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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同室操戈

    “嗯?”周良迷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巧儿,心里一动,极力思索相关的记忆。如今他的记忆已经融合,但是一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记忆都深深地藏在脑海里,若想知道还要费些力气去回忆一番。

    见周良不置可否,巧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周公子心里不满,毕竟侍读的名额如此珍贵,任谁也不愿轻易舍去。可郡主她也有苦衷,并非故意失信的。”

    巧儿顿了顿,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周良接着说道:“我知周公子心中不忿,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郡主也是事后才知道韩公子所做之事,当时一切已成定局,郡主哪怕有心为公子鸣不平,也抵不住侯府众多才子。”

    浏览完记忆的周良抬起头爽朗一笑:“巧儿姑娘多虑啦,区区一个侍读,何须在意,我又岂会心怀嫉恨。”

    他的才名在青云流传已久,并且和侯府颇有渊源,外加上和二郡主谢子玉为至交好友,所以答应帮侯府出席明螺诗会。

    作为回报,侯府将重金聘请前集贤院韩大学士讲授学问,并为周良预留一侍读学位。

    当今社会,文风极盛,所以极重文名出生。集贤院掌管天下文事,能入集贤院者无不是大郑学问极盛之人,能成为集贤院大学士,可以说是在文坛已经走到巅峰了。

    而文人又重传承,所以好为人师,但是可笑的是又碍于派系,法不轻传。所以门下弟子分门别类众多,远远不同于前世。

    最受重视的当为入室弟子,是传播其学问,发扬道统的弟子,有些入室弟子甚至比子嗣还亲,故一般入室弟子非亲非故不收。

    盖因入室弟子培养极耗心力,所以人数极少,至多不过三位。

    而一旦成为入室弟子,几乎就代表着本派的未来,因此入室弟子不仅地位极高,身份也极其尊贵。

    其次则为坐下弟子,非才智极高者不收,仅次于入室弟子。在入室弟子身份未确认时,坐下弟子可以说是老师的颜面代表。

    无论是入室弟子还是坐下弟子,都是有学之士传播其思想学问的中流砥柱,他们对于两类弟子尤其看重,无论是出生还是学问,要求都极其严格,更有甚者自幼就开始考核引导为其开智启蒙,待满足条件时,直接收归门下。

    这就导致大郑内有身份有地位学问高的才子几乎都被各大学问家网罗一空,余下寥寥,也几乎都被人内定了。

    人才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急缺的,而入室弟子和座下弟子要求又高,以至于很多大儒都无法凑齐弟子数量,这就有了再次一等的侍读弟子。用现在的话讲,侍读弟子其实就是坐下弟子预备役,虽说地位不是很高,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到侍读学生,对身份要求便没那么严格,哪怕寒门子弟也可凭才学被先生相中,收为座下弟子也未可知。

    不仅如此,哪怕出生其他学派的有学之士也可入座,若是相携,转投它门也未必不可。而在侍读之下,还有伴读弟子,他们的地位类似书童,虽算不上尊崇,但也有些颜面。

    而周良前两日刚刚到手的侍读名额,可以说是分门别派后转投其他学派夫子所能达到的最高级别了,怪不得侯府内众人眼红,拼着脸面不要,也要强取这个侍读名额。

    巧儿只当他在安慰自己,看着身侧俊朗的身影,欲言又止,随后又泄气似的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

    周良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二人之间一时无话,只余下细碎的的脚步声回荡。

    ····

    平昌侯作为一等侯爵,府邸自是不小,侯府内学堂书楼乃至园林居舍,自成一体,而学堂则坐落在后院罩房,距离周良住处到算不上太远。

    如今虽说清晨,学堂内却是已经坐满了人,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负着双手站在堂前,身旁是一位身量苗条的翠裙女子,乌发如漆,肌肤如玉,此时峨眉轻蹙,明显在走神。

    人虽然多,却不显嘈杂,一众人三人一组,五人一堆,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交谈,不时的有人抬头偷瞄前方女子。

    “此次侯府竟然能请来韩大学士教学,当真是大手笔,若是能拜在韩大学士门下,那前途当真不可限量了!”

    “别高兴太早,虽然已经请了大学士,但侍读名额,只有三个,想来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

    “只有三个名额吗?唉,我等这么多人,只有区区三个名额,是不是太少了?”

    “呔!你就知足吧,若不是那家伙知好歹,同意把到手的名额让出来,现在我们能争取的就只有两个名额了!”

    “嘶···此言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等可是明明白白被告知今日取三人,可直接升为侍读,无需其他考核!”

    “当真不敢想象,也不知哪位义士,竟能虎口拔牙,以他那骄横的性子,怕是付出不少代价吧?”

    “哼,他虽然蛮横,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平昌侯府可不是小门小院,我等虽然势孤,但能与他抗衡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之前利益互不相干,不屑出手而已,如今这么大的诱惑,有几人能等闲视之?”

    “你是说···韩兄出面了?”

    “不然呢,侯府里想必也只有他与那人有交集,而且有些利害关系了!”

    “不是说他与郡主···”

    “你来侯府时间太短,有些事并不是外界传闻那样,那人是与郡主青梅竹马,但是自传出韩兄与郡主婚约以后,他便与侯府来往淡了许多,至于原因,你自行体会就是!”

    “这倒是未曾听闻,谢曾兄解惑,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刘兄但说无妨!”

    “郡主当真与韩兄有婚约在身?”

    “哈哈,我就知道你有此一问,郡主天姿国色,莫说我等,听说就连世子都趋之若慕,韩兄虽然近水楼台,但那些都是传言,当不得真!”

    “既然都是谣言,想必他也有所耳闻,不知为何竟与侯府···”

    “嘿嘿,既然知道是他,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以他藐空一切的傲娇性子,有此行为也算得上是正常,只不过不知郡主到底是何想法,竟任谣言满天飞,却不出面辟谣,当真奇怪!”姓曾的书生连连摇头,也迷惑不已。

    “怕不是郡主也正有此意,与韩兄借机达成秦晋之好也未可知!”刘姓书生眉头微皱,迟疑地猜测道。

    “若是如此,那就能解释为何那人有此行为了!”曾姓书生闻言神色一动,恍然大悟道:“还是刘兄你才思敏捷,这一眨眼就捋清了前因后果。”

    “曾兄过奖了,只是我还有些不安,若是他与郡主早已人情两清,这次郡主邀请他相助侯府,也就是一桩纯粹的交易了,而韩兄擅自毁约,以他的脾气,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怕是不好处理呀!”

    “我说刘兄,你虽有机智,但大局观还是略逊于我呀!”曾姓书生闻言神秘的一笑,看着刘姓书生一副恭听教诲的神情,左右扫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附耳道:“刘兄你想呀,韩龙既然敢这么做,又成功了,若是背后没有郡主的首肯,岂能有此结果?”

    “呼···惭愧惭愧,若不是曾兄点醒,不知多久我才能想明白呢!”

    “哈哈,你我既是同窗,又是同乡,自然要相互扶持!”

    “正是如此,我等还是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能一鸣惊人!”

    “甚是甚是,话说我等沾了韩兄的光,此间事了,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哈哈,是极是极···”

    “君子重信,我等读书人,岂能言而无信,侍读的名额虽然珍贵,但也贵不过信义二字!”西门亮身处人群,对学堂内众人的想法很是不齿,怒哼一声讥讽道。他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学堂本就不大,众人自然听个清楚。

    他话音刚落,原本嗡嗡的学堂内倏然一静,众人抬头诧异的看着说话的西门亮,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莽汉敢掠虎须。

    待见到出声之人是西门亮时,有人皱眉,有人恍然,有人面红耳赤,有人冷笑连连。就连学堂前原本沉思的女子都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他。

    “我说西门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已经是孙大儒的坐下弟子,一个侍读学位自是不放在眼里,但我等却没你那运气,只能竭尽全力去争取一个区区侍读了!”

    “曾同,你休要偷换概念,你我所论是信义二字,与学位有何干系?”

    “哼,百舸争流,万人争渡乃泱泱大势,孙大儒亲自收你为坐下弟子,我无话可说,但韩大学士的侍读学位却非他亲点,若是仅仅因为一个俗不可耐的交易就将珍贵的侍读学位卖了出去,对我等攻读不倦的学子岂非不公?”曾同脸色潮红,很是激动,见有人点头似是同意自己的观点,更是兴奋,接着大声说道:“再说,侍读也是韩大学士的侍读,虽非他亲点,但也不能让沽名钓誉的人占了去,若是凭真才实学取得,我自是无话可说!”

    “哼,曾同你怕是忘了,论才名三个你也顶不上他一人!”西门亮身旁一个叫吴越的书生见状讥讽道。

    “论才名我是不及他,但学问不是人品,以韩大学士的身份,哪怕侍读,也不是闲杂人等所能觊觎的!”

    “呵···你的意思是你身份比之他还要高贵?却不知怎么落魄到寄居侯府?”吴越得理不饶人,一张利嘴颇有攻击力。

    “吴越,你休要辱我!”曾同连着被吴越一阵挤兑,脸上有些过不去,涨红着脸怒道:“你我同为侯府之人,自然同进退,而他早已与侯府划清界限,相对于我等来说岂不就是闲杂人等?”

    吴越冷笑一声,却也再未出声,似默认了曾同所言。一旁的西门亮闻言有些迟疑地皱眉说道:“这名额毕竟是他帮忙的报酬,若是毁约,非君子所为!”

    “糊涂!侯府诺多的才子,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既然是来协助,为何盯着报酬,还不是挟恩图报,又怎能称为高义?”曾同跺脚长吁短叹,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可他文名毕竟远胜我等,在场诸位,怕是都差他一筹!”西门亮自不会被三言两语说服,毕竟在他看来,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西门兄,你也太过谦逊了。依我看,莫说你了,怕是连韩兄学问都不下于他。”曾同并不敢直接反驳西门亮,毕竟在场诸位,若单纯的论文坛地位,西门亮当居首位,毕竟他如今是孙胜孙大儒的坐下弟子,而孙大儒乃是青云有名的大儒,学生遍布全国,更有在朝中位居高位。

    曾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说你早已是孙大儒的座下弟子,韩兄也只是困居侯府,所以不曾扬名。那人呢?虽略有文名,但是那些与他同样名声的士子,不是早就被人收做坐下弟子就是直接被当做亲传弟子培养,而他呢?到如今依然孤零零,无门可投!所以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曾兄是否太过以偏概全?我可是听说欧阳院长准备收他为亲传弟子,被他以才学不足愧不敢当婉拒了!”西门亮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还是将心里话抖出!

    “哈哈,西门兄,亏你还被孙大儒称为才思敏捷,也不想想欧阳院长是何等身份?当今儒门掌笔,更是朝中三公之一,但凡有收亲传弟子的意思,排队都能从京城排到这里,岂是他一个略有文名的后生所能觊觎的?依我看,这就是某人在无门可投的情况下,自我贴金的下作手段而已!”曾同哈哈大笑,一副早已看透的样子。

    见他说的言之灼灼,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在场诸位学士,除了寥寥几人外,其余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西门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知道刚刚曾同所言怕是最接近事实了,毕竟欧阳掌笔的地位,的确无需到青云来收亲传弟子。他与那人本也没什么亲密关系,只是作为君子的本能驱使他不愿苟同几人的观点,但此时显然已经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了,便准备就此作罢。

    一旁的韩龙正与几人交谈,咋闻西门亮的言辞之间诸多不屑,明里暗里更是指出侯府的诸多不正之事,心里本就有许多不满,此时见他无话可说,便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想法。

    他样貌伟岸甚是风流倜傥,此时被一干同窗围着,一时不好直接言语相激,便带着几人缓步向对方移去。

    虽是短短几步距离,但因为不少书生见礼,他又要维持形象,强忍着急躁满脸笑容抱拳对着众人回礼,一脸温润,看起来颇有贤士风范。

    待来到西门亮面前时,韩龙身后已跟了大概有数十人,韩龙面带微笑朝着正与同伴低声交谈的西门亮抱拳朗声笑道:“西门兄,刚刚听君一席话,当真让我愧不敢当,如此君子之风,实乃文坛幸事!”

    “韩兄说笑了,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至于君子,实在有愧!”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西门亮明知韩龙此番前来是兴师问罪,却也不好主动翻脸。

    “西门兄太过谦逊了,你若不是君子,在场诸位还有谁敢自称君子?”韩龙也不以为意,依然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西门兄所言,有一点我却是不敢苟同!”

    “哦?却是在下愚钝,不知何处唐突了韩兄?”来了,西门亮心中一突。不过他也非寻常人等,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心中坦荡,说话自然硬气。

    “你我本为同窗,自是一荣俱荣,再说韩大学士德高望重,为侯府花重金所聘,若是让一外人得了名额,不仅是侯府的一大损失,我侯府众人亦面上无光!”韩龙微微一笑,他虽不知西门亮心中所想,却也大概能猜到,不过他也不会无的放矢,毕竟一个侍读学位可是让在场所有人受益,他想拉些同盟过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君子重诺,岂能轻侮,周兄本就是相助而来,如今我们不仅毁约在先,又处处以门户之见相抵触,异地处之,尔等愿受此待遇?”西门亮眉头一皱,韩龙一上来就将他拉到所有人的对立面,试图借势压人。

    不过他为人正派,虽有些疑虑,却也不会委曲求全。

    “非是我等抵触于他,周兄自答应协助我等共谋明螺诗会以来,露面次数不过三次。本就交情淡薄,而事实证明,他并非益友,就算此次把侍读学位依约奉送,怕也不会落得半点感念!

    “此话何讲?”西门亮自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说服,但是看韩龙的样子,好像还有后手。好在他也并非要与那人同进退,若是事不可为,他自然要先保全自己,所以说话很是和气,并无相争之心。

    韩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西门亮,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长治兄前日与其相遇,本想交流一番,不想竟被他驱使恶奴殴打一番,如此行径,可有半分同窗之情?”韩龙满脸愤慨,从身后拉出一位身着青衫的士子出来,接着说道:“长治兄,你姑且与众位同窗说清此事,相信以西门兄的为人,定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