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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中计

    匈奴入关这个消息可太重要了,卫毕不敢瞒着,派出人去各关口报信,军情直接加急送回长安。

    卫毕思来想去,放弃了在军营缩着的想法,他派人去看匈奴撤军的方向,没想到对方这么嚣张,直接在关口外百里地方扎营。

    这个位置太微妙了,要是卫毕想要驻扎在前线,关口外的地盘需要重新挖壕沟,布置铁蒺藜。

    现在匈奴就在百里外虎视眈眈,他反而没有时间去布置陷阱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军队驻扎在距离关口百里的地方,然后派人去挖壕沟。

    匈奴人的斥候每天都会骑马前来刺探军情,卫毕烦不胜烦,只好加紧巡逻,遇到斥候直接杀无赦。

    这一举动惹怒了匈奴人,此后几日斥候却是成队而来。

    唰!

    这些人居然不是斥候,而是前锋!

    “箭来了!”

    箭雨破风朝着挖壕沟的人去,小头领立刻跳下壕沟,靠着壕沟缩成一团,将工兵铲顶在头上。

    旁边的小兵也连忙躲好,等箭雨过去,马蹄声轰然作响,有小兵伸出头来去看骑兵的动向,却看到这些人直奔壕沟而来。

    “快跑,匈奴人来了!”

    一群人分两边撤离,进入里面的壕沟,一直回了营前。

    城墙上的弓箭手看到挖壕沟的小兵都撤退回来以后,便开始瞄准匈奴人胯下的马。

    唰!

    一阵箭雨朝匈奴队伍飞去,这支不过百人的团队被箭雨射中过半,小头目只能咬牙撤退,损失了几十匹战马。

    在草原上,好的马才是活命的根本,否则就算是逃命,也很可能会被追上,更别说在战场了。

    此后双方便开始你来我往地试探,由于箭矢多数落在壕沟边上,小兵们打扫完战场便将箭矢归库。

    这几场试探下来,匈奴人大约摸出了壕沟的作用,他们开始无序骚扰。

    白天挖壕沟挖才刚开始,来一队人骚扰,下午挖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又来一队,吃完晚饭来一队,半夜快要休息又来一队。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

    卫毕沉着眼睛看向匈奴大营。

    从将士人数来讲,双方人数相当,没有太大的优势,他写信给朝中申请援兵还未来,只能将将士分批巡逻和挖壕沟。

    他们可以三班倒,自己也可以。

    只是有一个弊端,分队更多以后每个队的人数变少了,要是巡逻队遇到匈奴骑兵,可能会不敌。

    等卫毕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损失了三队将士了。

    更要命的是对方俘虏了一些士兵回营,他站在舆图边上,面露担忧。

    卫毕令全军戒备,自己召了将领来商讨作战计划。

    夜深时分,将帅营帐烛火通明,几人面对着舆图讨论,外面突然一阵喧哗,满身是血的斥候兵撩开帘帐走了进来。

    “将军!匈奴大军破关直奔华阴而去!”

    坏了!

    卫毕派人去探前面大军的动向,斥候很快就回来了,前面只有两队兵,不过两百人,营帐内多数是空的。

    中计了!

    卫毕立刻拔营去追匈奴大军,留下一队人和对面的敌人周旋。

    匈奴自望春入关,离凉州五百里之遥,想必是当日在壕沟前受挫以后便开始寻找防线的漏洞。

    竟然真的叫匈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破关而入,卫毕此时心中气愤与惊怒满溢。

    大军拔营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何况他的将士只有几千骑兵,步兵和后勤兵占了大多数。

    卫毕看着茫茫夜色,咬了咬牙,下令:“骑兵随本帅去追匈奴大军,步兵改步为跑,尽快追上大部队。”

    夜风将他的声音吹远,手下的将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卫毕自己带着骑兵往华阴飞驰而去。

    华阴县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华阴一破,长安便摇摇欲坠,卫毕心中一口闷气舒缓不过来,奔驰一日一夜终于看得见华阴,匈奴军队就驻扎在华阴城外,看到卫将军带人来,便拔营离去。

    卫毕心中纳闷,华阴看起来不像是经历过战火的样子。

    一阵寒风吹来,他才发觉自己背后已经汗涔涔。

    华阴,是敌人的诱饵!

    “来人!带队一千人追击匈奴人!其余人随本帅去凉州回防!”

    六千将士千里奔波,路上遇到逃窜的步兵,好不容易整顿好军营,才从步兵口中知道了匈奴人的计策。

    先是假装离开了对峙的关口,等人都走了以后轻而易举地入关,直奔凉州城去。

    所谓的攻打华阴不过是一个幌子。

    步兵被对方的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冲散、戏耍、屠杀,原本两万的步兵只余几千残兵,伤员过半,后勤物资被匈奴抢光烧光。

    卫毕听完,面对舆图深思一阵,难以抑制喉间的腥甜,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几位将领连忙上前扶着遥遥欲坠的卫毕,军医来看过以后开了两贴药:“将军这是急火攻心,血喷出来就好了,只怕短时间不便劳顿。”

    众人面面相觑,卫毕自己却摆摆手,让军医下去,休整一个时辰后开始迅速往凉州城赶。

    卫毕带着人终于赶到了凉州城外,匈奴正在攻城,卫毕挥刀策马冲上前,身后将士这几日奔波已然有几分疲惫,但主帅都掠头阵,将士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迎了上去。

    匈奴带队的人是那日在军营前的中年男子,他在军中的威信应该挺高的,靠近了才看到他头顶带着的王冠,身穿镶满了宝石的防护甲,这样的装束的人,只会是匈奴中的王室中人。

    难道这位是鬼戎部族的大王子?

    卫毕带着队伍,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冲对方中军而去,凉州城守城将士看到有援军到来,开了城门带队出来加入战斗。

    鬼戎大王子看占不到便宜,开始撤军回防。

    凉州城外,一片狼藉。

    卫毕的一万余人全都并入了凉州城,驻扎在城外,开始在凉州城外挖壕沟布置铁蒺藜。

    可惜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每当将士们下出来挖战壕,都遭到对方的冷箭,一来而去,效率进展缓慢不说,还有不少将士死于冷箭之下。

    卫毕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