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黎春莼、全砡（7重新修改）
七
高考更临近了，有两三个男生冲刺的很厉害，已经冲到了姬远峰的前面，姬远峰的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那个军工厂女生无时无刻不占据着姬远峰的脑海，他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将她从自己的脑袋中赶走。姬远峰上学的这一届改革不断，最初遇到的改革是会考，以前对理科生来说历史地理政治都是副课，学完就结束了，但他们这一届学生第一次需要会考了，将所有学过的课程在高考前重新由省教育厅组织考试，据说成绩是与高中毕业证有关系。姬远峰周末回家的时间又找出以前的课本，学校也调整课表，重新分配这些科目的上课时间，在老师的带领下复习。总共考了九门课，除了语文是B外，其他八门都是A，后来又有体育统考，不过只是走过场而已。
快到高考了，学校不停的组织模拟考试，姬远峰的状态差极了，总共六次模拟考试，总分七百五十分，姬远峰只有两次过了六百分。全年级每次大概有四五个同学会超过六百分，过了六百分意味着考试发挥正常的话可以考上全国最好的那两所大学——清华大学和BJ大学，这所当地最好的中学每年一两个考上清华大学和BJ大学的学生就在这四五个学生中产生。整个高中部一千多名学生集中在操场的主席台前进行高考动员会，高三学生是高考动员会，高二高一学生是观摩加激励会，模拟考试过了六百分的同学学校会奖励十元钱。看着校长闪闪发亮的脑门在主席台上念自己的名字时，姬远峰已经没有一丝激动的感觉，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军工厂女孩的影子，他在主席台上领奖时不停地在高二年级的那个班里搜寻着那个军工厂女生的身影，看她是否也在看着自己，她是否已经认识了自己。
马上要考试了，班里的气氛很怪异，个别学习差的同学感觉考不上大学，进出教室的时间把门摔的哐哐只响。学习好的个别同学行为也很怪异，不招同学们的喜欢，安静内敛而且学习很好的姬远峰这时间反而更受同学们的欢迎，男生女生有不会的题都愿意找他问。
七月七八九最热的三天时间中，姬远峰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在考场里他极力将那个军工厂女生的影子从自己的脑袋里赶跑，好让自己能集中注意力作答。考试结束了，姬远峰知道自己考得差极了，但却在意料之中，将近一年了自己完全不在学习状态之中，在考场里脑子中还全是那个军工厂女生的影子，考得好那才奇怪呢。但姬远峰却并没有太不高兴，因为即使考得很差，他和答案大致对照着看过了，他知道自己大概能考五百分左右，和自己的正常状态差一百分左右，他原来的心理预期最低也应该在五百八十分以上，因为即使模拟考试成绩没有上六百分，但也从来没有低于五百八十分。GS省的本科录取线在四百三十分左右，自己的五百分已经高出录取线一大截了，而且爸爸对自己考五百分不仅不会训斥而且还会很高兴，因为爸爸的期望值仅仅是自己能考上一个大学而已。
但姬远峰知道自己的BJ大学梦已经破灭了，这是姬远峰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只要能考到五百八十分，姬远峰原来决定就报考BJ大学。清华大学和BJ大学连续好几年在GS省的录取线和BJ市保持一致，五百六十分就可以上这两所全国最有名的大学了。现在只能选择西安交通大学了——这是离姬远峰家乡最近且名气最大的大学。
校园里挂满了各个大学的招生宣传海报，姬远峰在BJ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招生海报前多看了一会，仔细地看了看招生海报上的简介和漂亮的校园照片，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走入两所著名大学的可能了，他有点不甘心。他拿着一沓厚厚的往年各个大学录取线的资料和招生简章趴在课桌上给自己挑选心仪的大学，他看到了西安交通大学往年的录取线，均在五百二十分左右，只有五百三十分才能确保录取，自己大概估分只有五百分，虽然这只是保守估计，但高也高不了多少，报考西安交通大学太冒险了，还是算了吧。姬远峰最终选定了心仪的大学，第一志愿是大连理工大学，因为大连这个地方好，学校也还不错，虽然青岛地方也好，但姬远峰觉得青岛的几个大学不够好。第二志愿是北方交通大学，学校在BJ，虽然BJ是姬远峰最向往的地方，但姬远峰觉得BJ除了BJ大学和清华大学以外其余的大学都没有大连理工大学好，所以虽然很向往BJ这个地方但姬远峰还是把大连理工大学当做第一志愿，北方交通大学当做了第二志愿。万一第一志愿因故未能录取，被第二志愿录取了的话哥哥在上铁路技校，自己去向往已久的BJ上交通大学，毕业了可以去铁路部门工作，工作稳定且工资高。
姬远峰听到有同学喊自己，说爸爸来找自己了，姬远峰有点吃惊，上高中三年了，身体有点残疾的爸爸以前只来过学校一次，那也不是专门来学校看望姬远峰的，而是进城办公事的时间顺便来学校一趟，具体是什么时间姬远峰已经忘记了，那次爸爸带着姬远峰出去在校外吃了一碗兰州牛肉拉面，自己填报完志愿再有一两天就回家了，爸爸来干什么呢？
姬远峰从来不以爸爸身体有点残疾为耻，反而对爸爸一直很骄傲。他在教室单面楼的走廊里看到爸爸在楼下瓦房房檐下的荫凉里，姬远峰飞快地跑下了楼来到了爸爸身边。爸爸问道大概能考多少分，姬远峰告诉爸爸大概能考五百分左右，GS省往年本科录取线一般在四百三十分左右。果然和预料的一样，爸爸很高兴，“那肯定能上大学了，你志愿选好了吗？”爸爸说道。
“已经选好了，第一志愿是大连理工大学，学校在大连，第二志愿是北方交通大学，学校在BJ，按照前几年的录取分数线，这两个大学应该都能录取上。”姬远峰说道。
“哦，先别说了，你去教室拿上报考资料咱两出去吃点饭，边吃边说吧。”爸爸说道。
“好的。”
“我听说你们今年高考大学都开始大规模收费了，叫什么并轨是吗？”爸爸在饭店里一边翻看着姬远峰那本报考指南手册一边问道。爸爸用右手翻着姬远峰的那本报考指南手册，用蜷曲不灵活的左手压着翻开的手册，看着爸爸不方便的样子，姬远峰想帮爸爸翻那个小册子，但他知道爸爸从来不乐意别人帮他自己还能做得事情，自己帮爸爸爸爸反而会不高兴，甚至会给自己脸色，姬远峰看着爸爸不方便的样子也没有帮爸爸翻那个报考指南手册。
“嗯，是的，以前大学基本都不收费，即使收也收很少一点，前一两年开始试点收费了，今年除了农林地矿师范类学校以外，其他大学都开始大规模收费了。”姬远峰回答道。
“小峰，我给你说点报考的意见，爸爸希望你报考兰州和西安的大学，尤其是兰州的大学，离家近，你哥哥还要在兰州的技校上一年，第一学期去学校有你哥哥一起陪着你去，走一趟以后你哥哥即使毕业了，离家近你也可以一个人来去学校，你哥哥这两年就是一个人来回走的。再者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招生简章，咱们GS省的大学收费好像都比较低一点。”爸爸看了一会姬远峰的招生简章后说道。
听了爸爸的话姬远峰明白了，爸爸进城第二次来学校是特地为自己填报高考志愿而来的，这次不是顺道。爸爸想让自己上兰州的大学，省钱而且来回方便，“爸爸，除了您说的咱们GS省的大学以外，我还想报考一所BJ的大学，我一直想去BJ上大学，学校我可以选择学费低一点的大学。”姬远峰说道。
爸爸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刚才听你说你选了BJ的北方交通大学，能不能换成兰州铁道学院，都是交通大学，兰州近而且学费也低，毕业了也容易分回来在铁路上工作，BJ的大学你另外选一所吧！”
姬远峰稍微思考了一下，给爸爸说道，“那好吧，那我第二志愿报考兰州铁道学院吧，我再给我挑选一所BJ的大学当做第一志愿吧。”姬远峰并没有完全听从爸爸的意见，他还是想去BJ上大学。
“那好吧！”爸爸说道，姬远峰担心爸爸会坚持让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第一志愿，但爸爸并没有坚持，也可能原来的北方交通大学也是第二志愿，姬远峰已经听从爸爸的意见换到了兰州，所以爸爸也没有坚持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第一志愿。
“还有，爸爸，提前录取的J校我报哪个学校呢？爸爸您有什么建议吗？您当过兵，对部队上的情形熟悉一些，怎么没有听到爸爸您说提前录取的J校呢？”姬远峰说道。爸爸年轻时在XJ当兵，爸爸在XJ当骑兵的照片就挂在家中的相框中，爸爸戴着厚厚的棉帽，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很有古代骑兵的风采，比骑摩托车的骑兵威风多了。姬远峰也听过爸爸讲他在中苏交恶时期作为工作组去阻止边民外逃，也曾短暂上边境线打伏击的经历，爸爸高兴的时间偶尔也会说两句哈萨克族语炫耀并证实他的确在XJ当过兵，要不怎么会说哈萨克语呢。姬远峰也梦想着像爸爸一样成为一名男人应该从事的职业——J人，而且他觉得自己会比爸爸起点高，爸爸只是一名普通战士，后来成为一名班长，自己如果J校毕业的话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一名连排级J官了。
“我没有想让你报考J校，所以没有给你说。”爸爸说道。
“爸爸，为什么不想让我报考J校呢？上J校不用花钱，而且一毕业就是连排级干部了，我上J校咱们家就成了J属家庭了，每年国家还能给几百斤小麦作为奖励呢！”
“小峰，你上大学不用考虑为家里省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上大学的费用了，爸爸正因为在部队里呆过，熟悉部队的情形才不想让你报考J校。在部队工作年龄稍微大一点就要转业，部队上的人学的J事专业地方上用不着，转业的时间地方单位一般不乐意接收，转业是一个大问题。再者转业的时间你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带着家属拖儿带女的转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爸爸不想让你报考J校。”
“爸爸，即使不是考虑给家里省钱，我还是想报考一所J校，当兵是多光荣的事情，我一直想当J官呢！”姬远峰说道。姬远峰知道自己已经上不了BJ大学了，甚至连西安交通大学也上不了，他现在很想上一所J校去。
爸爸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你有看好的J校吗？”
“我看好了两个J校，一个是武汉陆JJ官学校。”——这个J校姬远峰同村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学生在上，姬远峰通过他说才知道这个J校的，他并不知道这个J校好不好，而且他在自己的招生手册上没有看到这个J校，姬远峰心想可能这所J校今年不在甘肃招生吧，或许自己没有看仔细，如果爸爸让报这个J校的话自己在招生手册里再仔细看看。“另外一个是JFJ外国语学院，学校在洛阳。”——这个大学姬远峰以前没有听说过，直到这次在招生简章上姬远峰才看到，他也不知道好不好，只不过姬远峰喜欢英语，他就看好了这个J校。
“JFJ外国语学院我在部队上怎么没有听说过，在这个学校里学些什么？将来毕业了能去什么单位？”爸爸问道。
“爸爸，我看这所J校的招生简章上介绍说学生进去主要是学外语，比如我如果被录取了的话很有可能继续学我现在学习的英语，看招生简章上说学生毕业了主要分到各大J区总部以及部队院校里面，不会下到连队等基层单位，因为连队这样的基层单位用不着，所以爸爸您当兵的时间没有听说过这个J队大学。”姬远峰重复了一下这所大学招生简章上的内容，其实他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
听了姬远峰的话，爸爸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实在想报考一个J校，那你就报考洛阳的JFJ外国语学院吧，离家近，而且是个文职，有个一技之长，转业的时间容易一点，转业了说不定能去学校当个老师去教英语什么的。”
“哦，好的。”
爸爸回家了，姬远峰也选定了自己最终的高考志愿，提前录取的J校报考了JFJ外国语学院。第一志愿是BJ广播学院，虽然这所大学前几年在GS省没有招生，没有录取分数线作为参考，姬远峰觉得这个大学连个大学名号都没有，只叫学院，自己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一点也不出名，录取分数线应该不会高，而且自己也咨询了一下自己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也说自己的估分应该能被录取的。第二志愿是兰州铁道学院，这是听从爸爸的意见选定的。但姬远峰并不想去兰州铁道学院上大学，因为他的估分五百分比兰州铁道学院往年的录取线高了许多，他觉得这个大学没有自己原来选定的大连理工大学好，与自己原来选定的北方交通大学相比BJ可比兰州好多了，但爸爸已经提出来了，他只能听从了爸爸意见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了第二志愿，所以他才挑选了名不见经传的BJ广播学院当做第一志愿，目的就是确保自己能被第一志愿录取去BJ上大学就不用去上这个大学了。第三志愿是BJ大学，第四志愿是清华大学。姬远峰听说录取基本在第一第二志愿就定下来了，而且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在提前录取的J校，还有第一第二志愿就被录取了，他把BJ大学和清华大学作为第三第四志愿只是对自己高考很差，梦想破灭的一种不甘心并且自嘲而已。他填完了志愿表，并在服从调剂一栏勾选了服从。
姬远峰交了志愿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他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绑在了自己第二辆黑色的二八自行车上，高中三年每个周末的往返家里干农活取馒头他的第一辆自行车已经骑坏了，这是姬远峰的第二辆自行车。但塑料洗脸盆不好绑也不好拿，姬远峰用小刀钻了一个小眼，用一小段绳子系一个小活扣系在已经绑好的自行车后座行李上。同宿舍的同学们都心事重重，有觉得能考上大学的兴高采烈，学习差的同学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大家也没有心情互相道别，更没有一起出去搓一顿，高中三年同宿舍的同学也没有出去吃过一次饭，更不用说在这个各怀心事的时刻了。大家很快都各自回家了，宿舍里散落着一堆堆的复习资料，但没有一本书，农村的孩子还没有扔课本的习惯。姬远峰确信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意即不需要回来复读，复读这个词对农村学生太熟悉了，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是复读考上了技校和中专，而且自己再也不需要天天碰到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军工厂同学了。
高考更临近了，有两三个男生冲刺的很厉害，已经冲到了姬远峰的前面，姬远峰的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那个军工厂女生无时无刻不占据着姬远峰的脑海，他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将她从自己的脑袋中赶走。姬远峰上学的这一届改革不断，最初遇到的改革是会考，以前对理科生来说历史地理政治都是副课，学完就结束了，但他们这一届学生第一次需要会考了，将所有学过的课程在高考前重新由省教育厅组织考试，据说成绩是与高中毕业证有关系。姬远峰周末回家的时间又找出以前的课本，学校也调整课表，重新分配这些科目的上课时间，在老师的带领下复习。总共考了九门课，除了语文是B外，其他八门都是A，后来又有体育统考，不过只是走过场而已。
快到高考了，学校不停的组织模拟考试，姬远峰的状态差极了，总共六次模拟考试，总分七百五十分，姬远峰只有两次过了六百分。全年级每次大概有四五个同学会超过六百分，过了六百分意味着考试发挥正常的话可以考上全国最好的那两所大学——清华大学和BJ大学，这所当地最好的中学每年一两个考上清华大学和BJ大学的学生就在这四五个学生中产生。整个高中部一千多名学生集中在操场的主席台前进行高考动员会，高三学生是高考动员会，高二高一学生是观摩加激励会，模拟考试过了六百分的同学学校会奖励十元钱。看着校长闪闪发亮的脑门在主席台上念自己的名字时，姬远峰已经没有一丝激动的感觉，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军工厂女孩的影子，他在主席台上领奖时不停地在高二年级的那个班里搜寻着那个军工厂女生的身影，看她是否也在看着自己，她是否已经认识了自己。
马上要考试了，班里的气氛很怪异，个别学习差的同学感觉考不上大学，进出教室的时间把门摔的哐哐只响。学习好的个别同学行为也很怪异，不招同学们的喜欢，安静内敛而且学习很好的姬远峰这时间反而更受同学们的欢迎，男生女生有不会的题都愿意找他问。
七月七八九最热的三天时间中，姬远峰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在考场里他极力将那个军工厂女生的影子从自己的脑袋里赶跑，好让自己能集中注意力作答。考试结束了，姬远峰知道自己考得差极了，但却在意料之中，将近一年了自己完全不在学习状态之中，在考场里脑子中还全是那个军工厂女生的影子，考得好那才奇怪呢。但姬远峰却并没有太不高兴，因为即使考得很差，他和答案大致对照着看过了，他知道自己大概能考五百分左右，和自己的正常状态差一百分左右，他原来的心理预期最低也应该在五百八十分以上，因为即使模拟考试成绩没有上六百分，但也从来没有低于五百八十分。GS省的本科录取线在四百三十分左右，自己的五百分已经高出录取线一大截了，而且爸爸对自己考五百分不仅不会训斥而且还会很高兴，因为爸爸的期望值仅仅是自己能考上一个大学而已。
但姬远峰知道自己的BJ大学梦已经破灭了，这是姬远峰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只要能考到五百八十分，姬远峰原来决定就报考BJ大学。清华大学和BJ大学连续好几年在GS省的录取线和BJ市保持一致，五百六十分就可以上这两所全国最有名的大学了。现在只能选择西安交通大学了——这是离姬远峰家乡最近且名气最大的大学。
校园里挂满了各个大学的招生宣传海报，姬远峰在BJ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招生海报前多看了一会，仔细地看了看招生海报上的简介和漂亮的校园照片，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走入两所著名大学的可能了，他有点不甘心。他拿着一沓厚厚的往年各个大学录取线的资料和招生简章趴在课桌上给自己挑选心仪的大学，他看到了西安交通大学往年的录取线，均在五百二十分左右，只有五百三十分才能确保录取，自己大概估分只有五百分，虽然这只是保守估计，但高也高不了多少，报考西安交通大学太冒险了，还是算了吧。姬远峰最终选定了心仪的大学，第一志愿是大连理工大学，因为大连这个地方好，学校也还不错，虽然青岛地方也好，但姬远峰觉得青岛的几个大学不够好。第二志愿是北方交通大学，学校在BJ，虽然BJ是姬远峰最向往的地方，但姬远峰觉得BJ除了BJ大学和清华大学以外其余的大学都没有大连理工大学好，所以虽然很向往BJ这个地方但姬远峰还是把大连理工大学当做第一志愿，北方交通大学当做了第二志愿。万一第一志愿因故未能录取，被第二志愿录取了的话哥哥在上铁路技校，自己去向往已久的BJ上交通大学，毕业了可以去铁路部门工作，工作稳定且工资高。
姬远峰听到有同学喊自己，说爸爸来找自己了，姬远峰有点吃惊，上高中三年了，身体有点残疾的爸爸以前只来过学校一次，那也不是专门来学校看望姬远峰的，而是进城办公事的时间顺便来学校一趟，具体是什么时间姬远峰已经忘记了，那次爸爸带着姬远峰出去在校外吃了一碗兰州牛肉拉面，自己填报完志愿再有一两天就回家了，爸爸来干什么呢？
姬远峰从来不以爸爸身体有点残疾为耻，反而对爸爸一直很骄傲。他在教室单面楼的走廊里看到爸爸在楼下瓦房房檐下的荫凉里，姬远峰飞快地跑下了楼来到了爸爸身边。爸爸问道大概能考多少分，姬远峰告诉爸爸大概能考五百分左右，GS省往年本科录取线一般在四百三十分左右。果然和预料的一样，爸爸很高兴，“那肯定能上大学了，你志愿选好了吗？”爸爸说道。
“已经选好了，第一志愿是大连理工大学，学校在大连，第二志愿是北方交通大学，学校在BJ，按照前几年的录取分数线，这两个大学应该都能录取上。”姬远峰说道。
“哦，先别说了，你去教室拿上报考资料咱两出去吃点饭，边吃边说吧。”爸爸说道。
“好的。”
“我听说你们今年高考大学都开始大规模收费了，叫什么并轨是吗？”爸爸在饭店里一边翻看着姬远峰那本报考指南手册一边问道。爸爸用右手翻着姬远峰的那本报考指南手册，用蜷曲不灵活的左手压着翻开的手册，看着爸爸不方便的样子，姬远峰想帮爸爸翻那个小册子，但他知道爸爸从来不乐意别人帮他自己还能做得事情，自己帮爸爸爸爸反而会不高兴，甚至会给自己脸色，姬远峰看着爸爸不方便的样子也没有帮爸爸翻那个报考指南手册。
“嗯，是的，以前大学基本都不收费，即使收也收很少一点，前一两年开始试点收费了，今年除了农林地矿师范类学校以外，其他大学都开始大规模收费了。”姬远峰回答道。
“小峰，我给你说点报考的意见，爸爸希望你报考兰州和西安的大学，尤其是兰州的大学，离家近，你哥哥还要在兰州的技校上一年，第一学期去学校有你哥哥一起陪着你去，走一趟以后你哥哥即使毕业了，离家近你也可以一个人来去学校，你哥哥这两年就是一个人来回走的。再者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招生简章，咱们GS省的大学收费好像都比较低一点。”爸爸看了一会姬远峰的招生简章后说道。
听了爸爸的话姬远峰明白了，爸爸进城第二次来学校是特地为自己填报高考志愿而来的，这次不是顺道。爸爸想让自己上兰州的大学，省钱而且来回方便，“爸爸，除了您说的咱们GS省的大学以外，我还想报考一所BJ的大学，我一直想去BJ上大学，学校我可以选择学费低一点的大学。”姬远峰说道。
爸爸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刚才听你说你选了BJ的北方交通大学，能不能换成兰州铁道学院，都是交通大学，兰州近而且学费也低，毕业了也容易分回来在铁路上工作，BJ的大学你另外选一所吧！”
姬远峰稍微思考了一下，给爸爸说道，“那好吧，那我第二志愿报考兰州铁道学院吧，我再给我挑选一所BJ的大学当做第一志愿吧。”姬远峰并没有完全听从爸爸的意见，他还是想去BJ上大学。
“那好吧！”爸爸说道，姬远峰担心爸爸会坚持让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第一志愿，但爸爸并没有坚持，也可能原来的北方交通大学也是第二志愿，姬远峰已经听从爸爸的意见换到了兰州，所以爸爸也没有坚持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第一志愿。
“还有，爸爸，提前录取的J校我报哪个学校呢？爸爸您有什么建议吗？您当过兵，对部队上的情形熟悉一些，怎么没有听到爸爸您说提前录取的J校呢？”姬远峰说道。爸爸年轻时在XJ当兵，爸爸在XJ当骑兵的照片就挂在家中的相框中，爸爸戴着厚厚的棉帽，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很有古代骑兵的风采，比骑摩托车的骑兵威风多了。姬远峰也听过爸爸讲他在中苏交恶时期作为工作组去阻止边民外逃，也曾短暂上边境线打伏击的经历，爸爸高兴的时间偶尔也会说两句哈萨克族语炫耀并证实他的确在XJ当过兵，要不怎么会说哈萨克语呢。姬远峰也梦想着像爸爸一样成为一名男人应该从事的职业——J人，而且他觉得自己会比爸爸起点高，爸爸只是一名普通战士，后来成为一名班长，自己如果J校毕业的话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一名连排级J官了。
“我没有想让你报考J校，所以没有给你说。”爸爸说道。
“爸爸，为什么不想让我报考J校呢？上J校不用花钱，而且一毕业就是连排级干部了，我上J校咱们家就成了J属家庭了，每年国家还能给几百斤小麦作为奖励呢！”
“小峰，你上大学不用考虑为家里省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上大学的费用了，爸爸正因为在部队里呆过，熟悉部队的情形才不想让你报考J校。在部队工作年龄稍微大一点就要转业，部队上的人学的J事专业地方上用不着，转业的时间地方单位一般不乐意接收，转业是一个大问题。再者转业的时间你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带着家属拖儿带女的转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爸爸不想让你报考J校。”
“爸爸，即使不是考虑给家里省钱，我还是想报考一所J校，当兵是多光荣的事情，我一直想当J官呢！”姬远峰说道。姬远峰知道自己已经上不了BJ大学了，甚至连西安交通大学也上不了，他现在很想上一所J校去。
爸爸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你有看好的J校吗？”
“我看好了两个J校，一个是武汉陆JJ官学校。”——这个J校姬远峰同村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学生在上，姬远峰通过他说才知道这个J校的，他并不知道这个J校好不好，而且他在自己的招生手册上没有看到这个J校，姬远峰心想可能这所J校今年不在甘肃招生吧，或许自己没有看仔细，如果爸爸让报这个J校的话自己在招生手册里再仔细看看。“另外一个是JFJ外国语学院，学校在洛阳。”——这个大学姬远峰以前没有听说过，直到这次在招生简章上姬远峰才看到，他也不知道好不好，只不过姬远峰喜欢英语，他就看好了这个J校。
“JFJ外国语学院我在部队上怎么没有听说过，在这个学校里学些什么？将来毕业了能去什么单位？”爸爸问道。
“爸爸，我看这所J校的招生简章上介绍说学生进去主要是学外语，比如我如果被录取了的话很有可能继续学我现在学习的英语，看招生简章上说学生毕业了主要分到各大J区总部以及部队院校里面，不会下到连队等基层单位，因为连队这样的基层单位用不着，所以爸爸您当兵的时间没有听说过这个J队大学。”姬远峰重复了一下这所大学招生简章上的内容，其实他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
听了姬远峰的话，爸爸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实在想报考一个J校，那你就报考洛阳的JFJ外国语学院吧，离家近，而且是个文职，有个一技之长，转业的时间容易一点，转业了说不定能去学校当个老师去教英语什么的。”
“哦，好的。”
爸爸回家了，姬远峰也选定了自己最终的高考志愿，提前录取的J校报考了JFJ外国语学院。第一志愿是BJ广播学院，虽然这所大学前几年在GS省没有招生，没有录取分数线作为参考，姬远峰觉得这个大学连个大学名号都没有，只叫学院，自己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一点也不出名，录取分数线应该不会高，而且自己也咨询了一下自己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也说自己的估分应该能被录取的。第二志愿是兰州铁道学院，这是听从爸爸的意见选定的。但姬远峰并不想去兰州铁道学院上大学，因为他的估分五百分比兰州铁道学院往年的录取线高了许多，他觉得这个大学没有自己原来选定的大连理工大学好，与自己原来选定的北方交通大学相比BJ可比兰州好多了，但爸爸已经提出来了，他只能听从了爸爸意见把兰州铁道学院当做了第二志愿，所以他才挑选了名不见经传的BJ广播学院当做第一志愿，目的就是确保自己能被第一志愿录取去BJ上大学就不用去上这个大学了。第三志愿是BJ大学，第四志愿是清华大学。姬远峰听说录取基本在第一第二志愿就定下来了，而且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在提前录取的J校，还有第一第二志愿就被录取了，他把BJ大学和清华大学作为第三第四志愿只是对自己高考很差，梦想破灭的一种不甘心并且自嘲而已。他填完了志愿表，并在服从调剂一栏勾选了服从。
姬远峰交了志愿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他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绑在了自己第二辆黑色的二八自行车上，高中三年每个周末的往返家里干农活取馒头他的第一辆自行车已经骑坏了，这是姬远峰的第二辆自行车。但塑料洗脸盆不好绑也不好拿，姬远峰用小刀钻了一个小眼，用一小段绳子系一个小活扣系在已经绑好的自行车后座行李上。同宿舍的同学们都心事重重，有觉得能考上大学的兴高采烈，学习差的同学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大家也没有心情互相道别，更没有一起出去搓一顿，高中三年同宿舍的同学也没有出去吃过一次饭，更不用说在这个各怀心事的时刻了。大家很快都各自回家了，宿舍里散落着一堆堆的复习资料，但没有一本书，农村的孩子还没有扔课本的习惯。姬远峰确信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意即不需要回来复读，复读这个词对农村学生太熟悉了，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是复读考上了技校和中专，而且自己再也不需要天天碰到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军工厂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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