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失信
曳庸听勾践说出“楚要离”三个字,不由得吃惊:“大王都知道了?”
勾践问:“他现在何处?”
“曳庸也不知情。”
“哦?”
“那日楚将军将曳庸送回以后,当晚便离开了,只说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之事。”
“唉,这个人神出鬼没,无影无踪,他此次回到越国必然有事发生。”
曳庸跪下,说:“大王,曳庸可以担保,楚将军绝非我越国的叛徒!”
勾践瞧着他,冷笑说:“你已是自身难保,眼下居然还愿为他分辨……再说,你以什么担保?”
“曳庸愿用性命担保!”
“是不是你受了他什么好处?”
“没有。”
“那你为何愿舍命为他开脱?”
“只因曳庸被吴人囚于大牢后,深受楚将军悉心照顾,正是楚将军维护着曳庸,才使曳庸没有受吴国之刑,而且曳庸此次返越,也是楚将军送我回来的。”
勾践说:“如此说来,他于你有恩?”
“正是。”
勾践瞧了曳庸许久,沉思许久,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丝微笑。
他突然说:“曳庸,从现在起,你官复原职,明日继续上朝。”
曳庸激动:“真……真的?”
“寡人何时骗过你?”
“大王终于相信曳庸了?”
“不仅如此,你府中被流放的家眷,寡人会立即派人把他们召回来……”
曳庸感激涕零,不停地叩拜。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不必了!”
勾践、曳庸都是一惊,同时望向屋外。
然后就看到了楚要离。
曳庸更是欣喜若狂:“楚将军,你……你回来了。”
楚要离没理会,眼睛瞧着勾践,一步步走进屋子。
他身后的士卒正用长戈或者刀剑对着他。
勾践向士卒们示意退下。
楚要离走到勾践身边,跪下行礼:“楚要离拜见大王!”
勾践没再看他,冷冷说:“你还敢回来?居然还敢出现在寡人面前?”
“楚要离深知罪孽深重,此次回来,就知道瞒不过大王……”
“所以你终于露面了。”
“楚要离这次回国应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当然要见大王一面。”
“办完了?你办了什么?”
“我已将行人大人的家眷尽数找回。”
曳庸又惊又喜:“真的?他们回来了吗?”
楚要离回答:“就在府外。”
曳庸激动地跑了出去,连向勾践做礼都给没顾上。
勾践也不理会,瞧着楚要离说:“你回来究竟是为何?”
楚要离沉默一阵,说:“我想知道大王为何突然赦免曳庸?”
“因为你。”
“我?”
“他回来了,吴使来了,你也回来了,寡人也看明白了。”
“看来大王已猜到吴使前来的意图。”
勾践瞪着楚要离,说:“你岂非比寡人更清楚?”
楚要离沉默。
勾践叹口气,说:“吴国有什么动静?”
楚要离沉默。
勾践凝视他,说:“为何不说话?”
楚要离沉默。
勾践又说:“看来你执意要站在吴国那边……”
楚要离突然说:“我没有背叛越国……”
“可你也没有帮助越国!”
楚要离低头,又沉默。
勾践接着说:“你应该明白,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你是先王最信任的将士,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于你,你没有恪尽职守,而在吴越一战中,你非但没出手相助,还杀害我越国战将。你只记得私人情感,不知大局为重,如何对得起越国?”
楚要离沉默许久,说:“楚要离自知有罪,大王可以降罪于我,但不是现在。眼下大王该考虑的是如何帮越国躲过一劫。”
“什么意思?”
“吴国已在椒山一带开始建造水师。”
“水师?规模如何?”
“我不清楚,但建造的工役、杂役多达千人,已建好了十多只战船。”
“督造水师的是何人?”
“王孙雒。”
“王孙雒?他是吴国第一战将,若由他督造水师,将来吴军水师的统帅必定是他,规模不会小!”
“大王所言极是。”
勾践长叹一声,说:“这就对了,吴国此刻遣使而来,就是为了麻痹我们,好给他们争取时间,建造水师。”
“大王可知此次吴国出使的是何人?”
“何人?”
“吴国太宰,伯嚭。”
勾践感到意外,说:“还真没想到会是他。”
“此人虽有心机,但更看重利益,文种过于率真,大王让他去面对伯嚭,会不会有欠考虑?”
“放心吧,寡人根本没把这次的吴使放在眼里。”
“为何?”
“吴国既然开始督造水师,趁他们羽翼未满,寡人可以偷袭他水师大营,将已建好的战船全部烧毁。”
楚要离感到吃惊:“这么做,岂非太无诚信?”
勾践瞪着他,说:“何为诚信?吴国有诚信吗?”
“可你一旦做了,可就失信在先。”
“寡人有何惧?此事寡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更不需要向吴国交代。”
楚要离沉默。
勾践问:“你还有何事?”
“没了,楚要离告辞。”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越国?”
楚要离迟疑一阵,说:“楚要离绝不做背叛越国之人,也绝不做背信弃义之徒。”
他接着说:“临走之前,楚要离还想向大王举荐一人。”
“何人?”
“诸稽郢。”
“诸稽郢?就是那个带头去大将军府闹事的士卒?”
“正是。此人勇气可嘉、慷慨就义、临危不乱,虽只是个无名士卒,却有大将风范。”
勾践沉默。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楚要离走了。
勾践看着他走,没有阻拦。
因为勾践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范蠡府上。
范蠡正在屋里熬着热酒。
屋里热气腾腾,充满了酒气。
楚要离永远像个幽灵一样,即使在大白天,也会让人惊得失魂落魄。
他出现在范蠡屋中,让范蠡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范蠡立刻恢复平静,欢笑着说:“楚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楚要离面无表情,看着屋里的情况,说:“看来你在越国很自在。”
“那也是全仰仗楚将军的力荐,才有了范蠡的今日。”
范蠡舀了一碗酒,说:“刚热好的热酒,楚将军可有兴致与范蠡同饮?”
二人坐下。
楚要离喝了一口,赞叹:“好酒!”
范蠡微笑:“再好的酒也比不过与楚将军第一相见时喝的酒,正是因为那顿酒,改变了范蠡的一生。”
楚要离喝完了一碗,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了。”
范蠡一惊:“你又要走?”
楚要离摇头:“现在越国没有我容身之地,还没到我回来的时候。”
范蠡思量一阵,说:“那楚将军可是有话要对范蠡讲?”
“吴国已开始建造水师,等水师建好,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越国。”
“水师?看来吴国已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即便不是水师,吴国陆师亦不是越国所能抵挡。”
范蠡叹息,说:“看来越国要有劫难了。”
“此劫躲不过,你最好想想如何能让越国降低损失。”
“大王之意如何?”
“他想去偷袭吴军水师大营,将其已建好的战船销毁。”
“什么?”
勾践问:“他现在何处?”
“曳庸也不知情。”
“哦?”
“那日楚将军将曳庸送回以后,当晚便离开了,只说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之事。”
“唉,这个人神出鬼没,无影无踪,他此次回到越国必然有事发生。”
曳庸跪下,说:“大王,曳庸可以担保,楚将军绝非我越国的叛徒!”
勾践瞧着他,冷笑说:“你已是自身难保,眼下居然还愿为他分辨……再说,你以什么担保?”
“曳庸愿用性命担保!”
“是不是你受了他什么好处?”
“没有。”
“那你为何愿舍命为他开脱?”
“只因曳庸被吴人囚于大牢后,深受楚将军悉心照顾,正是楚将军维护着曳庸,才使曳庸没有受吴国之刑,而且曳庸此次返越,也是楚将军送我回来的。”
勾践说:“如此说来,他于你有恩?”
“正是。”
勾践瞧了曳庸许久,沉思许久,嘴角忽然露出一丝丝微笑。
他突然说:“曳庸,从现在起,你官复原职,明日继续上朝。”
曳庸激动:“真……真的?”
“寡人何时骗过你?”
“大王终于相信曳庸了?”
“不仅如此,你府中被流放的家眷,寡人会立即派人把他们召回来……”
曳庸感激涕零,不停地叩拜。
这时,屋外传来声音:“不必了!”
勾践、曳庸都是一惊,同时望向屋外。
然后就看到了楚要离。
曳庸更是欣喜若狂:“楚将军,你……你回来了。”
楚要离没理会,眼睛瞧着勾践,一步步走进屋子。
他身后的士卒正用长戈或者刀剑对着他。
勾践向士卒们示意退下。
楚要离走到勾践身边,跪下行礼:“楚要离拜见大王!”
勾践没再看他,冷冷说:“你还敢回来?居然还敢出现在寡人面前?”
“楚要离深知罪孽深重,此次回来,就知道瞒不过大王……”
“所以你终于露面了。”
“楚要离这次回国应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当然要见大王一面。”
“办完了?你办了什么?”
“我已将行人大人的家眷尽数找回。”
曳庸又惊又喜:“真的?他们回来了吗?”
楚要离回答:“就在府外。”
曳庸激动地跑了出去,连向勾践做礼都给没顾上。
勾践也不理会,瞧着楚要离说:“你回来究竟是为何?”
楚要离沉默一阵,说:“我想知道大王为何突然赦免曳庸?”
“因为你。”
“我?”
“他回来了,吴使来了,你也回来了,寡人也看明白了。”
“看来大王已猜到吴使前来的意图。”
勾践瞪着楚要离,说:“你岂非比寡人更清楚?”
楚要离沉默。
勾践叹口气,说:“吴国有什么动静?”
楚要离沉默。
勾践凝视他,说:“为何不说话?”
楚要离沉默。
勾践又说:“看来你执意要站在吴国那边……”
楚要离突然说:“我没有背叛越国……”
“可你也没有帮助越国!”
楚要离低头,又沉默。
勾践接着说:“你应该明白,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你是先王最信任的将士,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于你,你没有恪尽职守,而在吴越一战中,你非但没出手相助,还杀害我越国战将。你只记得私人情感,不知大局为重,如何对得起越国?”
楚要离沉默许久,说:“楚要离自知有罪,大王可以降罪于我,但不是现在。眼下大王该考虑的是如何帮越国躲过一劫。”
“什么意思?”
“吴国已在椒山一带开始建造水师。”
“水师?规模如何?”
“我不清楚,但建造的工役、杂役多达千人,已建好了十多只战船。”
“督造水师的是何人?”
“王孙雒。”
“王孙雒?他是吴国第一战将,若由他督造水师,将来吴军水师的统帅必定是他,规模不会小!”
“大王所言极是。”
勾践长叹一声,说:“这就对了,吴国此刻遣使而来,就是为了麻痹我们,好给他们争取时间,建造水师。”
“大王可知此次吴国出使的是何人?”
“何人?”
“吴国太宰,伯嚭。”
勾践感到意外,说:“还真没想到会是他。”
“此人虽有心机,但更看重利益,文种过于率真,大王让他去面对伯嚭,会不会有欠考虑?”
“放心吧,寡人根本没把这次的吴使放在眼里。”
“为何?”
“吴国既然开始督造水师,趁他们羽翼未满,寡人可以偷袭他水师大营,将已建好的战船全部烧毁。”
楚要离感到吃惊:“这么做,岂非太无诚信?”
勾践瞪着他,说:“何为诚信?吴国有诚信吗?”
“可你一旦做了,可就失信在先。”
“寡人有何惧?此事寡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更不需要向吴国交代。”
楚要离沉默。
勾践问:“你还有何事?”
“没了,楚要离告辞。”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越国?”
楚要离迟疑一阵,说:“楚要离绝不做背叛越国之人,也绝不做背信弃义之徒。”
他接着说:“临走之前,楚要离还想向大王举荐一人。”
“何人?”
“诸稽郢。”
“诸稽郢?就是那个带头去大将军府闹事的士卒?”
“正是。此人勇气可嘉、慷慨就义、临危不乱,虽只是个无名士卒,却有大将风范。”
勾践沉默。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楚要离走了。
勾践看着他走,没有阻拦。
因为勾践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范蠡府上。
范蠡正在屋里熬着热酒。
屋里热气腾腾,充满了酒气。
楚要离永远像个幽灵一样,即使在大白天,也会让人惊得失魂落魄。
他出现在范蠡屋中,让范蠡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范蠡立刻恢复平静,欢笑着说:“楚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楚要离面无表情,看着屋里的情况,说:“看来你在越国很自在。”
“那也是全仰仗楚将军的力荐,才有了范蠡的今日。”
范蠡舀了一碗酒,说:“刚热好的热酒,楚将军可有兴致与范蠡同饮?”
二人坐下。
楚要离喝了一口,赞叹:“好酒!”
范蠡微笑:“再好的酒也比不过与楚将军第一相见时喝的酒,正是因为那顿酒,改变了范蠡的一生。”
楚要离喝完了一碗,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了。”
范蠡一惊:“你又要走?”
楚要离摇头:“现在越国没有我容身之地,还没到我回来的时候。”
范蠡思量一阵,说:“那楚将军可是有话要对范蠡讲?”
“吴国已开始建造水师,等水师建好,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越国。”
“水师?看来吴国已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即便不是水师,吴国陆师亦不是越国所能抵挡。”
范蠡叹息,说:“看来越国要有劫难了。”
“此劫躲不过,你最好想想如何能让越国降低损失。”
“大王之意如何?”
“他想去偷袭吴军水师大营,将其已建好的战船销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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