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张雨博的哀愁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舒小舍忍不住先开口：“你那相片洗出来了吧？”
“是啊，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儿拿？”张雨博说。
“你下次还书的时候带给我吧。”
“怎么啦，你也怕上我家门啊。”张雨博笑着说。
“对呀，李德福怕你姐夫，高盛怕你姐，我就怕你姐夫的爸妈。”舒小舍心想，他们都要把你嫁给相亲对象呢。
“他爸妈其实我也有点怕。”张雨博笑说，接下来又说起自己的父亲，说吃饭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和她爸在一起吃。他爸在桌子上吃饭，其他人都捧着饭碗跑外面了。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三岔口，张伟正在那里。两人过去才说几句话，高盛也骑了自行车从后面赶来，说李德福让他妈妈盯上了，一时下不来。
四人找个一堆水泥预制板蹲着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德福才匆忙赶到，张伟却说要回去了，因为家里人不让太晚。
几人聊着不着边际的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声讨起赵勇来。李德福说赵勇嘴里没一句好话，高盛却说赵勇钻到钱眼里了。并举例说，那天说他扛不了一百斤重的麻包，赵勇立刻说，我扛了你给一百块。再有一次，高盛说你开了车，带我坐坐兜风可以吧。赵勇则立刻说，可以，但你要给点油钱。
说完赵勇，高盛又说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想请张雨博去吃夜宵，但今天在家挨骂了，父母骂了一顿倒也罢了，几个姐姐也一人来一句，说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把他的头都吵晕了。
李德福马上就说，我也想要个姐姐呢，可惜没有。便说要认张雨博做姐姐。
李德福倒是叫上姐了，厚着脸皮说，以后去姐姐老家玩好不好？张雨博说当然可以。李德福马上顺杆爬的说，那你家里人不会赶我吧？舒小舍说，你在这边自己地盘都怕她姐姐夫，去那边就不怕了？李德福则说，到时候我多带点礼物不就行了。高盛却说，她姐姐那么多，你有那么多钱买礼物嘛！还有人家每个姐姐都有孩子。
李德福倒来劲了：“姐，我有几个侄子啊？”
“四个。”张雨博说。
“还好，不多。”
“确实不多，每个给一百，四个是四百。你现在口袋里有四十块吗？”舒小舍笑他。
“我现在四块钱都拿不出来。”李德福倒也光棍。
“我大姐比我大的多，她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张雨博笑着说，“比你还高一些，不过跟你一样瘦。”
“当心侄子揍你！”高盛笑的不行。
然后从瘦说到胖，又说到李美华。几人都说李美华虽然有点微胖，但却恰到好处。舒小舍心想，是不是那种杨玉环那种样子的。
李德福又说起李美华和祝国生的事，说李美华喜欢祝国生，有一次喝多了酒哭了的时候说的。而祝国生却没有选择她，而是选了现在这个并不算漂亮的，说是觉得人家人好。
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又晚了，几人便要回去。李德福仍然是老规矩，提前一个人先走，高盛也骑着自行车回镇上。于是又剩下舒小舍和张雨博两人默默的走了回去。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老爸和舒小舍说起早上看见叶明秋一大家子人跟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在大门口，分坐两辆车走了。叶明秋还喊一个人叫大伯，也不知道是去哪儿。
舒小舍心想就是他妹妹的婆婆家人吧，于是说，可能是去县里，毕竟他妹妹就嫁到那儿。老爸却说叶明秋没有妹妹。舒小舍说那可能是表妹，好像听李德福说过。
下午去打开水，舒小舍看见李德福一个人坐在石阶上，见到舒小舍就说：“我姐走了吧?”
“什么？”舒小舍没反应回来。
“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她，大概是走了。”
“你是说她回湖南老家了？”舒小舍这才明白李德福说的是张雨博，“我也不知道，今天白天我都没出来。”心里却想，张雨博去县城了吧，你当然看不到，不过今天凑巧是十二号。
晚饭后李德福又神神秘秘的来找舒小舍，说早上叶明秋一家是被两辆桑塔纳接走的，但下午回来的时候，张雨博和她姐姐没有回来。
大概在相亲对象家住了一夜？舒小舍心想。
李德福刚走，张伟又来找舒小舍，两人出门来，舒小舍指着镇上方向说，今天往那边走吧。
“那边？那也行。”
几句话后，张伟便问：“昨晚聊到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
“那么晚？聊什么呢？”张伟刨根问底。
“随便聊聊。”舒小舍却心不在焉，又问张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没什么好聊的，我不想待那么长时间，没什么意思。”张伟一本正经的样子。
远处，又有一列火车缓缓驶向市区方向，看样子是从省城开过来的。
“从市里到省城的火车票多少钱？”舒小舍随口问道。
“我用学生证半价，九块五。”
好吧，舒小舍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张伟却兴致来了，说这几天出来晚，是看六点二十的四川卫视台“高考信息”，说起那些大学比较不错。
舒小舍有点淡淡的应几句，没有说太多。
两人回去的路上，张伟却突然转弯抹角的问起张雨博的名字来：“我家楼上的那个女孩你们怎么称呼她？”
“叫她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不过我知道她姓张。”
舒小舍告诉了张伟。
舒小舍还在想张雨博在相亲对象家里怎么样，过了一天，却果然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上，车上走下来张雨博和她姐姐，还下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衬衫西裤，腰里还别着一部手机。穿的煞是正经，却更衬得面相显老，舒小舍都不信他才三十多岁，说四十多都有人相信吧。
那男人在一旁殷勤跑着，一脸谄笑、张雨博却并无常常挂在嘴边的微笑，而是一脸凝重。
包括司机，四人一行进了叶明秋住的那栋楼，看样子要留下来吃午饭了。
下午四点多，舒小舍出来拿书给李德福，下楼看到张雨博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看到舒小舍，张雨博脸上微笑了一下。
舒小舍打了个招呼，先去李德福家把书给了李德福。忙过来石阶这边，走近后，问张雨博：“回来了？”
张雨博点点头。
“我在楼上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的就是他吗？他跟你姐夫差不多大？看着不像啊！”舒小舍嘴里这样说，心里想，岂止是不像，简直差远了。就像古惑仔里陈浩南和大B哥的差别。
“这全都怪我。”张雨博脸上一种淡淡的哀愁。
“怎么叫怪你？”舒小舍有点疑惑，“难道你答应了？”
“答应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张雨博苦笑着。
“这可是终身大事啊。”舒小舍忙说，“一辈子的事得慎重。”
张雨博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埋在膝上。
无语的，舒小舍呆站在那有三分钟。
“我得去打开水了。”舒小舍找了个借口，移开脚步，进入楼道前，回头看了看仍然低头埋首的张雨博，以及她身后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在家呆坐了十几分钟，舒小舍拎着水瓶出来，看见张雨博依旧坐在那儿。舒小舍忍住不往那边看。打完水回来上楼，转身的那一步间，舒小舍看见张雨博站起了身。
傍晚的时候，李德福几次在下面叫舒小舍，舒小舍都没有下去。因为舒小舍看见张雨博也在下面，还带着外甥女叶妮南。舒小舍似乎是害怕下去面对那张无助的脸。
直到张伟也跑来楼底下喊舒小舍，舒小舍便答应待会下来。张伟便先过去，李德福和丁红兵几人在石阶上坐着聊天，看到张伟手上拿着个游戏机，便借来玩。正在他们围成一团的时候，舒小舍看见张雨博带着外甥女南南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直不回头。
“是啊，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儿拿？”张雨博说。
“你下次还书的时候带给我吧。”
“怎么啦，你也怕上我家门啊。”张雨博笑着说。
“对呀，李德福怕你姐夫，高盛怕你姐，我就怕你姐夫的爸妈。”舒小舍心想，他们都要把你嫁给相亲对象呢。
“他爸妈其实我也有点怕。”张雨博笑说，接下来又说起自己的父亲，说吃饭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和她爸在一起吃。他爸在桌子上吃饭，其他人都捧着饭碗跑外面了。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三岔口，张伟正在那里。两人过去才说几句话，高盛也骑了自行车从后面赶来，说李德福让他妈妈盯上了，一时下不来。
四人找个一堆水泥预制板蹲着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德福才匆忙赶到，张伟却说要回去了，因为家里人不让太晚。
几人聊着不着边际的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声讨起赵勇来。李德福说赵勇嘴里没一句好话，高盛却说赵勇钻到钱眼里了。并举例说，那天说他扛不了一百斤重的麻包，赵勇立刻说，我扛了你给一百块。再有一次，高盛说你开了车，带我坐坐兜风可以吧。赵勇则立刻说，可以，但你要给点油钱。
说完赵勇，高盛又说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想请张雨博去吃夜宵，但今天在家挨骂了，父母骂了一顿倒也罢了，几个姐姐也一人来一句，说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把他的头都吵晕了。
李德福马上就说，我也想要个姐姐呢，可惜没有。便说要认张雨博做姐姐。
李德福倒是叫上姐了，厚着脸皮说，以后去姐姐老家玩好不好？张雨博说当然可以。李德福马上顺杆爬的说，那你家里人不会赶我吧？舒小舍说，你在这边自己地盘都怕她姐姐夫，去那边就不怕了？李德福则说，到时候我多带点礼物不就行了。高盛却说，她姐姐那么多，你有那么多钱买礼物嘛！还有人家每个姐姐都有孩子。
李德福倒来劲了：“姐，我有几个侄子啊？”
“四个。”张雨博说。
“还好，不多。”
“确实不多，每个给一百，四个是四百。你现在口袋里有四十块吗？”舒小舍笑他。
“我现在四块钱都拿不出来。”李德福倒也光棍。
“我大姐比我大的多，她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张雨博笑着说，“比你还高一些，不过跟你一样瘦。”
“当心侄子揍你！”高盛笑的不行。
然后从瘦说到胖，又说到李美华。几人都说李美华虽然有点微胖，但却恰到好处。舒小舍心想，是不是那种杨玉环那种样子的。
李德福又说起李美华和祝国生的事，说李美华喜欢祝国生，有一次喝多了酒哭了的时候说的。而祝国生却没有选择她，而是选了现在这个并不算漂亮的，说是觉得人家人好。
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又晚了，几人便要回去。李德福仍然是老规矩，提前一个人先走，高盛也骑着自行车回镇上。于是又剩下舒小舍和张雨博两人默默的走了回去。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老爸和舒小舍说起早上看见叶明秋一大家子人跟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在大门口，分坐两辆车走了。叶明秋还喊一个人叫大伯，也不知道是去哪儿。
舒小舍心想就是他妹妹的婆婆家人吧，于是说，可能是去县里，毕竟他妹妹就嫁到那儿。老爸却说叶明秋没有妹妹。舒小舍说那可能是表妹，好像听李德福说过。
下午去打开水，舒小舍看见李德福一个人坐在石阶上，见到舒小舍就说：“我姐走了吧?”
“什么？”舒小舍没反应回来。
“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她，大概是走了。”
“你是说她回湖南老家了？”舒小舍这才明白李德福说的是张雨博，“我也不知道，今天白天我都没出来。”心里却想，张雨博去县城了吧，你当然看不到，不过今天凑巧是十二号。
晚饭后李德福又神神秘秘的来找舒小舍，说早上叶明秋一家是被两辆桑塔纳接走的，但下午回来的时候，张雨博和她姐姐没有回来。
大概在相亲对象家住了一夜？舒小舍心想。
李德福刚走，张伟又来找舒小舍，两人出门来，舒小舍指着镇上方向说，今天往那边走吧。
“那边？那也行。”
几句话后，张伟便问：“昨晚聊到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
“那么晚？聊什么呢？”张伟刨根问底。
“随便聊聊。”舒小舍却心不在焉，又问张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没什么好聊的，我不想待那么长时间，没什么意思。”张伟一本正经的样子。
远处，又有一列火车缓缓驶向市区方向，看样子是从省城开过来的。
“从市里到省城的火车票多少钱？”舒小舍随口问道。
“我用学生证半价，九块五。”
好吧，舒小舍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张伟却兴致来了，说这几天出来晚，是看六点二十的四川卫视台“高考信息”，说起那些大学比较不错。
舒小舍有点淡淡的应几句，没有说太多。
两人回去的路上，张伟却突然转弯抹角的问起张雨博的名字来：“我家楼上的那个女孩你们怎么称呼她？”
“叫她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不过我知道她姓张。”
舒小舍告诉了张伟。
舒小舍还在想张雨博在相亲对象家里怎么样，过了一天，却果然看见一辆轿车停在楼上，车上走下来张雨博和她姐姐，还下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衬衫西裤，腰里还别着一部手机。穿的煞是正经，却更衬得面相显老，舒小舍都不信他才三十多岁，说四十多都有人相信吧。
那男人在一旁殷勤跑着，一脸谄笑、张雨博却并无常常挂在嘴边的微笑，而是一脸凝重。
包括司机，四人一行进了叶明秋住的那栋楼，看样子要留下来吃午饭了。
下午四点多，舒小舍出来拿书给李德福，下楼看到张雨博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看到舒小舍，张雨博脸上微笑了一下。
舒小舍打了个招呼，先去李德福家把书给了李德福。忙过来石阶这边，走近后，问张雨博：“回来了？”
张雨博点点头。
“我在楼上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的就是他吗？他跟你姐夫差不多大？看着不像啊！”舒小舍嘴里这样说，心里想，岂止是不像，简直差远了。就像古惑仔里陈浩南和大B哥的差别。
“这全都怪我。”张雨博脸上一种淡淡的哀愁。
“怎么叫怪你？”舒小舍有点疑惑，“难道你答应了？”
“答应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张雨博苦笑着。
“这可是终身大事啊。”舒小舍忙说，“一辈子的事得慎重。”
张雨博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埋在膝上。
无语的，舒小舍呆站在那有三分钟。
“我得去打开水了。”舒小舍找了个借口，移开脚步，进入楼道前，回头看了看仍然低头埋首的张雨博，以及她身后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在家呆坐了十几分钟，舒小舍拎着水瓶出来，看见张雨博依旧坐在那儿。舒小舍忍住不往那边看。打完水回来上楼，转身的那一步间，舒小舍看见张雨博站起了身。
傍晚的时候，李德福几次在下面叫舒小舍，舒小舍都没有下去。因为舒小舍看见张雨博也在下面，还带着外甥女叶妮南。舒小舍似乎是害怕下去面对那张无助的脸。
直到张伟也跑来楼底下喊舒小舍，舒小舍便答应待会下来。张伟便先过去，李德福和丁红兵几人在石阶上坐着聊天，看到张伟手上拿着个游戏机，便借来玩。正在他们围成一团的时候，舒小舍看见张雨博带着外甥女南南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直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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