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子弹上膛
虽然脸上现在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让姜愚在外人眼里稍显可怖，但其实他现在脑子里真的只有一片空白。
即使两世为人，他也从未直面过真正的暴力。
或许纯粹的姜愚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现在他时刻被年轻灰狗的胆怯与妥协所拖累。
所以，也没有或许，
他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坐着。
“狗屁的三一学派，真遇到点事儿直接就全跑没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存在，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这个还未真正理解的世界，还想起了自己紧紧捏着的三张底牌。
真的刚才只差一点点，就死于不明飞行物了；差一点点，就连底牌都没机会掀开。
还好，只是擦伤。
姜愚定了定神，找回了些许昔日那种看淡生死的从容，
只见他在周围人震惊的眼神中施施然站了起来，
又顺手拔出了那柄已经牢牢插入合成木制桌台侧面的水果刀，紧紧反握在手中。
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再次掀起了太阳酒吧的些许波澜。
“他是哪个厂的？”
“嘘，没看出来吗，估计是一伙的。”
“别说话，先等他出去。”
下意识，大家把他归为了社团成员，
“插的好紧。”姜愚在心中的苦涩叹息，刚才用力拔刀的时候差点被带了个踉跄。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工厂里暂且不谈，但在外面，至少某一部分人群的力量远超于他的常识性认知。
受着前身主的影响，姜愚下意识做出一个帅气的退场姿态，找回一些狼狈的尊严。
扫视了一眼此时因为酒精的麻痹还老老实实留在座位上的男男女女，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向已经无法合拢的酒吧大门。
甚至越过那个被钉在地上的黑衣人时，还极为不耐烦的用脚将其手臂狠狠的扫开，
像是在赶一只蚊子。
只不过地上那家伙早就痛晕了过去，而且身上还插着两根钢筋，也根本没法做出反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冷笑，也不知道在对谁冷笑，
但不妨碍他此时的形象已经变得极为高深莫测。
仿佛今晚在铁荆棘街上演的帮派械斗真有他的一份......
姜愚站在酒吧大门口左顾右盼，他发现此时外面穿梭而往的社团成员已经渐渐消失，
此时已至凌晨，因为刚才社团之间的互相倾轧，铁荆棘街上也同样见不到什么直立行走的普通人。
刚好，趁机回机械厂宿舍。
不再停留。
姜愚立刻快步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
然而！
刚过拐弯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把自己送入了危险之中。
一群黑压压，戴着制式头盔，穿着深色丝陶防弹衣，全身武装的家伙，
瞬间将他团团围住，一股恐怖的铁血味道，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黑洞洞，阴森森，硬梆梆的枪管对准了姜愚的头，其中最近的那一枝直接杵到了他的太阳穴上，无比生痛。
“叮叮...”
那柄合成材质的陶瓷水果刀坠落。
这群明显更加合法的家伙，看穿着应该是西区治安局的护卫队。
他们隶属于联邦政府管辖，职责范围很广泛，虽然在财团老爷们面前可能抬不起头来，但在外城西区这一亩三分地，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面对这样的一帮家伙，姜愚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狂妄举动，立刻后悔地扔下了手中那相比之下堪称可笑的武器。
然后自觉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这个道理他懂。
虽然他们现在的实际距离不到七步，只有两三步，但自己这小小的K级灰狗若是真想冒犯这帮真正属于公民的大爷们，可能下一刻人家手里的枪就会瞬间变得更准、更快。
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很发达。
而且治安局的权力也很大。
至少在这样的夜晚，这群护卫队开枪打死一条灰狗，再推到社团成员身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恶啊，这也太倒霉了，怎么刚好就撞在这帮杀胚的枪口上。”姜愚一边在内心发出痛苦地呻吟。
另一边脸上则已经开始了表演。
他很担心自己被当做真正的社团分子就地处理。
所以，必须要先表现得无害！
而此时另一个戴着黑色棉布面罩的战斗人员似乎对着护卫队领头的长官说了几个字，
根本没有避讳姜愚的意思，然而说的话进入姜愚的耳中却变成了蜂鸣的嗡嗡声，
外表上看，现在姜愚已经在酒精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彻底麻了，根本没有清醒过来，木讷地张着嘴，蹲在地上傻乎乎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看着眼前这个不像话的小鬼那痴愣模样，唯一没有带面罩的为首的护卫队头子面露了厌恶的表情。
这群该死的灰狗！
就该下地狱去！
嘟囔了几句，护卫队头子还是斜着眼不耐烦的开口：“姓名。”
耳边的嗡嗡声终于变成了清楚而冷血的追问，姜愚下意识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回音石集团第十三机械加工厂员工，姜鱼。”
“带去确认一下，没问题就让他滚。”
虽然刚才提着刀，但护卫队头子还是一眼就看出姜愚的气质和社团根本就不沾边，后面也根本就懒得听他再说什么，问问题也只是让旁边的跟班们听，
挥手招来了两个手下，然后叫他们把这个醉鬼带到所属单位门房去确认信息。
至始至终，这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仿佛姜愚这样的灰狗在他眼中和烦人的蟑螂没什么区别。
脱离了队伍之后，两名脸覆面罩的护卫队成员接连狠狠的踹了姜愚两脚后，便叫他在前面带路，语气中同样隐隐渗出了无法抑制的怒火与不耐。
“自己走！快点！”
不知是因为领到这个烦人的差事而不满，还是因为大晚上的还要出任务而不爽。
两人的力道很大，瞬间就把姜愚踢倒在了地上。
“诶诶！好的，好的！”姜愚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之后仍然用着颤抖的声音迅速答应，然后快速走到了两名护卫队成员的身前。
微弱的街灯照耀下，埋在发间阴影中的年轻脸庞虽然还挂着几分扭曲的恐惧，但外人看不见的眼神深处其实早已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流转着几分骇人的愤怒与冰寒。
他清楚，因为刚才喝了酒，现在自我认知方面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错乱，完全经不起这帮治安局的家伙审问。
只能先装疯卖傻，还得再搬出自己的顶头上司，让他们至少有所忌惮。
但即使如此做了，他现在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有被侮辱，
就算在等级上有一定的差距，但按照平民与官方的正常关系逻辑，自己也不应该受到如此暴力的对待与蔑视！
按道理来说，自己甚至还能算是遭遇飞来横祸的受害者。
捏了捏拳头，姜愚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真实。
没有故意瞎溜达。
姜愚清楚，虽然手里还捏着三张不知威力的底牌，但眼下若是草率的使用出来，且不说那玩意到底靠不靠谱，但后续自己一定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绝境。
这个社会虽然野蛮，但制度明显完善。
凌晨的街道静悄悄的，两双厚重的靴子沉闷的脚步与一双布鞋轻飘的声音显得格外惹耳。
四周只有极高处照耀下来的无力橙灯，衬着远方夜穹的背景色，就像是一幅被修剪的极精致的剪纸画。
但和那高的有些反常的路灯一样，眼前这画卷一般的景色，大概也从来都不是为姜愚这样的底层渣滓准备的。
一前两后，三人走的很快，约摸着十分钟不到，已经从铁荆棘街的十字路口走到了机械厂所在的旧场街。
眼见机械厂的门房仅有三百米之距，还未彻底松下那一口始终积压的恶气，姜愚的身后却响起了突兀而沉闷的连续拉栓声。
“呲啦。”
不算陌生。
这是那两个护卫队成员手里的家伙保险拉开的声音。
“原来还是要......”姜愚在心中自嘲的喃喃道。
此刻，他的大脑在酒精的催化下仍未彻底清明，但嘴角已经勾起了微微的弧度，眼睛轻眯，有种异样的解脱与享受，
而右手，早已覆在了那道旁人看不见的剑之印记上。
即使两世为人，他也从未直面过真正的暴力。
或许纯粹的姜愚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现在他时刻被年轻灰狗的胆怯与妥协所拖累。
所以，也没有或许，
他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坐着。
“狗屁的三一学派，真遇到点事儿直接就全跑没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存在，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这个还未真正理解的世界，还想起了自己紧紧捏着的三张底牌。
真的刚才只差一点点，就死于不明飞行物了；差一点点，就连底牌都没机会掀开。
还好，只是擦伤。
姜愚定了定神，找回了些许昔日那种看淡生死的从容，
只见他在周围人震惊的眼神中施施然站了起来，
又顺手拔出了那柄已经牢牢插入合成木制桌台侧面的水果刀，紧紧反握在手中。
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再次掀起了太阳酒吧的些许波澜。
“他是哪个厂的？”
“嘘，没看出来吗，估计是一伙的。”
“别说话，先等他出去。”
下意识，大家把他归为了社团成员，
“插的好紧。”姜愚在心中的苦涩叹息，刚才用力拔刀的时候差点被带了个踉跄。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工厂里暂且不谈，但在外面，至少某一部分人群的力量远超于他的常识性认知。
受着前身主的影响，姜愚下意识做出一个帅气的退场姿态，找回一些狼狈的尊严。
扫视了一眼此时因为酒精的麻痹还老老实实留在座位上的男男女女，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向已经无法合拢的酒吧大门。
甚至越过那个被钉在地上的黑衣人时，还极为不耐烦的用脚将其手臂狠狠的扫开，
像是在赶一只蚊子。
只不过地上那家伙早就痛晕了过去，而且身上还插着两根钢筋，也根本没法做出反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冷笑，也不知道在对谁冷笑，
但不妨碍他此时的形象已经变得极为高深莫测。
仿佛今晚在铁荆棘街上演的帮派械斗真有他的一份......
姜愚站在酒吧大门口左顾右盼，他发现此时外面穿梭而往的社团成员已经渐渐消失，
此时已至凌晨，因为刚才社团之间的互相倾轧，铁荆棘街上也同样见不到什么直立行走的普通人。
刚好，趁机回机械厂宿舍。
不再停留。
姜愚立刻快步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
然而！
刚过拐弯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把自己送入了危险之中。
一群黑压压，戴着制式头盔，穿着深色丝陶防弹衣，全身武装的家伙，
瞬间将他团团围住，一股恐怖的铁血味道，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黑洞洞，阴森森，硬梆梆的枪管对准了姜愚的头，其中最近的那一枝直接杵到了他的太阳穴上，无比生痛。
“叮叮...”
那柄合成材质的陶瓷水果刀坠落。
这群明显更加合法的家伙，看穿着应该是西区治安局的护卫队。
他们隶属于联邦政府管辖，职责范围很广泛，虽然在财团老爷们面前可能抬不起头来，但在外城西区这一亩三分地，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面对这样的一帮家伙，姜愚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狂妄举动，立刻后悔地扔下了手中那相比之下堪称可笑的武器。
然后自觉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这个道理他懂。
虽然他们现在的实际距离不到七步，只有两三步，但自己这小小的K级灰狗若是真想冒犯这帮真正属于公民的大爷们，可能下一刻人家手里的枪就会瞬间变得更准、更快。
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很发达。
而且治安局的权力也很大。
至少在这样的夜晚，这群护卫队开枪打死一条灰狗，再推到社团成员身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恶啊，这也太倒霉了，怎么刚好就撞在这帮杀胚的枪口上。”姜愚一边在内心发出痛苦地呻吟。
另一边脸上则已经开始了表演。
他很担心自己被当做真正的社团分子就地处理。
所以，必须要先表现得无害！
而此时另一个戴着黑色棉布面罩的战斗人员似乎对着护卫队领头的长官说了几个字，
根本没有避讳姜愚的意思，然而说的话进入姜愚的耳中却变成了蜂鸣的嗡嗡声，
外表上看，现在姜愚已经在酒精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彻底麻了，根本没有清醒过来，木讷地张着嘴，蹲在地上傻乎乎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看着眼前这个不像话的小鬼那痴愣模样，唯一没有带面罩的为首的护卫队头子面露了厌恶的表情。
这群该死的灰狗！
就该下地狱去！
嘟囔了几句，护卫队头子还是斜着眼不耐烦的开口：“姓名。”
耳边的嗡嗡声终于变成了清楚而冷血的追问，姜愚下意识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回音石集团第十三机械加工厂员工，姜鱼。”
“带去确认一下，没问题就让他滚。”
虽然刚才提着刀，但护卫队头子还是一眼就看出姜愚的气质和社团根本就不沾边，后面也根本就懒得听他再说什么，问问题也只是让旁边的跟班们听，
挥手招来了两个手下，然后叫他们把这个醉鬼带到所属单位门房去确认信息。
至始至终，这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仿佛姜愚这样的灰狗在他眼中和烦人的蟑螂没什么区别。
脱离了队伍之后，两名脸覆面罩的护卫队成员接连狠狠的踹了姜愚两脚后，便叫他在前面带路，语气中同样隐隐渗出了无法抑制的怒火与不耐。
“自己走！快点！”
不知是因为领到这个烦人的差事而不满，还是因为大晚上的还要出任务而不爽。
两人的力道很大，瞬间就把姜愚踢倒在了地上。
“诶诶！好的，好的！”姜愚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之后仍然用着颤抖的声音迅速答应，然后快速走到了两名护卫队成员的身前。
微弱的街灯照耀下，埋在发间阴影中的年轻脸庞虽然还挂着几分扭曲的恐惧，但外人看不见的眼神深处其实早已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流转着几分骇人的愤怒与冰寒。
他清楚，因为刚才喝了酒，现在自我认知方面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错乱，完全经不起这帮治安局的家伙审问。
只能先装疯卖傻，还得再搬出自己的顶头上司，让他们至少有所忌惮。
但即使如此做了，他现在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有被侮辱，
就算在等级上有一定的差距，但按照平民与官方的正常关系逻辑，自己也不应该受到如此暴力的对待与蔑视！
按道理来说，自己甚至还能算是遭遇飞来横祸的受害者。
捏了捏拳头，姜愚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真实。
没有故意瞎溜达。
姜愚清楚，虽然手里还捏着三张不知威力的底牌，但眼下若是草率的使用出来，且不说那玩意到底靠不靠谱，但后续自己一定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绝境。
这个社会虽然野蛮，但制度明显完善。
凌晨的街道静悄悄的，两双厚重的靴子沉闷的脚步与一双布鞋轻飘的声音显得格外惹耳。
四周只有极高处照耀下来的无力橙灯，衬着远方夜穹的背景色，就像是一幅被修剪的极精致的剪纸画。
但和那高的有些反常的路灯一样，眼前这画卷一般的景色，大概也从来都不是为姜愚这样的底层渣滓准备的。
一前两后，三人走的很快，约摸着十分钟不到，已经从铁荆棘街的十字路口走到了机械厂所在的旧场街。
眼见机械厂的门房仅有三百米之距，还未彻底松下那一口始终积压的恶气，姜愚的身后却响起了突兀而沉闷的连续拉栓声。
“呲啦。”
不算陌生。
这是那两个护卫队成员手里的家伙保险拉开的声音。
“原来还是要......”姜愚在心中自嘲的喃喃道。
此刻，他的大脑在酒精的催化下仍未彻底清明，但嘴角已经勾起了微微的弧度，眼睛轻眯，有种异样的解脱与享受，
而右手，早已覆在了那道旁人看不见的剑之印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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