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乡间日常
幽州城外二十多里，有个村庄叫后河沿村。
这里前有河，后有山，良田连成片，房屋一间间。
林瑗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抬头远望青山，耳边流水潺潺。
青砖灰瓦，炊烟袅袅，多么美好，充满诗意的地方。
这是她曾经想都不能想象的情景，就连村中孩子的争吵声，都透着生活的平静美好。
“别跟那站着吹风了，快回来！”李夫人一身农妇装扮，冲着她招手。
林瑗穿着厚棉裤，外面裹着加了一层棉花的罗裙，整个人臃肿的像是裹了三层棉被。
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林瑗才听清孩子们在争吵什么。
“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的！”
“这是我家牛拉的，你们都不能动！”
林瑗定睛一看，三个孩子在争一坨牛粪，顿时所有的诗情画意，被这坨牛粪打败了。
要命哟！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生活是这样呢！
贺嬷嬷和韩嬷嬷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每天出门，听说是被村中妇人，拉家里坐炕头唠嗑去了。
贺嬷嬷没有回林琳身边，林瑗问过妹妹，林琳含笑拒绝了，说不想连累贺嬷嬷。
林琳给了贺嬷嬷银票，让姐姐拨两个丫鬟伺候她，再没更多了。
乡间的生活很平淡，傅家住着村里最好的大宅，生活品质没差多少。
但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早起来，林瑗听到最多的是，村里二丫来喊咱了，走，快点啊！
问她们干什么去，小丫鬟会笑着告诉你，去山脚捡柴啊！
说是去捡柴火，一帮丫鬟出去，出去玩半天，带回来的树枝不够引火用。
今日午饭是油酥烙饼，腌咸菜和面片汤。
这里没有丧家的规矩，村里人依旧来串门。
李夫人告诉她们，京城规矩丧家不能串门，你看，我都不敢去你家。
村里妇人不听，这一年在家窝着不出门，啥也不用干了。
吃了午饭，林瑗就听见族长媳妇来了。
“侄儿媳妇，在家不？”族长媳妇姓闫，是隔壁村的大姓。
李夫人站在门口，“婶子来了，快进屋！”
林瑗没躲出去，被拉着坐炕上，闫婶子又开始夸了。
“你说说，啥时候看见这孩子，我就喜欢的不行。
长的真跟天上仙女儿一样，脸比剥了皮的鸡蛋还细发。
你瞅瞅，头发跟缎子一样，咋养的这好咧！”
李夫人接着道：“那是，我家老二媳妇，在京城都是出名的美人儿。
跟她一样儿，双生的妹妹嫁给了王爷，那是王妃！
俺家要不是小姑子进宫，当了贵妃娘娘，可不敢想去这样好的媳妇。”
闫婶子看着林瑗笑，“我听说，全靠宇哥儿媳妇。
族里的四楞儿子，下地干活是真不成，一天干啥啥不行啊！
进京后，跟着学几个月，当官了，说是在户部，管着银钱。
啧啧，这事儿我听了都不信，后来才知道，全靠宇哥儿媳妇帮忙。
咱村里都说，多亏了宇哥儿媳妇，真没轻了拉吧咱。”
李夫人深以为然，“那是，咱懂个啥呀！一天净是出大力，闷头瞎干活。
以前几十年，我是这样省，那样算计，日子过的跟捡柴火一样。
回头垛起来一看，没一个捋得直，烧火埋灶日子过的跟一天似的。”
闫婶子点头道：“你有福，讨了个好媳妇，以后跟着享福吧！
我听说，宇哥儿媳妇没轻了拉吧李家？你娘家如今拽了，倒腾买卖干进皇宫了都。”
李夫人拉了脸，说道：“你还别说这个，还真就是老二媳妇帮忙。
当初费劲儿谈了军服生意，你大侄儿还不愿意呢！
俺娘家做了皇商，公爹给我好一通训，还说让我给哥哥说，停了皇家的买卖。”
“为啥？”闫婶子问。
李夫人撇嘴道：“为啥，咱乡下人没背景，怕惹事儿呗！
老二媳妇你说说，咱是不是凭本事吃饭，咋就能惹事儿了？”
闫婶子看向林瑗，好奇道：“就是，宇哥儿媳妇给说说，这跟皇家做买卖，是咋回事？”
合着闫婶子今日是来打听这事儿。
林瑗解释道：“幽州这边盛产尼锦，绒锦缎。尼锦可做冬日大氅，披风。
绒锦做鞋面，斗篷，披风，抹额都很好看。”
闫婶子翻起外衣，给林瑗看里面的袄子，“你说这个料子，做披风，大氅？”
林瑗点点头，“您穿的这块料子，进了宫，要有品级的娘娘才能穿。”
“真事儿？韩嬷嬷说，我还不信。”闫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摸着袄子道：“就这羊毛混麻的布料，梆硬的料子，娘娘能穿？”
怎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李夫人道：“做鞋面用的多，你这样的，人家还要绣花。
你看我的鞋面，绣上花，眼瞅着就不一样了，是不是看着就很贵！”
闫婶子木呆呆点头，“是哈！那娘娘穿这个，不嫌剌手？”
林瑗让人取来披风，“这是上好的幽尼锦，用丝和羊绒混纺，只是穿着太重。”
李夫人道：“重了才抗风，咱现在不能穿皮毛，其实穿这个都过了。”
“是，媳妇错了，请母亲责罚！”林瑗才想起，用毛料也是不对的。
李夫人拍了她一下，“啥就责罚了，我也穿着呢！没事，是我浑说！”
闫婶子愣愣的问：“啥错了？咋回事？”
“没事儿，婶儿就是来打听衣裳料子？”李夫人查看话题。
闫婶子回过神道：“不是，俺家老头子说了，送京城的人，这不是缺了几个。
让我来问问，人手要是不够用，再从族里选几个。”
李夫人拍了她一下，“我正要跟你说，族里的娃崽子们，别一天瞎玩了。
趁着宇哥儿媳妇的人都在，赶紧都给送来，让广华教教。
识字，算账，官场里的门道规矩，哪怕是个笨球！学个门眼高低也好啊！”
闫婶子立刻眉开眼笑了，“揍知道你有成算，要不说，当初老公爷拿着礼，去李家求娶你呢！”
可拉倒吧！当初老爷子是因为实在穷了，想用李家钱，硬要娶个儿媳妇当遮羞布用！
闫婶子话锋一转，“宇哥儿媳妇，前河沿那边有个五神庙，求子可灵了。
这会儿你家守孝不能去，过了年，让宇哥儿陪你去求子呗！”
李夫人干笑了一声，“婶子，正经规矩是守孝三年。”
“京城人事儿真多，啥规矩啊！断子绝孙的规矩？”闫婶子撇嘴道：
“死一个空三年，要是一家子轮着死，两口子还过不过日子了！”
这里前有河，后有山，良田连成片，房屋一间间。
林瑗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抬头远望青山，耳边流水潺潺。
青砖灰瓦，炊烟袅袅，多么美好，充满诗意的地方。
这是她曾经想都不能想象的情景，就连村中孩子的争吵声，都透着生活的平静美好。
“别跟那站着吹风了，快回来！”李夫人一身农妇装扮，冲着她招手。
林瑗穿着厚棉裤，外面裹着加了一层棉花的罗裙，整个人臃肿的像是裹了三层棉被。
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林瑗才听清孩子们在争吵什么。
“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的！”
“这是我家牛拉的，你们都不能动！”
林瑗定睛一看，三个孩子在争一坨牛粪，顿时所有的诗情画意，被这坨牛粪打败了。
要命哟！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生活是这样呢！
贺嬷嬷和韩嬷嬷像是发现了新世界，每天出门，听说是被村中妇人，拉家里坐炕头唠嗑去了。
贺嬷嬷没有回林琳身边，林瑗问过妹妹，林琳含笑拒绝了，说不想连累贺嬷嬷。
林琳给了贺嬷嬷银票，让姐姐拨两个丫鬟伺候她，再没更多了。
乡间的生活很平淡，傅家住着村里最好的大宅，生活品质没差多少。
但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早起来，林瑗听到最多的是，村里二丫来喊咱了，走，快点啊！
问她们干什么去，小丫鬟会笑着告诉你，去山脚捡柴啊！
说是去捡柴火，一帮丫鬟出去，出去玩半天，带回来的树枝不够引火用。
今日午饭是油酥烙饼，腌咸菜和面片汤。
这里没有丧家的规矩，村里人依旧来串门。
李夫人告诉她们，京城规矩丧家不能串门，你看，我都不敢去你家。
村里妇人不听，这一年在家窝着不出门，啥也不用干了。
吃了午饭，林瑗就听见族长媳妇来了。
“侄儿媳妇，在家不？”族长媳妇姓闫，是隔壁村的大姓。
李夫人站在门口，“婶子来了，快进屋！”
林瑗没躲出去，被拉着坐炕上，闫婶子又开始夸了。
“你说说，啥时候看见这孩子，我就喜欢的不行。
长的真跟天上仙女儿一样，脸比剥了皮的鸡蛋还细发。
你瞅瞅，头发跟缎子一样，咋养的这好咧！”
李夫人接着道：“那是，我家老二媳妇，在京城都是出名的美人儿。
跟她一样儿，双生的妹妹嫁给了王爷，那是王妃！
俺家要不是小姑子进宫，当了贵妃娘娘，可不敢想去这样好的媳妇。”
闫婶子看着林瑗笑，“我听说，全靠宇哥儿媳妇。
族里的四楞儿子，下地干活是真不成，一天干啥啥不行啊！
进京后，跟着学几个月，当官了，说是在户部，管着银钱。
啧啧，这事儿我听了都不信，后来才知道，全靠宇哥儿媳妇帮忙。
咱村里都说，多亏了宇哥儿媳妇，真没轻了拉吧咱。”
李夫人深以为然，“那是，咱懂个啥呀！一天净是出大力，闷头瞎干活。
以前几十年，我是这样省，那样算计，日子过的跟捡柴火一样。
回头垛起来一看，没一个捋得直，烧火埋灶日子过的跟一天似的。”
闫婶子点头道：“你有福，讨了个好媳妇，以后跟着享福吧！
我听说，宇哥儿媳妇没轻了拉吧李家？你娘家如今拽了，倒腾买卖干进皇宫了都。”
李夫人拉了脸，说道：“你还别说这个，还真就是老二媳妇帮忙。
当初费劲儿谈了军服生意，你大侄儿还不愿意呢！
俺娘家做了皇商，公爹给我好一通训，还说让我给哥哥说，停了皇家的买卖。”
“为啥？”闫婶子问。
李夫人撇嘴道：“为啥，咱乡下人没背景，怕惹事儿呗！
老二媳妇你说说，咱是不是凭本事吃饭，咋就能惹事儿了？”
闫婶子看向林瑗，好奇道：“就是，宇哥儿媳妇给说说，这跟皇家做买卖，是咋回事？”
合着闫婶子今日是来打听这事儿。
林瑗解释道：“幽州这边盛产尼锦，绒锦缎。尼锦可做冬日大氅，披风。
绒锦做鞋面，斗篷，披风，抹额都很好看。”
闫婶子翻起外衣，给林瑗看里面的袄子，“你说这个料子，做披风，大氅？”
林瑗点点头，“您穿的这块料子，进了宫，要有品级的娘娘才能穿。”
“真事儿？韩嬷嬷说，我还不信。”闫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摸着袄子道：“就这羊毛混麻的布料，梆硬的料子，娘娘能穿？”
怎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李夫人道：“做鞋面用的多，你这样的，人家还要绣花。
你看我的鞋面，绣上花，眼瞅着就不一样了，是不是看着就很贵！”
闫婶子木呆呆点头，“是哈！那娘娘穿这个，不嫌剌手？”
林瑗让人取来披风，“这是上好的幽尼锦，用丝和羊绒混纺，只是穿着太重。”
李夫人道：“重了才抗风，咱现在不能穿皮毛，其实穿这个都过了。”
“是，媳妇错了，请母亲责罚！”林瑗才想起，用毛料也是不对的。
李夫人拍了她一下，“啥就责罚了，我也穿着呢！没事，是我浑说！”
闫婶子愣愣的问：“啥错了？咋回事？”
“没事儿，婶儿就是来打听衣裳料子？”李夫人查看话题。
闫婶子回过神道：“不是，俺家老头子说了，送京城的人，这不是缺了几个。
让我来问问，人手要是不够用，再从族里选几个。”
李夫人拍了她一下，“我正要跟你说，族里的娃崽子们，别一天瞎玩了。
趁着宇哥儿媳妇的人都在，赶紧都给送来，让广华教教。
识字，算账，官场里的门道规矩，哪怕是个笨球！学个门眼高低也好啊！”
闫婶子立刻眉开眼笑了，“揍知道你有成算，要不说，当初老公爷拿着礼，去李家求娶你呢！”
可拉倒吧！当初老爷子是因为实在穷了，想用李家钱，硬要娶个儿媳妇当遮羞布用！
闫婶子话锋一转，“宇哥儿媳妇，前河沿那边有个五神庙，求子可灵了。
这会儿你家守孝不能去，过了年，让宇哥儿陪你去求子呗！”
李夫人干笑了一声，“婶子，正经规矩是守孝三年。”
“京城人事儿真多，啥规矩啊！断子绝孙的规矩？”闫婶子撇嘴道：
“死一个空三年，要是一家子轮着死，两口子还过不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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