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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下的真实

    “靳博士,您最近怎么不常来科室,好久没见您了。”

    助手陆灵这样问起,靳博士最近经常不在病毒科,偶尔开会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统治者大人的任务也不积极完成,这与平日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靳泽兰正在归一些材料,听助手这样问她才抬起头,“没什么,我换房子了,换了一套大一点的,够我和女儿一起住,最近在忙搬家的事。”

    “噢~”陆灵一脸羡慕的表情,“好羡慕靳博士啊,又得统治者大人的重用,又有可爱听话的女儿,真是人生赢家,好羡慕呀。”

    赢家吗,靳泽兰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可眼里却无半分温度。

    陆灵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统治者大人对您真好,您的女儿在统治者大人身边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将来和您一样,成为病毒学的人才,成为统治者大人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呢,果然,统治者大人对您真是不一样。”

    这些话像火药一样点燃了靳泽兰的神经,她沉声打断陆灵,双手揉搓着太阳穴,“够了!”

    一句呵斥,陆灵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对不起,靳博士。”她下意识先道歉。

    同科室的研究员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偷偷瞄着她们这边,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最近自己是怎么了,焦躁易怒,总感觉有满腔的怒火都发泄不完,尤其是碰到统治者的事情,已经发过好几次火了。

    “抱歉小灵,我可能是最近,恩......没休息好,太累了,所以情绪不稳定。”

    “哦哦,没关系靳博士,那您忙。”陆灵吐了吐舌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想还是不要触靳博士的霉头比较好。

    靳泽兰一刻都不想在病毒科多待,她下了班先回趟家接了小林惠子的儿子,然后带着他去吃了一点好吃的,今晚就是她和船长约定的时间。

    船长今天穿得很正式,乱糟糟的头发难得用发胶做了个造型,他表示,“要给儿子留一个好的印象。”

    靳泽兰牵着孩子送到船长的手里,耐心告诉他,“小润,以后这就是你的爸爸,他会像妈妈一样对你好,知道吗?乖乖听话,给爸爸笑一个。”

    小润亮晶晶的眉眼弯起来,看得船长手心直冒汗,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把小润抱起来。

    “乖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润靠在他的胸口,软软糯糯地回答,“我叫安室润。”

    “安室润?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就像日本人。”船长明显不满意,“儿子,我们换个名字吧?”

    小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小润就是小润,我不改名字。”

    这下船长就犯难了,一边是喜爱的儿子,一边是不太喜爱的名字,怎么选择都很为难。

    靳泽兰见此给船长出了个主意,“不如把室改为士,士林的士,寓意着小润以后在学术上大有所成,至于姓嘛,就从安室改为安,这样也不算是日本人的名字了。”

    “安士润,安士润......”船长琢磨了好几遍,越想越喜欢,“陆长官,您果然是文化人,就按您说的办!”

    “对了,那孩子的读书......”

    “安排好了,在最好的小学,和我的女儿同吃同住,我会请家教回来辅导他们功课,你就放心吧。”

    船长双手合十,神情真诚,“感谢您陆长官,您就是我的恩人,阿陶——”

    “诶?”闻声角落窜过来一个猴一样的人,“恭喜船长喜当爹。”

    “你小子!”船长打了他一下,“去,带陆长官到专属房间看一看,不许给我怠慢了,陆长官觉得哪里不好就给我改哪里,听见没有。”

    “得嘞,瞧好吧您。”这个叫阿陶的人领着靳泽兰向里面走,第一间房就是为她准备的,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长官请您检阅。”

    “陆长官您瞧瞧这间,坐北朝南,阳光绝对好,您看这,一米八的大床,用的最好的乳胶床垫,晚上睡觉绝对舒服,还有那,一个小阳台,您想看书喝咖啡都可以,那扇门进去就是卫生间,高科技全自动洗护,比佣人伺候得还好,一切生活用品都准备妥当,您只需要拎包入住。”

    阿陶像猴一样窜来窜去,“船长精心为您准备的,包您住着舒服,怎么样,陆长官给点意见呗。”

    靳泽兰大致看了一圈,简约不造作,风格很符合她。

    “费心了,对了,船上没有生存包吗,给我这备几个。”

    “阿?”阿陶摸摸脑门,“有是有,不过要生存包有什么用处,我们这船很结实的。”

    靳泽兰睨了他一眼,“你们船长没告诉你,乘风号遇到了海上飓风,险些全军覆没?”

    阿陶很听话地联系了后勤处,临走时,他开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不说扭扭捏捏看得人心烦,靳泽兰没有时间去猜他的心理活动,索性问他,“什么事?”

    “那个,陆长官,你做的药剂能不能给我一点。”阿陶的声音细若蚊吟,“抗生素我可以要几支吗?”

    “抗生素?”靳泽兰很奇怪,这不是什么限制药品啊,“怎么了,你买不到?”

    “每年我们船上的药剂品都是有数额限制的,今年的已经用完了,我向病毒科打了申请,但是那边的小姐姐说这是基地的规定,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爸爸得了肺炎,真的需要抗生素救命啊!”

    “最近基地的物价实在太高了,像我们这些非编制的人员,根本买不到你们内部的好价,若非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来求您啊,您帮帮我吧!”

    语毕,阿陶作势就要跪下来,靳泽兰眼疾手快扶住他,“几支抗生素而已,没问题我给你,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下跪,像什么样子?”

    阿陶涕泪横流,俨然已经把靳泽兰当成了神仙,“神仙姐姐,若不是遇上你,我只能给我爸收尸去了,真不知如何感谢您,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可千万别心疼我,把我当牲畜使唤就行。”

    “噗嗤--”靳泽兰笑了起来,“你这人......对了,你们船上药品一直都这么紧缺吗?”

    说起这个阿陶就一直唉声叹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基地的物资优先供给编制的人员使用,你们编制用的不仅管够还便宜,像我们这种苦命人,为了一点物资争来抢去,价格还高得离谱,在基地生活如履薄冰,指不定哪一天就挂掉了。”

    阿陶说这话时并没有感觉很愤怒,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靳泽兰此刻突然有了一种悲哀的感觉,原来基地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和谐,事实上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下。

    基地与建立时的初衷越走越远,在统治者的带领下,这好像在进行一场淘汰,把基因不够优秀的人全部淘汰掉,只留下那些所谓的精英阶层,然而历史一向由胜利者书写,基地口口声声所说的保留人类的遗产,它最后能留下来的将会是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