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斗（2）
翌日。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世界也开始渐渐苏醒。这时虽然已是阳光大作，但对刚刚醒来的的人来说却比夜里更添几分寒凉。九黎的人们从树上下来，彼此之间交谈几句，揉揉捏捏，在一声声轻笑中快速清醒过来。
而那些落枕的，半夜从树上掉下来磕到的，以及莫名地长眠而去的人，他们身旁的人会主动去帮他们，让他们也能被这光芒抚到。
睡眼惺忪间，他们已经完成了简单的晨祭。而后他们便挥手作别，各自找地方排完前日的浊物，然后就去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启每日的劳作。
他们就是九黎的血液，日复一日地为这个庞大的机器运送营养，排出废物。于是这个种族机器才能不断地运行，生长，并一直延续下去，
而在此时，刚被叫醒的黎巨已经来到了官舍门口，族正的面前。此刻族正正在给浮玉手下的人交代着今天的任务，在浮玉离开之后族正就自然接过了她的这些工作。而黎巨刚刚才被族内的巡者叫醒，现在正是哈欠连天还未清醒的状态。
“怎么了小巨，没睡好吗？昨晚做什么了？”族正安排完任务，见黎巨这样便主动关心起他来。
黎巨连忙摇头摆手，谎称自己没问题。
其实从前他起的是很早的，每天都是由他去把黎贪叫醒。而自从与黎经慢慢热络起来之后，由于黎经每天都睡得晚，他渐渐地也染上了晚睡的习惯。虽然每天晚上做的都是些他觉得没意义的事情，基本都是陪着黎经看星星，但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想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他们两个倒也从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好不好的习惯，这样随性一点倒是让他们更舒服。我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又说别人会钻牛角尖，可是我们却忘了自己少年时期是那么主动并执着地入局，忘了与我们沾染的那些笑与泪纠缠着的成长。
人嘛，总要有些超规脱俗随心而动的选择的，先贤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当然，其代价就是黎巨从此失去了早上的美好时光。
而在最近几天，黎贪失踪之后，黎巨与黎经更是要熬到很晚才能睡着。不知多少次，他们在午夜梦回间听到了黎贪的笑声，便下意识醒了过来。
“小巨，我听说你跟黎经还待在山洞里？”族正坐了下来，并指了指黎巨脚下的空地，示意他也坐下来。
黎巨低头扫了眼，随即小心的跪坐下去。他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这件事，并挺直了身板告诉族正说他和黎经要在那里等黎贪回去。
“嗯，你们想住就住，以后如果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自己过去。”族正点点头，并没有按照规矩让他们离开山洞。她忽然话音一转，直视黎巨问道：“有关小贪的失踪，你们知晓多少？”
黎巨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我们一起到了钟山之北，是在那里分别的。小贪说他要到湮泽那里去找黎登留下的‘舍弃’，就是一块石板。他和昆吾一起去了那里，我们就先回来了。”他低着头回想着，手中还不停地比比划划。“后来我们觉得不对劲，就到湮泽那里去看，可是小贪和湮泽都不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石板。”
他抬起头直视着族正，颇有气势地说道：“我觉得小贪应该会在北方，很可能是在东北方向。有昆吾陪着他，就算遇到凶兽也至少能逃走，所以他一定是在往那边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
族正忽地抬了下眼睛，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哦？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是黎经告诉你的吗？另外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你跟别人说过吗？”
族正的一个三连问让黎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摇摇头，补充说刚才那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他跟黎经说过，然而两人去那里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至于黎贪失踪这件事，除了浮玉之外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黎经出于某种原因不让他对外人说。
族正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问道：“什么都没有？”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她的失态，思考刹那后又缓缓开口说道：“那你怎么不跟你大母说呢？我看她似乎没有往东北方去。”
黎巨摇摇头，解释说这些都是浮玉走后他才想到的，以及他并不知道浮玉往哪里去了，她临走之前只说一定会把黎贪找回来。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来这里汇报，是因为虽然不清楚浮玉究竟去哪里了，但是跟黎经待得久了，他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当时安排的绝不会出错。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告诉族正，虽然她是黎贪的大母，但是黎巨始终感觉她与他们一直存在着距离。
族正看不出他心里的盘算，她也没时间去考虑那些，此刻她也在心中不断地推断着：“什么都没有？看来他应该是猜到了小贪在有熊，所以才会到那边去确认，之后大概是他带走了昆吾，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没有发现。这样倒是说得通了，不过这样的话湮泽就危险了，而他肯定发现不了我的事情。那现在既然知了小贪的去向，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知晓小贪在有熊，我马上又要去有熊，那我一定要先打探好消息，同时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只要确定了小贪的位置就一定要把他带出来。而这就需要与他们谈判或是用些手段硬抢。所以他让浮玉往西方去难道是在为四族之会做准备吗？又或许他离开那段时间发现了什么，所以派人过去探查？他的后手究竟是什么，是浮玉她们？还是斥者，亦或是其他我不了解的人？”
族正伸出右手，本想要去捏眉心之间的肉，然而视线扫到黎巨却又猛然放下。良久，她用温和的语气安抚他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有昆吾陪着他，他不会有事的。最多再过几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嗯，他那么胆小，遇到危险肯定会抛开，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黎巨显然是有些失神，说话也明显变得颇为语无伦次。
“小巨，我知你与小贪关系匪浅。如果他能够回来，你一定要多劝告他，不要再与当时走得过近。当时的一块石板就让他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以后还说不定要遇到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像从前一样，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多交朋友，以后为九黎延续后代，不也很好吗？”族正换了副十分温柔的样子，她看着已经渐渐长大的黎巨，然而在她眼里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孩子。
“额，我大母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掺和进小贪与当时的事……”黎巨的样子有些窘迫。
他也长大了，也学会了委婉的拒绝别人。其实浮玉真的跟他说过这话，原话是让他不要掺和进黎贪，当时与族正三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他也算不上说谎。他之所以会觉得尴尬，只是因为他现在拒绝的是黎贪的大母，是九黎的族正。
然而族正听到这话却是一怔。
她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浮玉在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世界也开始渐渐苏醒。这时虽然已是阳光大作，但对刚刚醒来的的人来说却比夜里更添几分寒凉。九黎的人们从树上下来，彼此之间交谈几句，揉揉捏捏，在一声声轻笑中快速清醒过来。
而那些落枕的，半夜从树上掉下来磕到的，以及莫名地长眠而去的人，他们身旁的人会主动去帮他们，让他们也能被这光芒抚到。
睡眼惺忪间，他们已经完成了简单的晨祭。而后他们便挥手作别，各自找地方排完前日的浊物，然后就去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启每日的劳作。
他们就是九黎的血液，日复一日地为这个庞大的机器运送营养，排出废物。于是这个种族机器才能不断地运行，生长，并一直延续下去，
而在此时，刚被叫醒的黎巨已经来到了官舍门口，族正的面前。此刻族正正在给浮玉手下的人交代着今天的任务，在浮玉离开之后族正就自然接过了她的这些工作。而黎巨刚刚才被族内的巡者叫醒，现在正是哈欠连天还未清醒的状态。
“怎么了小巨，没睡好吗？昨晚做什么了？”族正安排完任务，见黎巨这样便主动关心起他来。
黎巨连忙摇头摆手，谎称自己没问题。
其实从前他起的是很早的，每天都是由他去把黎贪叫醒。而自从与黎经慢慢热络起来之后，由于黎经每天都睡得晚，他渐渐地也染上了晚睡的习惯。虽然每天晚上做的都是些他觉得没意义的事情，基本都是陪着黎经看星星，但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想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他们两个倒也从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好不好的习惯，这样随性一点倒是让他们更舒服。我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又说别人会钻牛角尖，可是我们却忘了自己少年时期是那么主动并执着地入局，忘了与我们沾染的那些笑与泪纠缠着的成长。
人嘛，总要有些超规脱俗随心而动的选择的，先贤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当然，其代价就是黎巨从此失去了早上的美好时光。
而在最近几天，黎贪失踪之后，黎巨与黎经更是要熬到很晚才能睡着。不知多少次，他们在午夜梦回间听到了黎贪的笑声，便下意识醒了过来。
“小巨，我听说你跟黎经还待在山洞里？”族正坐了下来，并指了指黎巨脚下的空地，示意他也坐下来。
黎巨低头扫了眼，随即小心的跪坐下去。他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这件事，并挺直了身板告诉族正说他和黎经要在那里等黎贪回去。
“嗯，你们想住就住，以后如果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自己过去。”族正点点头，并没有按照规矩让他们离开山洞。她忽然话音一转，直视黎巨问道：“有关小贪的失踪，你们知晓多少？”
黎巨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我们一起到了钟山之北，是在那里分别的。小贪说他要到湮泽那里去找黎登留下的‘舍弃’，就是一块石板。他和昆吾一起去了那里，我们就先回来了。”他低着头回想着，手中还不停地比比划划。“后来我们觉得不对劲，就到湮泽那里去看，可是小贪和湮泽都不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石板。”
他抬起头直视着族正，颇有气势地说道：“我觉得小贪应该会在北方，很可能是在东北方向。有昆吾陪着他，就算遇到凶兽也至少能逃走，所以他一定是在往那边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
族正忽地抬了下眼睛，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哦？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是黎经告诉你的吗？另外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你跟别人说过吗？”
族正的一个三连问让黎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摇摇头，补充说刚才那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他跟黎经说过，然而两人去那里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至于黎贪失踪这件事，除了浮玉之外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黎经出于某种原因不让他对外人说。
族正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问道：“什么都没有？”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她的失态，思考刹那后又缓缓开口说道：“那你怎么不跟你大母说呢？我看她似乎没有往东北方去。”
黎巨摇摇头，解释说这些都是浮玉走后他才想到的，以及他并不知道浮玉往哪里去了，她临走之前只说一定会把黎贪找回来。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来这里汇报，是因为虽然不清楚浮玉究竟去哪里了，但是跟黎经待得久了，他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当时安排的绝不会出错。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告诉族正，虽然她是黎贪的大母，但是黎巨始终感觉她与他们一直存在着距离。
族正看不出他心里的盘算，她也没时间去考虑那些，此刻她也在心中不断地推断着：“什么都没有？看来他应该是猜到了小贪在有熊，所以才会到那边去确认，之后大概是他带走了昆吾，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没有发现。这样倒是说得通了，不过这样的话湮泽就危险了，而他肯定发现不了我的事情。那现在既然知了小贪的去向，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知晓小贪在有熊，我马上又要去有熊，那我一定要先打探好消息，同时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只要确定了小贪的位置就一定要把他带出来。而这就需要与他们谈判或是用些手段硬抢。所以他让浮玉往西方去难道是在为四族之会做准备吗？又或许他离开那段时间发现了什么，所以派人过去探查？他的后手究竟是什么，是浮玉她们？还是斥者，亦或是其他我不了解的人？”
族正伸出右手，本想要去捏眉心之间的肉，然而视线扫到黎巨却又猛然放下。良久，她用温和的语气安抚他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有昆吾陪着他，他不会有事的。最多再过几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嗯，他那么胆小，遇到危险肯定会抛开，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黎巨显然是有些失神，说话也明显变得颇为语无伦次。
“小巨，我知你与小贪关系匪浅。如果他能够回来，你一定要多劝告他，不要再与当时走得过近。当时的一块石板就让他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以后还说不定要遇到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像从前一样，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多交朋友，以后为九黎延续后代，不也很好吗？”族正换了副十分温柔的样子，她看着已经渐渐长大的黎巨，然而在她眼里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孩子。
“额，我大母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掺和进小贪与当时的事……”黎巨的样子有些窘迫。
他也长大了，也学会了委婉的拒绝别人。其实浮玉真的跟他说过这话，原话是让他不要掺和进黎贪，当时与族正三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他也算不上说谎。他之所以会觉得尴尬，只是因为他现在拒绝的是黎贪的大母，是九黎的族正。
然而族正听到这话却是一怔。
她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浮玉在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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