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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曹璋接令访河洛 王疏踪迹终显现

    曹昂在醉云楼一直盯着望海楼不曾有懈怠,这日傍晚时分,相府来人传他去府里问话,他交代手下仔细盯着后便跟着传话的人回了相府。作为相府十二司直之一,常出入相府,容易招人注意,所以多数时间他都是躲在后面指挥,很少抛头露面。

    “曹昂,你日日守在望海楼,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秦善春刚出宫门便叫人去找曹昂问话,他回相府时,恰好曹昂也刚到,同时也遇到了曹璋。

    曹昂有些气喘道:“相爷,除了十六那日望海楼进了一队镖师,他们进了望海楼基本不出来,其它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遂即三人一起进了大厅。

    “那就奇怪了!”秦善春有些愕然道,“今日除了甘州和部分定州出身的官员反对沈建爵担任大司马,其它要么就是直接举荐,要么就是跟着附和。”秦善春忽然眉头紧锁,“我是没想到,兰州和幽州出身的官员也基本倒入了他们的阵营。”

    “王爷!”曹璋大概听出了事由,疑惑不解道,“要说他们什么都没做,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员突然转向,要说他做了什么呢,但又完全查不出来?就连巡游将军为何倒戈我们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沈家了!”秦善春感叹道,“看来他们在京城的根基已经深不见底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都查不出来!”遂即转头问曹昂道:“可有发现另一队人马的踪迹?”

    秦善春问的自然就是戚秀他们,自上次曹昂被重创了以后,秦善春便让曹昂留意他们的动向。

    “他们就出现过那两次,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了。”曹昂回道。

    秦善秋疑问道:“你们觉得他们真的是皇监司的人吗?”

    “除了皇监司和我们,还有谁会这么关注沈家?”曹璋疑问道。

    他们一直怀疑戚秀是皇监司的人,觉得胡圣清也在盯着沈家,所以才迟迟不定大司马的人选。但是经过这几日秦善春对胡廷芳的试探和从胡圣清的反应来看,秦善春认为戚秀他们应该不是皇监司的人。

    “相爷,会不会是淮南王的人?”曹昂突然开口道。

    秦善春和曹彰一听淮南王,顿时都陷入沉思。他两也觉得胡庆山有这样做的动机,在他们记忆中胡庆山早年也曾查过沈家是否与魏,项,黄三家是否有勾结。但胡庆山这五年来可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逸,荒谬怪诞。他在淮南的王府堆金砌玉,京城的行邸更是妻妾成群,时常留连在烟花柳巷,据说现在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只能靠坐轮椅和轿子才能出行。

    “相爷!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曹璋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这年初来王爷就赖在京城不走,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会不会是用来迷惑圣上的障眼法?”

    “应该不是,他五年来都这样,如果只是为了今日能留在京城查沈家的事,还不值得他这么做。”秦善春缓缓道。

    曹璋回道:“但目前来看,不是他便是皇监司,没有第四方会盯着沈家了。”

    以秦善春对胡庆天的了解,他认为胡庆山这样更多的是做给胡圣清看。当年’魏项之乱‘时,胡圣清独自逃回关内,抛下了秦善夏和胡庆山母子。后来魏项两家勾结黄家,三家一起肆意攻取别家的地盘,引发中原大混战。于是定州王家和越州戚家拥立胡庆天为少帝,以拨乱反正的旗号与三家对抗。最后胡圣清卷土重来,中原出现了父子两帝的局面,由于胡庆山主动退让,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有此缘故,胡庆山在中原的根基甚至比胡圣清还深,所以秦善春更多的是认为胡庆山是以这种荒诞举动告诉胡圣清,他没有争夺天下之志。

    但是随着胡庆山越来越荒唐,秦善春开始觉得他沉迷于放纵欲望,早已丧失了往日的志向。现在让他把这件事和胡庆山联系起来,确实有点难以置信。

    “咱们先不要管还有谁谁盯着沈家,目前来看无论是谁,他和咱们还属同一阵营。”秦善春打断了争论,“曹昂!你分一对人马去盯着胡廷中,这老东西往日里都在和稀泥,今日跟打了鸡血似的立挺沈建爵,看从他身上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相爷!没想到这胡廷中也掺和进来了,看来事情不简单啊!”曹昂领命走后,曹璋惊叹道,“这胡廷中向来明哲保身,他可是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啊!”

    “哼!这群墙头草,永远隔岸观火,他们才是最可恨的人。若不是当初为了早点稳固政局,早把他们杀光了。”秦善春愤然道,遂即转开话题吩咐道:“曹长史,你明日出发亲自跑一趟河洛!我到要看看我这个弟弟在干什么?”

    曹彰领了命,便去准备行李,他在曹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便受重用,所以他去河洛就相当于秦善春亲自去河洛。

    秦善春在巡游将军秦善由倒阵以后,写了无数封信追问秦善秋原由。但秦善秋一封信都没回,秦家在复国战争中立有大功,加上又把祖地甘州让给了狮驼族呼延家,胡圣清遂把自己曾经的封地让给了秦家。不同之处在于秦家除了少数部族没迁走,他们基本上让出了所有土地,而胡圣清也只是让他们和兰州的子民共同生活。加上他们在战争中又死了绝大部份人,所以现存在兰州的族人也不是很多。实乃漂泊他乡,为国捐躯,人丁凋零,所以才有了秦家一相一王一后一妃的无上荣誉。秦家一向是由秦善春主事,但近几年来,他发现秦善秋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就在此刻一狮头虎眼,眉毛如熊熊烈火的魁梧男子走进了翠云楼,他把刻有一个‘丁’字的古朴腰牌给了伙计瞟了一眼后便径直上了阁楼,阁楼上戚秀和王念尘早已等候他多时。

    “戚姑娘!王前辈!”男子一见两人便拱手问候道。

    “昊辰,你终于来了。”戚秀笑脸相迎道,“你先和王老前辈吃点,我去王府一趟再来陪你们。”

    男子姓胡名宗昊,兰州人士,早年桀骜不驯,后被呼延琼明收服,统领府丁兵,由他镇守的阵地和城池,坚如铁壁,从未被攻破过。

    “耽误了些时辰,戚姑娘自行去忙,我先和王老前辈痛饮几杯。”胡宗昊说完,便拥着王念尘入了早已备好的酒席。

    戚秀半个时辰前便收到了胡庆山的飞鸽传书,只是恰逢胡昊辰也要到来,便想着打个照面再去淮南王府。

    “宗昊!可有王夫人的消息?”戚秀临行前又问了一句。

    胡宗昊有些失落道:“我们寻遍了淳安,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戚秀没有多问,转身离了翠云楼,她到牛头山南麓竹林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在她的前一刻一直从北方来的鸽子飞进了胡庆山的僻静小院,胡庆山刚上楼取完信,便看见戚秀借着晚霞从竹林中蹿起,随即惊起一阵雀鸣。

    “姑…玉姑…玉面龙,我在上面。”胡庆山见她落在阶前时,推开窗户唤道,他一时真的不习惯叫戚秀的江湖称号。

    戚秀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一个惊鸿步跃进了二楼。

    “唤我何事?”戚秀听他又差点叫自己‘姑姑’有些气闷。

    胡庆山先是一脸憨笑,后脸色凝重道:“今日廷议,沈建爵入局了!”

    “发什么了什么变故?”戚秀疑问道。

    胡庆山解释道:“今日朝中除了我舅舅和定州部分官员反对,其它都竭力支持沈建爵。”

    虽然胡庆山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阻止沈建爵担任大司马一职,但是他当选,他们也不愿看到。

    “你是不是怀疑是沈建功近期在其中有所运作?”戚秀困惑了片刻,随即又说道:“我们日夜盯着望海楼,西川来的人自进了望海楼便不曾出去过,平日里连个信鸽的影子都没有,如果是沈建功,他很难办到啊!”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沈家!”胡庆山叹息道,“沈万业这几个儿子比他还难对付!”遂即转开话题道:“先不管这事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前几日王老前辈去试探过,对方不好对付,我们等明日戚光到了再动手。”戚秀答道。

    “这样也稳妥一点!”胡庆山在说话期间,把刚取下的信笺递给戚秀。

    “这是?”

    “关宁将军送来的。”

    “这…王老夫人怎么去了山海关!”戚秀读完信笺后惊叹道,“这数千里路途,怎么一点踪迹都没留下,连咱们都查不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家百年大族,王老爷子又是当年的丞相,在建安时权势滔天。王叔田将军又担任了这么多年的大司马,他们根基自然深厚,能做到这样也不足为奇。”胡庆山淡然道。

    “你这样说也是!”戚秀附和道,“她这必定是去找王叔野的,你说他会回来吗?”

    “镇关将军无诏不能动,她想说动王老将军请旨回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年可基本算得上是王老夫认自己把人赶走的。”胡庆山此时并不知道胡圣清已经让苏涣带了密诏。

    两人继续交谈了一些细节后,戚秀便出了府,胡庆山看着戚秀的身影伴随着晚霞消失后陷入了沉思之中,确如秦善春所想,他这么多年来确实是演给胡圣清看的,但秦善春不知道的是,他逗留在建安只是为了探寻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