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一天过的！
呼！
秦三猛地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心有余悸。
刚才，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出生在一个叫地球的地方，跟蓝星相似，也有个叫月球的卫星，有个叫太阳的恒星。
可怕的是，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在校外兼职送外卖的时候，得了个奇怪的传染病，一星期不到就呼吸困难被拉进重症监护室。
梦中，最后的记忆是父母亲在床前张大着嘴，悲痛着哭喊着呼唤着，但秦三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最后，模模糊糊感觉一层白布盖在自己头上，他这才惊醒。
这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秦三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出生到现在，稍微严重点的传染病他都没遇到过。
嘟……
床头的手机传来报警声，电池图标闪烁，快没电了。
看到手机，秦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蓝星历2202年2月22日，据说是一个很有爱的日子。
昨晚学校论坛里到处都是如何告别单身的话题，看到后来，冲动之下，秦三借着一瓶啤酒给的勇气，秦三跟风了一把，在天网上向偷偷喜欢了两年的女同学发了四个字的告白情书：
我喜欢你！
之后，硬熬着没睡觉，捧着手机等了一个晚上。
结果啥也没有，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回复。
传说中的好人卡也没给发。
直到早上八点钟，听到老二张天旺说着昨晚的八卦，顺便提到了昨晚发信息的那个女同学跟一个研一学长走出了校门，秦三这才死心。
身心疲惫之下，随手放下手机就睡着了，之后就做了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秦三自嘲地摇了摇头，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做出这么傻的事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情况，一没钱，二没才，三不风趣，四不会说假话，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十有八九，活生生的一颗好白菜，已经被猪拱了。
简单擦洗一下，秦三走出宿舍，打算在校园里散散心，透透气。
“老婆，晚上去河清街？”
“又是河清街？那里菜一点儿都不好吃，不要！”
“是拉芳舍哦，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包厢！”
“真的？爱你老公，MUA！”
“那是必须的，来，左右对称，这边也来一下！”
“哎呀讨厌，快走啦……”
“……”
得了，刚走出宿舍楼，秦三就被一把狗粮噎住了。
四处望去，现在校园里走的，尽都成双成对，平时捧着书本行色匆匆的好学生似乎都主动回避，或者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恋爱达人。
身旁，一对对叽叽喳喳擦肩而过，徒留眼神茫然的秦某人在风中凌乱。
心里郁闷！
算了，下午没课，宿舍回不了，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老大王天晴带着大嫂进去，十有八九不会那么快走。
至于图书馆，自习室，秦三想了想，也都够呛。
眼不见为净，今天学校是没法待了，还是出校门走走吧。
思索一番，秦三想到了上个学期经常去的凌峰山。当时，为了赚学分好尽快拿到毕业证，好让这个学期有足够的时间找工作，一学期他有一半的时间泡在福.利院。虽然在那里当义工有点累，但很充实，算得上是大学四年最难忘的时光，比起大一到大三荒废的大部分时光，有意义多了。有劳动，有付出，有真心的肯定和谢谢，还学会了炒菜。
甚至，秦三在那里还认识了几个忘年交。
现在是下午两点，凌峰山一来一回四十分钟，剩下的两个小时足够宽裕，也可以做点事情。
一想起老刘和阿芳婆这两个福.利院里的老顽童，秦三脸上就有藏不住的笑意。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下个象棋就吵得不可开交，看到点新奇的东西就挪不开眼睛，尤其看网络搞笑短视频能笑个半天，那笑声隔着两幢楼都能听到。
还有老杨头，高中科学老师退休的，据说因为受不了家里老伴的絮絮叨叨，不顾家人反对，一个人申请住到福利院，结果每次遇见秦三，都要说个不停，什么都讲，甚至对世界各国的月球开发计划都手舞足蹈地高谈阔论，喷得秦三一脸口水。
最关键是，老杨头年纪虽大眼睛却不花，视力特好，哪怕秦三绕着走，躲在角落里，都能被发现，凑上来，打开话匣子就说上个不听。
虽然当时有点嫌烦，但几位老人家对自己那真是不错，几个月不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想到就做，在校门口找了辆共享单车，刷完码，忽忽几下加速，踩着风火轮向凌峰山飙去。
钱塘大学到凌峰山不远，拢总五公里，秦三熟门熟路，走的的路线不但红绿灯少，风景也不错。
太阳很给力，暖烘烘地在头顶照着，驱散初春仅有的一点寒意，再加上双腿不断踩动，秦三有了出汗的感觉。
运动的时候，人总是兴奋的，也变得自信，再看公路两旁偶尔经过的卿卿我我，秦三也不羡慕了。心情好了，入眼的风景也变得更美了。
蓝天，白云，鸟鸣，行道树上嫩绿、深绿、浅黄、橘红、褐色等等交织勾勒出冬春季节交替印记，让人不知不觉融入大自然里。
“咦……咦……咦……”
不远处有唱腔传来，和着乐器声，悠悠转转。定睛看去，一群人聚在一起，十有八九是陶醉天伦之乐的大爷大妈们。
再往前骑不到半分钟，开始有点堵了，路边临时搭建了个大舞台，下边围了一大群人，秦三绕开了，没去关注，估计是商场搞的促销活动。
骑着骑着，秦三心情越发舒畅，刚才的梦里，因为病毒影响，人们可没法像现在自己看到的那样自由自在，处处洋溢笑容。
凌峰幸福里，这是凌峰山下福.利院的名字，温馨又大气。
到了门口，停完车，秦三就远远看见守门的老陈。
浑身裹着厚厚的大衣，斜躺在靠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福利院门口。
“老陈，下午好啊！”
没有回应，秦三仿佛透明人，眼睁睁看着走过，老陈无动于衷，只是随着他步伐移动的眼神，证明老陈确实在尽着门卫的义务。
秦三也不奇怪，老陈就这性格，对相熟的人，老陈总会视若无睹，对任何可疑的陌生人，老陈则瞬间化身门神，摆出一夫当关舍我其谁、妖魔鬼怪不能进的架势。
福.利院的记忆，秦三最深的印象都在三号楼，因为腿脚不便，老刘就住在三号楼105室，总喜欢挪着脚步到大门口晒太阳，跟人下棋，偶尔斗斗嘴，在这里他看到过不少有趣的名场面。
门口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厅，两旁各有一排长椅，一个戴着褐色棉帽的老年人正靠在椅背上看手机视频，也许是看到好笑的地方，下巴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这是老邱，秦三认识，无儿无女，老伴四年前去世，由街道安置到了这里，人挺好的，秦三每次过来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小三小三叫着。
楼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老刘，秦三一屁股坐到老邱旁边。
“老邱，老刘在没在楼里？”
老邱？
老者放下手机，奇怪地打量着身旁这小年轻，靠的这么近，叫的这么亲热，自己跟他很熟么？
得了，秦三叹了口气，忘了老邱有健忘症这回事，自己两个多月没来，肯定给忘了。不过还好，天天接触的人，老邱还是不会忘记的，想来应该知道老刘在哪里。
生怕老邱听不到，秦三又凑近了些，喊道：
“我找老刘，老刘在楼里么？”
放下手机，盯着秦三看了几秒钟，老邱摇了摇头。
“没在楼里，那在活动室？”
印象中，除了在三号楼门口溜达，只有活动室是老刘唯二的选择了。
老邱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也不在活动室？怪了！”秦三想不出别的可能了，福.利院里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
“老刘是谁？”
冷不丁，老邱嘴里蹦出一句话。
得了，秦三知道，老刘肯定很长时间不在福利院了。
能去哪儿呢？
被家人接回去了？生病住院了？
至于最坏的那个可能，秦三不敢去想，毕竟是自己最熟悉的忘年交，挺好的一个老人，相信不会遇到那种事的。
又在福利院里溜达一番，问了些人，发现老杨头也不在了，最终找到护工，被告知老杨头回去了，家人接回去的，据说老伴快不行了，流着泪走的。
至于老刘，护工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
随着护工的手指，秦三看了看天，深深叹了口气。
转到5号楼，阿芳婆还在，只是秦三见到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年前还好好的一个活泼老太太，小三长小三短地叫个不停，突然衰老了很多，双手捧着拐杖，独自坐在5号楼大厅凳子上沉闷不语，秦三过去说话也不理睬。直到医护前来喂药，秦三才发现阿芳婆已经老年痴呆，腿脚也不方便，看着被缓缓推进里屋的老太太，秦三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短短一个多小时，突然经历了那么多，秦三走出福利院的时候，心情比步伐还沉重。
这一天过的！
秦三猛地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心有余悸。
刚才，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出生在一个叫地球的地方，跟蓝星相似，也有个叫月球的卫星，有个叫太阳的恒星。
可怕的是，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在校外兼职送外卖的时候，得了个奇怪的传染病，一星期不到就呼吸困难被拉进重症监护室。
梦中，最后的记忆是父母亲在床前张大着嘴，悲痛着哭喊着呼唤着，但秦三却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最后，模模糊糊感觉一层白布盖在自己头上，他这才惊醒。
这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秦三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出生到现在，稍微严重点的传染病他都没遇到过。
嘟……
床头的手机传来报警声，电池图标闪烁，快没电了。
看到手机，秦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蓝星历2202年2月22日，据说是一个很有爱的日子。
昨晚学校论坛里到处都是如何告别单身的话题，看到后来，冲动之下，秦三借着一瓶啤酒给的勇气，秦三跟风了一把，在天网上向偷偷喜欢了两年的女同学发了四个字的告白情书：
我喜欢你！
之后，硬熬着没睡觉，捧着手机等了一个晚上。
结果啥也没有，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回复。
传说中的好人卡也没给发。
直到早上八点钟，听到老二张天旺说着昨晚的八卦，顺便提到了昨晚发信息的那个女同学跟一个研一学长走出了校门，秦三这才死心。
身心疲惫之下，随手放下手机就睡着了，之后就做了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秦三自嘲地摇了摇头，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做出这么傻的事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情况，一没钱，二没才，三不风趣，四不会说假话，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十有八九，活生生的一颗好白菜，已经被猪拱了。
简单擦洗一下，秦三走出宿舍，打算在校园里散散心，透透气。
“老婆，晚上去河清街？”
“又是河清街？那里菜一点儿都不好吃，不要！”
“是拉芳舍哦，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包厢！”
“真的？爱你老公，MUA！”
“那是必须的，来，左右对称，这边也来一下！”
“哎呀讨厌，快走啦……”
“……”
得了，刚走出宿舍楼，秦三就被一把狗粮噎住了。
四处望去，现在校园里走的，尽都成双成对，平时捧着书本行色匆匆的好学生似乎都主动回避，或者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恋爱达人。
身旁，一对对叽叽喳喳擦肩而过，徒留眼神茫然的秦某人在风中凌乱。
心里郁闷！
算了，下午没课，宿舍回不了，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老大王天晴带着大嫂进去，十有八九不会那么快走。
至于图书馆，自习室，秦三想了想，也都够呛。
眼不见为净，今天学校是没法待了，还是出校门走走吧。
思索一番，秦三想到了上个学期经常去的凌峰山。当时，为了赚学分好尽快拿到毕业证，好让这个学期有足够的时间找工作，一学期他有一半的时间泡在福.利院。虽然在那里当义工有点累，但很充实，算得上是大学四年最难忘的时光，比起大一到大三荒废的大部分时光，有意义多了。有劳动，有付出，有真心的肯定和谢谢，还学会了炒菜。
甚至，秦三在那里还认识了几个忘年交。
现在是下午两点，凌峰山一来一回四十分钟，剩下的两个小时足够宽裕，也可以做点事情。
一想起老刘和阿芳婆这两个福.利院里的老顽童，秦三脸上就有藏不住的笑意。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下个象棋就吵得不可开交，看到点新奇的东西就挪不开眼睛，尤其看网络搞笑短视频能笑个半天，那笑声隔着两幢楼都能听到。
还有老杨头，高中科学老师退休的，据说因为受不了家里老伴的絮絮叨叨，不顾家人反对，一个人申请住到福利院，结果每次遇见秦三，都要说个不停，什么都讲，甚至对世界各国的月球开发计划都手舞足蹈地高谈阔论，喷得秦三一脸口水。
最关键是，老杨头年纪虽大眼睛却不花，视力特好，哪怕秦三绕着走，躲在角落里，都能被发现，凑上来，打开话匣子就说上个不听。
虽然当时有点嫌烦，但几位老人家对自己那真是不错，几个月不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想到就做，在校门口找了辆共享单车，刷完码，忽忽几下加速，踩着风火轮向凌峰山飙去。
钱塘大学到凌峰山不远，拢总五公里，秦三熟门熟路，走的的路线不但红绿灯少，风景也不错。
太阳很给力，暖烘烘地在头顶照着，驱散初春仅有的一点寒意，再加上双腿不断踩动，秦三有了出汗的感觉。
运动的时候，人总是兴奋的，也变得自信，再看公路两旁偶尔经过的卿卿我我，秦三也不羡慕了。心情好了，入眼的风景也变得更美了。
蓝天，白云，鸟鸣，行道树上嫩绿、深绿、浅黄、橘红、褐色等等交织勾勒出冬春季节交替印记，让人不知不觉融入大自然里。
“咦……咦……咦……”
不远处有唱腔传来，和着乐器声，悠悠转转。定睛看去，一群人聚在一起，十有八九是陶醉天伦之乐的大爷大妈们。
再往前骑不到半分钟，开始有点堵了，路边临时搭建了个大舞台，下边围了一大群人，秦三绕开了，没去关注，估计是商场搞的促销活动。
骑着骑着，秦三心情越发舒畅，刚才的梦里，因为病毒影响，人们可没法像现在自己看到的那样自由自在，处处洋溢笑容。
凌峰幸福里，这是凌峰山下福.利院的名字，温馨又大气。
到了门口，停完车，秦三就远远看见守门的老陈。
浑身裹着厚厚的大衣，斜躺在靠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福利院门口。
“老陈，下午好啊！”
没有回应，秦三仿佛透明人，眼睁睁看着走过，老陈无动于衷，只是随着他步伐移动的眼神，证明老陈确实在尽着门卫的义务。
秦三也不奇怪，老陈就这性格，对相熟的人，老陈总会视若无睹，对任何可疑的陌生人，老陈则瞬间化身门神，摆出一夫当关舍我其谁、妖魔鬼怪不能进的架势。
福.利院的记忆，秦三最深的印象都在三号楼，因为腿脚不便，老刘就住在三号楼105室，总喜欢挪着脚步到大门口晒太阳，跟人下棋，偶尔斗斗嘴，在这里他看到过不少有趣的名场面。
门口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厅，两旁各有一排长椅，一个戴着褐色棉帽的老年人正靠在椅背上看手机视频，也许是看到好笑的地方，下巴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这是老邱，秦三认识，无儿无女，老伴四年前去世，由街道安置到了这里，人挺好的，秦三每次过来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小三小三叫着。
楼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老刘，秦三一屁股坐到老邱旁边。
“老邱，老刘在没在楼里？”
老邱？
老者放下手机，奇怪地打量着身旁这小年轻，靠的这么近，叫的这么亲热，自己跟他很熟么？
得了，秦三叹了口气，忘了老邱有健忘症这回事，自己两个多月没来，肯定给忘了。不过还好，天天接触的人，老邱还是不会忘记的，想来应该知道老刘在哪里。
生怕老邱听不到，秦三又凑近了些，喊道：
“我找老刘，老刘在楼里么？”
放下手机，盯着秦三看了几秒钟，老邱摇了摇头。
“没在楼里，那在活动室？”
印象中，除了在三号楼门口溜达，只有活动室是老刘唯二的选择了。
老邱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也不在活动室？怪了！”秦三想不出别的可能了，福.利院里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
“老刘是谁？”
冷不丁，老邱嘴里蹦出一句话。
得了，秦三知道，老刘肯定很长时间不在福利院了。
能去哪儿呢？
被家人接回去了？生病住院了？
至于最坏的那个可能，秦三不敢去想，毕竟是自己最熟悉的忘年交，挺好的一个老人，相信不会遇到那种事的。
又在福利院里溜达一番，问了些人，发现老杨头也不在了，最终找到护工，被告知老杨头回去了，家人接回去的，据说老伴快不行了，流着泪走的。
至于老刘，护工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
随着护工的手指，秦三看了看天，深深叹了口气。
转到5号楼，阿芳婆还在，只是秦三见到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年前还好好的一个活泼老太太，小三长小三短地叫个不停，突然衰老了很多，双手捧着拐杖，独自坐在5号楼大厅凳子上沉闷不语，秦三过去说话也不理睬。直到医护前来喂药，秦三才发现阿芳婆已经老年痴呆，腿脚也不方便，看着被缓缓推进里屋的老太太，秦三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短短一个多小时，突然经历了那么多，秦三走出福利院的时候，心情比步伐还沉重。
这一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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