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辩论赛

    大四那年，B市举办大学生辩论赛，承办方是他所在的医科大学。那天他被学弟拉着去看决赛，C大和他们医大最后角逐冠军。他平时对这些不敢兴趣，要不是学弟强拉他进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听什么辩论赛的。可是不久他就被台上的一个女孩吸引住了。这个女孩思路清晰，反应敏捷，总是能抓住对方辩友的漏洞，展开追击。关键是这个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的女孩，除了开朗机敏，还有一副清澈甜美的嗓音，哦，她的声音，怎么形容呢?如同山泉流过竹林，让人身心愉悦。王梓晨对台上这个女孩有了深刻的印象。

    辩论赛快结束的时候，他被导师的电话叫走了，在学校的大门口，他和导师站在路边说话，看见C大的校车疾驰而过。他往车上搜寻着，希望能再看到那个女孩。遗憾的是车子一瞬就过去了。此后，他忙着论文、临床实验、出国留学，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他渐渐就忘记了。

    眼前这个米莱，难道……真是她？王梓晨不由多看了米莱几眼，她现在的气质和原来差太多，难怪自己没有认出来。认识米莱的事要和莫非说说吗？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一个老套的故事，自己知道就好了。王梓晨默默将心头的异样压了下去。

    三个人去吃海鲜大餐，这里的招牌菜是蟹黄包，上大学的时候她和莫非是这里的常客。没想到王梓晨说他也是这里的常客，蟹黄包也是他的最爱。

    米莱心想，看来这顿饭注定很合大家的心意了。

    饭吃到一半，外面下起了雪，他们临窗而坐，米莱和莫非高兴地趴在落地窗边看雪景。

    米莱说，“我好喜欢下雪。”

    莫非说，“我也是，应该没有几个人不喜欢下雪吧。”

    “但是我又很讨厌下雪。”米莱望着窗外出神。

    王梓晨不解，“喜欢又讨厌，为什么?”

    米莱说，“下雪是很美，而且美得很极致，雪花把一切脏的丑的都能掩盖了。但是这种美是暂时的，留不住，雪化了的世界更丑。”米莱顿了顿又说“唉，你们不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有欺骗性都不长久吗？”

    “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存在缺憾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这就是万物存在的意义呀。”

    莫非听她俩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催促，“快来享用美食吧，我觉得今晚的蟹黄包就很完美，你们要是不吃我可就自己吃完了。”

    “你多吃点吧，看你瘦的，多补补哈。”米莱转过身看莫非。

    莫非夹了一个包子塞进米莱的嘴里，“堵住你的嘴看你还说。”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梓晨一见赶紧说，“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大笑，不然噎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米莱和莫非对看一眼，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

    王梓晨一脸不解，“我哪里说的不对吗？你们二位笑什么？”

    米莱和莫非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王梓晨哪里知道，她们俩都不约而同想到了“135，246”把他分了的事。

    莫非忍住笑对王梓晨摆摆手说，“我俩是笑你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

    王梓晨对莫非的话半信半疑。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三人走出餐厅的时候，雪仍然在下，马路上被车压过的辙痕留下一汪一汪泥坑，车过处溅起黑色的泥点。

    王梓晨看向米莱，见她脸上现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莫非说她要回家，问米莱要不要一起。知道她说的家是哪个家，摇头说不了。

    米莱问“这么晚回去，家里有什么急事吗？”

    莫非看了一眼王梓晨欲言又止，“有一点事，回头再和你细说。”

    米莱一看也没有再追问。

    王梓晨开车将米莱送到楼下，然后送莫非回家。莫非隔窗向她说，“好好睡觉啊！“

    “你也是啊！”米莱又看向王梓晨，“路滑开车慢点，晚安。”

    “放心吧，我们走了。”王梓晨说。

    看着车子消失在雪夜里，米莱心想他们的关系应该确定了，哪天好好问问莫非。

    王梓晨从后视镜里看着米莱消失在黑夜里。他问莫非，“米莱有抑郁症是吗？”

    莫非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我在医院碰见米莱了，她去看精神科。”

    莫非叹口气，“我以为她不吃药了，看来她最近还是不太好。”说完她把脸扭向窗外，神情阴沉。

    “米莱有些悲观，她对人总是感觉有些疏离。”王梓晨试探着又说。他觉得和莫非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莫非和他也不是什么话都说。

    莫非说，“你也看出来了，她性格是有点冷，不过你要是和她熟了，就会发现米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莫非说完又把头扭向窗外，其实能和米莱混熟的人没有几个。

    王梓晨见她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没有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