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瞎子老板与傻子伙计
灰蒙蒙的空间一望无际，姜愚的意识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片天地未开的混沌之地。
迷离的星光，空洞的世界，孤单的人影。
不知从而来，视线范围内飘散着数不清的淡黄光点，宛如精灵一般，轻轻摇晃着，雀跃着。
光点虽然微弱，却似乎带着奇妙的力量，浑浑噩噩的姜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光点似乎有着生命，轻轻触碰后便化作了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但若是细细观察，这些无风飘摇的精灵们似乎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在那里，无数的光点正在交织汇聚成了一道横亘天地的细长巨影，远远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灰黑代表着虚无，代表着死亡，代表着什么都没有。
那金光，又代表着什么呢？
姜愚怔怔地看痴了......
......
......
“我叫姜愚。”
这次醒来时，床前只有那座铁塔，少了另一个酷酷的盲老头。
再次苏醒后姜愚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好几天没有通过口腔补充水分的关系，还是在西区故作豪迈时吸进的雨水不太干净，从而感染了声带，还是说...因为他看见面前这个如山如岳的男人，从骨头里感到了压力......
总之，他的自我介绍有点没滋没味。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入住这家信得过机修店的第八天下午。
刚才看着床头静静盛放在保温餐盒里的小米粥，他的内心也瞬间被久违的温暖与幸福填充。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在心中暗叹着。
通常下午店里只有伙计林抱山一人还在忙活，老板徐巍则还在进行夜猫子的补眠。
姜愚看到桌上的食物后也顺从着肚内真实无虚的饥肠辘辘反馈，不急着下床，动作轻缓的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然后，就被恰好回后院放东西的林抱山发现了。
再然后，因为刚好下午也没什么活儿，老实人伙计便索性推门走了进来，端坐在这间整洁的房间里，透过阳光明媚的窗棂，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吃东西。
或许是因为沉默的注视着他的家伙实在过于魁梧，姜愚只将保温餐盒里的食物肃清了一半便放回了床头。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总得说了句吧？
只可惜声音有些干涩走调，像极了一只脖颈遭受重创的老鹅，此时姜愚的姜，也许更靠近僵尸的僵。
不过面前的铁塔却始终憨厚的微笑，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
“我叫林抱山。”一个略微不协调的醇厚嗓音响起，不尖锐，不刻薄，仿佛只是在象征性询问晚饭吃过没有，还带着些许那股始终挂在脸上让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笑意。
声音配上表情，任谁都会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个傻大个的前缀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但此时此刻这简单的五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瞬间便压下了姜愚方才心中那缕沉闷的戒备。
互相通报姓名后，房间陷入沉默。
姜愚看得出来，眼前这汉子可能确实脑子里差根弦，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尊重自己救命恩人的意思，但是这人眼下的表现的确完完全全就是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类型。
但此时此刻，姜愚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接着自报家门？万一自己已经被通缉了怎么办；
继续对视着一起傻笑？好像又不太对劲；
讲点其他的？可要是对方真是傻子，自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岂不是又有点侮辱人的嫌疑。
就在姜愚尴尬头痛之际，他眼中的憨傻伙计却再次开口了：“先别说话，喝完了，晚上老板来了再说。”
说完，便撑着椅子扶手，在一片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站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还要去忙。
听这话，姜愚哪儿还能不应，自然也是点头如小鸡啄米。
自从这个男人走进屋子，他着实是一直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比虚弱的自己，在他面前，自然是毫无安全感的，哪怕对方大概率是好人、没有恶意，但那始终挂在脸上的憨笑背后代表的那股傻意，却也是那极为不可控的因素。
就怕醉汉拿着枪。
“好的，林大哥。”
林抱山在门边转头，笑脸上似挂上了几分困惑，挠了挠头，像是花费了些许心思才最终确定了眼前这姜愚是在称呼自己，再次重复道：“我叫林抱山！”
姜愚笑了笑。
屋外，林抱山表情不变，继续一脸憨笑地回到了店内接着坐台。
躺在病房模样的房间内，姜愚喝完粥后很快再次入眠。
日头渐渐下山，不觉时间流逝，也不知床头空碗何时消失。
当林抱山再次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敲响了房间的门，让昏昏沉沉的姜愚从睡梦中苏醒时，已是月枝高悬之际。
“不要用胳膊撑床，自己试试能不能下来走两步，老板说，你腿没问题。”
终于，在略显艰辛的尝试下，肌肉僵麻的姜愚一步步地跟着大个子伙计从后院走到了正厅大堂内。
“机械维修店。”
一路上悄然观察，将屋子里、过道内的一切布局尽收眼底，姜愚立刻猜到了自己现在的栖身之处。
却也不多问，因为酷酷的墨镜小老头已经坐在了一方破旧的折叠小桌边上。
三副碗筷，几碟小菜，一锅小米粥，一盘花生米。
恍然间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场景，有些出神的姜愚竟是猛地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不过还未等他的情绪彻底爆发，早已坐定的那位在魁梧伙计嘴里的老板却已经先行一步将潮湿的气氛破坏殆尽了：“咋地了，又没找你收钱。”
都听到了老板嘴里的嘀咕，林抱山咧起了嘴，姜愚也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抽了下鼻子，然后顺势说道：“很香。”
心里却已经下意识将眼前这老者带入了前世那些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劳动者。
有着独属于贫困与辛勤的奸滑与老实，偶尔会想着占点小便宜，却掩盖不了他们内心深处真心实意的善良。
可惜，苍天不公，好人是盲人。
......
仿佛是很喜欢这句简单的夸赞，徐巍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说道：“你叫姜愚？快来吃吧，别凉了。”
陆续坐下。
饭间，姜愚主动开口道：“老板怎么称呼？我现在身上确实没钱，但我手脚还算灵便，可以打工还债。”
徐巍的墨镜下看不见眼神，似是犹豫了一会，噎着喉咙说道：“我叫徐巍，我们这边......”
林抱山轻轻拍了拍徐巍的背，帮他顺了顺气，憨笑道：“老板，先吃。”
安抚完老板，林抱山主动接过刚才的话茬，
他断断续续道：“我们这边，人够，而且，很难。”
姜愚听懂了林抱山的意思，立即道：“我有机械加工维修经验，上手会很快，也不要工钱，给个落脚的地儿就行。”
徐巍终于缓了过来，放下筷子，脑袋微动，像是在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的饭量，然后嘀咕道：“多一个人多一张嘴，我怕你给我吃穷喽......”
吃穷？
姜愚转头看了一眼林抱山。
发现这个大个子又在傻乐。
于是他也合群的傻乐了起来。
迷离的星光，空洞的世界，孤单的人影。
不知从而来，视线范围内飘散着数不清的淡黄光点，宛如精灵一般，轻轻摇晃着，雀跃着。
光点虽然微弱，却似乎带着奇妙的力量，浑浑噩噩的姜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光点似乎有着生命，轻轻触碰后便化作了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但若是细细观察，这些无风飘摇的精灵们似乎有着共同的目的地，在那里，无数的光点正在交织汇聚成了一道横亘天地的细长巨影，远远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灰黑代表着虚无，代表着死亡，代表着什么都没有。
那金光，又代表着什么呢？
姜愚怔怔地看痴了......
......
......
“我叫姜愚。”
这次醒来时，床前只有那座铁塔，少了另一个酷酷的盲老头。
再次苏醒后姜愚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好几天没有通过口腔补充水分的关系，还是在西区故作豪迈时吸进的雨水不太干净，从而感染了声带，还是说...因为他看见面前这个如山如岳的男人，从骨头里感到了压力......
总之，他的自我介绍有点没滋没味。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入住这家信得过机修店的第八天下午。
刚才看着床头静静盛放在保温餐盒里的小米粥，他的内心也瞬间被久违的温暖与幸福填充。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在心中暗叹着。
通常下午店里只有伙计林抱山一人还在忙活，老板徐巍则还在进行夜猫子的补眠。
姜愚看到桌上的食物后也顺从着肚内真实无虚的饥肠辘辘反馈，不急着下床，动作轻缓的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然后，就被恰好回后院放东西的林抱山发现了。
再然后，因为刚好下午也没什么活儿，老实人伙计便索性推门走了进来，端坐在这间整洁的房间里，透过阳光明媚的窗棂，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吃东西。
或许是因为沉默的注视着他的家伙实在过于魁梧，姜愚只将保温餐盒里的食物肃清了一半便放回了床头。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总得说了句吧？
只可惜声音有些干涩走调，像极了一只脖颈遭受重创的老鹅，此时姜愚的姜，也许更靠近僵尸的僵。
不过面前的铁塔却始终憨厚的微笑，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
“我叫林抱山。”一个略微不协调的醇厚嗓音响起，不尖锐，不刻薄，仿佛只是在象征性询问晚饭吃过没有，还带着些许那股始终挂在脸上让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笑意。
声音配上表情，任谁都会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个傻大个的前缀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但此时此刻这简单的五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瞬间便压下了姜愚方才心中那缕沉闷的戒备。
互相通报姓名后，房间陷入沉默。
姜愚看得出来，眼前这汉子可能确实脑子里差根弦，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尊重自己救命恩人的意思，但是这人眼下的表现的确完完全全就是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类型。
但此时此刻，姜愚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接着自报家门？万一自己已经被通缉了怎么办；
继续对视着一起傻笑？好像又不太对劲；
讲点其他的？可要是对方真是傻子，自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岂不是又有点侮辱人的嫌疑。
就在姜愚尴尬头痛之际，他眼中的憨傻伙计却再次开口了：“先别说话，喝完了，晚上老板来了再说。”
说完，便撑着椅子扶手，在一片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站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还要去忙。
听这话，姜愚哪儿还能不应，自然也是点头如小鸡啄米。
自从这个男人走进屋子，他着实是一直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比虚弱的自己，在他面前，自然是毫无安全感的，哪怕对方大概率是好人、没有恶意，但那始终挂在脸上的憨笑背后代表的那股傻意，却也是那极为不可控的因素。
就怕醉汉拿着枪。
“好的，林大哥。”
林抱山在门边转头，笑脸上似挂上了几分困惑，挠了挠头，像是花费了些许心思才最终确定了眼前这姜愚是在称呼自己，再次重复道：“我叫林抱山！”
姜愚笑了笑。
屋外，林抱山表情不变，继续一脸憨笑地回到了店内接着坐台。
躺在病房模样的房间内，姜愚喝完粥后很快再次入眠。
日头渐渐下山，不觉时间流逝，也不知床头空碗何时消失。
当林抱山再次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敲响了房间的门，让昏昏沉沉的姜愚从睡梦中苏醒时，已是月枝高悬之际。
“不要用胳膊撑床，自己试试能不能下来走两步，老板说，你腿没问题。”
终于，在略显艰辛的尝试下，肌肉僵麻的姜愚一步步地跟着大个子伙计从后院走到了正厅大堂内。
“机械维修店。”
一路上悄然观察，将屋子里、过道内的一切布局尽收眼底，姜愚立刻猜到了自己现在的栖身之处。
却也不多问，因为酷酷的墨镜小老头已经坐在了一方破旧的折叠小桌边上。
三副碗筷，几碟小菜，一锅小米粥，一盘花生米。
恍然间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场景，有些出神的姜愚竟是猛地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不过还未等他的情绪彻底爆发，早已坐定的那位在魁梧伙计嘴里的老板却已经先行一步将潮湿的气氛破坏殆尽了：“咋地了，又没找你收钱。”
都听到了老板嘴里的嘀咕，林抱山咧起了嘴，姜愚也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抽了下鼻子，然后顺势说道：“很香。”
心里却已经下意识将眼前这老者带入了前世那些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劳动者。
有着独属于贫困与辛勤的奸滑与老实，偶尔会想着占点小便宜，却掩盖不了他们内心深处真心实意的善良。
可惜，苍天不公，好人是盲人。
......
仿佛是很喜欢这句简单的夸赞，徐巍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说道：“你叫姜愚？快来吃吧，别凉了。”
陆续坐下。
饭间，姜愚主动开口道：“老板怎么称呼？我现在身上确实没钱，但我手脚还算灵便，可以打工还债。”
徐巍的墨镜下看不见眼神，似是犹豫了一会，噎着喉咙说道：“我叫徐巍，我们这边......”
林抱山轻轻拍了拍徐巍的背，帮他顺了顺气，憨笑道：“老板，先吃。”
安抚完老板，林抱山主动接过刚才的话茬，
他断断续续道：“我们这边，人够，而且，很难。”
姜愚听懂了林抱山的意思，立即道：“我有机械加工维修经验，上手会很快，也不要工钱，给个落脚的地儿就行。”
徐巍终于缓了过来，放下筷子，脑袋微动，像是在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的饭量，然后嘀咕道：“多一个人多一张嘴，我怕你给我吃穷喽......”
吃穷？
姜愚转头看了一眼林抱山。
发现这个大个子又在傻乐。
于是他也合群的傻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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