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特殊
虚妄无迹之地…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奇怪身影正在地上缓缓的挪动着。
他面色枯槁无力，但是神情无比惊恐，两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在全是细沙的灰褐色沙土中颤动着。
血液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张焰现在已经是垂死之身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不恐惧死亡，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亲切，就好像经常的事一样。
越到临近死亡，张焰的心就越平静，终于，他战胜了惊恐，从状态中脱出。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对江欣说了什么，甚至就连那时他吸了几口气都能清楚的记得。
慢慢冷静下来，张焰神色一点一点落寞下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呼出的空气激起嘴边的细沙，被张焰又吸进鼻子里。
他咳嗽了起来。
嘴巴里没有一点口水，整个嗓子就像要冒烟似的，再加上剧烈的咳嗽，原本干涸的喉咙涌出一丝丝湿润。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焰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咳出血了。
就像是印证张焰所想似的，一股铁锈味弥漫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甜意，粘稠的血液缓缓流出。
就连眼睛似乎都被冲起的血味给蒙蔽了，越来越模糊。
张焰还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他从小屋里跑出来了有十二个小时了，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他没喝过一滴水，没吃过一粒米。
而且他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也没有停下来过。
一刻不停的跑，就算跑不动了，也要爬着走，爬不动了就用手指扣，食指扣不动了就用蠕动着向前。
那时他的脑海里只有远离这个地方这一个念头。
到现在，张焰回想起江欣的脸，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疼。
那时她是那么的平静，张焰无法想象，自己走后她会有怎么样的伤心。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木已成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说出这种话，还一个劲的逃走。
“赫...赫...”仅有的一点血液也已经干涸，张焰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的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呼吸。
身上彻底的没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但这时，张焰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徒然又来了点力气。
这时他又只有一个念头了。
至少...在死之前...给她道个歉吧。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马后炮。
但是临死之前的悔过才算得上是真诚不是吗？
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挣扎着起身，就算浑身干燥的皮肤被扯得破破烂烂也没眨一下眼睛。
那只早已没了指甲，全是黑色血污的手指轻轻插进灰褐色沙土，缓缓的写着。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虽然他的记忆没了大半，但是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第一次。
就像是身边的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一样。
虽然周围的空间看起来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没有一点参照物，但是张焰就是感觉时间好像慢了。
这种状态很奇怪，张焰觉得可能是那啥传说中的冥想完成状态吧。
但是又和江欣说的有点不一样，张焰根本感觉不到身周的空气中有什么能量，啥都没有，倒是自己的肚脐那里在不断冒出些许能量，这些能量一冒出就逸散在空中了。
张焰现在也没怎么高兴，在临死突破又怎样，他很清楚，自己出了这种状态之后就会立刻死亡。
说到底不过是个死字。
尽管他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面对死亡都无比平静。
但现在看来，自己以前说不定是个啥身份，知道了可能更加膈应。
拖着破烂的身躯，张焰写下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身体也就允许他写三个字了。
没有什么不甘，没有什么怨恨，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眼神逐渐迷离，混沌的天空，灰褐色的沙土，一成不变的世界。
好像没有什么能使这个世界发生任何变化...
张焰想把眼睛闭上，可是他连这点动作也做不到了。
连死后也不能瞑目吗？
我死得还真惨啊，不过这也算是惩罚吧…
没有一丝风。
没有一点声音。
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又是熟悉的感觉...
直到...
一双白里透红的玉足，轻轻踏着沙土走来。
灰褐色的沙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能附着到这双玉足之上。
江欣停在了张焰面前...
看着张焰用尽所有写下的三个字。
“为什么？你要给我道歉？”
“明明是我害的你...”
“是我的过错...”江欣精美的面容之上滴下几滴泪水。
“我...”江欣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这种难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从没有哭过，自她记事起，看到过的人就只有府长一个人。
她的所见全都基于府长给她的书。
自从她达到天阶之后，每次见府长的时间也在不断拉长。
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感到伤心。
这是第一次。
从小府长就告诉她，她很特殊，不和其他人一样。
可当她趴在窗户上远远望着几百公里之外的两个小孩嬉戏打闹的时候，她总会去想，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她注定没有答案。
她每次向胡新瑞询问，自己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胡新瑞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一句模糊的话。
“等你哪天找到了答案，你就可以出去了。”
江欣闲暇时经常望着窗外。
她想找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她也曾想推开房门走出去，只是每次明明手都摸到门了，又退了回去。
府长给她说过，在没找到答案之前不能出去。
直到她七岁那年。
有两个天阶修为的人因为狩猎妖兽的妖丹而进入了江欣的诅咒范围。
江欣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时他们惊恐的表情，和张焰如出一辙。
江欣看着他们的表情，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强大的妖兽，然后冲出门去救他们。
那是江欣第一次走出那道门。
也是最后一次。
还好当时胡新瑞及时赶到，救下了那两个人。
后来，胡新瑞就让江欣搬到了这个虚妄无迹之地。
江欣按照记忆中的屋子，用木板建造了一间，连屋顶的斜面也一样，虽然这里也不会下雨…
因为这是她唯一见过的房子，她只能按照这个样子建造。
之后的十二年，江欣只从这里出去过三次。
每一天，每一天，江欣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尽管她无心修行，在这十二年里，境界也是不断飙涨，天阶过了御灵阶，御灵阶过了直接就御神阶。
突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魔法晋升主要看精神力的多少，江欣的精神力起步就是大魔法师，没用了两三年，就已经晋升至大魔导师。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回溯’这份力量突然出现，就好像是世界赐予她的补偿一样…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奇怪身影正在地上缓缓的挪动着。
他面色枯槁无力，但是神情无比惊恐，两只血肉模糊的手臂在全是细沙的灰褐色沙土中颤动着。
血液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张焰现在已经是垂死之身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不恐惧死亡，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亲切，就好像经常的事一样。
越到临近死亡，张焰的心就越平静，终于，他战胜了惊恐，从状态中脱出。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对江欣说了什么，甚至就连那时他吸了几口气都能清楚的记得。
慢慢冷静下来，张焰神色一点一点落寞下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呼出的空气激起嘴边的细沙，被张焰又吸进鼻子里。
他咳嗽了起来。
嘴巴里没有一点口水，整个嗓子就像要冒烟似的，再加上剧烈的咳嗽，原本干涸的喉咙涌出一丝丝湿润。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焰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咳出血了。
就像是印证张焰所想似的，一股铁锈味弥漫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甜意，粘稠的血液缓缓流出。
就连眼睛似乎都被冲起的血味给蒙蔽了，越来越模糊。
张焰还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他从小屋里跑出来了有十二个小时了，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他没喝过一滴水，没吃过一粒米。
而且他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也没有停下来过。
一刻不停的跑，就算跑不动了，也要爬着走，爬不动了就用手指扣，食指扣不动了就用蠕动着向前。
那时他的脑海里只有远离这个地方这一个念头。
到现在，张焰回想起江欣的脸，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疼。
那时她是那么的平静，张焰无法想象，自己走后她会有怎么样的伤心。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木已成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说出这种话，还一个劲的逃走。
“赫...赫...”仅有的一点血液也已经干涸，张焰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的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呼吸。
身上彻底的没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但这时，张焰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徒然又来了点力气。
这时他又只有一个念头了。
至少...在死之前...给她道个歉吧。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马后炮。
但是临死之前的悔过才算得上是真诚不是吗？
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挣扎着起身，就算浑身干燥的皮肤被扯得破破烂烂也没眨一下眼睛。
那只早已没了指甲，全是黑色血污的手指轻轻插进灰褐色沙土，缓缓的写着。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虽然他的记忆没了大半，但是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第一次。
就像是身边的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一样。
虽然周围的空间看起来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没有一点参照物，但是张焰就是感觉时间好像慢了。
这种状态很奇怪，张焰觉得可能是那啥传说中的冥想完成状态吧。
但是又和江欣说的有点不一样，张焰根本感觉不到身周的空气中有什么能量，啥都没有，倒是自己的肚脐那里在不断冒出些许能量，这些能量一冒出就逸散在空中了。
张焰现在也没怎么高兴，在临死突破又怎样，他很清楚，自己出了这种状态之后就会立刻死亡。
说到底不过是个死字。
尽管他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面对死亡都无比平静。
但现在看来，自己以前说不定是个啥身份，知道了可能更加膈应。
拖着破烂的身躯，张焰写下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身体也就允许他写三个字了。
没有什么不甘，没有什么怨恨，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眼神逐渐迷离，混沌的天空，灰褐色的沙土，一成不变的世界。
好像没有什么能使这个世界发生任何变化...
张焰想把眼睛闭上，可是他连这点动作也做不到了。
连死后也不能瞑目吗？
我死得还真惨啊，不过这也算是惩罚吧…
没有一丝风。
没有一点声音。
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又是熟悉的感觉...
直到...
一双白里透红的玉足，轻轻踏着沙土走来。
灰褐色的沙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能附着到这双玉足之上。
江欣停在了张焰面前...
看着张焰用尽所有写下的三个字。
“为什么？你要给我道歉？”
“明明是我害的你...”
“是我的过错...”江欣精美的面容之上滴下几滴泪水。
“我...”江欣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这种难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从没有哭过，自她记事起，看到过的人就只有府长一个人。
她的所见全都基于府长给她的书。
自从她达到天阶之后，每次见府长的时间也在不断拉长。
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感到伤心。
这是第一次。
从小府长就告诉她，她很特殊，不和其他人一样。
可当她趴在窗户上远远望着几百公里之外的两个小孩嬉戏打闹的时候，她总会去想，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她注定没有答案。
她每次向胡新瑞询问，自己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胡新瑞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一句模糊的话。
“等你哪天找到了答案，你就可以出去了。”
江欣闲暇时经常望着窗外。
她想找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她也曾想推开房门走出去，只是每次明明手都摸到门了，又退了回去。
府长给她说过，在没找到答案之前不能出去。
直到她七岁那年。
有两个天阶修为的人因为狩猎妖兽的妖丹而进入了江欣的诅咒范围。
江欣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时他们惊恐的表情，和张焰如出一辙。
江欣看着他们的表情，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强大的妖兽，然后冲出门去救他们。
那是江欣第一次走出那道门。
也是最后一次。
还好当时胡新瑞及时赶到，救下了那两个人。
后来，胡新瑞就让江欣搬到了这个虚妄无迹之地。
江欣按照记忆中的屋子，用木板建造了一间，连屋顶的斜面也一样，虽然这里也不会下雨…
因为这是她唯一见过的房子，她只能按照这个样子建造。
之后的十二年，江欣只从这里出去过三次。
每一天，每一天，江欣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尽管她无心修行，在这十二年里，境界也是不断飙涨，天阶过了御灵阶，御灵阶过了直接就御神阶。
突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魔法晋升主要看精神力的多少，江欣的精神力起步就是大魔法师，没用了两三年，就已经晋升至大魔导师。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回溯’这份力量突然出现，就好像是世界赐予她的补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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