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倾
漫天金光之下，一缕紫色的光芒四处跃动，巧妙地击打在诸多落石上，将其引到一旁。
身形急坠，阿秀将陈竑拉至身后，六只手掌张开，将下落的灵石统统拨到一边。他的心情也如急速下落的灵石一般，沉到了谷底。
背后往常沉稳有力的身躯失去了力度，被影鳄无力地缚在身后，微微颤动着。自从看着斋藤道三死在蝮蛇神域后，他的心里就上了一道锁，铁链紧束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引得痛楚抽动。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对于母亲，他的印象只有很多年以前，那张嘴角带血的脸。那是一张很美丽的脸庞，只是额角的金色双角衬得脸色有些白得过分。哪怕是濒临死亡，她也依旧嘴角含笑，把一柄短刀放在了他的胸口。
“你要坚强的活下去……要活下去。”
这是他对母亲的唯一印象。自那以后，那柄灵石短刀就一直挂在他的腰间，伴他消灭了数不清的妖魔。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挣扎着长大，也或许是见多了因为自己湛蓝的双眸而害怕的农民，他养成了独自一人的习惯。
加之用楚叶矢碎片复活之后，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没办法与他人交流的情况下，除却与他人做些人货两清的交易，他也很自觉地远离着人群。
之后很久，在一封简单的信的引导之下，他碰上了陈竑，又碰上了斋藤道三。当他还在感受那种令人茫然又难以避开的亲切感，试图找出其中缘由的时候，蝮蛇神域被斋藤义龙大军攻破，形势岌岌可危。
他闯入其中，想要救道三出来。
可他失败了。
道三在看到他的短刀后，只来得及告知他父亲的身份，未等父子相认，便将他推到了密道当中，死在了妖怪刀下。
现在，他也没有父亲了。
而之前的忙碌，也很难让他对道三有一个深刻而立体的印象，留下的也只有他推开自己时的那张笑脸。阿秀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再仔细一些，是不是可以提早发现那就是他的父亲？
他对父母的印象只剩了那两张视若珍宝的脸庞，以及让他活下去的话语。在那之后，他尝试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斩妖除魔，听着无明二人聊天打趣……他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钥匙，解开了心头的锁。
可直到现在，眼前的人为了救他而被落石击晕，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心上的锁不仅没有因为斩妖而消失，反而更加深刻地烙印在了血肉里。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
他不想再看到有朋友再死在他的面前。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灵石缓慢地从身边划过。阿秀向下望去，在金色的光芒下，原本模糊不清的地面已经显露出它的真实面貌，翻滚的碎石和精华堆积，变得越来越清晰。
仿佛不是他们在下坠，而是地面加速向他撞来。
到了这个时刻，阿秀的思绪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燃烧，紫色的长刀化作几轮光点，闪电般贯入头顶上方几块巨大的灵石当中。手中丝线拉拽，微微止住下坠势头的同时，将那些灵石纷纷斜拽到了头顶，急促而稳定地调整着位置。
四只手忙着搭建平台，另外两只手也没闲下来，扯住天御鸟的翅膀，阿秀用力将昏迷之下，已经飘得有些远的陈竑拽到了身前，护在了怀里。
虽然现在二人都处于妖化状态，从如此高的地方坠落只会导致守护灵重伤，但若是被什么尖锐的碎石贯穿身体，解除妖化后，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至少这样，他活下去的机会要大一些。
阿秀闭上眼，头顶的灵石已经被聚拢在一起，互相搭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虽然效果不一定有多好，但至少可以多一丝存活的可能。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机会找出来亲近的缘由。
“……疯子。”
耳边传来一声虚弱的浅笑，阿秀睁开眼睛，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箍紧的手臂便被直接拉开，紧接着眼前一花，陈竑便直接转到了他的背后。
折断的双翼扭曲着打开，烈风吹袭，几根凋敝的羽毛笔直地冲上天空，下坠之势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头顶上的东西，就拜托你了。”耳边传来短暂而冷静的声音，还有些愣神的阿秀心头一跳，六臂向后齐齐抓去，却扑了个空。
陈竑躲过阿秀的手臂，双脚蹬在他的腰间，用力向上一踹。后者的势头顿时一滞，在空中翻滚了半圈，轰然砸了下来！
“轰！”
……
远处的山岭已经垮塌下来，席卷的气浪将天上的云层都吹成了圆弧状。震动平息下来，除了还在缓缓下降的烟尘，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逃出生天的柴田胜家心有余悸地回头望着天空，之前在那里伫立的山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了一滩碎裂的土滩，横躺在山地之上。
“都逃出来了吗？！”
灰头土脸的骑兵队互相看看，其中一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大人，哲平不见了。”
小俣哲平，正是那个砸死在他身旁的亲卫。
“梶政弘也是。”
一番报数下来，骑兵队里有四人死于非命，葬身在了碎石之中。
这个结果让柴田胜家目眦欲裂。
每个骑兵都是经过苦心锻炼的精锐战士，若是死在战斗中，也是带着荣耀的死亡；可现在因为自己的失误，就毫无价值地死在了崩塌当中。
他妈的！
“……我们撤吧。把消息带给信长大人。”
对自己的气愤之后，柴田胜家也只能长叹一声，久久凝望远方一番，丧气地骑马转身，准备离去。
“什么消息？”
出乎意料，他刚刚转身，织田信长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小队亲卫，出现在了土坡下方，身旁还跟着一个一路小跑的藤吉郎：“柴田，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柴田胜家一时语塞，犹豫一番，才拱手说明了情况。说明完毕后，他抬眸看看织田信长的脸色，大胆劝谏道：“信长大人，此地现在还不太安全，您只要派出一队人马来就好了，无需亲自出马。”
“无妨。此事事关重大，总得自己看过才安心。”织田信长摆摆手，严厉地看他一眼，“倒是你，作战勇猛不代表没有脑子，这样挑战妖魔，你将手下的性命置于何地？”
“属下鲁莽！请大人责罚！”
“待此事过后，自己回去领罚。”信长不再看向躬首的柴田胜家，远远地眺望着垮塌的山地，“那就是之前的妖魔？”
“是。”
“那两个半妖呢？”
“……还在里面。他们进入之后不久，妖魔身躯就发生了倒塌，变成了现在这样。”
刚才听过柴田胜家报告的藤吉郎本就一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慌乱，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信长大人！您一定要救救阿秀他们啊！”
那两个妖怪？这猴子倒是会收买人心。
柴田胜家瞥了他一眼，这样的灾难之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存活得下来。这猴子作出这种样子，也只是为了给信长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罢了。想到这里，他看着藤吉郎的眼神愈发不屑，只是出于刚才的情况，没有出声。
“起来吧，这样算什么样子。”织田信长听不到柴田的腹诽，无奈地冲藤吉郎抬了抬手，眼中欣赏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本就欣赏这个聪明的家伙，现在看来，他的性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有一些可取之处，“你不说我也会派人去。毕竟他二人立下大功……”
死要见尸。
织田信长也很难相信陈竑二人可以存活下来，只是防止刺激到藤吉郎，这句话也只是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若一个时辰后无异动，我会派出一队足轻，之后也会调动几批矿工。能否坚持下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多谢大人。”藤吉郎萎蘼不振地应了一声。
“你这算什么样子？”织田信长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会因为战友的死而心情郁结，是很正常的现象，也值得夸奖；可摆出一副丧气模样，也只会让军心涣散，藏在心里，或是表现出救援与复仇意愿才是正确做法。
特别是这猴子，以为他长得很好看吗？脸都皱成包子了，看着都让人反感，“豹尾也会跟着去，收起你这副丧气样子！”
“多谢大人！”藤吉郎心头一凛，连忙端正了表情，中气十足地喊了出来。
豹尾神，是织田信长的守护灵，是被视为消除不净与灾难的三宝荒神化身。本身性情暴烈，不是很善于找寻目标的守护灵。
只是守护灵之间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感应能力，也是被藤吉郎烦到，织田信长才派出了豹尾神：“很好。那你就在这里盯着吧。有什么异动，派人来告知我。”
“是！”
“柴田，你派人回去传信，带几队足轻来。今川家的俘虏现在也该派上用场了。”
“是！”
织田信长四处看看，确认没有了遗漏的异动，才一拉缰绳，施施然离开了山坡上方：“剩下人随我回善照寺砦。”
大战结束后，还有诸多事务急需处理。若不是金鬼的身躯太过庞大，容易引起恐慌，他也没什么时间来观察。既然没有特殊情况，也就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马匹走出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织田信长微微回过头，凝望着远方。
如果尔等真的能活下来……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甩出那一丝突然的思绪，骑马离开：
“回砦！”
身形急坠，阿秀将陈竑拉至身后，六只手掌张开，将下落的灵石统统拨到一边。他的心情也如急速下落的灵石一般，沉到了谷底。
背后往常沉稳有力的身躯失去了力度，被影鳄无力地缚在身后，微微颤动着。自从看着斋藤道三死在蝮蛇神域后，他的心里就上了一道锁，铁链紧束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引得痛楚抽动。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对于母亲，他的印象只有很多年以前，那张嘴角带血的脸。那是一张很美丽的脸庞，只是额角的金色双角衬得脸色有些白得过分。哪怕是濒临死亡，她也依旧嘴角含笑，把一柄短刀放在了他的胸口。
“你要坚强的活下去……要活下去。”
这是他对母亲的唯一印象。自那以后，那柄灵石短刀就一直挂在他的腰间，伴他消灭了数不清的妖魔。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挣扎着长大，也或许是见多了因为自己湛蓝的双眸而害怕的农民，他养成了独自一人的习惯。
加之用楚叶矢碎片复活之后，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没办法与他人交流的情况下，除却与他人做些人货两清的交易，他也很自觉地远离着人群。
之后很久，在一封简单的信的引导之下，他碰上了陈竑，又碰上了斋藤道三。当他还在感受那种令人茫然又难以避开的亲切感，试图找出其中缘由的时候，蝮蛇神域被斋藤义龙大军攻破，形势岌岌可危。
他闯入其中，想要救道三出来。
可他失败了。
道三在看到他的短刀后，只来得及告知他父亲的身份，未等父子相认，便将他推到了密道当中，死在了妖怪刀下。
现在，他也没有父亲了。
而之前的忙碌，也很难让他对道三有一个深刻而立体的印象，留下的也只有他推开自己时的那张笑脸。阿秀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再仔细一些，是不是可以提早发现那就是他的父亲？
他对父母的印象只剩了那两张视若珍宝的脸庞，以及让他活下去的话语。在那之后，他尝试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斩妖除魔，听着无明二人聊天打趣……他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钥匙，解开了心头的锁。
可直到现在，眼前的人为了救他而被落石击晕，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心上的锁不仅没有因为斩妖而消失，反而更加深刻地烙印在了血肉里。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
他不想再看到有朋友再死在他的面前。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灵石缓慢地从身边划过。阿秀向下望去，在金色的光芒下，原本模糊不清的地面已经显露出它的真实面貌，翻滚的碎石和精华堆积，变得越来越清晰。
仿佛不是他们在下坠，而是地面加速向他撞来。
到了这个时刻，阿秀的思绪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燃烧，紫色的长刀化作几轮光点，闪电般贯入头顶上方几块巨大的灵石当中。手中丝线拉拽，微微止住下坠势头的同时，将那些灵石纷纷斜拽到了头顶，急促而稳定地调整着位置。
四只手忙着搭建平台，另外两只手也没闲下来，扯住天御鸟的翅膀，阿秀用力将昏迷之下，已经飘得有些远的陈竑拽到了身前，护在了怀里。
虽然现在二人都处于妖化状态，从如此高的地方坠落只会导致守护灵重伤，但若是被什么尖锐的碎石贯穿身体，解除妖化后，死亡也是迟早的事。
至少这样，他活下去的机会要大一些。
阿秀闭上眼，头顶的灵石已经被聚拢在一起，互相搭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虽然效果不一定有多好，但至少可以多一丝存活的可能。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机会找出来亲近的缘由。
“……疯子。”
耳边传来一声虚弱的浅笑，阿秀睁开眼睛，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箍紧的手臂便被直接拉开，紧接着眼前一花，陈竑便直接转到了他的背后。
折断的双翼扭曲着打开，烈风吹袭，几根凋敝的羽毛笔直地冲上天空，下坠之势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头顶上的东西，就拜托你了。”耳边传来短暂而冷静的声音，还有些愣神的阿秀心头一跳，六臂向后齐齐抓去，却扑了个空。
陈竑躲过阿秀的手臂，双脚蹬在他的腰间，用力向上一踹。后者的势头顿时一滞，在空中翻滚了半圈，轰然砸了下来！
“轰！”
……
远处的山岭已经垮塌下来，席卷的气浪将天上的云层都吹成了圆弧状。震动平息下来，除了还在缓缓下降的烟尘，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逃出生天的柴田胜家心有余悸地回头望着天空，之前在那里伫立的山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了一滩碎裂的土滩，横躺在山地之上。
“都逃出来了吗？！”
灰头土脸的骑兵队互相看看，其中一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大人，哲平不见了。”
小俣哲平，正是那个砸死在他身旁的亲卫。
“梶政弘也是。”
一番报数下来，骑兵队里有四人死于非命，葬身在了碎石之中。
这个结果让柴田胜家目眦欲裂。
每个骑兵都是经过苦心锻炼的精锐战士，若是死在战斗中，也是带着荣耀的死亡；可现在因为自己的失误，就毫无价值地死在了崩塌当中。
他妈的！
“……我们撤吧。把消息带给信长大人。”
对自己的气愤之后，柴田胜家也只能长叹一声，久久凝望远方一番，丧气地骑马转身，准备离去。
“什么消息？”
出乎意料，他刚刚转身，织田信长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小队亲卫，出现在了土坡下方，身旁还跟着一个一路小跑的藤吉郎：“柴田，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柴田胜家一时语塞，犹豫一番，才拱手说明了情况。说明完毕后，他抬眸看看织田信长的脸色，大胆劝谏道：“信长大人，此地现在还不太安全，您只要派出一队人马来就好了，无需亲自出马。”
“无妨。此事事关重大，总得自己看过才安心。”织田信长摆摆手，严厉地看他一眼，“倒是你，作战勇猛不代表没有脑子，这样挑战妖魔，你将手下的性命置于何地？”
“属下鲁莽！请大人责罚！”
“待此事过后，自己回去领罚。”信长不再看向躬首的柴田胜家，远远地眺望着垮塌的山地，“那就是之前的妖魔？”
“是。”
“那两个半妖呢？”
“……还在里面。他们进入之后不久，妖魔身躯就发生了倒塌，变成了现在这样。”
刚才听过柴田胜家报告的藤吉郎本就一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慌乱，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信长大人！您一定要救救阿秀他们啊！”
那两个妖怪？这猴子倒是会收买人心。
柴田胜家瞥了他一眼，这样的灾难之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存活得下来。这猴子作出这种样子，也只是为了给信长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罢了。想到这里，他看着藤吉郎的眼神愈发不屑，只是出于刚才的情况，没有出声。
“起来吧，这样算什么样子。”织田信长听不到柴田的腹诽，无奈地冲藤吉郎抬了抬手，眼中欣赏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本就欣赏这个聪明的家伙，现在看来，他的性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有一些可取之处，“你不说我也会派人去。毕竟他二人立下大功……”
死要见尸。
织田信长也很难相信陈竑二人可以存活下来，只是防止刺激到藤吉郎，这句话也只是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若一个时辰后无异动，我会派出一队足轻，之后也会调动几批矿工。能否坚持下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多谢大人。”藤吉郎萎蘼不振地应了一声。
“你这算什么样子？”织田信长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会因为战友的死而心情郁结，是很正常的现象，也值得夸奖；可摆出一副丧气模样，也只会让军心涣散，藏在心里，或是表现出救援与复仇意愿才是正确做法。
特别是这猴子，以为他长得很好看吗？脸都皱成包子了，看着都让人反感，“豹尾也会跟着去，收起你这副丧气样子！”
“多谢大人！”藤吉郎心头一凛，连忙端正了表情，中气十足地喊了出来。
豹尾神，是织田信长的守护灵，是被视为消除不净与灾难的三宝荒神化身。本身性情暴烈，不是很善于找寻目标的守护灵。
只是守护灵之间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感应能力，也是被藤吉郎烦到，织田信长才派出了豹尾神：“很好。那你就在这里盯着吧。有什么异动，派人来告知我。”
“是！”
“柴田，你派人回去传信，带几队足轻来。今川家的俘虏现在也该派上用场了。”
“是！”
织田信长四处看看，确认没有了遗漏的异动，才一拉缰绳，施施然离开了山坡上方：“剩下人随我回善照寺砦。”
大战结束后，还有诸多事务急需处理。若不是金鬼的身躯太过庞大，容易引起恐慌，他也没什么时间来观察。既然没有特殊情况，也就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马匹走出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织田信长微微回过头，凝望着远方。
如果尔等真的能活下来……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甩出那一丝突然的思绪，骑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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