛毅开口,把个包裹托过头顶。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样子入辛毅眼,亲切感入辛毅脑,他双手颤抖,连问包裹从哪里来的。管家禀报一个衣着华丽——商人模样的异邦人在将府门前给的。

    辛毅忘了繁文缛节,快跑到门外,跑得如此匆忙,鞋也跑掉一只顾不得拣,到了地方,却发现没有人。询问目瞪口呆的卫兵,说人刚走。

    “混账!怎么不把人留下来!”

    吩咐紧随其后跑过来的管家派人去追。管家忙带领几个人骑马追过去,追出去好远了,没发现那人。

    得知消息,辛毅内心怅惘,反复摩挲包裹。包裹是儿子出生时的裹布,上面写满红字,料是封血书,里面是皮带扣,辛毅穿越时带过来的。

    没错,包裹肯定与阿朱有密切关系。“阿朱,我的亲人,你还好吗?”睹物思人,辛毅不禁想起和妻子共享的快乐时光,想起岳父精心指导,把自己从菜鸟变成强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初以为阿朱、儿子死于战火,为此难过好久。包裹的意外到来,激起辛毅重聚希望。

    血书,每个字都代表痛和希望,每句话都是泣血故事。诉说别后这么多年来的相思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屈指算来,离开天挹已经有一万多个日夜。

    世间唯有痛苦漫长难熬,犹如正常生活慢放;而快乐总是转瞬即逝,犹如正常生活快放。

    当年兵灾,辛毅拼命在找阿朱,阿朱也是疯了般找辛毅,造化弄人,二人擦肩而过。

    阿朱目之所及都在杀人、抢劫,顾及腹中胎儿安危,不得已领着两个贴身侍女躲在柴草中。最危险的时候,白赤兵就在数米外诈喊:“发现你们啦,快出来!”侍女为救主要出去,被阿朱拉住。白赤兵胡乱把长枪往柴草堆中扎几下,就躲起来,侍女认为走远了,想出去,又被阿朱拉住,险些中计。这把阿朱和两个侍女吓得不轻,夜深人静,街面归于沉寂后,才偷偷逃到城外。

    阿朱他们在山间找到一处窝棚——这是猎人进山打猎临时休息的地方。窝棚的框架结构还算结实,没有费太大功夫修理,就达到居住标准。

    三人安顿下来后,因为时局动乱,不敢进城打探消息,又临近生产,不能劳累,阿朱把老王后送自己的金项圈卖了,维持几个月生活不成问题。

    一个侍女叫巧姐,为人机灵,能言善辩;一个叫云妮,憨厚可爱,和人交流惜字如金。

    两个人的共同点均具有服从性,即对阿朱忠心耿耿。她们的谋生技能差,比如不会打猎,仅会熟皮,缝制简单的兽皮衣服。

    为维持生活,巧姐和云妮白天上山采野果和野菜,夜里熟皮、制作兽皮衣服,换取兽皮、肉和粮食。暖和时还能勉强度日,在漫长的冬季则免不了饿肚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三人苦中有乐。

    阿朱临盆,是个男孩,健康可爱,主仆三个人别提多高兴了。巧姐、云妮很自然的想尊称男孩为王子。阿朱为隐藏身份,委婉拒绝,“我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你们作为孩子长辈,直呼名字就行。”

    巧姐和云妮闻言感动的掉泪,不叫王子,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显得响亮、吉祥、有意义,却着实愁坏了三个没多少文化的女人。殚精竭虑想出一个名字,随即否定,在不停“肯定”和“否定”间徘徊,拿不定主意。起个临时名字唤作小宝。阿朱期待一家人团聚后,再给孩子起个正式名字。

    她想方设法打探亲人们的消息。从双鸭过来的人说,大王爷被乱兵杀了,老王爷和王后自杀了。阿朱乍闻噩耗,天旋地转,心想,“可怜的夫君啊,你这么年轻,还没实现抱负,更没找到回家的路,就死于非命。”险些栽倒。巧姐眼疾手快扶住,让云妮搀往窝棚里歇息。

    那人满腹狐疑追问:“你们和死去的人是啥关系?”

    巧姐解释说,只要是真正的天挹人,听到王庭遭难,想必都会伤心难过,更不用说我姐生来心地善良,见别人受苦常会掉泪。

    那人面露惭色,又不甘心放弃赏钱,脑筋一转,又挖了个坑,主动把老王爷等人的墓在哪里也说了,看巧姐如何接招。

    二王爷修建父兄陵墓,派兵守墓,对外宣传是重视亲情:他们不仁,自己有义。实际是个圈套,引诱忠于大王爷的人祭奠,借机除去,从而巩固自个地位。

    和二王爷不对付的人,看透阴谋,谁也不自投罗网。普通百姓自发祭奠的倒是不少,看墓的人再三排查他们,也没排查出什么。

    巧姐冰雪聪明,见那人自己没问主动说出墓地位置,已猜出十之八九,当即接话茬说方便时想去祭奠。

    此言一出,无形中表明阿朱她们只是些普通人,彻底消除了那人的疑心。那人悻悻地走了。

    阿朱醒后,尽管肝肠寸断,听巧姐那么一说,更加确认亲人已逝,尽管肝肠寸断,鉴于形势严峻,也只能等待风声过后再去上坟。

    这一等就是几年,这几年简直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