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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兵

    一钩高悬天空的新月,透过薄云闪着奇异的光。

    月光照耀的林中,齐人高的草地摇动着,草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惊起树枝头的鸟儿。一男子头发蓬乱,灰脸上满是慌张,衣服被锋利的荆棘刮破几道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男子全然不顾的跑着,时不时谨慎地回头望望,随后又全速继续奔跑。

    “呼呼呼,停......停”落在的尾部的士兵两手撑膝盖,剧烈地喘着气,开口喊其他士兵停下。

    “不快点的话,那小兔崽子可就真的跑了”。跑在前头的身材魁梧的士兵担忧地问道。

    落在后头的士兵抬头瞥了一眼身材魁梧的士兵,像是对他的话感到好笑和轻蔑。他缓缓站了起来,身旁的两个士兵赶忙过来搀扶他。有些肥胖臃肿的身体打直,取出手巾擦掉额头的汗珠,怒骂道:“蠢货,枉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学到我的半点聪明才智。”缓了口气,又接着说到:“上面给的任务是什么?处置逃兵!这家伙禀性顽劣、不听教化,我们无奈只能严格遵守命令将他就地解决。”

    身材魁梧的士兵悻悻地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行人就此返回。

    “人没抓到,你们还有脸回来。来人,拖出去杖打六十”。帐篷中的男人听了汇报,蹙紧眉头,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桌上的地形图。

    很快,帐篷外就传出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惨叫声,路过的士兵们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帐篷内的男人抬起头,随后又低头继续研究地形图,自言自语一句:“那家伙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

    ......

    清晨熹微,清晨的严寒冻结被秋雨浸湿的土地,泥泞的道路已经很难保证行军速度,一些身体稍微柔弱的士兵苦不堪言。一年前,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还只是享受家庭生活的青年,转眼就成了被抓到军中强制服役的士兵。

    身材瘦削、满身狼藉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拖着疲惫的身体,他倒下来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喘息。

    男子叫杜官,今年十七岁,刚做了逃兵。

    杜官一动不动地躺着,望着那缓缓流动的白云和那白云之上的无限苍穹陷入了沉思。一年前,战争的到来摧毁了边境的村子。世代生存的居住地被毁,村名们开始逃难,杜官自此开始了逃亡之路。

    父母早亡,寄人篱下,不幸接踵而至,杜官被抓去做了壮丁。成长的经历磨炼了他隐忍的性格,在军中他恪尽职守、勤于操练。杜官慢慢地适应了军中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战争是可怕的,随时都有可能在任何一刻夺取他的性命,因此他时刻保持警惕、努力操练。

    天不遂人意,一年后,战线吃紧,军队屡战屡败,北山国军队强势攻入洛水国。对此,军方高层紧急召开会议商量对策。最后得出的应对之策是断粮,军方高层讨论后,认为对方深入洛水境内是犯了大忌。洛水外围有万千大山、道路狭窄陡峭,敌人的部队一旦进入,意味着很难集结一处。此时,最佳策略就是断粮,而敌军粮队位于部队尾端,我方可派遣多个敢死队迂回绕到后方毁其粮草。借助群山,小部队作战不易被发现,粮草一旦中断便可退其军。

    就这样,作为边境居民的杜官被编入“断粮”。十二人一小队,开始还算顺利,借助群山,他们很容易避开那些规模比较大的部队。十二人开始深入敌方后面,接近粮队时,意外发生了,突然出现一群人,他们没有穿统一的士兵制服,一人即是一对。

    对于杜官他们的突然造访,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可令杜官奇怪的是对方只留下一人,其他人很快分开,消失在群山中。来不急多想,一行人开始动手。接下来,发生了杜官生平见到最为诡异、恐怖的一幕,对方如同无人之境,手拿铁锤冲入小队。铁锤捶在队友身上,队友瞬间爆开,鲜血四溅,洒落在离得近的几个队员身上。

    皎洁的月光下,众人脸色惨白,对方露出轻蔑的微笑,如同恶魔般蔑视地看着众人脸上的惊恐。对方在杀掉第一位后,抡起锤子,砸向率先逃跑的一位队友,顿时又是鲜血飞溅、血肉模糊。

    “哼,最讨厌临阵脱逃的家伙。”男人不满地怒哼一声。

    队友一个个倒下,仅剩场中的三个。云遮住了月亮,一时间,光线又变暗了。惊慌失措的杜官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见惯了杀戮,可此时他依旧有着一股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感。

    “杜官,冷静,想想办法,不然就得死”。杜官恐惧地环顾鲜血淋淋的四周,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男人挥出铁锤砸向另一名队友的一瞬间,杜官鞋尖沉下,一脚扬起沙土试图干扰片刻,随后马上飞奔到右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借助大树短暂的遮蔽,拼了命逃离。男人挥出的铁锤飞了出去,本能地用手挡住飞来的沙土。电光火石间,草丛中窜出一道人影,一片奇异的叶子划破空气,呼啸着刺向男人的脖子。大惊失色的男人握手成拳挡住飞来的叶子,叶子和拳头碰撞,火花四溅,随后叶子消散。

    四面八方飞来数十片叶子,暴雨般地击打在男人身上,男人挥出的拳头挡住了致命的攻击,身体的其他部位则是没有这么幸运,锋利的叶子割开皮肤,顿时男子身上有了数道伤口,鲜血淋淋的伤口不断有血涌出。

    “你一直躲在暗处等待着机会,真是沉得住气”。男人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

    “死人又何必这么多话!”又是数十片叶子袭来,男人抡起锤子拼命格挡,却是无济于事,很快身体又被被割开数道口子。男人刚想再次挥起铁锤砸出去,对方压低身子,弹射离开原地,冲向男人。烟尘四起,只见对方的手划过男人的脖子,艳红的血喷溅而出,男人重重地倒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天空。

    ......

    洛水国军队突然发生有预谋性的集体逃跑事件,上级要求组建一只小部队追击逃跑的士兵。刚死里逃生逃回来的杜官碰上一股小部队,就这样,杜官稀里糊涂地加入了逃兵队伍,在追击中选择独自逃离,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