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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嚣张世家子

    “唉!”

    重新回到堂屋,老汉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地对刘义真说道:“老汉我本是这梁村的里正,又得祖辈余荫,家訾还算丰厚。”

    “无奈永和以后,关中内乱,民不聊生。老汉为求自保,只能贱卖大部分家訾换取大族和坞堡主庇护,求得家中人丁平安。”

    “谁曾想,韦泉、李绅二人贪心不足,竟然还想要老汉仅剩的十五亩田土。”

    “更向本县县令诬告老汉这些田土不在訾簿之列。”

    “奈何秦国新亡,上任本县邑侯者,又是李焉幼弟,李绅从父李巍。老汉求告无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刘义真听得皱了皱眉头,看向眉宇紧紧拧在一起,忧心忡忡的老汉,问道:“这韦泉、李绅如此跋扈,韦氏、李氏又乃关中名门,难道两家长辈就不曾出面管教?”

    “唉!”

    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韦祖思倒曾警告过韦泉之父韦垣,也曾将李绅之事告知李巍、李焉兄弟,无奈二人纨绔已久,实难管束,两家也就听之任之。”

    “此后二人变本加厉,不仅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更是霸占良田,夺人家訾,横行乡里,无法无天,我等小民苦二人久矣。”

    “今日若小郎君能助老汉一家渡过此难,老汉一家定然生死相报。”

    老汉说着涕泪纵横,率领一家老小朝着刘义真一个劲儿地叩首。

    看着走投无路,泪流满面的老汉一家,刘义真示意刘乞将他们扶起,对老汉一家说道:“放心,既然遇到了,此事我管定了。”

    说罢刘义真看向刘乞道:“此处属长安县,还是鄠县?”

    “回二郎!”

    刘乞答道:“属鄠县治!”

    刘义真听得点点头道:“今夜刚好要去鄠县落脚,咱们就去见见这鄠县令李巍,看看他是如何教出那么个纨绔子的。”

    “这......”

    刘乞有些犹豫。

    刘义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他跟着出了堂屋,外面依旧细雨迷蒙。

    走到另一侧屋檐下,还未等刘义真开口问话,刘乞便微皱着眉头,小声说道:“桂阳公,这韦氏、李氏在关中可是大族。”

    “特别是是韦氏,自汉以来就是关中世族,在关中名望甚重。”

    “韦氏韦华,更是亡秦兖州刺史。沈中兵攻打仓垣时,韦华率兵归降,也属有功。太尉似乎有意让韦华出仕,若现在处置其族中子弟恐是不妥。”

    “哼!”

    刘义真听得冷着脸说道:“这韦氏一门与河东薛氏一般,为求自保哪还剩多少忠义廉耻?”

    “阿父用他们,不过是为安抚关中郡望之心。他们若有自知之明,在我处置韦泉之时,当大义灭亲。”

    “如此家族,用他们也要治他们。”

    “哟呵!”

    却在这时,一个非常跋扈又突兀刺耳的声音在石梯处响起。

    接着便见十数名身着短打,手持刀棍的僮仆,凶神恶煞地冲进了院坝。

    刘乞见此心中一惊,连忙示意站在院坝边上的几个侍卫向刘义真靠拢,将其紧紧护在中间,准备拔剑自守。

    却见刘义真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先看看状况!”

    “梁老头,给老子滚出来!”

    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见两个手摇腰扇,看上去三十出头。一个身着白色镶云纹,一个着淡青色织花纹,皆宽衣大袖,面敷白粉,嘴唇殷红,骚里骚气的男子,在五六名腰佩长刀的壮汉护卫下,大摇大摆地走来。

    “韦,韦郎君,李郎君!”

    堂屋里头,老汉一家听到院中张狂的声音,慌里慌张地跑了了出来。

    看着院中高高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两大纨绔,老汉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跟着出来的老妪、妇人更是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唯有老汉的儿子,站在堂屋门口,搂着怀里颤抖不止的儿子,满脸怒火地盯着二人。

    穿淡青色织花纹宽袖长衫的男子,轻蔑地瞥了眼愤怒的梁老汉的儿子,转向梁老汉气焰嚣地问道:“前日给你说的可是想好了?”

    “五贯钱,梁村前头十五亩地,滈水边上三十六亩良田一并给我。”

    “什么?”

    梁老汉气愤地看着花衣男子,颤微微地说道:“不是只有村前头的十五亩地吗?怎的滈水边上那三十六亩良田也要?”

    “那是我兄长留给我从子和侄媳的,我做不了主。”

    “你们欺人太甚?”

    梁老汉的儿子大吼一声,怒不可遏地冲向二人,可刚冲出没两步,就被两个手持长棍,如狼似虎的童仆给挡住了。

    “李绅、韦泉,亏你们还是名门之后,怎的如此无耻?”

    梁老汉的儿子睚眦俱裂,死死地盯着二人,咆哮似地吼声传出去好远好远。

    “好大的胆子!”

    身着云纹白衣的韦泉盯着梁老汉的儿子,轻蔑地说道:“说我们无耻,你们梁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难道如此多未入訾簿的良田土地,不是你们梁家得势之时巧取豪夺而来?”

    “韦郎君!”

    原本狗搂着的梁老汉突然直起身,走到自己儿子身边,轻轻把他拽到身后,满脸悲愤地盯着韦泉道:“我们梁家虽然没落,却也不得随意侮辱。”

    ”虽说前秦之时,我们梁家是这滈水一带的名门。但我们梁家历代以诗书传家,从不做损人利己之事。”

    “自宣昭皇帝以来,我梁家三房所得之良田、桑地,都是我们以高价购得,从未伤害过一人。”

    “返到是你们,仗着势大,见我梁家没落,竞相欺辱。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我们最后的产业也要剥夺,你们这不是无耻是甚?”

    “哈哈哈!”

    韦泉不怒反笑,盯着梁老汉肆无忌惮的说道:“不愧是前秦京兆府主簿的儿子,三十多年依旧言语犀利。”

    “不过这天变了,现在可不是宣昭皇帝之时,而是大晋。”

    “今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在此,我可是提醒你一句,你家这些地都不在訾簿上,若你再不答应,莫说五贯钱,一个铜钱你也别想得到。”

    “你......”

    梁老汉怒目切齿地指着韦泉,想要发怒,想要跟他讲道理,却发现无能为力,整个人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岁,颓然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