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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尺码

    云软枝摇头。

    裴时无可奈何,只能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云软枝就笑了,两个梨涡陷进脸颊,很甜。

    看到裴时,她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

    暴雨吓得越来越大,风声从四面八方的间隙传进来,发出“呜呜呜”的嚎声。

    夜色太晚了。

    女孩子的房间不适合出现男人。

    裴时几次想离开,都被云软枝死死的摁住。

    刚刚还笑颜如花的她,尖锐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睁大眼睛神情严肃,“不许你走,这么大的雨,你的伤口再淋就完蛋了。”

    看着她水莹莹的眼睛,他只好不再有动作。

    云软枝这才舒了口气。

    她抬眸,温和的裴时先生又变了,变得浑身散发戾气,想必又经历了许多令人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悄悄心疼。

    她很想过去抱抱他,可他的伤口太多了,哪一处都碰不得。

    最后,只能附身贴在裴时的腿上,讷讷地问:“裴时,你最近有时间吗?”

    少女瘦了,脸颊像被削尖了一样,少了几分娇憨,多了几分成熟感,那双明澈干净的杏眼与记忆中的一样,又与记忆中的有略微差别。

    屋外风雨交加,可屋内少女偏着头贴在他的腿上冲他笑。

    裴时承认,他有片刻呼吸凝滞。

    “有时间。”

    少女笑了,轻轻抚上他的脸,声音很温柔,“那多在小花寨陪陪我吧,就当顺便养伤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又会消失不见,所以才要趁见面,提出要求。

    裴时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自以为不错的自制力又崩盘了。

    他向来不擅长拒绝少女的任何要求,目光在少女身上落下,他柔和了眉眼,低声答应,“好。”

    后半夜,裴时靠在床的边缘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雷雨天又催眠,他睡的格外的沉。

    云软枝规规矩矩躺在另一边。

    两人保持着合时宜的距离。

    一方面是怕自己压到裴时的伤口。

    另一方面,云软枝实在是不敢随随便便就玷污了她的蓝月光。

    毕竟两人现在这个关系。

    嗯……怎么说呢……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天,天上的细雨还是不断在下,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一大清早,裴时还没起来,云软枝轻手轻脚踩着拖鞋,举着一把透明色的伞就出门了。

    她兴致勃勃地来到县城里的商场,在男装店里挑选起来。

    商场里的衣服鲜少有好看的。

    价格也不便宜。

    云软枝是个小富婆,但在吃穿住行上面,她只有吃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其余方面则是能省就省。

    但给裴时花起钱来从不手软,她给裴时买了一件烟灰色的薄毛衣,又按照他的身材买了几件衬衫。

    拖鞋和个人用品全都没有落下,就连刮胡刀都买了一把最好的。

    最后到挑选内裤的时候,云软枝犯了难,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店员,在对方和煦的目光下,给家里打去了个电话。

    大山里,带着少女馨香的被子中,裴时睡上了这一年来最安稳的觉,直到房屋内的座机响起急促的铃声。

    那柄座机是学校给云软枝配的工作机,家长平时联系她都是打的座机。

    毕竟学校是大山里的,手机信号难免有不好的时候,座机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他起身,长长的手指拿起座机的听筒,贴在耳边,就听见少女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裴时?你醒了吗?我有事想问问你。”

    裴时端正的坐在窗沿边上,矜贵的脸庞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嗓音更是温和,“嗯,你说。”

    如果没有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他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云软枝捂着手机,咬着嘴唇小声地问:“虽然有点冒昧哈,但是我想问,你内裤的尺码是多少呀?”

    ……

    窗外吹过山风,裴时挑了挑眉毛,揉了揉跳动的额头,恍惚间说出了一个数。

    云软枝羞红了脸,连着“噢噢噢”两声,才说:“那不说了,就这样,我挂了。”

    嘟……嘟……嘟

    听筒内一阵忙音传来。

    裴时觉得自己恐怕是没睡醒,但一阵风刮在他的脸上,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犯病了。

    不然一大早,小女孩怎么会来问他的内裤尺码。

    ……

    小花村的人是出了名的热情。

    今天正好是小花村的节日,学校从前天起就放假了。

    一般少数民族的节日总是盛大欢快的,有时候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即使身处雨中,但家家户户都宰起了猪和生禽。

    肉多了自然是要分的,平时舍不得吃都东西,放到这一天,大家都格外慷慨。

    许多人都没有忘了学校里新来的老师,他们知道三个老师回去了一个,还有两个留守在学校里。

    便有几个村民带头背了一竹篓的肉和水果,冒着细雨,徒步走来了学校。

    徐行早在昨天晚上就离开了,裴时来了,他自然就能放假,没有接到裴时的电话,他也乐得脱离乡村,回归城市待上几天。

    于是村民们没有找到徐行,才来到教室宿舍敲响了云软枝卧房的门。

    等门开了,一群善良淳朴的村民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他们全神戒备起来,“你是做喃的?”

    裴时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他以为是云软枝回来了,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至一个中年妇女看出了端倪,忙高高兴兴走出来,“你们做啥咧哟,这说不定是云老师的男朋友嘛。”

    村民们想想也有道理,看向裴时的目光都带着审视,仿佛在说:你要不是云老师的对象,我们就送你上天。

    裴时一时语塞,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轻声问了一句,“你们有事吗?”

    淳朴的村民们哪懂得这些。

    只当他是承认了,立马目光就有了一种“自己人”的亲切感。

    有人自来熟的靠着门与裴时搭话,说他福气么好得不得了,云老师可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又有人说他也是一表人才,两个人是天作之合。

    村民们没有什么文化,可说出来的祝福词却是五花八门的,仿佛要把两人夸奖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