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陛下授课
长安学舍招生完毕以后，各郡县的学舍招生情况也快马加鞭送到了长安。
谢太常看完以后让人汇总好再去面圣，跟随陛下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陛下常说的分类汇总和比较了。
这一汇总就发现了问题。
怎么有的郡县学子人数那么奇怪呢？荣字班比启字班人数还多？
有的还没有招到荣字班的人？
谢太常好愁啊，这样的汇总递交上去，陛下一眼就能看出异常，他只好捏着鼻子问各郡县学舍的山长什么情况。
信件在路上一来一回就过去了好几日，等到谢太常搞清楚其中的情况以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拿上册子进宫，来了以后看到陛下正在检查叶照凌的功课。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
不是？
陛下你教侄子这个干嘛？
希望他站起来干掉自己吗？
这是要干嘛？谢太常疑惑地看向叶凛，后者一脸稀松平常，还给孩子解释什么是世衰道微。
“世衰道微，能以节立身者鲜矣。乱世出枭雄，乱世亦出治世能臣。照凌要记住，世间道义是人活在世上的道德行为准则，但乱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当一个国家的子民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本能的趋利避害才是人心。”
“陛下，何为乱世？”叶照凌也是个敢问的，谢太常在一旁都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乱世，就是当你看到百姓辛勤劳作却难以果腹，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仍无出头之日，权贵世家不费吹灰之力资源唾手可得。巨大的社会资源分配不均，就会引起叛乱，不患寡而患不均，朕这一辈子能将这块蛋糕做大，但如何分配却是大梁永恒的思考。”
“陛下，什么是蛋糕？”
叶凛摸了摸，对上叶照凌好奇的大眼睛：“这不重要，重要是你要好好思考一下资源分配的问题。”
“陛下。”谢太常忍无可忍，陛下也太不着调了些，这小皇子才四岁，不是十四岁，就算是十四岁也不懂陛下口中的资源分配是个什么意思啊！
“哦，谢太常来啦，什么事？”叶凛终于舍得将叶照凌放开，自己回到案桌上坐好，接过谢太常手中的册子，开始翻阅起来。
大梁十五个郡，六十多个县，总有学舍三十二所，其中公办二十所，民办十二所，招收学子四千三百九十一人，平均下来一所学舍有学子一百三十七人。
原本预计的是每所学舍最低招收学子二百三十人，实际招收的情况和期望值还差一百人左右。
“怎么回事？”叶凛放下册子抬头问谢太常。
“回陛下，西北各郡县的学舍所能招收的学子均低于平均值，最低的是张掖郡，仅招收学子三十五人。”
“何故？”
“去岁末，曹太史联合工程部的人在张掖选址建造纺纱工坊，多数人都进工坊做工了，学舍招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吸引力。”
叶凛听完叹了一口气，人口都想要去赚钱过日子，读书是个长时间投入才有回报的事情，算账算了一下基本很少人会选择送孩子去读书，毕竟眼前的难关还是要先过。
“那就只能先这么着，让没有上课安排的夫子去村里扫盲，讲解启字班和修字班的内容。”
叶凛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谢太常汗颜，不知道这些夫子愿不愿意去乡下扫盲。
“三月初安排一天，朕去长安学舍给荣字班学子上课。”叶凛还记得这件事呢，谢太常垂首应喏。
长安学舍开学还未到一个月，便开始沸腾起来，启字班还好，一群需要开蒙的小娃娃，嗯？怎么还有二十来岁的人？
兼职“夫子”的苏九领了任务来到学舍，他今天要给启字班的学子上课，看到班上有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学子，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二十多岁都不认识字的人。
苏九看着眼前年纪参差不齐的学子，开始拿起炭条在陛下发明的“白墙”上开始写大字，底下的学子用毛笔沾水在巾贴上练习。
启字班每节课上半个时辰，苏九带着学子练习完大字以后开始讲课本的内容，陛下选定的教材，启字班的除了大字就是一些常识，比如今天他要教学的节令。
“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忙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
“冬雪雪冬小大寒。”
“今天要学习的是农耕节令，司农新颁发关于农耕的节令，将一年分为了二十四节气，每十五天为一个节令。依次为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这边苏九在给启字班的学子启蒙，那边叶凛也到了学舍，准备给荣字班的学子们上一节课。
虽然名义上是上课，其实叶凛主要想和这群人探讨一下价值观，所以他的课题是：为什么读书。
这个课题一出，荣字班的众人都懵了。
很简单啊，入仕。
但这是皇帝陛下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人确定。
良久之后有人站了起来：“学生以为，读书是为明智，博览群书便可知历史兴衰，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读书亦可自省。”
叶凛抬眼望去，谢太常在他耳边悄然耳语普及一下这个人姓甚名谁。
哦，不认识。
叶凛示意人坐下，开口便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理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纲常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擅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台下一众学子懵逼当场。
陛下说的这句话使人深省，平素常读史书，可以窥探到历史兴衰朝代更迭的规律，在政事上会更敏感。
趁着众人还在消化，叶凛又甩出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不知诸位因何读书？以何为镜？”
学子们沉默，陛下站的高度太高了，与他们以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大家都不敢贸然出声。
角落里，一道瘦弱的身影站了起来，叶凛抬眼望去，只听到那人缓缓道来。
谢太常看完以后让人汇总好再去面圣，跟随陛下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陛下常说的分类汇总和比较了。
这一汇总就发现了问题。
怎么有的郡县学子人数那么奇怪呢？荣字班比启字班人数还多？
有的还没有招到荣字班的人？
谢太常好愁啊，这样的汇总递交上去，陛下一眼就能看出异常，他只好捏着鼻子问各郡县学舍的山长什么情况。
信件在路上一来一回就过去了好几日，等到谢太常搞清楚其中的情况以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拿上册子进宫，来了以后看到陛下正在检查叶照凌的功课。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
不是？
陛下你教侄子这个干嘛？
希望他站起来干掉自己吗？
这是要干嘛？谢太常疑惑地看向叶凛，后者一脸稀松平常，还给孩子解释什么是世衰道微。
“世衰道微，能以节立身者鲜矣。乱世出枭雄，乱世亦出治世能臣。照凌要记住，世间道义是人活在世上的道德行为准则，但乱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当一个国家的子民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本能的趋利避害才是人心。”
“陛下，何为乱世？”叶照凌也是个敢问的，谢太常在一旁都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乱世，就是当你看到百姓辛勤劳作却难以果腹，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仍无出头之日，权贵世家不费吹灰之力资源唾手可得。巨大的社会资源分配不均，就会引起叛乱，不患寡而患不均，朕这一辈子能将这块蛋糕做大，但如何分配却是大梁永恒的思考。”
“陛下，什么是蛋糕？”
叶凛摸了摸，对上叶照凌好奇的大眼睛：“这不重要，重要是你要好好思考一下资源分配的问题。”
“陛下。”谢太常忍无可忍，陛下也太不着调了些，这小皇子才四岁，不是十四岁，就算是十四岁也不懂陛下口中的资源分配是个什么意思啊！
“哦，谢太常来啦，什么事？”叶凛终于舍得将叶照凌放开，自己回到案桌上坐好，接过谢太常手中的册子，开始翻阅起来。
大梁十五个郡，六十多个县，总有学舍三十二所，其中公办二十所，民办十二所，招收学子四千三百九十一人，平均下来一所学舍有学子一百三十七人。
原本预计的是每所学舍最低招收学子二百三十人，实际招收的情况和期望值还差一百人左右。
“怎么回事？”叶凛放下册子抬头问谢太常。
“回陛下，西北各郡县的学舍所能招收的学子均低于平均值，最低的是张掖郡，仅招收学子三十五人。”
“何故？”
“去岁末，曹太史联合工程部的人在张掖选址建造纺纱工坊，多数人都进工坊做工了，学舍招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吸引力。”
叶凛听完叹了一口气，人口都想要去赚钱过日子，读书是个长时间投入才有回报的事情，算账算了一下基本很少人会选择送孩子去读书，毕竟眼前的难关还是要先过。
“那就只能先这么着，让没有上课安排的夫子去村里扫盲，讲解启字班和修字班的内容。”
叶凛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谢太常汗颜，不知道这些夫子愿不愿意去乡下扫盲。
“三月初安排一天，朕去长安学舍给荣字班学子上课。”叶凛还记得这件事呢，谢太常垂首应喏。
长安学舍开学还未到一个月，便开始沸腾起来，启字班还好，一群需要开蒙的小娃娃，嗯？怎么还有二十来岁的人？
兼职“夫子”的苏九领了任务来到学舍，他今天要给启字班的学子上课，看到班上有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学子，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二十多岁都不认识字的人。
苏九看着眼前年纪参差不齐的学子，开始拿起炭条在陛下发明的“白墙”上开始写大字，底下的学子用毛笔沾水在巾贴上练习。
启字班每节课上半个时辰，苏九带着学子练习完大字以后开始讲课本的内容，陛下选定的教材，启字班的除了大字就是一些常识，比如今天他要教学的节令。
“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忙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
“冬雪雪冬小大寒。”
“今天要学习的是农耕节令，司农新颁发关于农耕的节令，将一年分为了二十四节气，每十五天为一个节令。依次为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这边苏九在给启字班的学子启蒙，那边叶凛也到了学舍，准备给荣字班的学子们上一节课。
虽然名义上是上课，其实叶凛主要想和这群人探讨一下价值观，所以他的课题是：为什么读书。
这个课题一出，荣字班的众人都懵了。
很简单啊，入仕。
但这是皇帝陛下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人确定。
良久之后有人站了起来：“学生以为，读书是为明智，博览群书便可知历史兴衰，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读书亦可自省。”
叶凛抬眼望去，谢太常在他耳边悄然耳语普及一下这个人姓甚名谁。
哦，不认识。
叶凛示意人坐下，开口便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理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纲常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擅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台下一众学子懵逼当场。
陛下说的这句话使人深省，平素常读史书，可以窥探到历史兴衰朝代更迭的规律，在政事上会更敏感。
趁着众人还在消化，叶凛又甩出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不知诸位因何读书？以何为镜？”
学子们沉默，陛下站的高度太高了，与他们以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大家都不敢贸然出声。
角落里，一道瘦弱的身影站了起来，叶凛抬眼望去，只听到那人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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