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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一颗巨大的大树屹立在涂山城旁,巨树的枝叶延伸着,像一位为涂山城遮风挡雨的守护神,在巨树的衬托下涂山城显得渺小而又脆弱。

    巨树缓缓飘落着它那独有的粉红色树叶,但树下的树叶却十分稀少,可见平时经常有人打扫这片地方。

    “凤栖,好久不见。”一身着白衣,有着白色秀发和狐狸耳朵的少女在树下玩弄着苦情树的树叶俏皮地说道。

    但随后,少女的表情又缓缓收敛,眼神中蔓延着说不出的着悲伤。

    “凤栖,你我二人已经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少女的不远处,凤栖背对着少女,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六百多年了……”

    少女丢掉了手里那半片苦情树树叶,发出了绵长的叹息。

    “六百多年了……虽然你这些年来干了不少傻事,但我相信那并不是你的本意,你又何必躲着我,躲着涂山呢?”

    整整六百年,沧海也变桑田,两个少女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重新回到苦情树下准备迎接着下一代。

    凤栖缓缓说道:“涂山之王信我,可涂山呢……”

    我为着这涂山尽心尽力,可涂山给我的回报是什么?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有那遗臭千古的唾骂罢了。

    少女沉默了,是啊,她信又有什么用呢。

    少女朝涂山城的方向看了过去,此时正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叫卖声一片,显出一片繁荣。

    凤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她缓缓说道:“很久以前,傲来国三少爷为了保护圈内的生灵画下了一个圈,从此世界分为圈内和圈外。”

    少女缓缓说道:“知道,那臭猴子干的事。”

    凤栖两眼一眯说:“三少爷这行为,就像牧羊人把羊圈了起来,但如果有一天,狼来了呢?”

    少女玩弄着自己白色的秀发,并没有发现凤栖的异常,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狼来了,我们就化作猎人,围杀那群狼!但他们进不来那个圈,管他呢,你绕来绕去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凤栖身形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她嘴角一翘,眼中充斥着疯狂的神色。

    “我去了圈外一趟,那地方真是妙不可言,我能感觉到体内的情力和圈外产生了共鸣,我研究了一会,竟然发明出来了新的情力!”

    凤栖身后,由混沌的物质构成的尾巴随风飘荡。少女放出灵识一探,感觉到那源头的力量散发着熟悉又诡异的气息,诡异地让她不安。

    “你没事吧?你这力量有点诡异,要是用上会不会影响苦情树,而且这是圈外的力量,搞不好……”少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归根到底还是情力,丝毫不耽误我们献祭苦情树。”

    少女狐疑地歪歪头说:“行吧,我信你。”多年的友谊建立起的信任让她强压了内心的疑惑,虽然自己这位好友有的时候挺奇怪的但也不至于害她。

    “赶紧开始吧,这狐妖之王我做的太久了,是时候交给下一代了,这次苦情树会降生几个孩子呢,会不会很可爱呀。”

    想到一会要见到可爱的狐妖孩子,少女的内心就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行了,既然你这么期待,那就抓紧开始吧。”

    凤栖和少女来到苦情树下,纷纷将自己的情力打入苦情树,看着对自己毫无警惕的少女,凤栖把一丝含着黑色物质的情力打入了少女体内。

    苦情树瞬间光芒万丈,树叶也都纷纷而下,还在忙活的狐妖也受到了感应,都放下手中的事看向那棵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屹立于此,守护这片天地的大树。

    苦情树一颗颗绿色的精华汇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三个可爱的婴儿,在婴儿成形时,巨量的生命力涌出,让凤栖和少女都被这光芒逼地闭上了眼睛。

    等光芒散去后,三个娇小的萝莉在苦情树树叶的扶持下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三双眼瞳颜色各不相同少女是越看越喜欢,少女看着三个萝莉一览无遗的身子道:“天狐守卫,带三位小姐下去更衣。”

    少女这几百年来不只自身突破了妖皇,达到了那无人能及的妖神,还在涂山培养出了十二位天狐守卫,个个都有妖皇级的实力并支配着涂山一半的天地之力,此时也正是涂山最鼎盛的时期!

    “是!涂山之王”

    感受着身上微乎其微的妖力与情力,少女叹了口气:“别再叫我涂山之王了,我已经交给下一代了。”

    望着三个孩子的脸庞,少女温柔地笑了笑。

    希望你们接过我们的火焰变成那点点火光,燎尽那万里平原。

    “涂山之王!三位小姐醒了!”

    一房屋内,少女温柔地看着三个小萝莉。

    “这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还没有名字对不对,那这位绿色眼睛的姑娘,就叫你涂山红红。黄色眼睛的,就叫你涂山容容。紫色眼睛的,就叫你涂山雅雅吧,希望你以后能文雅一点。”

    凤栖突然出现在少女旁边无奈地吐槽:“你这起名的水准是真……”

    “诶呀,叠字多可爱啊。”

    “你喜欢就好……”

    一旁的天狐守卫看见凤栖出现,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显然是对眼前这少女十分警惕。

    少女带着三位小姑娘逛了逛集市,四人正玩的开心时,凤栖拽了拽少女胳膊说:“苦情树下见。”

    苦情树下——

    “凤栖,你想干嘛,好不容易开心一次,这么久不见别逼我打你啊!”

    少女搓了搓拳头,仿佛凤栖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揍她一顿。

    凤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商业性微笑,慢悠悠地走到苦情树下,缓缓说:“知道么,我从小就是你的好姐妹,我们玩的也一直很开心,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你成长地很快,是天之骄女,注定是顶层的人。而我……却只能通过折磨别人感受他人的痛苦而感受情力。”

    少女感到了不对劲,皱了皱眉头:“难怪你明明天分极低却能成为妖皇,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正要叫天狐守卫就发现周围都被一层黑色物质包裹着,隔绝的外部的通讯,如果是以前的她,这种屏障根本不堪一击,可现在的她功力全失,只能站眼睁睁地看着着看凤栖。

    “宛溪啊,你天下无双,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凤栖表情温柔,但下一秒就变成了丑恶的狰狞。

    “我不过是杀了几个涂山的人,谁让他们阻拦我!就因为这样我就要被涂山人唾弃?我这都是为了涂山!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一天,你会从凤凰变草鸡会怎样,要是你深爱的涂山被你亲手毁灭会怎样!”

    少女不再平静,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跟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凤栖身后一条条由黑色物质构成的尾巴浮现。

    少女身躯一震:“怎么会,你不是应该……”

    “应该妖力全失了是吧,我的确妖力全失,但……我还有这圈外的情力啊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一手插进苦情树:“逆!”

    瞬间,属于凤栖的妖力又重回到了她体内,苦情树也因为虚弱不断落下树叶,最终变成干枯的树干,沉睡了过去。

    少女大喊:“你在干什么!这是你的家啊!”

    她不敢相信,对自己的怒火竟然让她连自己的家都下得去手,这个人到底冷漠到了什么程度,她感觉自己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这个多年的好友。

    全城的狐妖都感觉到自己与苦情树失去了感应,都跪下向苦情树磕头“您这是放弃我们了吗!”

    少女尝试唤醒凤栖那早已消散的良知。

    凤栖病态地笑着。“这还没完呢!”

    凤栖快速朝着远方离去。少女瞬间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占据,她恢复了一部分妖力,身后八根尾巴的虚影若隐若现,极致的寒气肆无忌惮地从她身上涌出,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在众人注视下,少女竟开始攻击苦情树!

    “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狐妖之王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忘了你的职责了吗?”

    “涂山之王疯了,快阻止她!”

    “住手!”

    人群中讨伐声越来越多,只有红红三姐妹在为少女辩解。

    “三位小姐,你们是涂山未来的希望啊!可不能被她外表给欺骗了,她在做的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没想到我们尊敬的涂山之王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公然攻击苦情树。”

    少女在她内心的空间里,跟看电影一样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但身体的主导权却不是她自己的,她不明白,自己守护了几千年的涂山,他们却对自己一点也不信任。

    一切的信任在他们亲眼看见她攻击苦情树的那一刻就薄如气泡,吹弹可破。

    “少女”的妖力逐渐削弱,恢复了原本微乎其微的妖力。

    “少女”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眼睛和各式各样的脸庞,有震惊,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怒。

    “哈哈哈哈哈,宛溪小姐,是不是很绝望,我就要让我这些年受到的冷漠都悉数奉还!”

    “住手!我不想这样的!”

    就在此时,几个被黑色物质控制的狐妖不断起哄中。

    “苦情巨树是因为她的背叛才发怒放弃我们的!只有将她的生命还给苦情树,它才会重新接纳我们!”

    少女蜷缩在角落麻木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看着他们把自己抓住,看着他们审问她,看着他们把自己活埋……

    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少女的大脑无法思考,就像是一块碎石掉入水中,不断地下沉、下沉。

    “差不多了呢。”凤栖戏谑的声音传来。

    少女眼神呆滞,感受着那地下独有的窒息感,感受着自己的委屈,但逐渐,这委屈变成了愤怒,强烈的愤怒。

    “嗯?”凤栖感觉到少女身上环绕着一股惊人的情力,气势也以惊人的速度上升着,双眼慢慢由白色变得猩红,面无表情仿佛内心毫无波澜,但她身上惊人的情力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

    她用着沙哑的声音温柔地说:“凤栖……你越界了……”

    少女瞬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妖力,从妖王一直升到了妖皇巅峰,一条又一条的冰蔷薇浮现,势要将凤栖碎尸万段。

    “不可能,你怎么会恢复这么多的妖力!”

    少女用猩红的眼睛看着她温柔地说:“狐妖之力,源于至情,情之所至,力之所生。”

    只是她温柔的语气和她猩红的眼瞳与毫无波澜的表情丝毫不符,凤栖看着她那猩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少女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惊人的寒气蜂拥而出,把凤栖变成一座优美的冰雕,少女一拳打出,随着冰雕碎成了碎片,少女重新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早已遁逃的凤栖身躯一震,她感觉到在少女体内的分身被破坏,但也无所谓了,现在的她,恐怕又绝望又愤怒吧。

    少女用妖力把自己身上厚厚的泥土都震荡开来。值守的狐妖发现后大喊救命,迎接他的却是少女那诡异的蓝色烈火。这火,是从少女内心的领悟参悟出来的,炼狱之火。

    这动静引来了十二位天狐守卫,他们望着这位救了他们,养了他们,培养了他们几百年的少女始终下不去手。他们叹了口气劝道:“大人……收手吧。”

    少女温柔地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能请你们下地狱吗?”

    随后,炼狱之火蜂拥而出。

    天狐守卫发现,这火根本扑不灭,直攻灵魂!

    不过一息时间,受人敬仰的十二位天狐守卫就命丧黄泉,魂飞魄散。

    没了天狐守卫的阻挠,少女一路是畅通无阻,上一秒还十分繁荣的涂山城,下一秒就变成了冰火两重天的废墟。

    少女将自己亲手成就的繁荣与对凤栖的感情一并毁灭。

    涂山三姐妹躲在一个房子的角落,这房子早已坑坑洼洼,残破不堪。

    “姐姐,容容怕,宛溪姐姐怎么会突然这样。”

    “大概是因为委屈吧……”红红说。在她们身旁,涂山容容啼哭着,红红把她抱到身边说:“别怕,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随后,她们看到了一个身影,少女那洁白的衣服早已染成了红色,那猩红的眼瞳让红红三姐妹不由得身躯一震。

    “那是,宛溪姐姐!?”

    红红很想上去问个清,但看着少女猩红的眼瞳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少女看了看他们,然后转身离去,只吹起一地尘埃。

    “宛溪姐姐!”

    红红正要追上去却被一个着火的房屋碎块拦住了路,少女嘴里哼着歌谣,那是凤栖和她小时候经常唱的歌谣……

    少女跑到涂山一瀑布下住了下来,一双猩红的眼瞳逐渐恢复了它原来的颜色。

    “嗯?这是哪?”少女呆呆地看着周围。“哦~我放弃了涂山之王,来这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